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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时光一晃便是十三年过去,这十三年时光将陆长鸣从一个懵懂孩童塑成了翩翩少年,少年五官虽未完全长开,却已是眉轩目朗,俊采飞扬,一颦一笑皆牵动人心,尤其是那少年的笑容,真个似雪山白莲一般涤荡人心。
只是,正应了长老当年所言,陆长鸣的“顽劣跳脱”之性早早便显露了出来。
上山逗猫,下海抓鱼,耍棋射箭,装神弄鬼,唱歌嬉戏,偷鸡摸狗。。。世间乐事他样样精通,唯独面对那一堆经书时似丢了魂儿一般。
虽长在寺庙,对寺中的清规戒律却从来不肯好好遵守,因时常给师弟们树立恶榜样,便成了戒律堂长老道一师父的“眼中钉肉中刺”。
玩游戏从来不肯输,也几乎没输过,唯一输的那次便是在和师弟们玩“木头人”时,恰逢道一师父找上门来,陆长鸣吓得落荒而逃,便当不成了“木头人”。这事常被师兄弟们拿来当笑柄,陆长鸣却以“好汉不吃眼前亏”自居。陆长鸣最爱的“游戏”便是和道一师父玩“捉迷藏”,因为这个“游戏”他从不曾输过,对此他颇为得意。敢和道一师父抬杠的全梵天寺上下也就他一人了,因此师兄弟们便送了他一个外号——“陆敢当”。
另外,陆长鸣一直很喜欢山下一个叫丁玲的女孩,时常三天两头跑人家家里去找她,可是那名女孩儿却因陆长鸣“臭名昭著”所以不喜欢他,每每见到陆长鸣便会用扫帚将他赶出。陆长鸣觉得女孩儿不喜欢自己并不妨碍自己喜欢她,所以并不介怀。后来有一次得知丁玲喜欢月见花后,陆长鸣每次下山便都会采一株月见偷偷放于那女孩儿的窗台下(呵呵,这厚脸皮也是没谁了)。
一日,天高气爽,常远长老于后山悬崖上抚琴唱歌,琴声高远悠扬,于山间回荡,却又略有伤今怀古之意,似在怀念故人。
此时秋意正浓,层林尽染,菊黄花红,丹桂飘香,正是玉玑山一年中最美之际。
一曲弹罢,常远长老抚琴长叹道:“十三载了,敬光兄别来无恙啊!”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心头挂,便是人间好时节——!”山下忽然传来一少年朗声,声若鸿鹄,非唯使人情开涤,亦觉日月清朗。
常远长老不觉心中一动,转头望去,来者正是翩翩公子哥,潇洒浪王爷陆长鸣是也。
只见陆长鸣身着雪白海纹绵丝袍,脚踏青色蟒纹紫金靴,腰束鹿纹蓝锦带,带上系一檀香玉笛,正一路活蹦乱跳,天真烂漫地向常远长老奔来,嘴里还一个劲“大长老大长老”地喊着。
常远长老亦微笑起身相迎。
“大长老近来可还安好?弟子乐天在这里给大长老请安了!”陆长鸣一边说一边行了个礼。
说来也怪,这陆长鸣天不怕地不怕,独独对常远长老十分敬畏,每次见面必要行礼。
“对了,上次见大长老左手有皲裂,乐天便上山采了治疮伤的鸽子花与风铃草研成膏药,”陆长鸣边说边从怀中取出一白色药包递与长老,“呐,早晚各敷一次,一周后便可痊愈。”
长老不由内心一动,不自觉地抚摩了一下左手裂痕,暗暗为此子心之所细惊叹,问道:
“乐天如何知道这药方?”
陆长鸣吐吐舌头:“乐天本不知,全赖一友人所教。”
长老笑着接过药包,问道:“此方十分偏僻,为何人所教?”
“是弟子最近结识的一游方道人,唤作徒空大师。”
“哦?徒空大师?莫不是那个云游四海的徒空大师?都说徒空大师秉性乖张,性情怪异,无人可近其身,你竟认识徒空大师?!”
“没有没有啦!徒空大师没有传说中的那么不近人情啦!”陆长鸣赶紧摆摆手道,“大师云游四海,知晓不少奇闻怪谈,地理风物,弟子时常于洱海上与他谈天,大师奇人妙语,弟子自愧弗如!”
“能结交此等名士,乐天也是不凡呢!”长老捋须笑叹,“对了,乐天最近功课温习得如何?秋末考试有信心否?”
陆长鸣一听“考试”二字,登时笑容凝固,一副如坠冰窟如丧考妣之相道:
“哎呦——!大长老——!您就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您问我烤白薯儿,烤土豆儿,甚至烤耗子都行!就是别再问这‘考试’二字了!头疼!头疼!!”说罢陆长鸣作出头疼状。
“你呀你呀!这次考试可别再出什么岔子了!”常远长老轻点陆长鸣额头道。
忽然,山下传来一声大喝:“陆长鸣!你个兔崽子!识相的话赶紧下来!否则定打你个皮开肉绽!鬼哭狼嚎!死去活来!陆长鸣你听到没有——!”
言语之恶令常远长老也不禁冷颤三分,陆长鸣却是不以为然,直对着山下揪鼻子吐舌头。
“道一长老?乐天,你是又犯甚错了?”常远长老哭笑不得道。
“没没没!大长老您别听道一那个老阎王胡说!弟子不过是在山下偷吃了几条青鱼。。。”陆长鸣说到一半似乎意识到不妥,赶紧住了嘴。
“青鱼?可是你自己一人吃的?”
“是。。。是。。。是和小师弟们一起。。。”陆长鸣自觉理亏,眼珠一转,登时厚着脸皮耍无赖道,“可是大长老您不是时常教导我们师兄弟间要友爱和睦,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吗?要。。。要错也是大长老您错了!”
常远长老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便嗔怒着轻轻点了几下陆长鸣额头道:“你呀你呀!”
“陆——!长——!鸣——!”山下之声愈来愈近,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大长老先不说了,弟子还有事先走了!等会儿道一师父来了便说弟子下海捉鳖去了罢!大长老再见!”说完陆长鸣便如跳兔一般逃走了。
陆长鸣前脚刚走,那道一师父后脚便拖了条三尺长的戒鞭上来了。
“大长老,您看见陆长鸣了吗?!”道一师父气势汹汹道,“今日我若不抓住他,我的法名便。。。”
“便倒过来写!”常远长老调皮地接过话,却是平心静气道,“可是道一你又何时抓住过他呢?那孩子虽秉性顽劣,却也是聪明绝顶,才绝无双的哟!”
“我。。。大长老,这浪子横竖没个正经,却独独只怕您一人,只要您一声令下,他定无可奈何!”道一师父咬牙道。
“哈哈哈哈!道一此言差矣!其一,乐天是敬我而非怕我,他敬我也只是因我对他处处包容;其二,倘若我站你那一边,他定也来戏弄我哟!我不淌这浑水,不淌不淌!哈哈哈哈!”常远长老说罢便兀自拂袖携琴下山。
“大长老您就是太惯着他他才会如此!”道一叹道。
“草木生于天地间方能生机勃发啊——!”常远长老朗声应道。
“唉——!就让他这样长,将来定是个朽木也!”道一嘀咕着,“不行!我与佛祖发誓!今日若不给那浪子一个教训,我便不叫道一!!”
道一师父自言自语地咕唧了一会儿子后便怒气冲冲地下山去了。
话说这陆长鸣从悬崖上下来后便一路向山下散步而来,却是走走停停,沾花吃草,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早把道一师父追他之事忘到九霄云外。行至山腰处,见一群梵天寺子弟在习武场上练剑,寒光闪闪,白光灼灼,十分耀眼威武,为首的便是那大师兄觉空。
之所以称其为大师兄,并非因年龄长幼,论年龄觉空也只比陆长鸣大了几岁,只因其自小学习剑道,天赋出众,剑法甚是了得,十二岁削发出家后便收了梵天寺一众“徒弟”,每日都带他们于习武场上练剑修身,所以师兄弟们皆尊称他为“大师兄”。
且说这大师兄与陆长鸣打小一块儿玩耍,感情也是极好的,只因他是一极其自律之人,不似陆长鸣那般洒脱,对陆长鸣的玩世不恭之态难免看不惯,见了面便时常少不了要训他几句。
“大师兄——!”陆长鸣不分场合乱叫道。
那鸿鹄之音的辨识度十分高,觉空一下便听了出来,他转过头来朝陆长鸣摆摆手,回头继续指导徒弟们练剑。
陆长鸣自顾自地傻傻一笑,也不知笑给谁看,然后兀自一路逛下山去。
陆长鸣来到山脚下时,不经意间,一阵花香拂来,他细细闻去,便知是那月见花香,一路寻香找去,却见一片紫色月见花海在大风中似浪花一般舞动,陆长鸣脸上却是又露出那雪莲般的笑容来,只是这笑容中还掺杂了几分羞涩的甜意,他信手采下一丛月见花,将其拥在怀中闻了又闻,然后径自往那附近的花家庄跑去。
陆长鸣来到一农家屋外,见里面没人,便猜主人可能是出去了,于是一路溜到那户人家的窗外,将那丛月见花放在那窗户上,又兀自傻傻一笑,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