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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摄像头逐步拉近,那是两具小小的棺材,摆在房间正中央。
经南这个人,怎么说呢,就是人菜瘾还大,她很清楚自己不行,但是她就是想试上一试,别说是见棺材了,就算今天这个碑是给她立的她也不会落泪,非得死透了才肯歇着。
于是她气都还没喘匀呢,手就搭在棺材上了。
木简无奈的笑笑,我就知道你不像个人。
下一瞬,木简的笑还没收回来就僵在了脸上,视频里凭空出现一只血红色的飞蛾,稳稳落在了经南的手上,真的是凭空——原本一片荒凉的镜头中央蓦地生出一只飞蛾,摄像头真真切切拍下了这一幕,可是经南的注意力不在手机屏幕上,她当时没见到这一幕,只以为是屋里藏着的,如今再看一遍,她比木简还僵。
当时的经南慌忙将手上的飞蛾甩开,她显然也没想到这个地方还有活物,颇感意外地将摄像头对准飞蛾。眼见得那只飞蛾往高了飞去,飞着飞着,突然又有一只血红色飞蛾闯入摄像头拍摄范围,两只飞蛾纠缠着飞高,慢慢的越发高了去,快要碰到顶头的梁木时,本应换个方向飞的两只飞蛾却在触到屋顶的一刹那全身烟化,只余下一缕红烟在梁木间悠悠地晃荡。
这要是个正常人见了这一幕,不说吓跑了也该吓哭了,不是吓傻了也是吓麻了,但她经南是谁啊,这几年走南闯北什么阴间景象没见识过——这个她还真就没见过,但有她以往作死的经历撑着,她不仅没退,反而开始打量起这两具棺材。
木简不在现场缺乏切身体会,但当时经南就站在屋子里,那两句棺材渗出的诡异感是直接按着经南的感官在逼她注意到它们。
屏幕外,饶是木简也不禁佩服她的好耐性,这都还能继续。
经南此时突然有了新发现,棺盖与棺材四块直立木板相接触的地方,被人用棺钉密密麻麻地在棺材上框出一个十分规整的长方形。不过钉子被染得和棺木一个颜色,一开始经南没注意到。这个长方形中间还画着一个抱剑的少年,虽被氧化得褪色不少,但仍能分辨出大体模样。
“这个钉法……”木简的脑子浮出了相关的渊柩教文献,这在他们教里是锁魂用的钉法,用这个方法钉棺木的不是因叛教被处死的叛徒,就是献祭于渊柩教众鬼神的信徒。
木简顺着这个线索理下去,将她记得的相关资料从脑子里寻出来,突然记起与此相对应的记载,木简心下忽而一片清明,但她还不太确定就是她想的那种可能,就怀着些许不确定继续往下看去。
镜头中显示经南此时已慢慢退出房间,此间夜色已浓厚得需要经南打开手机摄像头才能看清前路,经南不欲再逗留,这个地方实在不像阳间人能久留的,她打算原路返回了。
可是这个邪门地方好像并不打算就这样放她离开,她一出门,手电筒的光直射摆着两个陶瓷人的门,她快步上前打算疾速通过。
“啊!”
又是一声尖叫,更胜于前。她手中的手机差点被她甩出去,最后几经翻转才重回她手中,继续照亮前路。
复归原位的镜头里,一切回到正常状态,仿若刚才那四个手拉着手双目流血还死死堵住门的小孩不存在。
木简此时确认了自己的猜想是对的。
视频中的经南却不似她这般定心,经南彼时那叫一个三魂升天七魄不保,她真的完全不想探险了,她只想脱险。
经南拿着手机,不敢再多看,正对着那扇门,确定了方向,稳住摄像头,一个冲刺就朝着门去了。不出意外的,那四个小孩再次出现了,他们就站在门前,死死堵住出口,盯着经南。
在视频中这一段是很快的,木简全情投入才看清了过程,经南的右手率先接触到了那四个孩子中间的一个女孩,她右手腕上带着的手环碰到那个女孩时,那个女孩像是被灼烧了一样,脸上的皮肤直接焦黑一片,与烧过的纸一般无二,紧接着那个女孩脸上的焦黑疾速蔓开,焦黑在那个女孩身上爬满后她像是被烧透的纸一样整个倒坍了,这个过程太快了,经南的左手抡上来手环碰到中间另一个男孩也是一样的,四个孩子最后只剩了相隔最远的两个,经南十分通畅的跑了出去。
经南不敢多停留,快速跑出大堂,但是她的运气就是这么好,天井里居然不知何时爬满了藤蔓,那些藤蔓跟有灵似的缠绕翻涌,经南猛地停住,望着藤蔓她反应过来,直接拿下伊女的牌位丢往藤蔓中间。
瞬息之间,伊女的牌位被绞得粉碎……更让人说不出话的是,藤蔓里,蠕动着各式各样的蛆虫。
经南直呼天要亡我,慌乱中她两手上举挠头,左右手两只铜手环无意间碰到一起,发出一声清响。那声音不算很小,传出后,经南懵着将手放下,手中的手机拍到了藤蔓平息不再活动的样子。经南试探般将两只手环再度碰了碰,又是一声脆响,这一次藤蔓竟然慢慢朝天井四角退却,中间空出一片青石板。
经南倒吸一口冷气,随即再次碰撞手环,果然有效,藤蔓和其间的蛆虫对此有反应,它们越退越远,中间已经让出了一条路。
经南不敢松懈,保持左右手不停碰撞,直到藤蔓和蛆虫完全退出,她小心翼翼地丢了供桌上一个香炉下去,完全没事,她这才敢一路冲出大门口。
冲出去后经南停下弯腰拍了拍心脏,接着抬起头就要回去。又是一口冷气,眼前居然是影壁,和入门时一模一样的影壁,上面操控洪水的伊女也还是记忆中的模样。
经南的心脏差点停跳了。
她僵硬地回过头,前后是完全一样的影壁,她往身侧平移了两步,看到身前的就是自己刚逃出的天井,她麻了,真的麻了,整个人都木了。
她又往后转,绕过身后的影壁,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天井。打墙?不,简直是空间折叠。
经南有多惊慌木简不清楚,反正她是有点想重学物理了。
看到这里木简不动声色地打量了经南一下,她和经南相熟,这样的险境,经南是很难脱身的。如果经南本人并未脱险,那她旁边坐的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和经南那么像……思及此处,木简缓缓将和她的距离拉开了一些。
视频还在播放,木简继续往下看,如果眼前这个人真是经南,那她可太好奇经南这个半点脑子不长空有一腔热血的莽人是怎么走出来的了,至于经南手上的两个手环,那都是她送的,最早是阖源的师父期寻道长送木简保平安的物件,木简戴了几年,让那手环跟着她在清悯观染了不少香火气后,就转手赠给了经南。经南这个莽撞人显然更需要保平安。
这样一双手环能辟邪不算意外。
视频中的经南此时完全没有了方才劫后余生的感觉,她只觉天意弄人。
正当经南重燃斗志,打算找找出路时,天上缓缓坠下红光,摄像头随经南的目光抬起。
天穹之中,掩着月的层云慢慢飘开,一轮弦月自云后探出,如果月亮是白的,那这场景再正常不过,可此时天上的月亮是血红色的,比方才那两只血红色飞蛾还红得透彻。
屏幕中,血色月亮过强的光直把此方天地照得有如换了个颜色的白昼,近处的云层全透出红色,穹顶上,以弦月为中心,四周是渐变的血色飞云,红了一半的天盖着完全红了的大地,宏伟瑰丽。
经南却没了赏景的雅兴,她知道也许明早自己就凉透了,物理意义上的。她只觉得这样的异象都出现了,这一回还真是摊上了。
经南接受了最坏的下场,她闭上眼深呼吸,打算最后再拼一把,再睁开眼时,眼前的景色确完全不同了。
只有面前还立着影壁,后面是大堂,她绕过影壁往外走,外面却不再是另一面影壁,外面是隐在暗夜里的森林,是她来时的模样。
经南再次回过头,此时手机屏幕里出现的一幕让木简也不曾想到,无归堂的匾额已经被磨损得看不清字迹,正门东倒西歪完全不同于刚才,伊女踏骨图也模糊得连人形都快无法辨认,整个宫观都快破成丐帮指定聚会地点了,透过歪到在地的侧门往里看,那叫一个蛛网横结野草丛生,影壁整个就是残垣断壁,更别提内部那残破不堪的模样了。
经南人都傻了,镜头许久不动。
终于过了一会,经南意识到自己这条命还没完全保住,就转身朝着来路一通狂奔,期间血月一直挂着,直到她跑过了一座山,能看到前方的路灯,血月才退到云层背后,红色被白色化开,天地重回正常。
经南心魂未定的回到暂住的酒店,发现她的助理和秘书正拉着一同出差的员工打麻将,顿时怒火上头。
“扣奖金,必须扣奖金!老板在外面生死未卜,你们居然在搓麻将?!你们还有心吗?”经南觉得自己好累。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
经南放下手机,喝了一口茶,“大概就是这样了,可以说我如今能活着回来见你那都算咱俩有缘。”
木简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确实是经南本人,她真的生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