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拜师

　　“我姓叶名玄，兄弟里面排名第九，也叫叶玄九”。
　　看着坐在对面显得有些拘谨又有很多话要说的苏凡，叶玄九首先开口道，像是在告诉苏凡，也像是在告诉已经走了的两位照顾自己多年的那对夫妻。
　　话音落后，看着苏凡，叶玄九又开口道：“我知道你有很多要问，例如我为什么要你关了苏记糕点铺？为什么我会说话却从来没有说过？我到底什么身份等等之类的问题，但这些都不重要，我想要告诉你的是，我快要死了。”
　　“快要死了”四个字从老人口中说出时的语气，就像渴了喝水，累了睡觉一样平淡，一样简单，但是在一样的苏凡听起来，不亚于一道晴天霹雳。
　　怎么会死呢？不是仙人吗？仙人也会死？就连最后一个亲人也要离开我了吗？一瞬间数道疑问从苏凡的口中问出，脸上还有一抹失魂落魄的样子，看在叶玄眼中，不由多了几分怜惜，还有几分不舍，丝毫没有说出自己要死时的淡然。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就算像我一样的修士依旧还是免不了。”叶玄九仰头看天，口中低语不停。
　　“生死二字何其大也，又何其小也，何况我本十五年前就应该死的，你们认为是我救了你们，其实何尝不是你们救了我呢。我是修士，不是仙人，修士也会死，只是和你们比起来，寿命长了许多，仅此而已。”
　　这是苏凡第一次听到修士这个词，在这前，苏凡只觉得家中的爷爷是个天上的仙人，就像民间流传的神仙一样。
　　苏凡看着躺坐在面前的老者，压抑着内心的悲痛，问道：“叶爷爷，到底是这么一回事，你究竟怎么了？”
　　看着面前因为自己说要死而伤心的苏凡，叶玄九不由还有些开心，毕竟被人关心总是让人感觉很舒服。
　　只是在提起发生什么事的时候，刚刚舒缓的神情，再一次变得凝重起来：“六十年前我遭人偷袭，受邪魔入体，这六十年来日日在体内与魔气相互对抗，使得我不能分心。
　　虽然我不能和你们说一句话，但是对于外界的感受我却能清晰的了解，我能真切感受道你父母对你的疼爱以及对我真心的照顾，也让我感受到了几百年没有感受过的人间的情感。
　　在你母亲患病到死去的那一段的时间，那时的我正处于最紧要关头，我封闭了五感，全身心投入其中。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我胜了，虽然大道根本受损，但还是赢了三十年寿命。
　　但同时我也输了，因为等我神智恢复的时候，你的母亲已经离世了。”
　　讲到这，对于生死都看淡很多的叶玄九，竟是显得有些伤感。
　　而作为听众的苏凡，听到母亲的离去，眼眶也不由开始泛红。
　　“叶爷爷，这不关你的事。”苏凡似乎是怕老者未能救自己母亲而愧疚，出言提醒道。
　　听着晚辈的劝慰，叶玄九没有丝毫的释然，而是摇了摇头，“你父母的死不简单”
　　顿时，由于霹雳惊雷一般，苏凡愣在当场。
　　看着此刻的苏凡，叶玄九没来由的有些怜惜，挺起身子，摸了摸苏凡通红的脸颊，轻声道：“修道人，大多绝情觉性，但我得知你父母死去的时候，我竟然感到了伤感，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真的把你们当作了我的晚辈亲人一般。
　　而当我探查到你父母的死不简单的时候，我便开始害怕你也会出事，这也是我让你关掉糕点铺的原因。
　　为了以防万一，我甚至用我还残存的些许灵力炼制了一些丹药，想要帮助你走上修道的路，想让你自己拥有能够保护自己的能力。
　　我不想看着身边的人一步一步的离我远去，纵然相处只有十余年的时间。
　　我本意想着再过几年在和你说明其中道理，但是我的时间不够了，所以才想让你今天关了糕点铺，去外面开始你新的生活。
　　至于是修仙求道，还是继续像个凡人一样生活都看你自己心意，我只是想让你活着，你懂了吗？”
　　今夜叶玄九的话仿佛格外的多，比之前十余年间和苏凡说的话加起来都多。
　　而随着叶玄九话语的缓缓道来，外面的天色也渐渐拉上夜幕。
　　今天发生的东西太多了，让还是少年心性的苏凡的内心有些惊愕。尤其是听到自己父母的死不简单的时候，低埋着头颅，双手青筋暴露，嘴角也因为内心激愤而咬破，有血丝渗出，一副痛苦摸样，澄澈的眼神中蕴含着几道血丝，显得有些狰狞。
　　泛出星星点点的灯盏里那缕灯芯已经少了大半，照耀屋内的灯光不停的抖动，发出淡淡微光。
　　而在老人随手一指下，顿时屋内大方光明。
　　苏凡看着端坐在面前的老人，压抑着内心的情感开口道：“叶爷爷，你可知道我父母到底因何而死？”。
　　语音落地，屋内顿时涌出一股窒息之感，只是很快便恢复平静，叶玄九看着苏凡，默默说出三个字“因为我”。
　　听到这个回答，苏凡没有显得很惊讶，没有显得多么的歇斯底里，而是摇了摇头对叶玄九的话表示自己的不相信。
　　“你早就猜到了？”叶玄九对于苏凡的此时的状态有些惊讶，故而有些好奇的问道。
　　苏凡平息了心中的激动，看着叶玄九实话实说道：“没有，但我知道害死我父母的肯定不是你。
　　可能我们一家是因为跟你产生联系才会这样，但我不怪你，我想娘亲和父亲他们都不会怪你。
　　你说是我们救了你，其实不是这样的，从小的时候他们就告诉我，是您救了我们一家，我们一家早就把您当作亲人了。”
　　“你能这么想，我很开心，也不枉我把你当作我的后辈，但即便你这么想我还是会自责，其中因果得失我自己明白。废话不多说了，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要想清楚回答，你愿意拜我为师，作我的弟子吗？”
　　听到叶玄九的话，苏凡有些错愕，但片刻后便询问道：“叶爷爷，如果我不拜你为师，你准备怎么做？”
　　似乎早就料到苏凡会如此问，叶玄九平淡的嗓音便响起：“我寿元如今只剩下不足三十年，其实就算你拜我为师，我也教不了你什么，但是我能给你一个身份，一个很多人想得到的身份。
　　当然如果你不想拜我为师，也没有什么，这是我炼制的玄灵液，可以增添你的寿命，并且不被妖邪侵扰，还有这枚玉简你拿到青山剑宗前，他们会护你余生，青山不灭，你不受半点伤害，你，懂了吗？”
　　叶玄九说话间，苏凡紧盯着前者的眼睛，想要从中看出不一样的东西。只是看到的是一种郑重，一抹真挚，丝毫不见编造的感觉。
　　看着眼前真心关心自己的老人，苏凡没有过多言语，没有太多情绪波动，而是站起身子，走到叶玄九的旁边，对着叶玄九跪拜下来，嘴中喊着：“弟子苏凡拜见师父。”
　　伴随着三个响亮的磕头声，和师父的喊下，一对师徒就此形成。
　　屋内还略显抖动的火焰，瞬间熄灭，而后瞬间光芒大放，叶玄九脸上的喜悦也是掩盖不住，亲自站起身来，扶起跪拜在面前的晚辈加弟子。
　　苏凡只感觉被一股轻柔之力扶起，站立后，抱着看着已经满脸喜悦的叶玄九喊道：“师父”。
　　“哎。”
　　顿时，屋外清风吹过，一阵欢喜。
　　......
　　叶玄九毫不掩饰自己因为收徒的内心欢喜，笑着对苏凡道：“青山门下规矩不是太多，大多是小节，不用太计较，但唯独有一点：青山弟子，守山有责。倘若有一日宗门有难，无论修为如何，成就如何，都要全力以赴，匡扶青山！”
　　此乃天地规矩，那个宗门都是如此，每个人都应该有的觉悟，完全不用单独提出，所以苏凡没有太多犹豫便认真答应下来。
　　紧接着，叶玄九向苏凡说了一些修行道上的事情，以及修炼的法门，还有青山的具体事宜，还将一些事记录在一块玉简中交予苏凡。
　　只是提到青山现在的掌门时，以及自己的身份时，叶玄九却不多讲解，脸上透露着亲切，看的苏凡有些发毛。
　　青山，当年的修真界东域六大一品宗门之一，位处东域南部，势力庞大，尤其是千年前更是达到顶峰。九位老祖中一位达到天人境，五位达到元神境，剩下的三位也是神府境界的大修士。
　　提起青山时，叶玄九的脸上洋溢的一股自豪与骄傲，只是他不知道如今青山的处境与千年前相比，确是相差甚远。
　　“你的根骨本身不是很好，但是经过我这三年来对你的调养，却是强于常人。但你要记住，将来有没有成就，不仅要看机缘，更要看你也没有大毅力，有没有一颗执着的心，没有后面二者，你的修道之路只会阻碍丛生。”
　　世间的道理，从来不是什么虚无缥缈，其实从来都是最浅显的东西。
　　待苏凡认真应下后，叶玄九看着苏凡说道：“既然你拜我为师，我便将准备道法传授给你，明天我也将离开，准备放手一搏，与天在争上一争”说着，右手虚抬，一枚玉简便在叶玄九手中浮现，在空中缓缓漂浮，最后落在苏凡手中。
　　玉简上几个金色文字浮现：紫念养气诀。
　　“这只是养气境的功法，宗门里面在有后续功法，到了青山你自会得到。而在我青云峰上有一门更好的道法，到时候你持着我给你令牌，你便会发现了，至于你修不修炼，都看你自己”。
　　说着，叶玄九从腰带旁的乾坤袋里取出一枚火红色令牌递于苏凡。
　　一切似乎显得那么的玄幻，但又切实存在，苏凡看着手上的火凤令牌，又看了看印着紫念养气诀的玉简，不由又是一霎恍惚。
　　苏凡抓住令牌，顿时一股金色洪流便在苏凡脑海中显现，一副图画出现在脑海中，让苏凡必胜难忘。
　　一头火红色的凤凰，昂首振翅，傲视苍穹，周围火焰四起，有股灭绝之意也有股重生之感，仿佛天下苍生，都在脚下。
　　凤凰，百禽之长，火之魁首，传说中的圣兽，关于它，有说凤为雄，凰为雌，但后世大多以凤凰统一称呼。
　　玉简里一百零八字，叶玄九也大致给苏凡解释了一下。
　　“其实修行就像登天一般，一步一步，一个台阶一个台阶，想要走的更高看的更远就要打下坚固的根基，修行事，从下至上，我所知，一共九个境界。”没有什么铺垫，就是那么直接，那么随意。
　　虽然有些突兀，但自己师父讲道的机会还是难得的，苏凡不由精神一震，立刻坐直身板，认真听讲。
　　谁人不羡长生，谁人不愿逍遥，苏凡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