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无奈

　　耶隆此番让大伙计带着商队原路返回霁城，自己跟着管事带着两车货去了克什尔山。管事已经连着去了三年了，此番没再请雅米娜尔的向导带路了，一路上的情况基本都已经摸透了。第一年去，纵使有向导的引领，中途仍然有走错方向的时间，一众人前后花了十二天才找到了托空沃一族的营地。此次管事带着一小队人马轻车熟路只六天便到达了托空沃的营地。耶隆向初次见面的大族长表达了自己父亲年老无法行远，此次特地派自己亲自前来问候族长，并奉上比前几次更加精美的礼物，族长大人见耶隆如此有礼得体，非常欣喜，邀请耶隆在营里多住了几日，其间耶隆表达了商队想借道领地的道路由西拐回浒州境内的瑛川，瑛川往南三天左右就可以进入蒙州地界，再行两天便可回到霁城，倘能开辟这条道将会给商队带来天大的便利。
　　大族长对于借道一事，欣然允诺，只是在领地内的这段路程，要越过沼泽，而沼泽地带须由族里有经验的人以及驯鹿带领才可通过。
　　商队一行人没有了辎重，正好可以细细地探寻一下此路，便与族长约定好了，两天后由族里的人以及驯鹿引领护送过沼泽。耶隆对于托空沃一族的人依靠驯鹿越过沼泽一事叹为观止，族长大人似乎可以同驯鹿里的头鹿发号司令，而这些驯鹿在泥泞莫辩的沼泽地区居然可以稳稳地辩出哪些区域是可以踩实的部分。沼泽的地区在托空沃向导和驯鹿的带领下花了两天时间走了出去，随后便只有一个向导带着他们翻越山岭和草地，直到他们到达了瑛川边界才分别。之后便是一路顺遂地回到了霁城。
　　耶隆回到霁城后十五天，商队才拉着成色不错的皮货，山珍药材满载而归。
　　耶隆父亲在北地行商多年，各哈拉的大族长基本都熟络交好，管事以及耶隆一路上一直也皆按照巴齐尔老爷交待的礼数周到，所以也都顺风顺水，只是商队在返程途中也遇到过一次零星的土匪，跟着出来的随从们大多都是弓弩高手，另外还有5支火药枪，除了两个伙计受了点轻伤，损失了一匹马外，其它并无大碍。
　　待货物清点齐整后，耶隆向父亲汇报了货物和帐本，贵细药材以及路过璜乔镇临时起意置换下来的一箱上品崖柏以及零星换下的一箱红蓝宝矿石，都亲自押交了帐房，各哈拉大族长们交给父亲的信件和小礼物也都亲自呈上了。
　　父亲详细问起他克什尔山的经历，这次去的一趟所获并不算丰厚，但算是打通了西去的通道，当地大族长非常欢迎他们每年在米阔鲁节前到达那里。
　　十月里巴齐尔老爷派耶隆带着当年收下的一批珍稀药材亲自去固州的州府沃原城给一位订货的客商交货后，耶隆便遣回了镖师，自己一路南下去了京城，在京城待了一个月，到处走走逛逛，时常也去园子听书看戏，看见什么新鲜玩意都兴致盎然地，有什么稀奇的玩意只要看上线的无论吃用买个一两样，有喜欢的书也买，看到坊间盛传的本子也下手，不到一个月客栈的房里便攒下两大箱子东西，雇了车马便返回满洲里，到家已是十天后，耶隆留下书和几样小物外将带回的新奇物什交与父亲，转天便陪了母亲和祖母去寺里听喇嘛讲经。
　　巴齐尔老爷对耶隆的行事早有不满，以往还可训责，这一年人也大了，开始带商队在外了，还是惯用斥责的方式，恐伤了他的威严，不好管束下面的伙计。本欲压着性子待他从京城回来，好好地找个时间在书房里问问他的怎么就擅自去了京城，还买了这一堆莫名其妙的东西回来，哪想到这小子第二天例跟着去寺里去了，回来后祖母又让他帮着抄经抄了两天。
　　巴齐尔每每见到他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便气不打一处来，虽说耶隆此次在北地行商没出大错，但是带回了一些巴齐尔觉得莫名其妙的货品，他当时都一直隐忍不发，此次擅自去京城又带回了几箱不知所谓的玩意。他觉得这孩子心思不在做生意上，总觉得他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如今大儿子一心考学，又成了亲，巴齐尔别拔了一处宅子令他们小家单过。二儿子自小跟着在家里的生意上摸爬滚打了几多年了，现在可以独当一面，早也央着家里给定下了自己相看上的一家姑娘，现在便只有小儿子令他头痛了，既不想继续读书求功名也似乎不能按着家里的规矩好好地学做生意，想选身家好的姑娘给他定亲，他一张臭脸就摆出来，想起便头痛。
　　耶隆还在京城的几天，官媒人登门拜访巴齐尔，官媒人唐德宝一上来便抬头恭喜，说是巴齐尔老爷家行大运了，王府看上了耶隆少爷，想官媒给耶隆和王府家的二小姐牵媒，先来探个口风再按规矩走，一家是贵胄一家是富贾，即便是不满意到时候也不会难看，巴齐尔应酬完唐德宝，便把此事说予了母亲听，那霁城王府二小姐如今是名声远扬，不似普通闺阁小姐那般，是个敢上沙场同男子一决高低的人物，因救了太子殿下的驾被封了郡主，一时在霁城风头无两，但坊间同时也流出一个有关她的传言甚嚣尘上。依照相貎家世来说，此女自是良配，娶了她，巴齐尔家便与王府沾了亲，自己家的身价也便会跟着抖涨，理应会为大儿子的仕途添一把旺火，自己的生意方面也会有许多意想不到方便之处。只是此女子的行事以及传闻无异是粥碗旁站着的那只苍蝇，虽说挥挥走就飞了，那碗粥还是一碗好粥，可你总是疑心刚才那苍蝇究竟有没有飞到粥里过。
　　巴齐尔同母亲在房里密谈到了半夜两人便定下了结下这亲的决定，第二天便同耶隆的母亲详说了，耶隆母亲一向性好贤惠惯于听老爷的意见，便也没说什么。
　　耶隆终于将祖母交待的佛经抄完了，听仆人来传让他去书房，老爷有话说，去了便听到父亲说是要给他定下王府二千金的亲事，他一下子怔愣了，那姑娘他是认得的，他与王府世子元沐景差了几岁但自小在云鹤堂的私塾里相识，两人感情甚好，时常一起玩耍，他家的二小姐小时便时常粘着世子，便也算认识，他对那姑娘并没有意见，只是对家里这种肉眼可见的急功近利感到恶心。
　　他听完气冲冲地吼道『我才多大，便着急定亲，凭什么大哥，二哥都可以自己选人，你们便要作我的主』
　　『别不识好歹，我们家若能与王府联姻，那是高攀，你不知道这件事会给我们家带来多大的好处么』
　　『我不管这些，我早说过，我现在还不想成亲，也不用你们来给我挑，给我决定』
　　『你以为那二小姐若不是性子烈，难驾驭，又.....又.......那么，那么哪里会想到我们家，京城里的达官贵人家的公子多的不是』
　　两人便吵了起来，仆人们在外面听着争吵愈演愈烈，便跑去找夫人，老夫人，两人来了将耶隆拉走才算完。
　　耶隆与父亲僵持了一两个月没说过话，只是这并不妨碍这门婚事的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