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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望城在南荒最边缘的一角,得名自永望仙山之意。
时过境迁,仙山成魔土,永望城失去了昔年的辉煌,变成永望镇。而今是天星帝国版图的偏远山区,分属林州。
清秀的少年和奇怪的印度阿三站在永望镇外面,简弈有些发懵。
没有高耸的城墙,没有威武的军士,永望镇就像一个村子,仅仅是大得有些过分。
日月轮转,高楼废土更迭,或许地址都已多次变迁。
“走吧,进城。”
阿三说着,拉了把少年。
永望镇道路宽广,行人却不多。门店大气而华丽,雕饰讲究,刻着古怪的凶兽图案;牌匾精美,字迹苍劲有力。
行人仪表不凡,衣着富贵。简弈分辨不出他们是不是修行者,但和贫苦丝毫无关,对比之下,简弈和法明和尚就更显寒碜。
整个镇子和人群都在说,这里的生活节奏很慢,人民很富裕、很满足。
这是一个盛世。
“大师,您是得道高人,为何不飞行,还如此畏畏缩缩?”
法明和尚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即使换成了阿三打扮,也只低头看路,不时让简弈走快些。
“你懂什么,此地高手如云,若不是为了莲花教,小僧定不会来此。”
“莫非还有什么说法不成?”
简弈顿时好奇起来,按道理,这种偏远的地方,不应该强者云集。莫不是为这淫僧而来的吧?
“没有说法,正事要紧。”
天上有人凌空飞过,简弈指着远去的人影:
“大师……”
“修行道阻且艰。小子你还未踏上修行路,若是连走路都图便利,将来如何抵挡诸般诱惑?”
两人在繁华的小镇里穿梭,很久之后,前方开阔起来,是一片巨大的广场。
踏上广场,简弈才发现只是一条无比宽阔的大道。
大道的另一侧,一条宽数百米的大河从北往南笔直而去,河面平静无波。简弈盯着对面破旧的院落,哪里还有半分盛世的兴旺?
果然辉煌背后都是沧桑。
“这……”
“这条河就像凡世磨盘,将修行者的世界与凡人隔开。修行者能轻易跨过去,对凡人而言,却是不可逾越的鸿沟。”
法明一边说着,一边带着简弈往南而去,指着对岸的贫民窟。
“你若是不能破开凡世磨盘、得见命海,便只能做个凡人,居住在那一边。”
“大师就不能为我击穿磨盘?助我踏上修行路?”
阿三头也不抬,
“我若击穿你的命盘,你便死透了,神仙难救。”
“真的有仙人吗?”
“或许有吧?”
似乎是嫌弃简弈太慢,法明单手拉着简弈,快速奔跑起来,景物飞逝。
“大师不是说不能贪图便利吗?”
“我是怕你错过了莲花教。”
不多时,简弈看到远方有建筑物横亘,将大路阻截。简弈顿时好奇:
“谁这么牛逼,把房子修在大路中间?”
“那是黑莲宝阙,莲花教在此收徒,就停在了这里。”
“黑莲宝阙?大师,你是说这黑乎乎的塔能飞?”
和尚装作没听见,拍了下简弈的肩膀。
“你自己过去,能不能踏上修行路、赢得美女,就看你了。”
看着黑房子下方的憧憧人影,简弈顿时升起万丈豪情。莲花教的仙子,我来了!
走进了些,黑莲宝阙彻底呈现在简弈面前,材质不明,约莫有三层楼高。表面有些陈旧,早已染上岁月的风霜,刻着巨大的莲花图案。
像是一座黑色的金字塔,像一艘宇宙飞船?
观察一番,简弈站到长长的少年队形最后。
“小兄弟,是这里排队吧?”
身前褴褛的少年转身,眉头皱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满,仍然应了一声。
排队最是无聊。
还好莲花教的效率非常高,不多时已经往前了一大段。简弈看到被选上的少年和亲人话别,由老人带着,进入黑色的金字塔。
而更多的少年落选,或是和亲人,或是几人结伴离开。脸色并无不快,似乎就是碰碰运气,至于能否被选上,不太关心。
简弈回头,看见法明那张印度阿三的脸,出现在人群外围,并没有看他,而是在搜寻着什么。
莲花教的人身着淡青色的长袍,绣着黑色的莲花图案。简弈顿时发现了问题,并非图案,而是人。
莲花教的女子并不多,眉眼身段都洋溢着欢快的气息,各自美丽。偶尔的轻笑便如莲花盛开,引人侧目。
而男子最为独特,全是头发花白的老人,脸上布满皱纹。似乎是修行者,依然龙行虎步,毫无蹒跚的老态。
难道就没有年轻一些男人?简弈有些好奇。
“小兄弟,这莲花教选人看什么?”
“看长相。”
身前的少年头也不回,随口说着。简弈顿时失去了交谈、结识的兴致,随便聊两句而已,还忽悠我。
排队终于结束,简弈看着身前的少年接受考察。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低着头仔细打量着少年的脸,神色不停变换,最后点了点头。然后一边捏着少年的双臂,一边问问题。
“姓名?”
“郑九霄,功盖九霄的意思。”
少年的声音变得很轻松,甚至有些高兴。似乎开始问姓名就已经算是被收下了。
“父母可还在?”
“不在了。”
少年的语气顿时变得消沉。
“不怕啊,入了我莲花教,我们都是你的家人。”
老人说着,就带郑九霄去往金字塔方向,一路说些什么简弈已然听不见。
听着老人安慰郑九霄,简弈顿时对莲花教升起好感,默默编排自己的来历。总不能告诉你我是地球来的吧?
有另一位慈祥的老人上前,开始对简弈的考察。
四目相对,老人拨开简弈的长发,露出和蔼的笑容,似乎很满意。难不成真的只是看长相?
“叫什么名字?”
“简弈,弈棋的弈。”
“父母可还在?”
“和父母失散了,逃难至此。”
语气有些失落,简弈说的是实话。确实失散了,即使还在火星,也至少隔着几千万公里。
简弈很好奇,莲花教莫不是都收的孤儿?还只收男子?
“宽心些,或许还有相见之日。这边来。”
看着金字塔的方向,简弈开心起来。总算加入了一个门派,可以接触到修行法,踏上修行之路的小目标算是达成了。
至于其他事,只宜徐徐图之,横冲直撞那是送死。
回头张望,简弈并没有发现法明和尚。见少年看向人群,老人停下脚步,面色慈祥。
“可是要与谁告别?此去不知多少年,也是应该的。”
简弈并不想让人知道他和法明和尚的关系,和尚连圣女的主意都敢打,绝对不是什么好鸟。
“没有,老爷爷怎么称呼?”
简弈对这位和蔼而慈祥的老人非常有好感。老人露出苦笑,皱纹更深了。
“我是你师兄,我叫……”
“莫师兄,”
这时候有一位极其漂亮的女弟子从旁边走过,随口和老人打招呼。老人笑着对窈窕的背影行了一礼
“王师妹。”
师兄竟然如此巴结师妹?难道这王师妹便是圣女?简弈瞬间推翻这个想法,和尚曾言圣女不在这里。
“王佩舞小师妹。”
老人介绍着,简弈心中升起不好的感觉,莲花教有些问题。简弈看到有一位美艳的女子挽着一位老者的手从金字塔出来。
“是邝若师妹和常汝明师弟。”
简弈皱眉,他本以为是爷爷和孙女。听着莫师兄的介绍,似乎不是那么回事,极有可能是夫妻!
“莫师兄,还未请教师兄贵庚?”
“今年三十一。”
老人面色平静,简弈却神色大变。
这莲花教莫不是群女妖怪,吸食人的元气?又或者是某种双修大法,牺牲男子成全女子?
“莫师兄,我不想进莲花教了。”
简弈说着,迈步跑路。满脸皱纹的莫师兄一把抓住简弈,神色郑重:
“简师弟,凡人命苦,指不定哪天就横死,”
“不是的,”
“加入我教虽然寿命短了一点点,但锦衣玉食,”
“不不不,”
“更有娇妻至爱在侧,如此幸福一生,”
“我还有事。”
“胜过仙域神佛,何乐而不为?”
两人各自说着,老人诚恳,简弈焦急。但他被制着,跑不开,手脚乱舞。
近些的人显然听见了两人的对话,对老人点头行礼。
“小兄弟,这位师兄说得对。”
“凡人命如草芥。”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简弈大急。
对普通的凡人而言,也算是条出路,但他却如临深渊。若是如此,如何变强,如何回家?
“过一阵你会想明白的。”
老人神色诚恳,拉着简弈去往金字塔。形势比人强,简弈挣扎了一番,颓然放弃。
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待走到金字塔门口,少年又挣扎起来。
一个人被迫接受了现实,冷静下来就会分析原因。
简弈回头,法明和尚那张印度阿三的脸隔得老远,似乎带着笑意。简弈气不打一处来,对着人群大喊:
“淫僧害我,淫僧害我!”
正要指点和尚的位置,带胡子的阿三脸早已消失,简弈搜寻着,万分焦急。而人群的声音此时传来。
“原来是个苦命人呐……”
“想不到那淫僧连男子都不放过!可恨!”
“西土密宗果然邪恶,男女通吃!”
简弈顿觉此话味道不对,发现莫师兄正用悲悯的眼神看着他,轻轻拍着他的肩膀。
“都过去了,不怕啊。”
“不不不,前辈……不是,莫师兄,不是这样的……”
“没事的,如今诸多高手为他而来,淫僧活不久了。”
老人似乎坚定了庇护简弈的决心,强行拉着他进入金字塔。身后的人群早已炸开了锅。
“听说灭情道的圣子也曾与那淫僧论道。”
“原来还有此等隐情?难怪灭情道连神台境的长老都出山了。”
“灭情道乃是不朽的传承,圣子圣女竟然被一人收了,可真是奇闻。”
被老头提着,简弈心如死灰,还想再说怎么,却发现开不了口。
显然莫师兄施展了某种秘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