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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恐怖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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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青云之下,宗山派当属罗进修最有威望,且是下一届掌门的最佳人选。然而罗门主一心专注于剑,对权利并不感兴趣,这便同时带给他一种高冷的印象示人。罗进修所掌管的战剑门就坐落于栖霞峰,是一宗三门中最冷清的一门,同时也是最严苛的一门。
  杨坏入门已经一个月,每天都是早上天不亮就起床晨跑,吃过早饭之后是读书写字的时间,下午则在师兄们的教导下用木剑练习剑法和心法,晚上则是坐禅修炼精神力量……循环往复,无一天懈怠。进入战剑门的七位新人,除却杨坏外都有些吃不消,每天累的筋疲力尽,苦不堪言,晚上一回到卧室就倒头大睡。而杨坏竟还有余力在深夜里思考……
  这日罗进修召集七个小弟子在议事厅集合。
  罗进修告诉七人道,“你们进门已经一个月了,该适应的也该适应了,不适应的最好立马走人,因为后面只有更残酷。”
  七人彼此看了一眼,默默的低头没有接话。
  罗进修扫了众人一眼,表情严肃,眼神犀利,“很好!看来你们已经做出了选择。从今天开始,我会亲自授课,或者安排门中长老,或者你们的师兄师姐代我授课。我授课的原则有三,第一,每日卯时一刻必须准时在栖霞峰顶集合。”
  众人惊呼一声。
  林之鸟挺着个大肚皮抱怨道,“这么早?”
  启东道,“峰顶?我的天,爬上去起码一个钟头。”
  田妞带着哭腔道,“那我们不是寅时就要起床?师父……你好狠心呐!”
  李哲、朴秀妍憋住笑。
  罗进修扳着脸,教训田妞道,“田妞,少给我嬉皮笑脸的。第二,每日晚上酉时,七人混战,最先倒地一人不许吃晚饭。”
  “哈?”众人大哗。
  田妞小声嘀咕道,“狠心的师父,人家正是发育的时候……”
  罗进修瞪她一眼,田妞吐了吐舌头,马上噤声。
  “第三,不许求情。违者,山规处置。”
  众人面面相觑,噤若寒蝉。
  翌日,天蒙蒙亮。
  李哲叫醒田妞和朴秀妍二人,“醒醒,快醒醒……”
  三人洗漱之后,又去敲杨坏等四人的小门,等了片刻,启东和乾朔先出来,然后就是林之鸟姗姗来迟。
  “杨坏呢?”李哲惊讶的问。
  乾朔道,“一大早起来就没瞧见。”
  朴秀妍道,“再不走可要迟到了。”
  李哲一咬牙,“我们走。”
  六人快步向山顶跑去,约莫卯时一刻,终于到达了山顶。众人累的气喘吁吁,躺在地上大口喘气,却惊讶的发现,杨坏已经端坐在峰顶大青石上静坐吸气吐纳了。
  难怪朴秀妍感慨道,“他到底是不是人啊?”
  罗进修鬼魅般出现在众人身后,威严的声音道,“自己找位置坐下。”
  六人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各自找一空地,面朝即将初生的太阳,开始修炼吐纳。
  栖霞峰顶,云雾缭绕,恍若仙境。山间绿涛如怒,风过有痕。虫鸣鸟叫声中还夹杂着几声鹤鸣,偶尔有惊鸿一瞥的白影掠过。
  罗进修威严的声音适时的在众人耳畔响起,“注意调整呼吸,节奏,对!用心感受,一种纯然充沛的浩然之气,自天地、空气、丛林、湖泊、朝阳、霞光……四面八方向你涌来,不用拒绝,试着接收它,吸纳它,引导它走遍全身的脉络,汇集于丹田,感觉如鱼得水,如沐春风……”
  七个青衣孩子沐浴在晨光中,修炼宗山静心诀,慢慢与自然融为一体。他们相信人类乃万族之首,万物之灵,生于自然,能量也是取自自然,而最终也必将消解回归于自然。
  过不多时,其他师兄弟也陆续赶了上来,尽情吸纳,毋宁说是享受,这充沛的天地灵气。
  太阳初生,霞光万道,射出耀眼的光芒。
  杨坏等人第一次见此光景,深深的震撼住了。天地之间有浩然正气,荡然存于心中。这里将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家,美丽如斯。
  多年之后,青年历史学家尹一独坐“漱芳斋”内,提笔在恢弘巨著《梦泽大陆通史之宗山遗事篇》中写道:这是杨坏等人第一次有了归属感,第一次将宗山当做自己的家,如果他们知道二十年后那场惊天巨变——宗山的覆灭,他们将失去家园,此时的他们会作何感想呢?
  此时除却林之鸟之外,其余六人有何感想尹一不知道,但对于林之鸟,他一定知道,因为,此时的林之鸟听着罗进修的靡靡之音,仿佛催眠,不一会就堕入了梦乡。
  鼾声渐起……
  “肥鸟!”罗进修一声怒吼,虎的众人一跳。
  林之鸟猛然惊醒,正襟危坐,不敢造次,“在。”
  战剑门罗进修门下目前传承至第五代,第一代共收五名弟子,留下的却只有三人,其中大师兄长期在外历练,二师兄早年与人比试时战死,三师兄经常下山执行特殊任务,四师兄已经离教发展,五师兄则常伴罗进修左右。第二代共收八名弟子,目前留下的只有五人。第三代共收五名弟子,目前留下的只有三人。至于第四代,共收弟子三人,大师兄常伴师父左右,二师兄被选入宗山执法队去了,三师兄则经常下山执行一般任务。第五代便是这杨坏等七人了。
  除了罗进修,门中有资历的长老也有收徒的资格。
  这些长老们,遇到资质尚佳的外门弟子,往往会破格收入自己门下,培植自己的势力,对掌门起到一定的制约作用。所以栖霞峰虽小,也是派别林立。常年呆在山上的关门弟子不下四五十人。大伙搭伙轮流做饭,俩人一组,半月轮一次,轮到该组,除了做饭,还有挑水砍柴扫地等一干杂活一并处理了。
  晨练之后,杨坏等人回到居所,简单的吃过早饭,然后在演武场集合。在这里,他们将真正接触宗山剑法的奥义。
  罗进修第四代大弟子宋思良,青年俊杰,高大健硕,正气凛然,手持青铜剑,朗声道,“众师弟师妹,在下宋思良,是师父第四代亲传弟子,今天师父让我传授你们宗山入门剑法——落地剑法七式。咱们废话不多说,开始吧。”
  “是。”众人答应一声,各自抽出自己的木剑,跟随宋思良一招一式的比划起来。
  宋思良极有耐心的指导众人,不大一会儿,落地剑法七式已经全部教授完成。
  宋思良道,“今天的授课到此为止,接下来一个月,大家要练到如火纯青的地步。否则,是不能进入下一阶段剑法学习的。听明白了没有?”
  “是。”众人答应一声。
  “很好,现在开始练吧。”宋思良刚宣布完,杨坏忽然开口问,“师兄,能否把下一阶段的剑法也传授一下?”
  “哈?”宋思良惊讶的望着他,“入门级剑法你练好了吗?小师弟啊,不是师兄我不愿教你,凡事讲究,欲速则不达……”
  杨坏截口道,“我已经学会了。”
  “哈?”众人大哗。
  宋思良惊奇的打量他,“你就是杨坏吧?”
  “是。”
  “很好。耍一套我看看。”
  杨坏便耍了一通,一气呵成,畅快如行云流水。
  众人忍不住拍手叫好。
  宋思良欣慰道,“难怪师父执意要你,很好,很好。不过招式不在多而在精,贪多则嚼不烂。小师弟,注意第七式,手腕发力。”说完,宋思良自行去了。
  杨坏想了想,恭敬道,“多谢师兄提点。”
  七人自行操练,不在话下。
  到了中午放饭的时间,七人围坐在饭桌上吃饭,个个心事重重,时不时的抬头瞧一眼众人,欲语还休。
  田妞是个藏不住事的人,饭吃到一半,筷子在小碗上一放,开口道,“大家都是怎么想的?酉时混战,拼尽全力?”
  众人沉默,低头扒饭。
  田妞不气馁,“说说嘛,说说嘛!”接着她开始点名,“肥鸟?秀妍?李哲?启东?乾朔?坏哥?”
  林之鸟动之以情,委屈道,“我知道自己很笨,酉时混战,我第一个倒地,大家没意见吧?如果没意见,这个鸡腿就让给我,反正你们晚饭还有的吃。”
  话一说完,众人捧腹大笑,尴尬的气氛一扫而光。
  李哲忍住笑,安慰他道,“你吃你吃,不过肥鸟啊,你话说早了,谁第一个倒地还说不准呢!”
  乾朔天生豪爽,打趣道,“肥鸟,就你这体型,想倒还真的不容易。”
  朴秀妍如邻家妹妹,接话道,“我是第一个倒地的人才对。”
  启东性格懦弱,声音又细又小,怯生生插话说,“也有可能是我。”
  田妞打断众人,“可以了,我是想问,大家都会出全力吗?坏哥?”
  众人都将目光对准杨坏。
  杨坏淡淡道,“放心好了。”他收拾碗筷,起身离开。众人刚要松一口气,杨坏忽的转头道,“我不会留余手的。”
  众人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李哲煞有介事的分析道,“师父应该也是这个意思,如果我们都碍于情面互相留有余手,这架也不必打了。所以,大家还是全力以赴吧。”
  众人默默的点头。
  中午吃饭之后,宋思良再次来到演武场,召集杨坏等人道,“下午要教你们的是初级入门步法——蹒跚步。所谓蹒跚步,顾名思义,取自蹒跚学步耳。熟练运用步法,对敌时再配合剑招,那真是如虎添翼。”
  众弟子纷纷点头,跃跃欲试。
  宋思良边演示步法边传授口诀道,“左步出,右步上……”
  宋思良演示过一遍之后问道,“可曾看清楚?”
  众弟子眉头紧皱,纷纷摇头。
  启东道,“我只记住了一步。”
  林之鸟道,“我也就一步。”
  乾朔疑惑道,“刚才师兄一共走了几步?”
  朴秀妍道,“大概九步吧。”
  田妞更是抱怨道,“师兄,您这步子也太快了点,哪看得清啊?”
  李哲道,“口诀倒是记住了,可还不会走。”
  宋思良便故意问杨坏道,“小杨师弟,你呢?”
  杨坏虚心答道,“才记住了大半。”
  宋思良惊讶道,“唔?走两步瞧瞧?”
  杨坏便依葫芦画瓢走了一遭。
  宋思良更为惊讶了,“你以前真的没练过?”
  杨怀摇摇头。
  “很好!大家看清楚了,我再演示一遍。”
  整个下午,大家都在苦练步法,临近酉时,众人基本都能完整的走一遭了,不过脸色越来越凝重。
  酉时终于到了,罗进修亲自来到演武场旁观。
  杨坏等七人呈环形站在演武场中心的擂台上,神情严肃,默默对视。
  宋思良再次强调道,“混战规则,弃用任何武器,纯粹比拼拳脚功夫,有一人屁股着地,混战结束。听明白了吗?”
  众人齐声应到,“听明白了。”
  “很好,开始吧。”
  七人默默的凝视周围的对手,每个人都盯上一两秒,表情忽而严肃,忽而凶狠,忽而泄气,忽而坚毅……众人眉头紧皱,呼吸沉重,拳头紧握,可是谁也没有第一个动手。
  罗进修咳嗦一声,众人浑身一震。
  杨坏当先往前踏了一步,其余六人倒吸一口凉气,刚要退缩,瞥一眼场外罗门主严肃的目光,遂低下头也往前迈了一步。
  杨坏继续往前踏步,一步,两步,三步……
  宋思良低声对罗进修道,“终于要动手了,师父,你看谁最有可能先出局?”
  罗进修道,“谁都有可能。”
  宋思良偷偷翻了个白眼,心说这不废话吗?
  七人终于在场中心汇聚,仅一拳的距离,个个战战兢兢,马子步,咬牙切齿的呼喊打气,试探着伸拳又不知道该打谁,攻击与防守一体,只滑稽的像在作秀。只有杨坏站的笔直,冷冷的旁观,不做任何的防守,忽然伸拳,连续无差别的对六人展开攻击,各打了对手一拳。场面瞬间失控,众人吃痛,只能咬牙抡拳头或扫腿还击。只见乾朔刚一拳打在林之鸟肚子上,脸上便被李哲打了一拳,而李哲又被田妞扇了一耳光,田妞还来不及高兴马上被启东锤了下胸口,启东又被朴秀妍踹了下屁股……林之鸟胡乱反击,也不知道一下子挨了几拳打出去几拳,飞沙走石迷了眼睛,索性眼睛一闭,乱拳打死老师父,忽的没了动静,好奇的睁开眼睛一瞧,混战竟然意外的结束了!
  李哲冲坐在地上喘粗气的乾朔伸出手,歉意的笑道,“对不住了,我拉你起来。”
  乾朔哈哈大笑,毫不在意,“技不如人,技不如人。”他握住李哲伸过来的手,趁她不备用力一拉,李哲惊叫一声,随手一抓田妞的衣袖,结果俩人同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众人捧腹,田妞气呼呼的骂乾朔,“该死的坏家伙。”她又伸手给启东,启东只好伸手拉她起来,结果被田妞算计,一屁股拍到了地上。田妞哈哈大笑,启东一脸的无奈。
  乾朔又趁机去抓朴秀妍,哪知朴秀妍早防着呢,退后一步侃侃躲开他的魔爪。朴秀妍正庆幸着,忽的瞧见乾朔幸灾乐祸的目光,刚要转头确认,膝盖忽然从后面受力弯曲,直接跪到了地上,身后传来林之鸟魔性的笑声。
  可紧接着林之鸟的笑声戛然而止,脸色聚变,只见李哲双手撑地,一个扫荡腿过去,林之鸟不备,结结实实的屁股着地摔了一跤,发出杀猪般的惨叫,众人捧腹。
  宋思良也忍不住笑道,“师父,你还别说,这一届着实有趣多了。”
  罗进修捋了捋胡须,微微一笑,点点头,背手走了。
  如今七人中已有六人倒地,大家笑作一团,一扫刚才剑拔弩张的紧张形势,然后不约而同的一脸坏笑的看向杨坏。
  杨坏轻蔑一笑,“想都不要想。”说完,拂袖而去。
  众人:……
  饭桌上,五人脸上皆挂了彩,只有杨坏脸上干干净净的。大家吃着索然无味的饭菜,田妞捂着乌黑的右眼叹息道,“可怜的乾朔,现在还饿着肚子呢!”
  李哲肿了右脸,只好用左半脸嚼着饭,安慰道,“才一顿而已,顶得住的。”
  林之鸟屁股生疼,坐立难安,抱怨道,“嘿!我说李哲你下手还真够狠的。”
  李哲尴尬一笑,冷不防,右脸一阵抽搐。逗的众人哈哈大笑。
  朴秀妍打趣道,“得,淑女形象一败涂地。”
  启东刻薄道,“别在我跟前装淑女,娘咧,踹的比爷们还卖力,要不是我身子骨硬朗,早英年早逝了。”
  朴秀妍佯怒道,“你给我滚。”
  林之鸟趁众人闲聊,顺了根鸡腿放入袖中,杨坏瞅见了,也不说破。
  赶到众人吃了晚饭,都来到后院探望乾朔。这厮正四仰八叉的躺在院子中央的石阶上数星星,边数边念叨,“星星啊星星,你多么永恒啊,闪亮如斯,可知年华易逝,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啊!”
  田妞跑过去就是一脚,“装什么深沉呢?”
  乾朔嘿嘿直笑,“晚饭都吃了啥呀?”说的同时,肚子不自觉的咕咕叫唤起来。
  朴秀妍调侃道,“出息?”
  启东安慰道,“一顿而已,忍忍就过去了。”
  乾朔叹息一声,死鱼一样躺着,自我安慰道,“世界之王,岂能被一顿饭撂倒?”
  林之鸟笑嘻嘻的从袖子里把鸡腿掏了出来,“嘿嘿,你瞅瞅这是啥?”
  乾朔闻到香味,蹭一下从地上跳将起来。
  “嚯?”田妞惊讶道,“诈尸啊?”
  乾朔激动道,“肥鸟,你真是我的贵人呐!”
  乾朔抢过鸡腿,张嘴就要咬,忽感一阵刺骨寒风吹来,他停下动作,回头一瞧,立马浑身凉了半截。罗进修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后,只是平静的看着他。
  乾朔皮笑肉不笑,“师父?您什么时候来的?嘿!我这是瞧瞧,这鸡腿,这鸡腿,有毛病呀,您瞧,皮都烤焦了。肥鸟,这很容易吃坏肚子的,你快拿走。还有,请你以后不要再偷拿食物诱惑我了,我输了甘愿受罚,总之我是诀不会吃的。师父,您就原谅他这一次吧,他也是无心的,算是初犯。”
  林之鸟脸色铁青,内心千万只草泥马狂奔而过。
  李哲等人憋笑到内伤。
  罗进修冷哼一声,“规矩就是规矩,好自为之。”拂袖而去。
  乾朔小声嘀咕,“师父怎么老是神出鬼没的?”
  林之鸟怒吼一声,举着鸡腿冲向乾朔,“妈的,跟你拼了。”
  乾朔撒丫子快跑,围着众人转圈,“肥鸟,冷静,冷静,冷静呀!君子动口不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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