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魂杀

　　站在怪树底下，石原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破碎的神像，神龛，再有就是石门，还有荆棘遍布的山坡，石原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
　　接着，石原看到了怪树。怪数有三搂粗，灰白的树皮，一年四季都不落叶，村里人称其为“不老树”。石原不知道的是，当他凝神细看怪树的时候，他眼睛里迸射出了金光。于是石原就看到怪树里有鲜红色的血液在流动，就像红色的绸缎一样。石原大惊，以为出现了幻象。他使劲儿摇了摇头，再次看去，还是一样，鲜红的血液如烟气一般飘摇在树干里面。他这次不能淡定了，脑袋嗡地一声，浑身不自禁的有些发抖，脊柱发凉。
　　此时他又察觉感觉头顶处有异样，石原缓缓抬头，随即他看到了令他魂飞魄散的一幕。一节树干里面，一个由灰白色雾气凝成的小人，扭曲变换着面孔，那模样，跟二叔有些相似，或者说，那就是二叔。小人也看到了石原，竭力挣扎着想要挣脱出来，可是无论他如何努力，都逃脱不了树干的束缚。
　　石原认出来了，这就是二叔的魂体。二叔死后，魂魄被吸到树干里面，无法转世投胎。村里死了人，都会马上来取一段枝条，然后供奉到神龛旁边。这是无数年养成的习俗。既然枝条可以吸收魂体，放到神龛旁边，定然被神像吸收或者……石原不敢往下想。
　　“这是有人在操控这一切，而且不知道多少年了。这难道是狐仙爷爷？如果真是是这样，那狐仙爷爷岂不是很邪恶霸道。自己毁坏了神像，狐仙爷爷应该会察觉，那自己岂不是很危险。看来自己是彻底得罪了这个神仙了。”想到这里，石原意识到了，自己可能面临着巨大的危险。
　　石桥旁边的小路上急匆匆过来一人，看那干瘦猥琐的样子，正是二蛋。二蛋一手提着一把斧头，一手提着镰刀跑了过来，脸上写满喜悦，不过很快沉下脸来。
　　“小石子，我大伯梗梗死了，我来取了仙木招魂。送葬者不够，小石子你能帮我一把吗？”期待着看着石原。
　　“当然可以！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二蛋，你看这树里面有什么东西没？”
　　“小石子，你脑子没有问题吧。这老树皮，哪能看到里面有什么。不过狐仙爷爷的像碎了，这可如何是好。”看来二蛋根本看不出来，石原不由得唏嘘，自己啥时候有的这火眼金睛。他才不会把看到的告诉二蛋，想来二蛋也不会相信。
　　“我砸的，砸碎了又咋的。什么狐仙爷爷……”
　　“嘘……你可别嚷嚷，村里人知道还不把你给宰了。”边说递了把斧头过来。石原也不废话，举起斧头便看向怪树的一个粗壮的枝条。
　　“小石子，我很对不住你。”二蛋嗫嚅着道。
　　“你不用说，我都知道。我恐怕在村里待不下去了。”
　　二蛋点点头：“小石子，我在你家大门旮旯里放了些东西，你回去看看。”顿了顿又说：“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些了，哎！”说罢深深地叹了口气。
　　“二蛋，你先回去，斧子镰刀借我一用。”
　　“那好，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去。”
　　待到看不见二蛋的影子，石原一狠心，拿起斧头看向怪数根部，“当”地一声，火星四溅，斧子差点脱手。石原大骇，这树果然有古怪。接着换个方向狠狠地一斧子下去，“当”跟刚才一样，石原顿时泄气了。
　　石原把斧子塞到腰间爬上了树，爬到二叔所在的树干，举斧便砍，“卡擦”树干掉落在了地上。石原捡起那截树干，看着里面扭曲挣扎的二叔，他再次留下了眼泪。
　　此时异变又起，只见二叔的魂体从树干里面飘了出来，缓缓向石原腰间飞去，似乎有一股无法抵挡的吸力。石原顿时明白了，急忙解下腰间的包用力甩了出去，可为时已晚，二叔那扭曲的魂体还是飘向了飞着的腰包。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命运，二叔的魂体不再挣扎，微笑的对着石原道：“小石子，你一定要好好活着。记住，不要给叔叔报仇。”
　　“不！”石原一声暴喝，狂追着魂体而去。可是二叔的魂体瞬间便没入了腰包。石原怔怔地看着这一切，前所未有的绝望。但此时他彻底明白了，是有人怂恿愚昧的村民，把人死后的魂魄先放在树枝里面，然后被这个黑色珠子吸收了。自己要想办法尽快了解珠子的秘密，二叔的魂体还在里面，非常危险。
　　“啊！……”石原向着石门外的山里面大喊，同时眼泪夺眶而出。跪在腰包前面，良久。石原觉得自己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他捡起腰包别在腰间，捡起树枝，急匆匆向村里走去。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要尽快离开这里。
　　回到家中，大门后面有一个包裹，里面放着十几个铜板和一小袋子红薯。这是二蛋留给石原的，石原不免有些感动。想到此处，石原决定三天后离开，做最后一次送葬者。
　　掌灯时分，石门村口出现一盏灯笼，伴随着一阵阵哭声。打着灯笼的是一对夫妇，正是二蛋的爹娘。后面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被两个小伙子搀扶着，边走边哭。几人后面是约有二三十人的队伍，都是披麻戴孝。
　　当众人看到神龛前满地的神像碎片时，尽皆止住了哭声，都有些惊慌。这座神像他们不知道供奉了多少年，红白喜事，各种祈福，如今却破碎了。就好像自己的树立多年的信仰，轰然崩塌了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干的？”一个老人颤巍巍的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满脸的愤怒。
　　“是不是小石子。他二叔死在了这里。”人群里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不可能是小石子，他今天去圆坟，回来都很晚了。”前面有个小伙子心虚的说道，正是二蛋。
　　“闭嘴！我觉得很有可能是他，咱们去把他找出来。”
　　“走”“走”……人群里不断有人喊着。
　　“不如这样。我们按例祭拜，之后再去找那小子。”
　　“就这样！”
　　众人朝着破碎的石像磕了三个头，然后往石原家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