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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巾帼不让须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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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有垂疆之意,
  犬有湿草之恩。
  羊羔跪乳报母恩,猿偷仙果自奔。
  蜘蛛罗网护体,
  鼠盗余粮防身。
  梅鹿见食等成群,无义之人可恨。
  
  
  京都群众,看热闹的功力是世人尽知的,人们都小日子过得不错,所以可以用来娱乐的时间也就多。
  这也就养出了不少的说书杂耍之人,能够满足京都人的猎奇心理,基本上京都有什么热闹可看,过不了多大会儿,就能传遍京都的大街小巷。
  京都之人看热闹的范围之广,简直让人汗颜,小到哪个谁和谁打了一架,谁偷谁的媳妇,大的哪国打仗输了,哪个将军被人杀了,甚至连后宫哪个娘娘和小太监有染都敢传,那像官府打板子砍个人什么的都是见惯了的。
  就现在,一条消息都已经在老百姓间口口相传,什么消息呢?说是这林府门口下午可是要打板子了。
  打板子不是什么大事儿,毕竟官府隔三叉四的就打板子,人们也是可以去参观参观的,可今天这个不一样,不是板子不一样,是要挨打的人不一样。
  今天要挨打的,可是这刚回来的林蒙小将军,这可是新鲜事儿啊,这一刻什么惊奇故事,什么后宫秘史,什么我和皇后娘娘不得不说的故事,现在都不重要了,谁见过一个将军被当众打板子,更别提是被传成神话的林蒙小将军了。
  这个少年将军虽然一直都远离京都,四年以来从未回过京都,但关于他的各种传闻和消息从未停止过,京都百姓甚至比他自己都知道自己的功绩战役,甚至是他和几个边关小姑娘有过爱恨情仇。
  当然,这一切都是靠着大街小巷说书先生的添油加醋,重墨描绘,以及京都百姓间的侃侃而谈,所以,今日他被打的消息,令人奔走相告,再加上上午当街杀人,怒怼孙景山的壮举,简直就是万人空巷。
  孙景山本身就在百姓中风评不佳,平日里他的仆人也是蛮横无理,早就被传成是凶神恶煞的妖怪,甚至还有以他做反派的话本在坊间流传,争相传阅,今日林蒙此举,可不是大块人心嘛,甚至还有不少的思春少女将他当作梦中情人,自发的组成了团体要去现场给林蒙示爱。
  虽然很多人都没见过林蒙长什么样子,但是都在内心中描画出来了自己想象中的林小将军形象。
  此时也只不过是寅时一刻,林府门口就已经挤得水泄不通,从外面望去,人山人海,只能看见全是脑袋,林蒙此时看着门外的人山人海,心中一阵翻覆:“这些都是什么人啊?还都盼着我被打,还那么兴奋,简直都是不安好心啊!”
  杖刑定于下午申时开始,外面居然还倒卖起来了进去观看杖刑的名额,甚至价格飙升到了二十两银子一个人,那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可是极高的价格了,但还是有人去买,其中以说书的先生们最为疯狂。
  他们都想挤进去占一个极佳的位置,争取最快最好的看到全过程,然后就能抢先别的说书先生将它编成传奇故事去谈天说地,从而拉拢更多的客人。
  别以为这他们就收不回本,听这些故事的可不只是路边茶馆的抠脚大汉,也有上层社会的酒楼出没的富家公子小姐,这些人都出手阔绰,特别是有些富家小姐心情一好,拿金银首饰打赏的也不是没有。
  “京都城守墨渊大人到!”一个声音从人群后传来,人们统统回头看去,一顶轿子悠然而至,百余名名士兵护着轿子而来,人们见此,连忙让开一条道路,这也让本就无比拥挤的人群更加拥挤了。
  但轿子并没有直接抬进林家专门搭建的台子附近,而是落在了人群以外,京都城守墨渊从轿子里走出,指挥着士兵,在人们绕出的道路两侧建起一个个岗位,又有一些士兵进入台子附近,护卫着那个不大的台子。
  人们此刻都意识到了,今天这阵仗可是不小,动用这么多的士兵,再加上墨渊都不曾进入人群之中,只是在外围细细的维护,谁都知道,这是说明还有更大的官儿要来。
  人群中不断的猜测着,这来的官员会有多大,侍郎?尚书?还是说更高?人们不断的开启他们的想象,甚至有人偷偷的开了赌盘,开始赌到底会来多高品级的官员。
  过了一会儿,又是两个声音道:“礼部侍郎陆甲正大人到!”“刑部尚书钟茗大人到!”
  一个从三品侍郎,一个从二品尚书,一下子就将这次的规格给提高到了一个极高的地位,天子游猎也就是这般配置了。
  “天子?天子会来吗?”突然有人传来一个胆大的想法,但这个想法也很快就被人们给排除了,两位大人来了之后,直接到了台子上,并没有再等候,这也就定了,不会再有更高规格的官员来了。
  此时,时间已经来到了寅时七刻,林蒙已经走上了台子上,这台子很简陋,上面只有几张桌椅供那几个官员来坐,然后就是一条长板能够让他趴下。
  林蒙看着底下黑压压的人群,头皮一阵儿的发麻,就算面对安国千军万马也不曾有过这种感觉。
  随着他慢慢的走上台子,底下的人都看到了这个少年将军的脸庞,特别是那些一直仰慕她的少女,一见他出场,甚至尖叫出声。林蒙的样子算不得好看,皮肤也不细腻,在边关来年战争,还有些黝黑,脸上或多或少有些粗糙,但却从内到外的透露着一股阳刚之气,这是京都那些公子哥儿们所不具有的。
  林蒙给人的感觉就是有一股特殊的气质,是一种只有经历过战争穿越过沙场才能拥有的肃杀之气,刚烈之气,但又不像是其他的那些年长的将军的杀戮凶狠气息。他虽然才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但脸上又看不出稚嫩,虽然无比的沉稳有力,但又不显得那么世俗。
  虽然是个将军,但身上居然还能看出些儒雅之气,真的让人着迷,这是小姑娘们内心的想法。
  跟着他身后,便是京都人人尽知的林府六英以及主母花刀子花紫英,一百多年前,林家就已经是将门虎府,带领着青衣军为祖皇帝鞍前马后打下了这一片江山,世袭定国公爵位,是祖皇帝亲自封下的四大功臣之一。
  国立之后,林家依旧是不负青衣军威风,开土拓疆,守卫边关,在星羽山打败安国军队,夺下了天险之隘星羽关,自此便在星羽关驻守,接连打败敌军无数,守着天险未曾失掉一寸土地,自此,先帝便将星羽山赐名林山,将星羽关赐名林山关。
  在敌人眼中,林家和青衣军就是一群狼,而林山上也成了人间炼狱,无数的敌军死在林山之内,但林家也为此做出巨大的贡献,青衣军是危险度最高的军队之一,每年的战损几乎是其他军队的五倍多,而林家也战死不少将领。
  最著名的便是十二年前,安国举兵犯境,并且还勾结朝中奸诈官员,断了林山关的军粮,青衣军面对着十倍于自身的敌军,死守关隘,最终十不存一,林家七子死战,六子归还。
  有人说青衣军的图腾就算林山上呼啸山林的青狼,他们的牙齿可以穿透铁甲,他们的速度可以超越骏马,他们的意志不死不休,他们的猎物无处可逃,他们不只是吃掉野猪鬣狗,有时他们也会和狮子搏斗,与老虎争锋,他们吃草根,但也吃虎皮。
  还有人说,林山上战马都是喂的人肉,就连狗彘猫鼠,飞鸟游鱼,也都是吃人肉喝人血的,种的五谷杂粮,长得花草树木,都是吸收着人骨头才能那么茂盛,甚至连士兵都吃的人肉。
  当一个家庭失去了男人,这个家庭就要散了,在人们的印象中,男人才是一个家庭的顶梁柱,林家本来有七个儿子,可谓是无比的幸福美满,但一下子就死了六个,剩下来的林蒙的父亲,又常年不在家。
  那时候,偌大的一个定国公府上,只剩下一群女人,所有的人都认为这个家完了,朝中官员也开始觉得林府好欺负,甚至连偷鸡摸狗的盗贼,也敢在定国公府上来去自如。
  但是,这家并没有散,六个女人,六个本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没有一个人改嫁,没有一个人离开这个家,她们开始习武。
  女人习武本身就是极为艰难,况且她们的年龄都不小了,林府的功夫都是刚烈至极的军队功夫,需要极大的体力和坚硬的心肠。
  但是,就是这六个女人,她们苦习武艺,甚至与健壮的士兵搏斗,和失控的公牛战斗,时刻将自己逼到生与死的边缘。
  两年时间,她们便已经能够和军队里最优秀的士兵打的你来我往,而且一个个也都没有了软弱的性格,她们不再是妇人,她们用娇嫩的肩膀,成为了这个家庭的顶梁柱,面对盗贼,出手便是杀招,让盗贼强盗都对这些女人胆战心惊。
  曾经何时,她们也是温文尔雅的大小姐,也是高贵美丽的将军妇人,也是远近闻名的美人坯子。但这些年,她们失去太多对女人来说重要的东西。
  她们美丽的脸庞不再,慢慢的变得沧桑,变得有力,她们白嫩的皮肤不再,变得黝黑,变得粗糙。
  她们纤细的身材不再,身体上到处都是隆起的肌肉。
  她们粉嫩的小手不再,手上长满了老茧。
  她们美丽的衣服不再,为了能够最快的反应,她们都穿男装或者是便于战斗的劲装。
  她们的首饰不再,随身携带的东西从耳环玉镯,变成了飞刀毒针。她们的温柔不再,她们再也不能将手中那画着花花草草的扇子拿出来矫揉造作,手中把玩的东西变成了刀枪棍棒,斧钺钩叉。
  最重要的是,她们的青春不再,她们把最好的时光,留给了林家,留给了定国公府。
  林家六英,这是江湖上给她们的称号,更是京都的百姓对她们的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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