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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锦瑶 / 第12章 梦回前世断孽缘

第12章 梦回前世断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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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褚家这场宴席可谓是变故频出。
  先有景时卿惊马摔伤腿,延迟定婚礼;后有魏钰在众目睽睽下踩褚瑜裙摆,惹来众怒;再又是景时卿的马车将魏钰撞了。
  
  短短小半日就接二连三发生这诸多事,自然惊动了前厅的褚国公等人。
  
  褚家宴席,来的可不止名门权贵,还有宫中贵人。
  圣上的赏赐一早就下来了,中宫与诸妃自然也没落下,而小辈中太子与几位皇子更是亲自赴宴。
  
  褚家几位爷与公子从开席后就在前厅陪着。
  只褚峥中途寻借口出来了两刻钟。
  
  此时外头闹得这般动静,褚国公不得不出面。
  得知始末后,褚明鹤问了太子与景太傅的意思,便派褚世子带人前去处理。
  
  没过多久,褚世子便着长随元风回话。
  魏世子被马车撞破了脑袋,后又与景大公子因各执一词争执不下动了手,景大公子刚刚上了药的腿又受了伤,可偏偏二人谁也不肯退让,亦不让大夫医治,非要扯个是非分明,褚世子身为局外人无法做主,只得将二人请回褚家。
  
  此时褚家多的是当权者,定能为他们主持公道。
  
  元风的话落,前厅内陷入一阵诡异的沉寂。
  
  这魏世子嚣张肆意的名声长安城尽知,但景大公子不是说风光月霁,最是温润如玉了么,怎么会...
  
  作为东道主,褚明鹤轻咳了一声打破平静,“眼下人在何处,先请进来叫大夫医治。”
  
  元风,“回家主,魏世子不肯入前厅。”
  
  褚明鹤不解,“这是为何。”
  
  “魏世子说...”元风欲言又止,似是有所顾忌。
  
  “你但说无妨。”
  
  “是。”元风,“魏世子说,他势单力薄,怕求不到一个公正。”
  
  “这...”饶是沉稳如褚明鹤,也被魏家这世子的大胆惊了一跳。
  
  眼下这前厅内,最贵者当属太子。
  魏钰这不就是摆明在说,怕太子殿下偏袒景家么。
  
  虽然他有这个顾虑也属正常,毕竟如今东宫与景家本就一体,可他这么堂而皇之的说出来,未免...也太放肆。
  
  景太傅瞧了眼太子,忙起身告罪,“都是臣管教不严,才叫犬子惊扰殿下。”
  
  萧怀宸按下心中的郁结,冷哼了声后淡淡道,“人在何处。”
  
  “回太子殿下,魏世子与景大公子就在前院。”
  
  此时的前院里,恐怕已聚齐了所有宾客,在这样的场合下就是圣上来了,也无法光明正大的偏袒谁。
  
  萧怀宸嗤笑了声,“他倒是聪明。”
  
  “诸位便随孤去瞧瞧吧。”
  
  “是。”
  
  太子起身,二皇子与三皇子自是陪同在侧,紧随其后的便是褚明鹤与景太傅,还有国子监祭酒与几位大人,辍在最后头的是褚容与褚峥兄弟俩。
  
  褚容一脸的迫不及待,只恨不得立刻飞到前院里去瞧热闹,褚峥则是神色严肃,面色微沉。
  魏钰想出的法子,就是同景时卿打架?
  着实有些不靠谱。
  
  一众人簇拥着太子到大院时,大院里已很是热闹。
  而即便众人做了心理准备,还是被那中间的二人惊了一跳。
  
  景时卿尚还好些,端端坐在下人搬来的椅子上,只小腿处渗着一片暗红。
  相比起来,魏钰就有些…没法看了。
  
  额头上好似破了个洞,鲜血顺着脸颊流到了脖颈,将蓝色的衣襟浸湿了一大块。
  
  配上他那张漂亮的过份的脸,竟有种破碎的美感,再加上他眉眼间又委屈又倔强的神色,叫人止不住的心生不忍。
  
  可作为父亲的顺义候,面上不仅丝毫不见心疼,还满是怨言责怪。
  
  “真是逆子!”
  惹谁不好,偏要招惹如日中天的褚家,还打了褚家未来的女婿,景太傅家的公子,这逆子是嫌他这侯爷做的太安稳了么!
  
  简直是不知所谓,胡作非为!
  
  被父亲当众责骂,魏钰气的别过头,眼里隐隐泛红,虽一眼未发,但瞧着却是委屈极了。
  
  在场的夫人都是有孩子的,见这么个漂亮少年郎被打成这样,还要被父亲当众责骂嫌弃,难免心生怜悯,面上虽不显,心头对顺义候又看轻了几分。
  
  当年顺义候府正头大娘子过世不久,顺义候便娶了继妻,因此广陵霍老将军亲自来长安接走年仅七岁的外孙,这事儿长安人都晓得。
  当时暗骂顺义候薄情寡义的大有人在,顺义候府能在长安站住脚,多半是借了广陵霍家的势,可霍家女才过世不到三月,他便转头续弦,这着实有些不地道,也不怪霍老将军亲自到长安接人。
  
  “太子殿下。”
  有眼尖的瞧见了太子一行人,忙行礼请安。
  
  待众人尽完礼数,与此事不相干的就乖觉的往后退了几步。
  连太子殿下都惊动了,此事怕没那么容易了了。
  
  顺义候魏忠林此时心中忐忑至极,抬手便先告罪,看那样子只恨不得当场与魏钰断绝父子关系。
  而景时卿此时身边已围了不少人,景夫人更是心疼的直抹泪,两厢一对比,那孤身一人立在一处的漂亮少年,便愈发惹人怜惜。
  他再怎么跋扈,也只是个幼年失母的可怜孩子,而今出了事连个向着他的人都没有。
  
  即便前不久他才犯了众怒,可此时那满脑袋是血的可怜凄惨样儿便已叫人恨不起来了。
  
  跟着太子出来的几位大人面上划过一丝了然,怪不得魏世子怕求不到一个公道,原是因他知晓,无人会为他说项。
  
  褚明鹤也不由得多瞧了几眼魏钰。
  不论事实如何,这个少年已经赢得了人心。
  
  因为在大多时候,舆论往往会偏向弱者。
  他很好的利用了这一点。
  
  景太傅能被点为太子之师,又怎会看不清眼下的局面,当即上前朝顺义候拘了一礼,面带愧疚道,“不过是儿郎间的打闹,顺义候不必如此苛责令郎,况且此事还未有定夺,说不准谁是谁非,左右太子殿下在此,定能替两个孩子主持公道。”
  
  顺义候还要告罪,却硬生生被景太傅拦着,只得点头称是。
  
  “先处理好伤口再论。”
  萧怀宸也知眼下这情况没办法偏袒,皱了皱眉道。
  
  哪知魏钰将头一扭,带着鼻音道,“我皮糙肉厚的,流这点血不打紧,只想快些求一个公道。”
  
  这话虽有拂太子殿下颜面的嫌疑,但少年人难免有几分气性,只想论个对错倒也情有可原。
  
  只有魏钰自己知道,他这脑袋破的有多虚假。
  再者说,若上了药处理完,伤口就差不多痊愈了,哪还能靠着这鲜血淋漓博取同情呢。
  
  “行。”太子衣袖一挥,正气凌然道,“你们且说说,到底要分个什么是非?”
  
  魏钰看向景时卿,景时卿别过头不愿理他。
  二人像是较劲似的,谁也不肯先开口。
  
  最后还是褚逸简单道明始末。
  
  据魏世子所说,他在宴席上无意中踩了褚五姑娘的裙摆,为此感到万分愧疚,无颜再留在褚家,又怕被父亲责骂,便带着书童欲先行回府,可谁知刚走到崇义坊转角处,便见景大公子的马车疾驰而来,他因心中有事反应慢了些未能躲避开,被马车撞倒后摔破了头。
  本想着都是世家公子,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若是景大公子愿意致歉,此事也就这么算了,可景大公子非但不肯道歉,还否认自己的马车撞了魏世子。
  
  听到这里,好像的确是景时卿有错在先。
  可这只是魏钰的一面之词。
  
  景大公子的说辞是,魏钰是自个儿撞上去的,还非得要他下来道歉,且口口声声骂他伪君子,他下马车同魏钰理论,魏钰根本不听,不仅言语挑衅,还先动手推了他,将他的腿打伤后,又非说在他身上看到了一根姑娘的发丝,诬陷他迟到定婚宴是因为与旁的姑娘幽会。
  
  褚逸过去后,二人便是这般各执一词,都要求对方还自己清白。
  且魏钰一口否认是自己先动手和挑衅景时卿。
  
  可是现场除了各自的人外,又没有别的证人。
  景时卿的车夫与长随为自家公子作证,魏钰的书童替自己世子说话,总之,这事就是个糊涂账,扯不清。
  
  别说太子,就是在场其他人听了都觉得啼笑皆非。
  这都什么事儿,多大的人了还玩这种过家家的打打闹闹。
  
  魏世子出了名的纨绔就不说了,可景大公子却是今年的新科状元,即将要入翰林院任职了,怎也这般不稳重。
  这点小事也值当闹成这样。
  
  但等回味过来后,又觉意味深长。
  魏世子当真在景大公子身上看见了姑娘的头发丝儿?
  
  对于此事,景时卿当然不认,叫魏钰找出证据来。
  可那么细细小小的一根发丝,二人又动手纠缠了一番,哪里还能寻得到。
  
  偏魏钰一口咬定就是瞧见了。
  
  太子扶了扶额,无力的瞧了眼景太傅。
  这笔糊涂官司当真难判,他今儿就不该来。
  
  恰此时,乔夫人站了出来,“敢问景大公子,今日为何来迟。”
  
  景时卿正要作答,却听张氏道,“你不是去白玉阁取给褚五姑娘定制的首饰么,东西呢?”
  
  景时卿抬眸瞧了眼母亲,眸色微微一沉,道,“掌柜的说要晚些时候。”
  
  张氏眉头一皱,轻斥了声,“你这孩子,怎也不知差人与我说一声。”
  
  乔夫人冷冷一笑,“是吗,这么巧。”
  
  张氏微微一笑,淡定道,“此事的确是不巧,若乔夫人信不过,不若差人去白玉阁问问有没有这桩事便可。”
  
  她本不知道时卿今日去了何处,当时被问起,她只得随口扯了谎。
  且她的确在白玉阁定制过最新款的首饰,只不过不是给褚五的,而是给自己的。
  
  且那白玉阁的掌柜与她有些旧交,她早在自己说出那话后就差人去打点过了,就算此时派人过去问,掌柜的也自会替时卿作证。
  而景时卿正是因为知道母亲与白玉阁掌柜的有私交,才会顺着张氏的话往下说。
  
  “即便如此,景大公子也不能自证清白,我听说景大公子是在岁铵街惊了马。可从白玉阁到褚家根本无需路过岁铵街。”
  魏钰梗着脖子道,那模样是又委屈又不服输。
  
  “岁铵街行人少,我选择走这条路亦无可厚非。”
  景时卿声音微冷道。
  
  他本只想快些赶至褚家,将这桩婚事定下,可奈何魏钰三番两次挑衅他,且还说出他在今日与姑娘幽会的话来,别的他都可以忍下,唯独这件事他不能认。
  不止因为褚家人容不得瑕疵,还因为心虚。
  
  魏钰瞥了眼一脸正气的景时卿,垂首掩下不屑的笑意。
  姑娘的头发丝他的确没看到,但却在他身上闻到了姑娘家的脂粉味。
  
  他敢断定,景时卿今日定去见了哪位姑娘,所以才会找个头发丝的由头,扯出他与姑娘幽会的事来。
  
  而景时卿因为心虚必会与他争个是非,好彻底打消褚家人的疑虑。
  
  可景时卿不知,他要的并非是让他承认今日与姑娘幽会,因为他的确没有证据,那点儿脂粉气也早就散没了,
  且他们这笔糊涂账是理不清的。
  
  他要的只是在众人心里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再借机闹到褚家来,先将褚家与景家今日这场定婚宴搞得乌烟瘴气。
  
  然后浑水摸鱼,彻底把婚事搅黄!
  
  至于为何会去撞景时卿的马车...他只是现学现用。
  
  为何动手打人么。
  景时卿毕竟是个状元郎,说理他自是说不过,只得用最简单粗暴的手段让这位状元郎先乱了分寸,才能叫他有机可乘。
  
  还别说,这效果是真不错,连景时卿这么会伪装的人都破了功。
  就是有些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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