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江南

　　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以此说明了江南的繁华盛景，虽说已八月，江南却处处都是春天。沈长安跟随高御史的巡查队伍行走在官道上，远远的看到应天府的城墙，透露出沧桑和沉重，心中一阵感慨，不愧是六朝古都，处处都散发着大气与磅礴，就连城外，也是极其繁华，十三座城门人烟密集，到处洋溢着繁忙和祥和的气息。
　　一行人来到金川门，早已等候在这里的应天府各部衙门的部堂，侍郎们迎上前来，集体说道：“欢迎高大人巡查应天府，大伙在秦淮河集贤楼已经备好宴席，给御史大人接风洗尘。”“诸位同僚，太客气了，鄙人愧不敢当啊。”
　　高宏图对着北方拱手说道：“陛下说过，应天府是我大明根基之地，不可轻易弹劾官员，诸位大人尽管放心，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诸位大人先请，让咱们一起领略秦淮河的风采吧。”说完随着大家一起游览起秦淮河。
　　十里秦淮，烟雨金陵。多少文人墨客争相前来，只为领略金粉俏江南。沈长安轻声的走到高宏图身边，“大人，你去应酬他们吧，我去办点事。”高宏图点点头。沈长安带着几个侍卫拐入夫子庙西，就看见瞻园在望。
　　放眼望去，整个中山王府宏伟大气，占地极广，光门口的花园都要走一个时辰。一边走一边看着风景，来到大门前，递上拜贴，不一会，出来一个眉目清秀的小厮，“是沈统领吗？请前院用茶，小公爷马上就来。”留下侍卫跟着小厮走去。
　　还没走到前院，迎面就走来两个白面书生，虽无装扮，却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人，哪里像是男子？沈长安侧身让过，小厮还未喊出：“小姐。。”其中一名矮一些的书生狠狠的瞪他一眼，匆匆的走了。小厮对着沈长安说：“这是二公子，可能有急事，失礼了！”沈长安摇摇头，不做他想。
　　刚走到前院迎客斋门口，就听见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是沈大哥吧？小弟徐文爵，见过沈大哥，小王爷已经给我来信了，让我在应天，全力助你。”“徐小弟客气了，也没有什么大事。”“走，走，走，沈大哥，老头子不在家，我带你出去转转，咱们边玩边说，沈大哥还没来过应天府吧？今天一定要好好的玩玩。”
　　沈长安点点头，说：“见识一下也好，对了，刚才看令弟出去了，你怎么不喊他一起？”小公爷徐文爵疑惑的看着沈长安，小厮赶紧附耳过来，“是小姐。和小怜，扮成男子，穿小公爷的衣裳出去了。”
　　徐小公爷尴尬的对沈长安说：“那是舍妹，家里就这一个宝贝丫头，老头子晚年得女，就把她宠上天了，无法无天了，”对着小厮说：“徐荣，去找几个人，把小姐抓回来。成何体统！”沈长安说：“算了，女孩子总关在府里，也不好，出去玩玩，无伤大雅。”“行吧，那我们走。”小公爷就坡下驴。
　　两人带着侍卫随从慢慢的走在夫子庙的大街上，小公爷说：“沈大哥，晚上我在红粉楼已经安排好了，秦淮河花魁之首答应出席，大哥可以尽情的享受。”说笑着来到红粉楼，老鸨子飞快的迎出门来。
　　“哎呀，小公爷，奴家想死你了。”“想我的钱了吧，哈哈，人都到位了吗？”老鸨子谄媚的笑：“小公爷交代的事，整个应天府有哪家楼子敢怠慢！”
　　几人刚走到二楼上，就听一个包厢里传来杯碗摔碎声，不一会一群人冲了出来，人声鼎沸，沈长安抬眼看去，不禁一笑，这不是女扮男装的小郡主嘛。伸手推推徐小公爷，说道：“令妹果然与众不同。”小公爷尴尬的说：“大哥，家里拿她也没什么办法，你看看，一个女子，竟然来逛青楼，国公府的脸面都让她丟尽了。”说罢冲过去，大声说道：“都住手，滚出去。”
　　一众楼里的帮闲见到是徐小公爷，赶紧灰溜溜的拔腿就走，小公爷走过去，对着两个书生说道，“徐青媛，你这玩的是哪一出啊？”徐青媛说道：“只准你们男人逛青楼，为什么不准女人来？本郡主没来过，所以来见识见识。”
　　几人面面相觑，小公爷又说：“逛就逛吧，闹的人尽皆知干什么呢？”徐青媛扭捏的说：“楼里的小姐不好好说话，要摸我的手和脸。”几人狂笑。小公爷无语了，“算了，你跟我们一起吧，这位是京城来的沈大哥，第一次来应天府，你随我尽下地主之谊。”
　　徐青媛行了个蹲礼，说道：“小妹徐青媛见过沈大哥，沈大哥果然与众不同，头发这么短，像是西边的苦行僧也似。”沈长安摸摸头发，“在下沈长安，来自南洋，家乡习俗，让小郡主见笑了。”徐青媛笑着抿抿嘴说：“我大哥不学无术，你可别被他带坏了。你要问他诗词歌赋，他会给你讲酒色财气。”
　　沈长安摇摇头，“不要紧，我也是粗人，和小公爷一见如故，相见恨晚。”小公爷看看妹子说：“看吧，想揭我的短，也要分人，沈大哥可不是俗人，走，先坐下再说。”三人分别坐下，侍卫下人们守在门口，小公爷吩咐跑堂的上菜，顺便对老鸨子说到：“让小月儿过来吧，客人到了。”“好的，小公爷稍后，小月儿等公爷已经望眼欲穿了。”
　　不一会，就见到一个稍施粉黛，我见犹怜的女子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把古筝，小厮们见状，赶紧抬来长桌安置好，女子对着房里人行礼，“小月儿拜见小公爷，几位官人。”“免礼。小月儿，自从去年你拔得头筹，夺过花魁宝座以来，想要约你，可真不容易啊。”“小公爷，玩笑了，没有小公爷的支持，小月儿肯定和魁首无缘。”
　　徐青媛对着小公爷翻翻眼睛说：“就知道拿钱捧人，有本事赎了身，养在家里啊，这样天天都能见到了。”小公爷吓一跳，“老爷子不把我腿打瘸才怪。”沈长安哈哈大笑，对着徐青媛说：“别逗你哥哥了，他胆小。”又对着王月说：“月儿小姐，让我们看看你的神技吧。”
　　王月调好筝弦，凝神静气的想了想说：“那就先来一曲梁祝吧，望有情人终成眷属。”说完，清脆的叮咚声从小月儿的指下弹出，令人流连忘返，如痴如醉，时间像停止一样，整个房间落针可闻，当王月最后一个音符划出的时候，她的脸上已是满脸泪水。一曲奏罢，满室皆叹。
　　沈长安鼓鼓掌“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今天听月儿小姐弹奏一曲，不枉此生。月儿小姐，佩服，佩服。”“大官人，折煞小女子了，这是我吃饭的家伙，熟能生巧而已，不当大官人夸赞。”沈长安说：“月儿小姐辛苦了，来这边坐，一起喝几杯酒。”
　　小月儿走上前来，给三人斟酒，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说：“月儿欢迎各位捧场，感谢小公爷，大官人，还有这位妹妹，我先干为敬。”几人开始轮番敬酒，小郡主也拿着茶水回敬了沈长安，酒至半酣，沈长安突然说道：“诸位，我有件事希望大家帮忙。”小月儿站起来，准备回避一下，沈长安拦着她说：“月儿小姐，这件事也需要你帮忙。”
　　小月儿激动的说道：“大官人请讲，力所能及，小女子无有不从。”沈长安说：“坐下听我说。”“此次来应天府，是受王爷所托，来江南筹集军饷，小公爷估计也听说了。刚才听了月儿小姐一曲，突然灵光一现，我就想着，就在红粉楼办一个慈善捐款会，广邀江南士绅，商贾来给大明捐款。”
　　小公爷皱着眉头说：“沈大哥，不是我说，这事估计很难吧，士绅们都是利益往来，平白无故的，别人凭什么捐款呢？”沈长安笑着说：“别急，听我说，我跟王爷商量好了，把最低的四十个四等男爵拿出来，换银两。虽说名声不好听，可也是没办法的事，先度过这艰难时期再说吧。小公爷，你去应天府登邸报，定于九月初一，在红粉楼举行宴会，就说捐款越多，换取的爵位越高。”
　　小公爷咂咂嘴：“这肯定是人满为患啊，哪个商贾不想有个爵位，承袭子孙的，肯定是趋之若鹜，沈大哥高明啊，小弟明天就去办理此事。”
　　沈长安又对徐青媛和王月说：“两位妹妹，就执笔记录，然后对他们说，此事要上报朝廷，给予表彰，要在邸报上通告全国的。这样，这帮商人哪好意思少捐呢。还有，在门口设置围栏，凡参加拍卖会的人，入场一千两银子。”小公爷竖起大拇指，“沈大哥，实在是高啊！”
　　沈长安又对王月说道：“月儿妹子，这还有月余时间，你找一帮姐妹，编练几场舞蹈，到时候搞个慈善演出。”几人笑着说：“沈大哥真乃智计百出。”几人又说笑一会，沈长安说：“今天就到这里吧，这段时间辛苦大家，祝愿我们心想事成，最后在这里，我献给大家一首家乡的词。”
　　沁园春雪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几人听完，徐青媛，小月儿顿时双眼放光，神彩涟涟，小月儿对沈长安说：“大官人，好文采，还希望大官人允许我抄录下来，编练成歌舞，必定会轰动应天府。”沈长安摇摇头，“这不是我写的，随你编练，不过不要署我的名字就行。”“那好吧，希望大官人经常来指导我们的歌舞，小月儿扫榻以待君。”说完红着脸行礼走了出去。
　　小公爷哈哈大笑：“沈大哥，小月儿看上你了。你就留宿在此吧，小月儿姑娘可是未曾梳理呢，哈哈哈。”徐青媛羞红了脸，说：“不理你们两个浪荡子了，我先回府了。”“妹子，一起走。”沈长安说：“算了，还要去和高御史汇合，走吧，儿女情长之事，暂时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