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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鸟与荆棘 / 11.30已修 中间多了1600字

11.30已修 中间多了16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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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
  
  【宁可血流成河,也不落榜一个】
  
  【提高一分,超过千人】
  
  高考越来越近,教学楼前新种的杨树除了掉毛之外,终于派上了一些正经用场——教导主任利用午休时间,组织学生往上面挂横幅。
  
  标语写的铿锵用力,布料染成了大红,字染成大黄,凑在一起像是盘西红柿炒鸡蛋,生怕别人看不见似的。
  
  廖维鸣满脸嫌弃,表示自己的审美被狠狠伤害了:“不是学校先疯,就是我先疯,反正总得疯一个。”
  
  “真的,我也快活不下去了。”乔婕愁眉苦脸的附和,“好羡慕李彦诺啊,不用高考了。”
  
  “他得考SAT,一样的。谁也没比谁强多少,快别抱怨了。”曲哲冲乔婕翻了个白眼。
  
  刺啦。
  
  温梦撕下一块胶带:“维鸣,左边那里要开了,你粘一下。”
  
  廖维鸣接过透明胶带,闭上嘴继续干活,一点心照不宣的默契。
  
  ——李彦诺离开之后,生活仍然在继续。
  
  他的座位空了,曲哲搬了过来,填上缺口。时间一天天往前走,除了上课就是考试,看起来一切照旧。
  
  只是太过仓促的分别,像是一脚踏空的台阶。温梦知道,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路过操场时,篮球依旧凌乱的堆在篮框下面,打球的身影不见了。
  
  遇到不会做的题时,习惯性的朝右看,解答困惑的人不见了。
  
  公示的奖学金名单上,她终于考到年级第一,激动地想找人分享时,突然意识到那个熟悉的名字不见了。
  
  暑假过去不久,112路公交车改线。
  
  整个城市都被时代裹挟着,以超常的速度在建设。钢筋水泥拔地而起,无数线路被重新规划,其中就包括这趟老旧的公交车。
  
  新车条件比之前好很多,空调很足、也不那么拥挤了。可当温梦坐在座位上往车窗外看时,心里还是会空落落。
  
  因为那个会骑自行车经过的少年不见了。
  
  秋天、冬天、春天、夏天。
  
  一年能有多少天呢。
  
  为什么漫长得好像,永远也过不完似的。
  
  ***
  
  “老李估计是刚换环境,需要适应。等他安顿下来了,一定会联系我们。”廖维鸣叼着冰棍,含糊地说。
  
  讲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正坐在温梦家的客厅里,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
  
  高三这一年,廖维鸣几乎每个周末都会来温梦家报道。
  
  原因很简单,通过美术联考之后,他唯一的任务只剩下冲刺文化课。和温梦这么个学霸一起复习,颇有些事半功倍的效果。
  
  温梦也愿意帮他。
  
  朋友之间,当然要互帮互助。况且廖维鸣知道她全部的喜怒哀乐,有个人一起分担这些情绪,总归是好的。
  
  对于廖维鸣的安慰,温梦轻而浅的应了一声:“嗯。”
  
  说完侧过脸,询问起朋友:“等雪糕吃完了,咱们就开始学习吧。”
  
  对方刚要点头,温梦的妈妈恰巧从厨房里走出来。她甩了甩手上多余的水,在围裙上擦了一把:“维鸣,一会儿留下来吃晚饭吧?”
  
  锅子里正在炖一只小黄鸡,肉特别肥嫩,特别值得一吃。屋子里充斥起浓郁的汤味,香得叫人忍不住吸溜起鼻子。
  
  廖维鸣做人不见外,马上就答应了:“好啊,谢谢阿姨。”
  
  说着他好像想起了什么,把手里剩下的冰棍迅速吃完,站起身:“哦对了,我有点东西忘在车里了。您稍等一下,我下去取。”
  
  廖维鸣噔噔噔跑下楼,不大一会儿功夫,又噔噔噔跑了上来,手里拎着满满两箱野山菌。
  
  礼盒包装很上讲究,不仅缠着丝带,正面还开了一小方透明塑料窗,证明盒子里每一颗菌子都饱满圆润。
  
  温梦妈妈有些不好意思了:“你这个孩子,来就来吧,还带东西干什么。”
  
  廖维鸣笑得很甜:“也不是什么贵重的,就是一点蘑菇。”
  
  就算是蘑菇,也是精挑细选的好蘑菇。况且抛开东西贵重与否,能炖汤、能食疗的野山菌,一向是长辈们最喜欢的礼物。
  
  “你父母也太会教育孩子了——梦梦,你得多跟维鸣学着点,学学人家说话办事。”
  
  “阿姨,可不能这么说。您教育得才好呢,要不是温梦一直给我补课,我上次月考又要垫底了。”廖维鸣小嘴最会叭叭,哄得温梦妈妈笑容满面。
  
  温梦实在听不下去这样的商业互吹了,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妈,我们要去复习了。”
  
  接着拉了一把廖维鸣:“你,跟我进屋。”
  
  离开之前,妈妈把两只沉甸甸的白瓷瓶交到温梦手里:“把酸奶拿进去,一会儿吃饭了我叫你们。”
  
  啪。
  
  卧室的门关上了。
  
  廖维鸣好奇地打量起书桌上的两只白瓷瓶:“我只见过纸盒装的酸奶,真没见过这样的,这是在超市里买的吗?”
  
  温梦扯着椅子,拖到书桌前:“不是,是订的,每天早上会有人送到楼下奶箱里。你没喝过?”
  
  “没有,很神奇。”
  
  “神奇的话你就把两瓶都喝了吧,正好我不饿。”
  
  廖维鸣笑了,眼光像融化的棉花糖一样柔软:“你真好。”
  
  温梦心悦诚服的感慨道:“哪有你好,我妈妈还说呢,让我学学你说话。”
  
  “但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的。你家真的很好,阿姨是,你也是。”
  
  “那也比不上你家的大别墅。”哪怕时隔很久,温梦再次想起在廖维鸣生日时见到的那幢三层小楼,还是觉得很震撼。
  
  廖维鸣从笔袋里拿出圆珠笔,笑了笑:“房子是房子,家是家。”
  
  这句话说得太轻,温梦可能听见了,也可能没有。
  
  因为当时她正拿起桌上的诺基亚,控制不住地又看了一眼。
  
  未接来电:0。
  
  未读短信:0。
  
  明明心里对这个结果是有预期的,可为什么还是会觉得沮丧、会觉得难过呢?
  
  温梦不懂。
  
  空气里有那么一小下的安静,
  
  隔了几秒,廖维鸣摊开卷子,低声问:“我们开始吧?”
  
  温梦被唤得回过神,点了点头。
  
  几道题过去,廖维鸣似乎是想安慰她,又再次开口。一个字接着一个字,说得肯定:“别太担心,你还有我。”
  
  温梦不想多说什么,冲他笑笑:“知道了,做题吧。”
  
  “好。”
  
  屋里只剩一片唰唰的写字声,以及卷子翻动的细碎响动。
  
  温梦学习的很认真,没有发现廖维鸣捏着酸奶瓶,一直舍不得喝。白瓷瓶子最不耐热,在表面凝成一片水雾,湿乎乎沾了他一手。
  
  ***
  
  2010年6月8日。
  
  教学楼外:“终于解放了——”
  
  温梦踩着欢呼声从高考的考场里出来,走进酷热的暑气里。
  
  “一起出去玩吧?我请客。”廖维鸣招呼起身边的同学,得到一片响应。
  
  问到温梦这里时,她摇了摇头。无论是青海的油菜花田还是云南的香格里拉,都不能让她提起兴趣。
  
  她似乎决心要把时间荒废在狭小的家里,谁劝也不管用。很多之前没时间看的书被捡了起来,翻到其中一页,塞林格是这么写的:
  
  Loveisatouch,yetnotatouch.
  
  真是奇怪的形容。
  
  但可能爱就是个奇怪的东西吧。让人小心翼翼,想要触碰,却又缩回手。
  
  那本《伤心故事集》陪着温梦渡过整个暑假,直到六月底高考出分那天。
  
  她的成绩和预估的相差不远,再加上自主招生的加分,过了P大的录取分数线。招生组老师早上来了家里,确定了志愿。
  
  他们走后,整整一个上午家里的座机铃声没有停下来过。亲戚们纷纷打来电话祝贺,温梦妈妈守在沙发上一个接着一个的回复。
  
  电话那头中气十足,声音从听筒漏了出来:“大姐,要不说还是咱梦梦争气,给你长脸!这么多年你自己拉扯着,没白辛苦……”
  
  妈妈撂下听筒,进屋独自呆了几分钟。出来时眼圈发红,语无伦次的对温梦说:“咱们中午出去吃,吃好的,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去全聚德。”
  
  温梦当然也高兴。
  
  只是相比于亲人的激动,她的快乐来得有些不真实。努力了三年,只用了两天时间就交了卷,叫人有些失去实感。
  
  就这样结束了吗?
  
  成堆等待被称重卖掉的课本和练习册好像在对她说,真的结束了。
  
  那天下午,温梦把不用的杂物全都整理好,拖到楼下去。所有资料都清掉之后,只剩下一摞精心保管的本子。
  
  是李彦诺留下的笔记。
  
  被翻看的次数多了,边缘打起卷。有几页被摩擦得有点模糊,字迹依旧清隽。
  
  ——自从李彦诺去了美国,温梦发过好几次询问他近况的消息,都没有得到过回复。也许是国内的手机号不用了,换了新的。又或者是全新的生活让他自顾不暇,没精力和过去产生联系。
  
  碰了几次壁之后,温梦决定把想念藏在心里。但眼下,这几本笔记突然让她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你最近还好吗?我考上P大了。】温梦还是向那个沉默的号码汇报一遍好消息。
  
  发送成功。
  
  她把手机放下,和往常一样没有期待回音。可过了大概三分钟,突然有消息进来了。
  
  嗡。
  
  温梦愣了下,急忙抓起手机。在看清楚发件人之后,很快就失望的放了回去。
  
  不应该有期待的。
  
  【十班同学注意,谢师宴下午5点开始。】是班长曲哲群发的短信。
  
  ***
  
  谢师宴的地点定在东来顺,大热天跑去吃铜火锅,这样的提议也就曲哲能想得出来。
  
  “班长,你这饭店选的也不行啊。”大家假模假样的抱怨着。
  
  “你们懂什么,这是咱们班主任挑的地方。”
  
  大家立刻闭嘴了,生怕被马老师听见,又要像上政治课那样,一套接着一套讲起世界观和方法论。
  
  不过那天晚上的老马倒是格外随和,一点架子都没有。他甚至还摸了摸自己的光明顶,开起玩笑来:“终于把你们给送走了,明天我就植发去。这工资挣的都不是钱,是精神损失费!”
  
  “马老师,不要!您现在这样最帅了!”
  
  “谁要说您秃,我第一个揍他。”
  
  “你刚刚就说了。”
  
  “我没说!”
  
  东一句、西一句,笑着闹着,热烈又混乱。
  
  气氛在马老师为了接孩子提前离开之后,到达了顶点。老师不在,乔婕提议要喝啤酒。用她的话说:“都是成年人了,多少得整两盅。”
  
  这个建议马上得到了响应——卡在十八九岁的分界线上,每个人身上带着些跃跃欲试的冲动。
  
  而酒精是个神奇的东西。
  
  一杯两杯下去,催化出很多没有用的情绪。话题从“食堂大叔什么时候能做出橙汁藕片”开始,一路不受控制的跑偏,逐渐变得走心起来。
  
  曲哲放下杯子,喃喃的说:“下次再见面,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再亲密无间的伙伴,也会被时间冲散,走上不同的路。
  
  “还下次呢,今天人都没来齐。”乔婕开始盘点起包厢里的人头。数来数去,最后说出这么一句感慨:“要是李彦诺也在就好了。”
  
  温梦手边摆着啤酒杯,一直没碰过。当这个熟悉的名字冒出来时,她突然觉得渴了,端起来试探性的喝了一口。
  
  麦芽味道艰涩,在舌尖爆开,让人皱起眉头。为什么大人们都喜欢酒呢,还说一杯解千愁,明明越喝越苦。
  
  “咱们是解放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是不是还在上课?”有人好奇。
  
  原本这是一个没人回答的问题,但曾可欣开口了:“他在申请藤校,之前特别忙,差不多是随时要猝死的节奏。”
  
  饭桌上炸开了锅:“哇,你和李彦诺还偷偷联系着呢?”
  
  “不是……”
  
  没人想听曾可欣辩白,群众们的八卦之魂已经熊熊燃烧了:“说,你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不知道是空调开的太小,还是光喝啤酒也能让人心里着火。包厢的温度骤升,温梦握着半满的玻璃杯,手心有点出汗了。
  
  身旁的廖维鸣看了她一眼,放下筷子,准备把饭桌上的讨论岔过去。
  
  曾可欣抢先了一步。
  
  “我没有和李彦诺在一起,你们不要瞎说。”
  
  “都毕业了,老师不会再训人的,别装啦。”同学们继续起哄,“不然你怎么会知道他在忙什么。”
  
  曾可欣着了急:“刚刚那些,都是他妈妈来我家做客的时候说的。”
  
  像是怕其他人不相信一样,她继续解释起来:“他妈妈早先也是文工团的,和我妈是同事。我和李彦诺什么关系都没有,就之前去他家补过一段时间的课。哦对了,有个假期好像是要一起上辅导班来着,但他去洛杉矶找他爸了,就没上成。”
  
  乔婕不信:“你们两家这么熟,也没见你和李彦诺在学校多说话啊。”
  
  曾可欣脸上升起些难言的红:“我男朋友会误会的。”
  
  群众的注意力一向很分散,总是跟着热点跑:“等等,你有男朋友???”
  
  “对呀,一直都有,比咱们高一个年级。”
  
  “是谁?”大家立刻不再关心李彦诺,开始追问起曾可欣的男朋友是何方神圣了。
  
  一片混乱中,没人察觉温梦放下了玻璃杯,匆匆起身,离开了包厢。
  
  ***
  
  火锅店临街,推门就是热闹的马路。
  
  温梦只是走着,茫然的走着。那个困扰了她一年多的议题,那个她自以为是的猜测,竟然全部都只是误会而已。
  
  怎么可能?
  
  她像发疯一样回忆起之前推断的过程。
  
  “这件事我们说好了啊,你答应了。”
  
  “这周六还是一样的时间去你家吗?记得给我留门。”
  
  “你现在有没有空?我有事和你说。”
  
  回忆汹涌而来,太多、太乱,涨得温梦的脑袋快要裂开了。但细细捋下来,她突然发现确实每一点,都对得上曾可欣刚才的陈述。
  
  人的判断太主观。巴别塔倒塌之后,再没有共通的语言。那些当初在温梦看起来是恋爱中的语气、少女的娇嗔、少年的回应,站在截然不同的角度再去审视,似乎又有了全然不同的答案。
  
  怎么会这样呢。
  
  最后一次见到李彦诺的场景又再次浮现。他站在讲台边喊住她,希望她能多留下一分钟。
  
  可温梦拒绝了。
  
  李彦诺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他当时有什么话想说?
  
  为什么她当时不停下来、为什么不多留一分钟、为什么要转头就走?
  
  后悔是最凶猛的情绪,潜伏在暗处一声不吭。只等猎物经过,咬住喉咙一击毙命。
  
  活到这么大,温梦从来没有体会过这样窒息式的后悔。她艰难的喘气,靠着饭店外墙,从兜里掏出手机,想要再次尝试联系那个无法接通的号码。
  
  可手上全是汗,界面不停调错,屏幕都变得湿乎乎的。
  
  呼。
  
  火锅店的门被人从里面拉开,冷气从身侧刮出来,凉得温梦胳膊上缩出一粒粒小疙瘩。眼前突然投下一片影子,有人走过来,挡住了路灯。
  
  温梦抬头,发现是自己的朋友。
  
  “维鸣。”温梦语调急切,“你知道刚刚曾可欣说的那件事吗?”
  
  兴许是喝了一点酒的缘故,廖维鸣下垂的眼尾略有些发红。
  
  “我也不知道。”他顿了顿,低声说。
  
  朋友的回答让温梦更沮丧了:“怎么会这样呢,是哪里出了错?”
  
  她不明白,也想不通,只能问她的朋友。好像多问其他人一遍,心里的后悔就能减少一分似的。
  
  可廖维鸣帮不了她。他神情疲惫的按起太阳穴:“先回去吃饭吧,其他的事明天再说。”
  
  温梦没有听到他说话。
  
  一个更强烈的念头冒出头,占据了她全部的心思,压都压不住。冲动、大胆、荒谬,甚至完全不像是她会做出的决定。但此时此刻,偏偏却又在她的脑海里沉浮。
  
  “不行,我得去找李彦诺,把话当面说清楚。”
  
  廖维鸣愣了下,抬起眼睛:“去美国?”
  
  “对。我之前存了些奖学金,一直没花,本来是想开学买笔记本电脑的。不过那个不着急,暑假还有一个多月,我找点事情干,就能把钱凑出来了。”温梦一笔一笔的认真盘算起来,“签证费先按一千块的话,机票……”
  
  话还没说完,被廖维鸣突兀的打断了。
  
  “不要去。”
  
  “你说什么?”温梦怔住,下意识反问。
  
  “不要去美国。”廖维鸣重复了一遍,专注的看着温梦。
  
  他这一年长高了不少,再加上备考辛苦,也瘦了很多。原本面相就是单薄那一挂的,现在少了脸颊上那层嘟嘟肉,漂亮的更具有攻击性了。
  
  温梦隐约觉出气氛有些异常,想往后退一步。但后背已经抵住墙,再没办法退了。
  
  酒精烧着了长久以来紧绷着的弦。火光往上爬,啪的一声,弦断了。
  
  今天晚上的廖维鸣和平时太不一样。少了洒脱和不羁,多了锐利的棱角。让她不安,甚至有些惶恐。
  
  “维鸣,你别这样看我。”
  
  但廖维鸣没有移开视线,只是重复了一遍:“不要走,不要去美国,不要离开我。”
  
  声音很轻,落在温梦耳朵里,成了轻微的战栗。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廖维鸣没有解释,伸手拉住了她的腕子。温梦被惯性扯得往前一步,额头抵在他的肩上。
  
  男式衬衫上带着古龙水味,铺天盖地的罩住她,呼吸都变得逼仄起来。而廖维鸣常年握画笔,虎口上有一层薄茧。摩擦在皮肤上时,是尖锐的刺。
  
  ——但这些和廖维鸣接下来要讲的话比起来,都不算什么。
  
  “不要喜欢李彦诺了。”他轻声说,“喜欢我吧。”
  
  语气恳切,甚至带了点哀求。不是恶作剧,不是愚人节,更不是真心话大冒险输了、随便抓个人告白。
  
  廖维鸣也许是个随性的人,但这件事上他没有在开玩笑。因为隔着衬衫柔软的面料,温梦真切的听到他杂乱的心跳声。
  
  敏感、纤细,却又固执的不肯放手。
  
  突如其来的爱意让夜里蒙起一层滚烫的雾。太烫了,连呼吸都成了一件小心翼翼的事。温梦觉得自己的嘴唇像是被黏住,吐不出一个字。
  
  焦灼中,手机震动了。
  
  太平洋阻隔了时间,让温梦的那条【我考上P大了】具有延时效应。
  
  屏幕亮起,一个失联了快一年的名字突然出现在了上面。电话没有接通,于是对方接着温梦先前发送的短信,回了过来。
  
  李彦诺:【祝贺你。】
  
  七月的北京街边种满柳树。风刮过时,每一片叶子都在窃窃私语。
  
  而蝉爬上树梢,冷眼旁观过后,讥讽的拉起长声。
  
  “知了——知了——”
  
  可它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只会刺耳的尖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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