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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酉酉 / 第27章 第 三十五 章

第27章 第 三十五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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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钟酉酉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传来杯盘碎裂与服务生惊呼的声响。
  
  她没有回头,轻轻吐出一口气,终于有空闲去看手机。叶丞曾在二十分钟前发消息问她有无到家,不见回复后,又在十五分钟前补问了一句:“还在餐厅?我去接你。”
  
  诚如李阙猜想的那样,对于那晚私下由梁申买单的餐厅账单的查询,以如今钟酉酉一人之力确然难以办到,实际上是有赖于叶丞出手,才使事情调查得低调顺畅。而钟酉酉模模糊糊察觉到内应事件存在疑点是在前两天的深夜,本已经想要睡下,脑海中却突然冒出一个念头,随即便再清醒得睡不着,索性披衣下床,直奔附近叶丞居住的小区。
  
  如今再回想,就连钟酉酉自己也难能解释自己的行为。明明是一通电话就可以沟通的问题,并且等到天亮也没关系,却下意识直奔对方住处,甚至拿出小区门禁卡刷卡的时候都不曾察觉哪里不对,是直到站在门前准备开门,才在焦灼中生出一丝清醒,看了看时间已经将近凌晨,陡然一愣。
  
  让她愣怔的事由实在太多。比如明明不合时宜方才却无端觉得自然而然的深夜打扰;比如在匆忙之中穿得衣物单薄,此刻才感到冷意渗透;再比如,钟酉酉其实早就意识到自己习惯单独行动,是属于无论事情难易都不想找人商量帮忙的犟倔脾性,这种源于原生家庭童年时期的忽视而造成的性格反应,虽然一度在叶丞的潜移默化下有所改观,却终究在两人决裂的三年间得到反弹式的强化与彰显。过去三年间不止有一个同事说过她过于冷淡独来独往,钟酉酉甚至自己都懒得再费力掩饰,却在那晚发现问题复杂后的第一反应便是去寻叶丞,那种不假思索简直像是心底油然而生的一种本能,比习惯更来得深刻——如若叶丞不在,那么一个人其实无论如何都可以撑得下去;可如若他在,便急急想要分享自己的想法给他,并等待他的意见与建议。
  
  甚至这都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这般做事。早在那天同高旭光在会议室正面起冲突的那次,在随后与叶丞的远程通话里,就已经不自觉地流露出这一点。
  
  钟酉酉收回准备去按密码锁的动作,在扭头回家与按响门铃之间犹豫片刻,还是选择了后者。叶丞隔了一会儿才来应门,发梢还滴着水,穿一件深色浴袍,像是洗漱的时候被打扰。见到她虽微有讶异,动作却早就快于言语地将人拉进室内,开口时语意轻而低:“怎么了?”
  
  说话间他的指尖在她的手腕上一触即分,是温暖而犹带湿意的感觉,很快便见他微微蹙眉:“穿这么少。”
  
  钟酉酉却一时没有说话。
  
  即使两人相识多年,也鲜少能看到这幅样子的叶丞。不同于外人眼中不苟言笑的锋锐态度,也不同于他在厨房做羹汤时条理有序的斯文模样,许是夜深时分,又沐浴过后,眼前的这个人举手投足间带上一点漫不经心的慵懒,却同时眼睫美好,密深弯长好似盛着光,那一点沐浴露青草的香调幽微地在周围晕染浮动,伴随一滴自鬓后滑入颈侧的水珠,像是一粒种子所需的光,空气与水都完备,便乍然在心底生出细细的根。
  
  钟酉酉脑海中轰然发出一声响。
  
  她难得头脑空白,只懵懵懂懂跟着人往里走。直到一路跟进厨房,被塞了一杯热牛奶捂在手心,才迟钝地找回神思,却依然说得磕绊:“我有事要和你说……是关于这几天内应的那件事。”
  
  她收敛心神,尽量将想法描述清晰,却仍免不了有两三句混乱颠倒。讲完后的钟酉酉生出一丝微微的懊恼,随即便听叶丞说:“知道了。”
  
  “明天上班后我来处理。”他又道,“有消息会和你说。”
  
  但凡清醒正常的人都知道这不算是什么火急火燎的事,找人排查也只需白天工作时间,大约只有她才会在大半夜跑到人的家里讨论这么件事,甚至正经论起来,这都不算钟酉酉的分内事,非但不算,还越过数层上级,直接向顶头上司做越级汇报。在职场禁忌区三连杀的行为终于让冷静下来的钟酉酉面色讪讪,又感觉到头顶叶丞默不作声看过来的视线,愈发难安,片刻后小声说出口:“这个时间,你是不是都准备休息了……我不该突然找过来的,下次会注意不再这样。”
  
  “可是,”不等叶丞开口,她接着说下去,音量却变得极小声,“我察觉出不对劲,只想找到你商量才安心。”
  
  她有片刻没有得到回应,因此更加不想抬头。突然头顶被人抚了一把,带着熟悉的亲昵,听到叶丞开口:“没有关系。”
  
  钟酉酉抬起一点眼神,看到叶丞的眼底,那里仿佛生出一点笑意,同时声音徐徐低回:“下次也可以这样。我喜欢听你跟我商量。”
  
  窗外有冬夜隐隐风啸,室内却一时陷入静谧。米白色的羊毛地毯将脚下轻柔包裹,触感软绵,像是可以令所有飘荡的事物都平安降落。钟酉酉神思混乱而热烈,半晌才想起要离开,却被叶丞轻轻拦下:“太晚了,外面不安全,又冷,今晚就住在这里好不好?”
  
  “你的东西在客房收得很齐全,应该不会缺什么。”他的声音低低的,“明早做你喜欢吃的早餐,好不好?”
  
  客卧明明已经住过不止一次,那一晚钟酉酉却没有睡好。在床上辗转以至次日清晨,钟酉酉打开门,便听到叶丞在厨房忙碌的窸窣声响。她循着声音走过去,才发现餐桌上还有一份从外面打包带回来的生煎与锅贴,热腾腾的香气四溢,完美吻合她的口味,甚至将心底那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情绪都熨帖好。
  
  叶丞效率很高,那日上班不过半小时,就已将账单查询结果发至钟酉酉的邮箱。两人商议后基本锁定李阙,钟酉酉的动作同样利落,猜测李阙食髓知味,大概率还会跟人再联系,便一连几日都跟随人下班。只是,在最终亲眼所见李阙与人偕同步入这家餐厅时,仍然不免陷入沉默。
  
  她没有尘埃落定的快感,反倒五味杂陈。过了一会儿才给叶丞打电话,简单两句说完后又犹豫,低声说想要跟李阙单独聊聊。
  
  叶丞沉吟片刻,最后说:“可以。我来订餐厅位置。但到时候要叫上高工一起。”
  
  “为什么?我跟他不熟,也没有联系方式。”
  
  “虽然李阙被揭穿后图穷匕见的可能性不大,”叶丞稍有停顿,低声说,“可是你跟他单独会面,我还是会不放心。”
  
  钟酉酉那个时候坐在餐厅不远处的甜品店中,与今晚见到短信后不由自主思索的是同一个问题,叶丞是以什么样的心态说出这样的话。
  
  他们已经相识多年,默契毋庸置疑,关照也显得自然而然。很久之前她就曾裹在叶丞的外套里,被他从幼儿园领回家。后来分离再相见,虽一度相处客气,留足成年人的礼节与体面,可慢热过后,便无疑比其他人更来得亲近。甚至在决裂三年后的今天,明知两人当年裂痕所在,至今也仍未解决的前提下,还是迅速形成了一种区别于旁人的高度信任关系。
  
  深赜的感觉悄然滋生,仿佛比复杂控制算法还要深奥难解。钟酉酉心神不宁,同时又懊恼这感觉来得陌生且莫名,正茫然发怔,突然身后一个声音响起,是字正腔圆,徐徐低回的语调:“酉酉。”
  
  华灯与夜色之中,叶丞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神色湛然,修长挺拔。恍然望过去,便想起那两句古诗,积石如玉,列松如翠。
  
  见她站着不动,他走过来,简单说:“送你回家。”
  
  钟酉酉一路没有怎么说话。叶丞问她跟李阙有没有冲突,她摇了摇头。又问李阙是否说了什么不好的话,依然摇头。只是过了两秒钟才像是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顿了顿,又开口:“他说,高旭光的研发走错了路。”
  
  钟酉酉仔细看向他的脸色。车内昏暗,叶丞的侧脸没有变化。然而没过多久,他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是这样。还在想办法。”
  
  钟酉酉不禁面色发沉。
  
  还在想办法,那就是还没有找到办法。
  
  研究之所以让人觉得艰辛,撇去种种外力因素不提,与研究本身过程漫长,耗费精力,却难以获得对等成就感有很大关联。与酒色财气这样可以即时获取满足感不同,正确的研究方向宛如天上曲一样高不可攀,往往上下求索数年,最终也只能以失败告终。反复失败只给会参与人员带来相当的怅然与挫败感,有人甚至终其一生都碌碌无为,所谓的成功更像是莫须有的海市蜃楼,听说过却不曾见过,即使从别人那里见过,自己也不曾亲手触碰过。
  
  也正因此,如果在研究过程中有一位正确的引路人,便宛如迷宫地图一样珍贵,足以让研究机构省去数年乃至十数年的巨额资金损失与人力浪费。
  
  叶丞曾经是这样一位引路人。仿生技术领域既是他的兴趣,也是他的成就。在两人相识的过往中,叶丞几乎不曾主动提起过自己的研究内容,以至于钟酉酉是在两人决裂之后,才从旁人口中真正感知到,在叶丞被尼恩封杀之前,在仿生技术领域,是何等金口玉言的所在。
  
  而眼下,一切都仿佛过眼云烟,不值一提。
  
  过往被抹杀,毕方的军令状也难以为继,一句轻描淡写的还在想办法,实则比千钧还要沉重。
  
  钟酉酉脑海中想法纷繁复杂,眉心微蹙,无意识中往叶丞身边挨近一些。只是这一举动很快引得叶丞稍稍远离,钟酉酉这才察觉,身体一僵,却很快听到叶丞低声解释:“晚上喝了点酒,会不太好闻。”
  
  那一点气闷随之消散不见。钟酉酉小声说:“没有关系。”
  
  叶丞没有再言语。过了片刻,轻轻抚了抚她的发顶。两人不知什么时候已挨得很近,仿佛回到小时候,她也曾这样挨在他的耳边,明明已经困倦得半闭上眼,却偏偏又想要同对方絮絮诉说幼儿园一天的经历。
  
  次日一上班,李阙便递了辞呈。
  
  一夜不见他的脸上多了几块青紫,又突然离职,自然引发广泛关注。只是向来健谈的当事人此次却不愿多谈,只勉强一笑给了四个字回应:“人各有志。”
  
  众人尚且蒙在鼓里,接下辞呈的主管却对事件首尾心知肚明。于是连例行的口头挽留都没有,直接签字批准,又叮嘱李阙保持静默,显然是想要避免事件扩大化。然而临近中午辞呈递到开完会的韦昀手上,后者只看一眼便将主管叫去了办公室,中间不知说了什么,等到临近下班,整个集团都从内网的通告栏里看到了关于李阙严重渎职的惩罚通知。
  
  相比于高工被辞退时的安静,李阙的处置堪称斩首示众。
  
  研发中心内部自然免不了一番议论,有人慨叹知人知面不知心,也有人唏嘘李阙因此前景堪忧:“算是死前留名了,韦总这分明是不想给人留活路。通告一挂,等于业内全知道了,以后没法混下去的。以前还觉得管理层里面属韦总最好说话,今天一看,完全是对里外勾连的行为零容忍啊。”
  
  韦昀罕见的凌厉手段让大多数人感到吃惊,赵明义倒是没什么太大波动。
  
  一则他跟韦昀认识多年,深知他温和表象下的那一点执着。一旦涉及原则性问题眼里便容不下沙子,从这一点来说,韦昀其实多少跟叶丞有些类似。多年前在尼恩科技共事时,叶丞曾跟同门师兄就良率瞒报问题产生矛盾,事情曝光后实际并非所有人都真心支持叶丞的做法,毕竟水至清则无鱼,灰色地带是业内不成文的第三规则,游走其中多年,未必人人得以干净,却唯有韦昀,自始至终都坚定赞成叶丞所为。自那之后叶丞跟韦昀的交情一度比跟赵明义更深一些,直到三年前叶丞传出违背竞业禁止协议的新闻,这份关系又随之变得微妙,此间三年,更是如普通朋友一般不咸不淡。也正因此,当时突然得知韦昀肯来毕方就职的消息时,赵明义才略感吃惊。
  
  只是来虽来了,韦昀的处事却多少有些收敛。这些天控制算法的研发一直没有进展,除去的确难度较高之外,也跟韦昀的中庸作为不无关联,赵明义心里不是没有过想法,几次都想找人聊聊,直到今天听说韦昀对李阙的惩处,反倒松了口气,觉得这才像是韦昀以前正常的处事风格。
  
  只不过除去以上原因,能让赵明义表现平静更重要的原因却在于,他已经在二十四小时内连番遭遇另两件事的轰炸,相较之下,李阙出事虽然是在意料之外,却实在难以再引起他的大幅震动。
  
  今天早上刚上班,管理层众人便接到高旭光研发出了问题的大噩耗,一时间会议室内鸦雀无声,赵明义同样被这件事炸飞了神经,到晚间小会的时候都还觉得脑壳突突在疼。
  
  说是小会,实际上只有叶丞赵明义跟韦昀三个人。崔通临时去了外地出差,剩下他们三个作为空降兵,位子坐起来到底比其他人更有危机感,又有叶丞的军令状在身,少不了要私下单独商量一番。赵明义去叶丞办公室的时候后者外出未归,秘书将人请进沙发区暂等,没过两分钟,就见韦昀敲门进来。
  
  赵明义对上韦昀那一脸的平静,多少生出些一言难尽的感觉来。
  
  在今早被高旭光的事情炸飞神经之前,昨晚赵明义还被虞松石那一番青梅竹马的言论掀翻了一次天灵盖。当晚躺在床上他越想前一阵在叶丞跟钟酉酉面前的一系列大放厥词就越头皮发麻,再回想当时众人的反应,除去崔通也一脸惊讶之外,韦昀那神色明显是早就知晓内情,却一个字都没跟他透露过,赵明义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此时眼看着韦昀坐下,眼里的幽怨几乎就要化作实质了。
  
  他索性直接问了出来:“叶丞跟钟酉酉那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韦昀大约没提防他开口第一句话是这个,愣了一下,才含糊回:“略有察觉。”
  
  赵明义险些拍案而起:“略有察觉是什么时候察觉的!这种事你怎么也不跟我提前通个气!昨天我尴尬得一晚上都没睡好,你这样瞒而不报对得起咱俩这么多年的交情吗?”
  
  韦昀语气平静得像是早有预备:“我暗示过你,可惜你当时没听懂。再者,叶丞平时并不喜欢被别人讲私事,这一点我以为你知道。”
  
  “我算别人吗?我算自己人!”
  
  韦昀点了点头:“崔通也是自己人,但我也没跟他提起过。这么说你可能会好受一点?”
  
  “……”
  
  赵明义一噎,脸上还是残存一点不满,韦昀很快转移话题:“不是要开会么,叶丞去哪里了?”
  
  “秘书说是去见虞总了,我猜八成是去汇报高旭光的事。这事我想来想去还是难办。”赵明义抹了把脸,打起精神认真道,“要照这么下去,中期审核肯定是过不了。但我觉得或许可以从军令状下手,总归这就是个口头保证,又没有签白纸黑字,知道的人也不多……”
  
  话还没说完,就见叶丞从外面推门进来。赵明义顿了一顿,才将话补充完整:“……实在不行就请虞总帮忙斡旋一番,权当军令状这事没发生过。”
  
  “知道的人虽然不多,但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人也已经都知道。”叶丞语气平静,“军令状不存在转圜的余地。LUR项目现状我今天已经向虞总汇报过,他可能会帮忙想一些办法,但并不能完全寄予希望,关键还是要靠我们自己。”
  
  “怎么靠我们自己?”赵明义愁眉不展叹了口气,“满打满算到年底也只剩下四十天……”
  
  “如你所说,还有四十天。”叶丞淡淡道,“不是没有可能。”
  
  赵明义欲言又止,见到叶丞脸色,最终还是住了口。
  
  他之所以提议开这次小会,并不是准备认真讨论下一步该如何研发,本意还是希望能够动之以情,让叶丞在前景极不乐观的前提下接受一些“剑走偏锋”的手段。只是见他态度十分坚决,赵明义到底不好再说什么,只有任由他在三分钟内就结束小会,韦昀随即起身走人,赵明义跟在后面走了两步,然而又停下,期期艾艾地转身回来。
  
  叶丞抬眼:“还有事?”
  
  赵明义咳嗽一声,说道:“那什么,你跟钟酉酉……”
  
  叶丞默不作声看着他。
  
  见叶丞不搭腔,赵明义只得硬着头皮自己把话补全:“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情况?以前压根没听你提过一句关于青梅竹马的话,怎么突然就在虞总那里都挂了名号了?既然我当初产生过误会,好歹你也给我澄清两句么!”
  
  “澄清什么?”叶丞面容不动,还是方才小会上那副冷冷态度,“澄清我并没有在酒店寻欢作乐,还是澄清你并不是真心想给钟酉酉找个男朋友?”
  
  “……”
  
  后半句语气格外不同,赵明义一滴冷汗直接就下来了。
  
  “咳,归根究底,我那不是关心则乱嘛。”赵明义觑着叶丞脸色,又试探道,“那要不,这两天找时间,我请你俩吃个饭?”
  
  叶丞又看他一眼。“你以什么名义请客?”
  
  一句“花钱消灾摆平你一脸吃醋相的名义”险些被赵明义说出口,就听叶丞接着又道:“况且她今天申请去了研发产业园区,短时间内不会在市里,不方便。”
  
  赵明义一怔:“去那边做什么?”
  
  “复杂控制算法的研发实验,那边会比总部研发中心更方便。”
  
  赵明义愣了愣,随即几不可见地皱眉。
  
  这个当口跑去园区搞研发,想也只能是为了年底的中期审核。然而偌大一个算法工程,钟酉酉区区一个小姑娘,仅凭一腔热情跑过去,又能顶什么事?
  
  赵明义内心叹息,只是当着叶丞的面,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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