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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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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至夏末,秋意渐浓。
  皇州大道是各州通往皇州城的主要道路,此时人迹寥寥。
  一队十余人的黑衣骑士正借着此路向皇州城缓缓前进。骑士胯下清一色的黑马喘着粗气,似乎是走了很长的路了。
  这一行人面色冷峻,眼神里都藏着些许疲惫和失落。他们在行进中没有交谈,所有人都沉默着,沉默得像是一种默契。
  皇州城六座城门,这便是其中一座一一西池门,因城门临近西池而得名。此门历来冷清,守城的士兵也乐意来这儿执勤。和其余城门执勤的相比,活少,俸禄却一分不少。这在他们眼里算是份不错的美差。
  十来个身穿虎纹甲的士兵随意地散在城门口,留着两个人在城门两边。那两人像模像样地立在那儿,让这个城门看起来仍有人在守卫。
  嘹望的士兵正站在城墙上环顾四周,远远望着城郊的大路上似有一条细长的黑蛇在移动,随即抬起千里眼看去。
  黑衣骑士正向着西池门缓缓靠近。士兵见状连忙吹了声口哨,示意楼下的守城校尉。
  “诶呦喂,这时辰还有人来啊。”正在城门边起躺着的守城校尉收到信号后缓缓起身,顺着士兵指示的方向望了过去。
  皇城律令:入皇城者必须由守城校尉亲自查验。
  王异此时正带领着这群黑衣骑士向城门靠近。他的眼神里有着和其余骑士一样的疲惫和失落,不同的是,他的里面还夹杂着些许的恐惧。
  那是属于他一个人的恐惧,此时的他正沉浸在回忆里。
  丞相府。
  王异的几十个同僚血肉淋漓地倒在地上。他们身前立着一个半身沾满殷红血迹的紫衣男人。
  “哈哈,痛快。”男人提刀站在尸体前狂笑着,刀尖上挂满了刚溅上去的温血。
  尸体下涌出的血聚在低洼里。刀尖上的血滴在血洼上,绽出了殷红的花。
  刚从临近城池调兵而来的王异比援军快一步先到。他不敢想象,那些百夫长,堂堂朝廷的二品武官,此刻变成一团团摊在地上的血肉。
  王异震惊地愣在了原地,这里的一切似乎超出了他的想象。
  紫衣男人感觉有人到来,便稍稍扭头。视线从那堆血肉上移开,直直地冲向来人。他脸上疯狂的笑容逐渐收敛,紧接着把刀指向了王异。
  顷刻间,浓重的腥气和汹涌的杀意扑面而来,王异恐慌中伸手握住腰间佩刀的刀柄,正欲拔刀出鞘,突觉胯下的黑马在轻轻晃动,它似乎是在提醒自己的主人。
  王异的思绪猛然从回忆里抽出,只见队伍已到西池门下。
  城门边上的守城校尉踱步上前,上下打量了一番,见来人一身粗布黑袍,装束普普通通,便不耐烦道:“下马,检查。”语气里满是不加遮掩的厌恶。
  可惜,此时脾气不好的,不止他一个。
  马背上的王异冷冰冰地看着面前傲慢的校尉,没说什么,只是随手将腰间的令牌扔出,但他并未扔向校尉,而是直接扔到自己坐骑的马蹄旁边,自己则居高临下地看着校尉。
  胯下黑马喘了几口大气便高昂起头颅,等待着傲慢的校尉在马蹄旁边弯腰躬身。
  这是一种羞辱。
  城门两侧警戒的士兵见状,毫不犹豫地抽出佩刀将这一队骑士围了起来。在他们眼里,这算是挑衅。
  黑衣骑士们依旧静静地坐在马背上,冰冷地看着那些离得并不是很远的刀剑,亮晃晃的兵刃让气氛有些微寒。此时骑士们的眼里除了疲惫和失落,又多了第三种东西——杀意,就像屠夫正注视着家禽一样。
  “嘿,你丫……”看到面前的黑衣人如此态度,校尉刚要发作,王异打断道:“捡起来看看,不然你会后悔的。”
  校尉听着王异平静的语气,又望了一眼他身后的队伍,心道:“不妨就先看看这货几斤几两。”便弯腰去捡地上的令牌。
  这是一个正面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木质令牌,其上刻的是王异的大名,若是懂行的人来看会发现这名字雕刻的手艺是出自皇室工匠,可惜这个守城校尉却不懂,他现在只知道眼前这个穿黑衣的孙子叫王异。
  守城校尉翻过令牌。
  令牌的背面是皇室工匠雕刻的龙纹,那才是身份的象征。
  龙纹。
  守城校尉大惊失色,连拿着令牌的右手都有些发颤,他连忙伸出左手,就这样两只手握着,才算是拿稳了。
  龙纹令牌代表的是皇令。持有这类令牌的只有一种人——执符卫。
  刚想骂出口的脏话被硬生生地咽了回去,校尉连忙向身后的士兵道:“快,快,快,放行。”他生怕下一秒,眼前的黑衣男人改变主意,定他个延误皇令,就地处决。
  先斩后奏,皇权特许。皇令凌驾于律法之上,而执符卫就是皇令的执行者。
  一旁士兵见校尉如此反常,才发觉这一队人身份不一般,得令后便急忙撤开路障。
  通往皇州城的路瞬间变得畅通。
  “大,大,大人,小人不知,求大人恕罪,求大人恕罪。”校尉双手捧着令牌走上前去,高举着献给王异。
  校尉哆嗦着双腿,他的头顶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要是知道面前这人的身份,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那样。
  王异接过令牌后别在了腰间,随意地瞟了一眼傍边身体有些抽搐的守城校尉后便轻踏马镫。
  胯下黑马缓缓向前,骑士们紧随其后。
  两旁的守城士兵注视着这支黑衣的骑队从面前经过。这时有眼尖的士兵发现队伍身后稀稀拉拉跟着几滴血。
  顺着血迹,士兵的视线停在了队伍中的一匹马身上。
  这是队伍里紧靠后的一匹黑马,马身两侧各挂着一个十余寸大小的木箱,箱子外面蒙了一层不透光的黑布。
  血,就是从黑布遮掩的木箱下流出的。
  士兵心道:“这几位爷穿成这样肯定不是去打猎,里面装的也绝对不是什么野味。难不成是……”
  疑惑间,一阵风吹过,吹起了木箱上一角的黑布。黑布下露出半张斜躺着的惨白人脸。那脸上的一只眼正透过那掀开的一角呆滞地看着他们,眼睛里没有丝毫生机。
  那是曾经长在当朝丞相脖颈上的头颅,如今正装在一个木箱内随着马匹的颠簸上下晃动。
  至于另一侧的木箱,已经无关紧要了。
  风过后,一角掀起的黑布又缓缓落下。守城士兵打了一个哆嗦,握了握有些发冷的双手。
  待骑队的马蹄声远去,一旁新来的士兵走过来问道:“头儿,他们谁啊?”
  “执符卫。”守城校尉尽量压低声音。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队伍穿行在西池门洞内。马蹄声在这里格外清脆,“哒、哒、哒”每一声都敲打着王异早已疲惫的心。他吸了口气,在西池门洞里缓缓闭上了眼。
  皇州城郊的丞相府。残月高悬,星辰寥寥,府院中的杨柳在随风而动,沙沙作响间从柳叶与枝条上滑下滴滴水珠,水珠上还带着些余温。那是刚刚厮杀后溅上去的温血。
  王异身旁是两千个重甲持枪的士兵。重甲和长枪将三百亩大的丞相府里外整整围了五层。
  五层钢铁盾牌围城的墙,里面的人插翅难飞。而紫衣男人依旧狂笑着,倒提着一把已经卷了刃的刀,站在几百具残缺的肢体之间。
  风声渐息,男人们沉重的呼吸声充斥着整个庭院。
  持盾的甲兵们攥了攥手中的长枪,手心里渗出的汗液让枪杆有些发湿,他们闻着浓郁的腥气,在血潭与尸骸中一寸寸地向前推进着。
  残月在云间飘忽不定。铁盾与刀刃在男人身边泛着冰冷的寒光,那寒光随着月色时隐时现。男人仰天长叹一声,便扔掉了手中的残刃。
  “进”。王异扬手下令,持盾的士兵踩着尸体向前更近几寸。
  “啪”的一声,男人将身边的一坛火油打碎。顷刻间,烈焰燃起。他站在焰心处,挣扎着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抵在了自己的咽喉前……
  烈焰将死亡的声音掩盖。灼热的温度扑面而来,夹杂着尸体焦烂的味道,这让活着的人都舒了一口气。
  王异环看四周。脚下的石板上,龙纹令牌和执符卫的尸首一起安静地躺在血浆里。木质的令牌上,鲜血顺着纹路入侵,将龙纹用赤色浸染。五百多人的执符卫被杀得血流成河。
  这些死去的人和他一样也不过二十来岁,其中不乏有和他亲如手足的兄弟。如今却……
  王异的眼角微微颤抖几下,脸上浮现出一丝悲痛,之后那丝悲痛又在杂乱的马蹄声中消失不见。他缓缓睁开眼,队伍出了西池门,犹如从黑夜穿梭到了白昼,噩梦将醒之际,他的眼神又回到了曾经的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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