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造纸

　　谭家粮行。
　　“麦糠100石，每石八钱银子；糙米10石，每石一两八钱银子；高粱40石，每石一两五钱银子。合计总共银158两。军爷，您看这可行吗？”
　　一笔158两的买卖，对于谭家粮行来说可是大单子了，二掌柜亲自接待，点头哈腰，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行！安叔，麻烦你在这儿盯着他们装车，一会儿我们回来再返程，拉回烟墩。我跟脑袋叔去铁匠铺看看。”赵天成吩咐道。
　　“好嘞，少爷！”刘安答应一声，语气中带着开心。
　　手中有粮，心里不慌。这个年代人们对粮食的执念，绝对不是现代人所能理解的。
　　虽然不知道赵天成为什么突然买这么多粮食，但看着一袋袋的粮食，心里就无比开心。
　　“少爷，买这么多粮食，不需要跟大人商量一下吗？”李大脑袋的心也是砰砰直跳。
　　一百多石粮食啊，说买就买！这可绝对是大手笔了。
　　就连百户大人，也从来没有一次买过这么多粮食，更何况，赵天成在他们心中，一直都是那个需要他们照顾，不懂事，脑子还有点不好使的孩子？
　　今天，赵天成突然拿来二百两银子，又突然决定买一大批粮食……让他们感觉这个少爷有些陌生了。
　　同时不得不承认，心里又有那么一点敬畏。
　　是的！敬畏！这是他们之前蛮对赵天成，从来没有过的念头。
　　有钱有粮，还能独断专行，再加上百户独生子的身份……不由不让人敬畏。
　　“不需要，难道我爹还会嫌粮食多吗？”
　　“也对！”李大脑袋点点头，一想也是这么回事。
　　“少爷找铁匠铺，是想要打制趁手的兵器吗？要说少爷年纪也不小了，男孩子都喜欢玩儿刀，打制一件喜欢的兵器是应该的，不算乱花钱！”李大脑袋道。
　　“不是！”赵天成摇摇头，“我要打制的东西，跟你说不明白，等弄出来，你就知道了。”
　　李大脑袋看看赵天成。
　　少爷给他的感觉越来越神秘了。不过，这神秘中，透着一股自信，让人觉得他绝对不是在胡闹。
　　“呦，李军爷，您来啦？今天是打制农具，还是修理兵器啊？”刚到铁匠铺，一个中年铁匠就热情地上前招待。
　　烟墩辖下军户男女老少都算上，好歹也有上千号人呢！
　　平时兵器农具磕碰锈蚀之类，都是李大脑袋负责来城里找铁匠铺修理，跟铁匠混得很熟。
　　“大疤瘌，这是我们百户大人家少爷，今天听我们家少爷安排，他让你打什么，你就打什么！”李大脑袋朝着赵天成示意一下。
　　那个中年铁匠疤瘌立刻朝着赵天成微微点头哈腰，恭敬道：
　　“原来是百户大人家少爷！少爷您想要点啥？”
　　大疤瘌显然是这个铁匠的外号。
　　俗话说得好，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
　　这个铁匠，脸上一道大大的疤瘌，穿着粗布衫无袖的小褂子，裸露的胳膊上肌肉结实，被太阳晒得黝黑。
　　“大疤瘌你祖上不是本地人吧？听你这口音，有点像是东北……哦，像是辽东的啊！”赵天成笑呵呵地打声招呼。
　　他的本意，是想跟这个铁匠拉近关系，接下来好交流。
　　毕竟，他想要打造的东西有点复杂，得需要对方好好配合才行。
　　但是，赵天成这句话一出口，就见疤瘌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中一股凶戾的神色闪过。
　　赵天成顿时感觉浑身一阵冰冷，冷汗都冒出来了。
　　杀意！
　　大疤瘌这一刻，竟然对赵天成动了杀意。
　　不过很快，那股杀意就一闪而过，疤瘌又恢复了憨厚的笑容。
　　“哈哈！少爷你竟然能听出大疤瘌不是本地人？难得！不过，他可不是什么辽东的，他是大同府的。而且，逃难来咱们寻山所也已经有十几年了！”李大脑袋哈哈笑着。
　　“原来是这样。”赵天成不再多问什么。
　　大同？
　　山西大同可不是这口音。
　　前世东北口音自带喜感，实在是太火了。
　　大疤瘌有意掩饰，东北口音并不重，但是，赵天成一下就能听出来。
　　这个铁匠疤瘌绝对不简单。
　　不过，人家老老实实在这儿当铁匠，赵天成也没有过多去追问什么的意思。
　　大疤瘌也是憨憨笑着，搔了搔后脑勺。
　　赵天成拿出一张图纸来。
　　这是他之前抽空画的，简单易懂。
　　大疤瘌打了一辈子铁，基本的悟性是有的，一眼就看明白了，然后有些疑惑地看向赵天成：
　　“少爷，您确定要打这个东西吗？这么粗的铁棍子，带上这么多刀片，这可是得消耗不少铁呢！”
　　大疤瘌表面憨憨，实际很聪明，虽然不懂，不知道这东西是干什么的，但也不多问。
　　“当然确定！你以为我逗你玩儿呢？你就说，你能不能造成？造成的话，要多长时间？成本要多少钱？”
　　“这个……少爷这根棍子要求长六尺，碗口粗细，如果用纯铁打造的话，光是铁就需要几百斤，现在铁价越来越贵，每斤要四十五文。几百斤铁，没有三四十贯怕是不行。
　　这活精细，俺亲自来操持，不让俺那学徒的儿子插手，但是，免不了也得有一些消耗，所以，少爷至少得准备五十贯钱。这东西俺是第一次打，只能粗略估计。”大疤瘌认真地看着图画，衡量着尺寸，分析着。
　　“五十贯……”赵天成的眉头皱了皱。
　　他刚才买粮食花了158两，手里还剩下42两。
　　原本一两银子可以兑换铜钱一贯。不过，明末银贵铜贱，因为私铸铜钱的很多，铜钱铸造的质量越来越差。
　　所以，一两银子轻松可以兑换一贯半铜钱，而且，往往还是人们愿意拿铜钱兑换银子，不愿意拿银子去兑换铜钱。
　　也就是说，他手里这42两银子，很容易就能兑换六十多贯铜钱，甚至更多。
　　但是，赵天成还有其他用途啊！光是一个这东西，就花费五十贯，真的有点太多了。
　　“能不能这样，这根铁棍子换成中间用结实的木头，外面包裹铁皮，但是，刀片一定要锋利。”
　　“可以！看少爷您这东西，应该是用来搅碎什么的吧？又不像是一件武器……只是这样一来，铁皮恐怕容易锈蚀撕裂，其实最好是铜皮，但铜价太贵了一些。”
　　赵天成朝着大疤瘌伸出大拇指。
　　“不错！我这的确是用来搅碎东西的。大疤瘌你一定要给我保密，不能跟任何人透露。我这不是武器，而是用来搅碎一些芦苇杆，破布之类的东西。所以，大疤瘌你把握好刀片的强度。”
　　赵天成这是在制作搅拌的刀片。
　　他要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