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和殷栀约好明天面谈的时间和地点后，承乐传媒的陆玉才提出想了解一下谣言背后的真相——
　　
　　【现在扣在你头上的黑料有殷家重女轻男偏心你，你吸弟弟的血，还对他颐指气使，对他只有满嘴的钱钱钱，成为他的虐粉工具。】
　　
　　【我之所以判断是谣言，是因为那段聊天纪录曝光出来的时间刚好是殷智宗最需要人气，拼一把挤进出道位的时候，这个看似是“黑料”，其实更巩固了他的傻白甜奶狗人设，也狠虐了一波粉，粉丝都觉得——家里人不对他好，那姐姐们对他好，一定要送他出道。】
　　
　　【既然对他有利无害，为什么黑他的人还会将它曝光出来？】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陆玉不认为这是一宗“群众粉丝眼睛是雪亮的”事件，而是精心策划，献祭亲姐为自己立人设的营销炒作。
　　
　　她一顿：【至于你是个怎样的人，我还需要再接触一下才能下判断，如果你不甘心被冤枉，被抹黑，我希望你对我将一切如实相告。】
　　
　　【进娱乐圈要学的第一条守则，就是不要对你的经纪人有所隐瞒。】
　　
　　……
　　
　　殷栀仰起头，再次向魔神求助：“路先生，她说的话可信吗？”
　　
　　她惯于承受恶意，也擅长观察。
　　但就和温秋素说的一样，她毕竟长年累月被关在杂物房，没和外人有过多的接触，让她刚离家就变成通晓社会人情的老油条并不现实，她也自知没什么看人的眼光，经常保有不谙世事的天真。
　　
　　万幸，殷栀有最可靠的测谎仪。
　　
　　路先生：“她跟你说了实话，对你没抱持恶意，但也没多少善意，想和你达成合作。”
　　
　　殷栀点点头：“没恶意就够啦。”
　　
　　有殷家在前，她对人性的要求很低。
　　她将自己事情真相和自己在家的待遇和盘托出。
　　
　　说的人描述得轻描淡写，听众却大受震撼。
　　
　　陆玉的思路都结巴了，落到输入法上才组织好顺当的句子：【所以殷智宗根本是颠倒黑白？我的妈，太过分了这一家子，卧槽，对不起我有点失态……那你现在有地方住吗？】
　　
　　一个被关在杂物房里行动不便的哑巴，要怎么为自己洗清身上的脏水？
　　
　　陆玉觉得她一旦心软回去家里，就会陷入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可怕境地。
　　
　　同为女性和未来的经纪人，于情于理，她都想帮她一把。
　　
　　对于路先生的出现，殷栀在征得他同意后，选择了现编：【有的，我在网络上结识了一位好心人，他愿意资助我的生活，先给我打了一个亿，又治好了我的腿。现在我住在用这一个亿买的房子里。】她发了个定位给她，佐证自己所说的属实，还有银行余额的截图。
　　
　　陆玉：？？？
　　
　　陆玉再次三观尽碎。
　　
　　【那个……我没有冒犯的意思，圈中作出类似选择的年轻人有很多，我只是想确认一下，】
　　
　　她再三斟酌，提出一个疑问：【你这是被包养了吗？对方有提出过分的要求吗？慢着，你都有一个亿了，为什么要去端盘子？】
　　
　　殷栀仰起头：“你对我有什么要求吗？”
　　他站在她身后，似一座沉默的家具：“记得给我写信。”
　　
　　“我会的啦。”
　　
　　殷栀继续戳手机：
　　【要求就是要继续给他写信，写小作文哦。】
　　【端盘子是个人喜好啦o(*￣▽￣*)ブ】
　　
　　……个人喜好？
　　陆玉不理解，她要是有一个亿就立刻退休享乐去了。
　　
　　她不是没怀疑过余额截图的真实性，但殷栀给她发去的定位座标的确在一处高档住宅区，总不能在那做保安吧！她思考片刻，最终放弃思考，简单粗暴地把她归类为被金主包养了，又向她确定能否向大众保密，不公开和金主的关系。
　　
　　魔神对这没有意见。
　　
　　殷栀：【金主这个称呼有点难听，我跟他是很有感情的。】
　　
　　一封又一封信积累下来的感情，也是殷栀这么多年来唯一的朋友。
　　
　　陆玉连忙道歉：【那你们是男女朋友关系？】
　　
　　那倒也不是……
　　殷栀想象了一下和路先生结婚生子的画面，发现想象不出来，接着，她想到一个对他俩关系最贴切，最合适的定位：
　　
　　【他是我的信仰，我是他的信徒。】
　　
　　虔诚的信徒每日向父神祈祷。
　　她也每日给路先生写信。
　　
　　看到殷栀在手机上输入的话，背后的路先生弯腰，大手从后握住她的手机：“信仰我？”
　　
　　“我向你祈祷，会不会让你变得更厉害？小说里常写的，信仰之力之类的。”殷栀大胆猜测。
　　
　　“我的力量和人类的存亡无关，”
　　路先生温和地肯定了她的举措：“但我还是第一次拥有属于自己的信徒，我很高兴，希望你多点向我祈祷。”
　　
　　他的语气里听不出高兴的情绪，但他说他高兴，栀栀就信了。
　　
　　她合掌祈祷：
　　“希望下次吃麦当劳点麦辣鸡翅的时候，全是现炸的翅中。”
　　
　　这可是很提升幸福感的大事！
　　
　　路先生深紫色的眼瞳微现金光，在数之不尽的未来发展里，给她抓取了必然会获得现炸翅中的一条。
　　
　　而这时候，陆玉在不长的对话篇幅里，对这个叫殷栀的女孩印象出现了屡次的反转。
　　
　　先是清艳孤高，身陷囹圄的女主播。
　　再是勤奋节俭，吃苦耐劳的打工妹。
　　还有被全家迫害的小可怜儿，以及被神秘金主包养的金丝雀。
　　
　　最后在一句“他是我的信仰，我是他的信徒”里，把对殷栀的印象定格为……
　　
　　嗯，好像是个严重的恋爱脑呢。
　　
　　陆玉定了定神。
　　娱乐圈充满了光怪陆离的奇事，只是今日多一宗罢了，没惊奇到完全不能相信的地步。
　　
　　她说：【那这几天你的人生发生了很大的转变呢，难得经纪人找上门也很淡定的样子，不是我普却信，很多人想要这机会还没有。】
　　
　　之前选秀节目的《华夏101》非常火爆，成团出道后的热度也还未消退，殷智宗拿姐姐来虐粉炒作了一波，也使得殷栀得到了其他同样想进娱乐圈的少男少女所没有的机会。
　　
　　可以说，这次是殷栀蹭了她弟弟热度。
　　
　　只是从陆玉的角度来看，这热度蹭得好，就该蹭，使劲蹭！
　　
　　不，都不能叫蹭热度了。
　　该叫反噬。
　　
　　殷栀：【反正再怎么变，也不会比以前过得差。】
　　
　　两人的对话告一段落。
　　殷栀放下手机，去洗漱预备睡觉。
　　
　　城堡里有一整层的浴池，大得她绕着游完一圈便会累得她咸鱼瘫。浴池分为四个部份，分别是牛奶池、百花温泉、水果浴池和普通的浴池，每个池子的边上都种植着一朵巨大的树，树顶开着一朵奶白色的花，花蕊处会不断涌出能洁净身体，对皮肤有好处的水来，用来方便殷栀洗头。
　　
　　殷栀踢着水游到岸边，夸奖魔神：“你好有想象力哦。”
　　
　　“这是你小学时信上写的。”
　　
　　“……”
　　
　　殷枚双手放在池边，让水的浮力将自己托起来，开始回忆自己还写过什么离谱的东西。
　　
　　……实在太久远，想不起来了。
　　
　　殷栀举手：“我想要在水里呼吸和睁眼睛。”
　　
　　“好。”
　　
　　“还想要能变出鱼尾巴！”她得寸进尺。
　　
　　魔神也应允她了。
　　
　　她仰头对上他紫罗兰色的眼瞳，只觉一阵晕眩后，双腿痒得厉害。紧接着，殷栀心念一动，原本细瘦的双腿便成了一双珠光闪闪的银白鱼尾巴，在浴池里荡开一池潋滟的光，熠熠生辉得极为瑰丽。
　　
　　居然真的能当人鱼，殷栀兴奋地扑腾起了鱼尾巴。
　　
　　简直像一只狂摇小尾巴的小狗狗。
　　
　　“我好看吗？”
　　
　　小人鱼翘起她的鱼尾巴，向赏赐她此物的神明邀夸。
　　
　　路先生蹲下来，摸摸她的头：“你是最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