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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本书，将我扔到这个世界的。或者应该说，操控那本书背后的神秘力量。”一想到那本神秘的书，杜小曼露出迷思而恐惧的神情。
“小妖，你觉不觉得口有点干？”姬无陵忽问。
没回过神来的杜小曼抿了抿嘴唇，呆呆点头：“有点。”
“是嘛，我奇怪你说了一晚上，难得居然不口渴，还以为你妖类天赋异禀。”姬无陵优哉游哉地拿出羊皮袋，滋滋然地饮了一口水。
我不想喝你口水……杜小曼为难地盯着他手上的水袋。
还嫌弃？姬无陵笑吟吟道：“小妖啊，你误会了，我也不想沾了妖类的口水，你不必为难。这世界或者你那个世界，我猜都没有不劳而获，你真要喝水，劳烦你拐出洞口，向右步行一百步，爬上树摘下两片大叶子，再往东六百步，那里有条小涧流。”
“哈哈哈，很好笑，所以呢？”杜小曼翻了个白眼。
“所以？”姬无陵懒懒道，“如果你不想摸黑找水源，不如省省口水，与其在这里为一时三刻不可能找出答案的问题，制造问题制造烦恼，杞人忧天，浪费时间，影响我疗伤，不如现在立时，找个位置，躺平闭眼，去向周公请教探讨一下。”
杜小曼戚戚然地看了他一眼，撇过头茫然地看着火把。
“哈哈哈哈……”姬无陵大笑，一边笑一边咳，凄惨地又咳出一口血。
“噗嗤！”杜小曼忍俊不禁，揶揄道：“没安好心，活该！你也省省你的血吧，再吐下去，我怕你回天乏术。”
姬无陵喘着气讥诮道：“我还道不知所以然，小妖你如何这般好兴致欲与我喋喋不休探讨到月落星沉，原来你怕？”
杜小曼负气道：“是又如何！我们那个世界有种学术实验叫薛定谔的猫，容器里的猫非死即生，既死既活，只要不打开容器，这只猫就永远处于或生或死两种答案之间。我们的世界将之称为不确定原理。我现在的处境就是这只薛定谔的猫。”
姬无陵低笑道：“啧，我听明白你当自己是猫，即便你当自己是鸵鸟也没用，我们人也有一句话叫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小妖你再逃避，该来的始终要来。你在这里对我喋喋不休，推测一万遍，不如最简单直接的方法，睡一觉，你的疑惑就有解答。”
杜小曼低头玩着手指，简单的道理她也懂，但害怕的心理，也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只不过拖得一时是一时罢了。
姬无陵道：“小妖啊，别怪我不提醒你，撑着不睡觉……”伸头靠近杜小曼，被布条围裹下的双眼，在火光中泛着绿幽幽阴森的光芒，“你，撑不了多久，若白天你再撑不住要睡，我不会守着你，你知道白天的危险，如此你只能自求多福了。”
……半刻钟后，距离姬无陵盘坐的位置只有三步远的地上，杜小曼蜷缩面壁躺着的身影，停止了淅淅索索翻动的声响，安静下来，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姬无陵牵了牵嘴角，睁开的双眼透出烨烨的星芒，捏着指诀放在丹田处的双手，指尖一翻，挤出一股黑色的血线，血线逐渐由黑转红。
夜，更深了……
“吁——”杜小曼猛吸一口气，唬地醒过来，一睁眼出现片刻天旋地转的感觉。
“同学，你醒了？雨停了，我的店要打烊了。”
杜小曼心头剧跳，抬头望向佝偻着身体站在面前的老妪——书屋的老板。
古老的油灯已经不知所踪，书屋亮着灯，老妪的面容清晰可见，敞亮的灯光下，老妪的脸上早已没有了那种诡异莫名的神色，正一脸和煦地看着她。
杜小曼飞快地扶着书架站起来，晃了晃头，让自己清醒一点。
“这本书很……”古怪！杜小曼张嘴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书呢？
“抱歉，请问我看着的那本书，是您收回去了吗？”杜小曼急切地看着老妪。
老妪皱纹满布的脸上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反问道：“什么书？”
杜小曼急切地比划着，形容着那本书，只见老妪维持不变着疑惑和茫然的神色。
杜小曼突然住嘴，静静地看着老妪。
老妪静静地回望着杜小曼，牵扯着嘴角，淡淡一笑，道：“我从来不知道我的书屋有这样一本书，同学，你刚才坐在地上睡过去了……”意思是，你是做梦了。
杜小曼看着老妪，呵一笑，她知道这样很不礼貌，但目前的情况让她忍不住发出这一声，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代表什么意味的笑声。
老妪仿佛没听到杜小曼那一声笑一样，缓缓转身往出口走，“我们店每天七点打烊，我家猫儿等我回去喂饭呢，同学慢走啊……”
杜小曼机械式地拾起地上的背包，看着老妪缓慢蹒跚的背影，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只听那蹒跚的背影，传来低低的像是自言自语的声音：“同学你想象力真好，听你形容口中那本书，似是相当珍贵，我们书屋也有很多珍贵的旧书，可租可卖，价值不低，但珍贵到你口中那种近乎考古价值像文物一样的，我们这样的小门小店，怎么可能有，呵呵……呵呵……”
杜小曼皱眉，没有接她的话。看向收银台上面的挂钟，六点五十四分，才过去不到三十分钟……
难道是做梦？现在的杜小曼回想一切，就像一个人回想梦境时，对当下的自己有种特别理智和清醒的感觉，梦境、现实，泾渭分明。
真像做梦啊，若非全身散架般的疼痛，手脚上的淤青和擦伤，杜小曼就相信“梦中”那差不多七八个小时的经历都只是一场太真实的梦。
用手将那一头爆炸式的鸡窝乱发收拾整齐重新束成马尾，杜小曼微微笑着看着面前等着送客的老妪。
“老板，多少钱？”杜小从背包掏钱包，失去手机，没办法数码支付，幸好她习惯带钱包，装有能应急的足够备用金，相比只是一串数字的数码支付，其实她更喜欢现金，摸着泛着钱香的钞票，那种金钱的真实感、安全感和满足感，是难以替代的。
几乎已经不用现金的宿舍那群女生，对她喜欢摸钞票的癖好，由最初的戏谑揶揄到习以为常，都知道她是超现实的财迷。没被金钱所累过的人，是无法理解她对金钱的那种又敬又畏，喜爱又执着的感情。
老妪摇了摇手，挥手示意杜小曼快离开：“你没使用贵宾区，那个位置不收费。”
“哦——”杜小曼笑着收回钱包，“我下次还可以再来吗？经常来——”
“呵呵，有客人来消费，老太婆当然欢喜，小妮子问什么傻话，欢迎经常来光顾。”老妪蹒跚着走到了门外，只差作出个“请！”的手势。
消费——
杜小曼面不改色，乖巧地配合着走出去，自言自语道：“那就是书屋会一直开门做生意，不会突然换门面哦？那我就放心了。”
杜小曼半真半假地笑说着，这家书屋和老妪的古怪，有没有人承认，彼此都心照不宣，但她不能一直装傻。
老妪像没听到一样，朝杜小曼点点头，就走进书屋关灯、落闸……
看着老妪书屋内隐隐约约的身影，杜小曼眯了眯眼睛，大步离开。
怎会没有古怪！先不说老妪看年纪没有一百零九也有九十九了，这么高龄还开书屋做生意，而且是整间店上下两层，加起来起码有上千平米却完全没有其它任何帮工的情况，合理吗？
书屋开在大学城旁边，地段隐蔽，居民极少，而附近就是书城和国家图书馆，大学里面也有图书馆，就注定不会有什么客流量。
而大学城附近这一带的店铺租金异常高昂，一般都是符合大学生消费的热门行业。
一个老人花高昂的租金经营一家偌大的却没有生意的亏本书屋，而墙上的营业执照显示已经经营经年，仅仅是有钱有闲的独居老人为兴趣而洒万金？
再说，自己是衣冠整齐走进书屋，清清楚楚和老妪打过照面，老妪那浑浊却泛着精明精光的双眼，不见得老眼昏花，会让一个顶着衣服破烂，头发凌乱，不像疯子也像战乱国度慌乱逃难的难民造型的人入店，而神色没有一丝异常。
那她在书屋睡醒一觉后，彻底变了造型，肉眼可见浑身是伤，老妪却神色如常，不见一丝惊讶，口口声声示意她只是做梦，就透着耐人寻味的反常了，有谁见过只是做了一个梦就彻底换了造型并且神来一笔凭空添了伤势的？
老妪这种淡定如常，难道可以牵强到说她只是活久了见多识广？
神秘的书屋和老妪……杜小曼已经决定不管老妪态度如何，只要这间书屋和老妪不会突然凭空消失，自己身上发生的离奇事件一日不解决，自己就死巴着老妪不放。
今天是月末的周六，家在同城或者附近的学生，都已经回家，另外又有一部分结伴去玩的玩、拍拖的拍拖，留校的，一般都是为课业拼命的拼命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