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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铸釰 /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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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鱼,这是谁?
  江湖上都知道,钦州有宁家善水;相州有郑家从商;河东有萧家势大,除此外还有大大小小各家门派、家族,林林总总怎么算也算不清。朔州倒是有个钟家,可且不说离徐城远了去了,钟家家主钟卿云总共两个儿子五个兄弟,可哪个名字都不叫钟鱼。
  崔晓今年有十六岁,就跟着师父耳濡目染浸了十六年江湖侠义。倘若不是他说不清娘亲姓甚名谁,甚至可以拍着胸脯打包票说,打娘胎里就在江湖摸爬滚打了。虽然他所谓的摸爬滚打,也不过是跟桓教头辗转各地游历,甚至大部分时间都在与师父练武。真正自己单独上手解决什么事,这次还是第一回。
  但他辗转的州郡着实算多,各地朋友不少,此刻却也想不起哪儿有钟鱼这号人物。
  花伊从来不会接赔本买卖,更不会突然大发善心做慈善,她一定是拿了与麻烦等价等值的好处。可是为什么又要在众目睽睽下,将这个活计转交给他?先不说十五岁的崔少侠这个名号能否叫人放心托付,光是明目张胆叫人见证这件事,就蹊跷得很。
  可崔晓的木牌还在她手里,况且二人相熟已久。
  “我们帮你,有什么报酬?”崔晓大声说道。扫了一眼李惟清,见他依然不慌张,崔晓便两下翻上二楼。他与花伊面对面,有几分咬牙切齿:“老妖婆,你打的什么主意。”
  花伊没空去纠结称呼,她将木牌收起,拿食指点着自己的唇瓣,微微笑开:“你给我惹来麻烦,当然得你负责。”
  他们在二楼说话时刻意压了声音,旁人是断然听不见的。李惟清心态平和的整整衣袍,干脆坐回凳子上,双眼一阖,眼看就要睡着。在场楼上楼下的人,完全安然若素的,怕是也就他李惟清一个了。
  “我还有其它事,不能耽搁的事。况且,我给你惹什么麻烦了?”崔晓本身倒是不介意帮花伊这个忙,但他还要跟李惟清去清烨山庄,日夜兼程少说也要赶路赶上个五日,哪儿还能耽搁的了。
  “倘若不是留到昨夜帮你的忙,此刻我已在清烨山庄,也就不会被发现踪迹惹上氏参。”花伊眯了眯美目,轻声道,“你不过是想去找你那倒霉师父,目的地一致,多带个人算什么事儿。怎么,看你叫的勤快,还真把萍水相逢的纨绔当自己师兄了?”
  崔晓辩道:“他不是什么纨绔。”
  氏参,这人的名号不算响亮,也不会有人放到明面上谈论,但绝不会有人轻视他。
  因为他是一个有名气的杀手。
  因为他是百馨坊里一个有名气的杀手。
  百馨坊出手从不容情。江湖只流传这人腰配双刀,下手从无失误,却没人知晓他长什么模样,使什么功法。
  说来也巧,崔晓昨夜也说过类似的话——倘若桓温佘的信早到两日,崔晓便不必欠下花伊人情导致此刻被堵在盈满楼,花伊也已在前往清烨山庄的路上,哪里会让人发现踪迹请来氏参。
  花伊和崔晓已经熟识许久,她足够了解这个初次独自安排事情、算是初出茅庐的少年,深知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拒绝帮这个忙。
  果不其然,崔晓没怎么犹豫。他的手指又想去敲剑鞘,可同李惟清出门前,他已用布将剑裹住,只得悻悻放下手,问:“钟鱼是哪位,人呢?为什么要保护?”
  少年还是太嫩,叫人晃了几句没准的话就要应下了。
  “诶呀。”花伊故意做出惊讶的样子,以手掩口,好看的人怎样做都带着点赏心悦目的味道。基本交付了正事,她就有了调笑崔晓的心思,“崔少侠,怎么连西川花氏横生变故也不知?”
  感情人家根本不姓钟。
  花伊这么一说,崔晓倒是想起来了,西川花氏最小的小少爷他确是不知姓名。
  可满打满算那位小少爷也至多不过七八岁,怎么能惹上杀身之祸?
  崔晓意识到,花伊如此大张旗鼓,是要把整个麻烦在众目睽睽之下转交给他,借街谈巷语叫这事传播开。恐怕是本身她认为有利可图的事情,再放手里搁着就要变成烫手山芋了。
  “这个年纪的富家小孩,怕不是连吃饭都不清楚米从哪儿来,你让我带着,能放心?”崔晓总感觉右眼皮跳的厉害,几乎想要反悔。
  “我知道!”好像是不要给他反悔的机会,一个小家伙儿从拐角处蹦哒出来。尚能看出他身上所穿称得上锦衣华服,袖口下摆却磨损的严重,孩童的总角将散不散,脸上也灰一块儿白一块儿。
  “我知道。”灰头土脸的小少爷不服气的鼓了鼓脸,童声糯糯,“米是从米缸里长出来的。”
  崔晓翻了个白眼,甘拜下风。
  实际上,从花伊出声到崔晓应下承诺下楼为止,只有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下楼时壮汉们却都已坐回座位上,桌上饭菜也基本已经横扫一空。李惟清本来闭着眼睛,好像已经睡去,却在崔晓领钟鱼下楼时准确睁开了双眼。
  崔晓站在楼梯上略一环顾,就知道,这帮人压根儿不在乎这位小少爷,恐怕不过听命行事罢了。
  他猜的没错,这班人马的确是西川花氏的人。他们听的却是琵琶女花伊的命令,没人会对钟鱼刻意冷遇,但也不会有人太过关注这小屁孩。花伊并没有同他们一起出城,但花氏的人还跟着他们。
  来徐城时,李惟清只身一人,这不过短短两日,他就又要出城,却是和大批人马一起。
  崔晓早为李惟清和自己置办好了出城的行头,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还要再都带上一个拖油瓶,无奈之下只能随着花伊原本准备的行程行动。李惟清对于这番更改倒是毫无异议,几番折腾下来好像已经困过了劲儿,出城就窝进了马车,顺带还捎上了钟鱼,将小孩儿一并扯进马车。
  他们混入商队,行进速度较之崔晓原本预计的要慢上不少,整队行动时一个人再快也无济于事,崔晓便也坐进了马车里。
  李惟清手巧。崔晓坐进去时,钟鱼原本乱七八糟的总角已经被他扎的利落,脸上黑灰也擦了一干二净。小孩儿皮肤挺白嫩,眼睛又大又黑,也不说话,只睁着一双亮堂堂的眼睛看人,乖巧得很。
  “还好你叫花钟鱼,不叫李鱼。”崔晓坐下,说道。
  “为什么?”钟鱼感觉很奇怪。
  李惟清撑起眼皮,扫了崔晓一眼,显然已经知道这个刚认识半天的便宜师弟要说什么。
  “鲤鱼不让吃啊,我又嘴馋。倘若你叫李鱼,我每天叫你的名字都要流口水。”崔晓嘴里那套逗人的词儿从来不重样,钟鱼却也不惧他,咯咯直笑。李惟清叹了口气,只有他被吵的无奈,闭目养神。
  同小孩儿混熟很容易,崔晓花费了半柱香的时间和钟鱼玩闹,钟鱼就连睡觉也要抱着他的手臂了。
  李惟清也想睡,可他还睡不了。崔晓确定钟鱼的的确确睡着了,李惟清就轻声问他:“要说什么?崔师弟。”
  崔晓好像对于这个不远不近的称呼相当满意,难得没多废话,也轻声道:“师兄,我们一会儿得带上这小孩儿偷跑。”
  李惟清好像不意外,他问:“怎么跑呢?”
  这件事在李惟清的意料之中,崔晓既然急着去找他师傅,就一定要脱离开这个行进缓慢的商队。他还不知道崔晓跟那琵琶女谈了什么,但显然带上钟鱼这件事不会太安稳。看昨夜与杀手那一番打斗,崔晓也不是什么好勇斗狠之人,大概率也不会想拖累无辜商队。
  崔晓准备了一二四五条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规劝,这下全都成了哑炮,叫他囫囵憋了回去。怎样脱离这支商队的确是个问题,以崔少侠的武功,自可悄无声息的闹个失踪玩,但他不得不去考虑一个不会武功的李惟清、一个抱着他胳膊睡觉流口水的小屁孩儿。
  崔晓决定先从花伊先前告诉他的事情说起:“师兄可知西川花氏?”
  “自然。”李惟清点头,简略说道,“往上再数几代人有一位将军,花氏也因此在西川发迹,势力比之当地官员都不遑多让。”
  “十五日之前,西川花氏收到了一封不知来路的信。其上落款为百馨坊,你猜猜看信的内容是什么?”崔晓只是说的惯了顺口一问。可他正要自己向下继续说,李惟清却答了,出乎崔晓的意料。
  “知道。”李惟清笑,“无非是百馨坊的威胁,要于何时杀何人。”
  话头被抢,答案也是对的。李惟清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如果这件事已经传开,他却一时半刻前刚刚知道,那可太对不起他师父的谆谆教诲了。崔晓一惊:“莫非这件事其实已经传得到处都是了?”
  钟鱼睡得倒是香。李惟清眼睛一直盯着那小孩儿,此刻挪开视线,颔首从自己的袖中摸出一封密函。这东西一拿出来,崔晓就吸了吸鼻子,能隐约闻到其上散发出一股异香。它已被拆开,封口处却几乎没有任何痕迹。
  “不。只不过我尚在......没来徐城时,也收到过这样的一封信。”李惟清摇摇头,答道。
  如何分辨这信的真假,自然是靠那香气。花伊同崔晓说过,百馨坊制异香,可用来追踪目标。
  崔晓瞪目结舌,劈手夺过就要将其扔出窗外,被李惟清低声喝住:“别扔!”
  见他动作立时顿住,李惟清缓缓抬手将信拿回,神态自若。崔晓张张嘴,刚要提问,又被堵了回去。
  “这是毒,不是香,你手真够快的。”李惟清将信放回怀里,付之一哂,“一旦中毒,倘若有一日不接触,起先会心情亢奋,而后会四肢无力、颓靡,最后武功尽散。”
  崔晓先是一惊。
  可怎么从没听过这种毒?要说这东西是真的,怎么可能无人知晓,况且李惟清面色并无凝重,尽是笑意。崔晓还算机灵,脑瓜飞速思考,从李惟清好整以暇的表情中看出了端倪:“你骗我!”
  这一声有点激动,音量略大,少年清朗嗓音一出,钟鱼便动弹了两下。崔晓一低头,却发现他只是换了个姿势,依旧睡着。
  “我在说正事诶,师兄。”再度抬头,难以置信的睁大双眼,崔晓声音带些疑惑。
  李惟清应该还算靠谱,怎么会这种时候无端逗他玩?
  “别急。”李惟清轻叹,“不过是以沉香熏过的普通信笺。这香特殊,一旦经手,异香味道便不会散,带不带没什么区别。你且继续说。”
  “花氏的信,很简洁:七月半取西川花氏全族之命,就是两日后。那么为何独独护钟鱼至清烨山庄?”崔晓轻咳一声,自己补道,“因为西川花氏已经独剩他一人了。”
  “原来如此。”李惟清垂目。可既然如此,残部又为何对钟鱼不理不睬,只听琵琶女一人指示?如何想都不大对劲,所以崔晓先前说是偷溜,不正大光明走,也不带花氏那群人。
  崔晓见李惟清点头,便直接问道:“依师兄看,怎么跑妥当。”
  “直接走。”李惟清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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