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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酉水王血战秦楚 / 第十五章 毛人巴托神功

第十五章 毛人巴托神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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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山里的天气就是这样,上半夜月明如昼,下半夜就忽然刮起了大风,夹裹着电闪雷鸣,下起了暴雨,坐在山洞外面休息的五溪精兵,赶紧往山洞里面挤,有些精兵干脆脱了衣服,赤裸着身子坐在洞外淋雨消暑,像这样的季节,若是平时在家里,谁会穿什么衣服呢!
  哗哗啦啦落了半夜的暴雨,第二天清晨一看,酉水河里一片泥红,山上的飞瀑流泉暴涨,全部冲向酉水河,白虎滩卷起巨浪,别说是不熟悉酉水河道的秦兵,就是本地人也过不去,非得下船走一段山路,绕过白虎滩才行。
  再一看山上,满眼皆是被暴风雨折断的树枝,有些树枝拦腰折断,有些树枝连根拔起,就像刀砍斧劈一般。
  濮大伯觉得有些蹊跷,找到熊大伯悄悄说道:“昨夜的暴风雨来得好突然,莫不是有什么异样?”
  “什么异样?”
  “树板儿跑哪里去了?怎么不见人?”
  “树板儿不在你那里?一夜没见他人。”
  “不在我那里,莫不是去找巴托了?”彭树确实去找科洞毛人巴托了。
  巴托住在白虎滩附近的山洞里住,他们一族人留峦山洞里的生活,以打猎为生,不事耕种,没有田地,春夏之交,偶尔砍点火砂种点小米,打来的猎物拿到酉阳换点盐巴,换点米酒,也偶尔换点粮食。一年四季穿皮褂皮袍,下身赤裸,外出时围一条草裙。
  巴托和母亲都已入睡,忽见彭树登门,赶紧起来给彭树做夜饭。酉水一带都是这个规矩,只要家里来了客人,都要办一顿饭菜招待客人吃。
  彭树背来一袋大米,一罐施河米酒,一包盐巴,还给巴托带来一套军服,要巴托穿上,换下身上的虎皮褂子。巴托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穿上军服确实好看,又见彭树也穿着同样的军服,就顺从地穿上不脱了。
  “儿给娘也带了一套,娘你收好。”
  两年前彭树在迁陵受秦军毒剑伤,巴托把彭树背回山洞里,巴托的母亲为彭树吸毒疗伤,救了彭树一命,彭树就拜巴托母亲为干娘,拜巴托为兄弟,经常去看望这对母子,送些吃穿,还几次要接他们去施河住,方便照顾他们。巴托的母亲有眼疾,即使大白天也如黑夜一般,两眼一抹黑,所以彭树想接她去施河住,但是干娘习惯了山里的生活,不愿意离开山洞,离开族人。
  “又要打仗了么?”
  “不是打仗,娘,我们只是在白虎滩设卡,不让迁陵的秦军去沅陵。”
  “白虎滩山高水险,秦军怕是过不去,要巴托去帮你。”
  “等赶走了秦军,树板儿再来看娘。”
  “好,你们快去快回,娘等你们。”娘儿仨说话到半夜,彭树才勉强入睡。
  到第二天大亮,彭树还在熟睡,干娘没有惊动他们,只是轻脚轻手做了早饭,等彭树和巴托醒来。
  山洞里密不透光,彭树一觉醒来的时候,发现洞外有积水,一定是后半夜下了暴雨,心里担心着怕秦军偷袭,便匆匆忙忙吃了早饭,和巴托往白虎滩赶过去。
  巴托比两年前长高了许多,高出彭树半个身子,彭树在同龄人中算是高个子,巴托简直就成了巨人。巴托的脸上长有猿猴一样的长毛,猛一看,有些骇人,他就把长毛与长发捆扎在一起,高高束在脑后,身上的毛发有衣服遮盖,外人看不见。巴托总是赤着一双大脚,一年四季从不穿鞋,有时候只在脚板上捆一把草藤,打猎的时候嫌藤草碍事,赤足才跑得快。
  十八岁的巴托长得高大威猛,神气十足,一到白虎滩,就引来精兵们围观。彭树没有停下来,领着巴托去找熊大伯。
  “大伯,你看谁来了?”
  “是……巴托?巴托来了!”
  濮大伯正在熊大伯这里等彭树,两人都很惊讶,也都认出了巴托。“长这么高了,才两年不见。”
  两年前巴托送彭树回酉阳,又跟着酉阳濮大叔去灵溪请阿公,所以熊大伯和灵溪濮大伯都见过巴托。“这位是酉阳的熊大伯,这位是灵溪的濮大伯,两年前你都见过的。”
  巴托听得懂别人的话,但是自己说话不清楚,平时很少说话,所以只对两位大伯点头微笑,头顶的发辫甩了甩,一幅憨憨的样子,可爱。
  田二伯到处找彭树,不见彭树,又跑回熊大伯处,还没进洞就大声嚷嚷道:“树板儿是不是骇跑了?到处不见人影。”待走进洞里一看,不仅彭树在,旁边还有一位不知是人是神的男子。
  “树板儿又请了高人?”田二伯问道。
  “二伯,这是我兄弟巴托。”
  “果然是巴托!”田二伯心中大喜,他听彭树说起过巴托的法术,力大无比,参天大树可以连根拔起,有呼风唤雨的神功。
  “二伯来得正好,我们商量一下对策。”
  这时候外面又下起了暴雨,一个精兵跑来给彭树报告:“二大王,外面雨大,煮饭的火被大雨浇灭了,是等大雨过了再煮,还是换到山洞里去?”
  彭树走出洞来,看看头上有乌云翻滚,但是远处天际边有闪亮的鱼肚白云,就说等行雨过了再烧火煮饭,迟点吃饭没事。
  熊大伯几人也走出洞来,外面有凉风,比闷在山洞里凉快,就坐在洞门口乘凉。彭树哪有心思乘凉!他是心急如焚,焦虑万分,十万秦军就在不远处的迁陵,虎视眈眈地望着酉水,随时都可能大军压境,冲破白虎滩的关卡。
  “二伯,若是秦军再来闯关,继续摆毒蛇阵如何?”
  “若是来人少,还可用,若是来人多,不可行,时辰一过,毒蛇散去,十万秦军难抵挡,你得去沅陵搬救兵。”
  “要搬多少救兵?”
  “问两位大伯。”
  彭树看着巴托,巴托不语,彭树去问熊大伯,熊大伯道:“毒蛇阵还是要摆,再用五溪王的两万精兵,居高临下守隘口,还有巴托,可成。”
  彭树不敢怠慢,赶紧派人去沅陵见五溪王,要他把两万五溪精兵全部带来白虎滩。
  2、
  一连两天,迁陵的秦军没有任何动静,难道不去沅陵救援了?彭树坐不住,又去问熊大伯,熊大伯道:“秦军可能在等天气转晴,要你的五百精兵死守隘口!树木断枝都搬到隘口了吗?都要搬到隘口去,垒起几十层,把隘口封死,秦军过不去就无路可走。”
  “大伯,秦军会不会改道不走酉水?”
  “不走酉水走哪里?从迁陵到沅陵,只酉水这条路好走,若穿山路,他秦军不晕山?不迷路?不怕本地山民?秦军断然不敢往深山里走。”
  到了第三天清晨,五溪王领着两万人马来到白虎滩助阵,彭树见到五溪王,像孩子一样,扑倒在五溪王怀里一阵大哭,吓得五溪王不知何事,以为是哪位部落王死了,一把拉起彭树,急切问道:“谁死了?你这么哭!”
  彭树赶紧止住哭声,一番解释,五溪王长长舒口气,“只要没死人,其它都是小事,你们酉水兵辛苦了,休息去吧。”
  但是彭树哪里肯撤下来休息?立即带着五溪王去见熊大伯。
  “大伯,五溪王来了,带了两万人马。”
  “见过五溪王!”
  熊大伯是见过世面的楚将军,见到五溪王,很谦恭地抱拳行见面礼,五溪王也抱拳回敬。
  濮大伯和田二伯正在山洞里休息,听闻五溪王已到,立马来见。五溪王在灵溪练兵之时,就与濮大伯和田二伯相识,濮家的八卦阵法,都是濮大伯亲自训练,两人相处默契。五溪王还是濮家的姑爷,喊濮阿公为阿公,濮大伯为大伯,虽然濮姑娘是被抢婚,但并不影响五溪王是濮家新姑爷的身份,尤其是灵溪濮家,非常厚待五溪王。
  五溪王不仅带来了两万人马,还带来了两船粮食,直接运到了白虎滩,这是要跟秦军死拼到底的驾式?
  两万人马来到白虎滩,令士气大振,他们都在灵溪练过兵,不仅会打斗,也会阵法,又生于斯长于斯,占得天时地利,只要万人一心,排兵布阵妥当,死守白虎滩不是难事。
  五溪王查看了周围地形之后,提一个建议,在白虎滩上游十里处设下埋伏,截断秦军后路,秦军一旦进入埋伏区,五溪精兵就前后夹击,消灭敌人,而不仅仅是击退敌人。
  熊大伯也正有此意,之前五百人马,只熊守关,现在两万人马,可以摆个大的十里长龙阵,阵里再布阵,灵溪练兵的八卦阵法就在这里实战,要秦军有来无回。
  排兵布阵一一到位,只等秦军来闯关。
  果然,晴了两日之后,派去迁陵的探子回来报告,说是秦军走山路已经出了迁陵,顺着酉水河岸,往白虎滩方向走来。一场恶战即将开打,彭树年轻不经事,心里多少有些发虚,赶紧跑去找五溪王商量。
  “大王,秦军往白虎滩来了。”
  “水路还是山路?”
  “他们没划船,全部走山路。”
  “来了多少人马?”
  “有好几万。”
  上次只来千人探路,秦军吃了亏,这次派几万强兵,气势汹汹,夺关志在必得。
  “大王守在这里,我去看看巴托。”
  “好!要他们先埋伏好,沉住气,放秦军入口袋,等隘口这边开打,秦军撤退之时,再出击,截断后路,关门打狗!”
  五溪王守隘口,熊大伯濮大伯在十里之外的酉水河边摆阵法,巴托将在隘口之下那片密茂的山林里施展神功,现在只等敌人自投罗网。
  秦军步行飞快,几万人马紧紧相随,就像一辆奔驰的战车,很快进入埋伏圈。
  五溪王率领千五人马,弓弩已经装好,满山的断枝都摆在隘口高处,五千人马屹立在隘口之上,等秦军一到,断枝石头獠竹箭,纷纷从天而落,就像突然爆发的山洪泥石流那样,席卷整个隘口。
  秦军先头人马突遭袭击,立即停止了前行,但是并没有回撤,只是迅速躲进路旁的树丛中,大概是在等待后面的人马到齐,再行闯关。
  后面的人马迅速往隘口追赶,几万人马被一条长龙紧紧夹裹住。
  秦军闯关的先行军又发起猛烈的攻势,隘口之上的五溪精兵使出杀手锏,手中的獠竹箭如狂风骤雨般射向敌人。
  冲锋在前的秦兵纷纷滚落,砸中了身后的同伴,接着又是一阵乱箭射来,攻关兵马死伤一大半,幸存者不敢妄动,悄悄往旁边的树丛中躲避。彭树见时机成熟,就往旁边的酉水河里跑去,躲开巴托,好让巴托施展神功。
  “呜呜呜!呵呵呵!”一阵急促的口哨声,回荡在酉水河的上空,是巴托给熊大伯他们发信号,也是和天气交流。
  太阳果真钻进了云层,远处的乌云似乎听到了召唤,纷纷往酉水河边移过来。
  “呜呜呜!呵呵呵!”又是一阵悦耳的口哨声,滚滚乌云开始急走,寻巴托而来,挤走了空中的鱼肚白,独霸在头顶。
  秦军也在急走,他们只当巴托的口哨声是山啸,压根没有想到是五溪精兵在作法,在呼风唤雨。
  本来就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季节,被巴托这样一声声呼唤,果真刮起了大风,暴雨似乎也要临盆,巴托见时机已到,便开始战斗。
  一棵棵大枞树和柏木树被连根拔起,劈头盖脑横扫秦军,秦军应声倒下,砍头折腰,倒在地上动弹不得,还不明何因,以为是暴风雨在摧残树林,就赶紧往回跑。
  巴托疾步如飞,跟在秦军后面往回追,反应过来的秦兵发现了巴托,准备合围,但是巴托一会在树梢盘旋,一会在地上飞奔,秦军的刀剑根本接近不了巴托,巴托在十里埋伏圈内来回奔跑,来回绝杀。
  暴雨磅礴,从天而降的不仅仅只是雨水,还有狂风送来的沙石断枝和暴风雨似的獠竹箭。
  一阵阵稀里哗啦的喊叫声在狂风暴雨中回荡,与远处的涧鸣山啸汇聚成完美的和声,一群群秦兵应声倒在这完美的和声里。
  “嘘嘘嘘!呜呜呜!”又一阵悦耳的口哨声在树丛中回荡,一棵棵被连根拔起的大树,就像一根根獠竹箭,从巴托手中飞奔出去,砸向浩浩荡荡的秦军,十里酉水河边,秦军死伤无数。
  “科洞毛人通神界,老天爷来灭秦军了!”
  “是呀!是呀!老天爷来灭秦军了!”
  几万人马的秦军坚持了将近一个时辰,几次聚集人马强行攻击隘口,但是都被五溪王的几千人马死死堵在隘口之下,他们只要千人上场,就可以万箭齐发。
  隘口之下,又有巴托来回横扫绝杀,秦军将领似乎招架不住,便命令回撤迁陵。
  3、
  熊大伯领五千人马,筑成一道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墙,拦腰截断秦军退路,守株待兔。彭树率万余人马,埋伏在酉水河里。巴托来回绝杀之后,布下的长龙阵开始起飞。
  这些阵法在灵溪练兵的时候,都反复训练过,又有灵溪濮大伯亲自坐镇指挥,已经在隘口遭遇箭杀,又遭遇大力神巴托横扫的秦军,要想逃出这条长龙的血盆大口,愈加地难。
  彭树一直躲在酉水河边,见秦军开始回撤,便知时机已到,就连吹一阵口哨,给巴托发信号,要他稍事休息。
  酉水河边不只是彭树一人,有上万人马埋伏在此,他们听到彭树发出的信号声,迅速从河边跳上岸,各自找到自己的位置,围成一个一个的包围圈,把秦军团团围住,就像平时狩猎那样,死死堵住猎物,放飞手中的獠竹箭,一阵又一阵乱箭射杀。
  有幸躲过巴托神功的秦兵,突然又遭到窜到眼前的精兵射杀,没等反应过来,就做了箭下鬼,因为都是浸过毒液的毒箭,只要沾上身就会中毒而死。
  秦兵开始恐慌,开始四处逃窜,他们晓得中了敌人的埋伏,便拼命往外突围。但是秦兵从一个包围圈里逃出来,又落进另一个包围圈,又遭乱箭射杀,中箭者纷纷倒地不起。
  灵溪的练兵大显神威,经过阵法训练的两万精兵,布下一条长龙阵,又分成若干个小阵,小阵不断变换着,就像一条条毒蛇,紧紧缠绕着秦军,秦军想抽身出来,却不能。
  之前巴托手劈刀砍的大树枝大树干,横七竖八拦在十里山道上,阻挡着秦军回撤的速度,秦军根本无法疾走,一心急,连方向也辨不清,只能像只无头苍蝇,到处乱扑,扑来扑去,又扑进了另一个包围圈。
  也有秦兵往密林深处逃窜,也有跑向河岸,跳入酉水河里,但是都被埋伏在此处的五溪精兵斩杀。
  彭树特别在酉水河里埋了伏兵,他晓得有些秦兵来自巴郡,识水性,会游泳,肯定会从酉水河里逃生,自己当年逃出迁陵,首先想到的就是酉水河,最终也是酉水河救了自己一命。
  死伤的秦兵越来越多,五溪精兵也有伤亡,五溪精兵的弓箭不停地射杀,秦兵的刀剑也像长了眼睛似的,双方还在死死纠缠。
  又是一个时辰的血拼,秦军始终逃不出五溪精兵十里埋伏,乱窜的身影渐渐消失,最终全军覆没,只有意放跑了几十人回迁陵报信。
  迁陵还有两三万秦军作为殿后,正准备出发,忽见逃回的士卒来报,先头出发的几万人遭遇敌人埋伏,全部战死在白虎滩一带。
  留守的将领十分震惊,问道:“是楚军还是本地山民?有多少人马?”
  “穿戴楚军胄甲,射杀的竹箭有毒,布了好多个阵,把我们团团围住,怎么都逃不出来。”
  “那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他们说放我们回来报信。”
  “他们有多少人马?”
  “有几万人马,到处是他们的人。”
  前一次摆毒蛇阵,这一次又布十里埋伏圈,还有神人出没,这些人到底是楚军还是山民?难道楚军联手了山民?摸不透敌人的底细,秦军将领不敢贸然前行。
  到了晚上,见秦军无动静,五溪王就给彭树说,一半人留守,一半人休息,要彭树和熊大伯他们都去休息。
  这样又过了两天,还是不见秦军有行动,五溪王就找彭树说,“他们不来,我们可以去,这样一天天地守着,不是个事。”彭树觉得五溪王讲得有道理,但又不敢作主,就去问熊大伯。
  “大伯,这些秦军怎么回事?不去沅陵了?”
  “也许不去了,也许等我们撤了关卡,他们再悄悄去。”
  “要不要趁秦军兵败士气低落,我们杀到迁陵去,收拾干净敌人。”
  “五溪王呢?”
  “五溪王要我来问大伯。”
  “派几个探子先去迁陵城里探探虚实,若是没有其他援兵,可以杀到迁陵去。”得到熊大伯的答复,彭树赶紧回话五溪王,几人聚在一起仔细商讨对策,准备出兵迁陵。彭树又觉得要问一问黄大人,看楚军是个什么态度。但是五溪王说,对付酉水河的秦军,不必多问黄大人,他五溪王说了算数。
  又过几天,派去迁陵的探子回来报告,迁陵城里静悄悄的,没有援兵,连守城的秦军也不多,后来侦探到那几万秦军上了八面山,似乎准备翻越八面山,往巴郡撤退。
  五溪王不熟悉迁陵,也没有见过八面山,若是要上八面山去追秦军,心中无底,就要彭树拿把握。彭树对八面山了如指掌,山上有多少岩洞,有几条上山道路,具体位置在哪里,都清楚记得,若是再与秦军在此作战,有地利之利。但是只要开战,就会有死伤,常言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八百五溪精兵值不值得去送死呢?彭树犹豫起来,又去找熊大伯商议,熊大伯说道:
  “穷寇莫追,守住白虎滩,守住酉水河道。”
  迁陵的秦军在白虎滩惨败,沅陵的秦军得不到增援,所以不敢恋战,派使者到楚国的洞庭郡找到洪将军,商谈罢兵议和事宜。
  “秦军派信使来议和?”洞庭郡的洪将军接到下官来报,一时不敢相信,“难道司马错被召回了咸阳,不在黔中郡?否则,秦军怎么会来议和?”
  “把秦军信使请进来。”秦军信使就在门外侯着,被请进了将军府邸。
  “谁派你来送信的?”
  “回将军的话,是魏大人。”
  “魏大人?秦国国相魏冉大人?”
  “不是国相魏大人,是魏将军大人。”
  “你们大将军司马错怎么不来议和?”
  “司马错大将军被秦王召回宫里去了,不在沅陵。”
  洪将军的猜测准确,沅陵的秦军果然无首,所以不敢再战,想保住沅陵的十万人马,洪将军心里有了底,便故意说道:
  “我军早已退出黔中郡,退出沅陵,两军最近也无战事,何来议和之说?”
  “洪将军的十万大军从澧水入沅水,已经侵占了黔中郡,我们魏大人请求洪将军退兵议和。”
  这哪里是议和?这分明是要洪将军退兵!洪将军压住心头怒火,狠狠说道:“那不是我洞庭郡的人马,那是黔中郡黄将军的人马,请你们魏大人去找黄将军议和去。”
  洪将军一个包袱甩给了对方,立即喊了声“送客”,打发走了秦军信使。
  4、
  洪将军摸得秦军底细,司马错远在咸阳,沅陵军中无将,觉得这是天赐良机,一定要好好珍惜,趁此机会把秦军赶出沅陵,没有了军队的保护,黔中郡还能保得住?黔中郡不就自然而然落到了楚军手里。洪将军决定亲自去沅陵找黄将军商议。
  黄将军是前朝驸马,又是曾经的大将军,手里握有楚王的密令,是新任命的黔中郡守,若是自己助他赶走了沅陵的秦军,收复了黔中郡,将来自己的军队就可以驻扎沅陵,那沅陵的武库~铜矿……
  黄大人在沅陵有多处住所,除了两位从宫里跟来的杀手使者知晓他的行踪,其余人一概不知,要找到黄大人,要费一些周折。但是洪将军亲自求见,当天就见到了黄大人。
  其实黄大人也预料到秦军无将,司马错回了咸阳宫,留在迁陵的秦军不是司马错的主力,不然的话,怎么会两次惨败在五溪精兵的手里?
  “果然是大将军,早已料到司马错回了咸阳,所以才……”
  “才要五溪兵去试一试,果不其然,与老夫猜想的一样。”
  “沅陵的秦军怎么去对付?继续要五溪兵去打吗?”
  “五溪兵若是攻下沅陵,洪将军以为是喜?还是祸?”
  “哈哈!黄大人考虑周全!沅陵的十万秦军是吃掉还是放走?”
  “留几个活口吧!给司马错留几个信使。”
  两位将军商议妥当,洪将军连夜赶去了楚军驻地,距沅陵城也不远,急走两个时辰足够。
  送走了洪将军,黄大人派下官去酉水河的白虎滩,找五溪王回沅陵商议事情,五溪王当即跟着即名下官回了沅陵。
  “五溪王请坐!”黄大人给五溪王让座,又上两碗米酒,“五溪王好身手,迁陵的秦军死伤几万,五溪精兵了不起。”
  “秦军狡猾,还有几万按兵不动,想吃掉它,却吃不到。”
  “五溪王想一口吞掉十万秦军?”
  “一块肥肉,谁不想呢?哈哈哈!”
  “那就狩好,别让它从壕里跑了。”
  “有将军的命令,本王一定把它狩死了。”
  五溪王好酒,黄大人命令下官继续上酒菜,黄大人又详细询问了白虎滩的战况,然后话锋一转,问五溪王借人。
  “难道洪将军还要我五溪兵马不成?”
  “五溪兵马是你五溪王的兵马,洪将军且敢伸手要?”
  “不要就好!不要就好!五溪遭虫灾,粮食无收,打完这一仗,要放五溪精兵回家,不然一家老小就要饿死。”
  “楚国在沅陵有粮仓,我们可以借粮食给大王。”
  “黄大人借粮给本王?怎么个借法大人直说!要借我五溪何物?”
  “借两个人,如何?”
  五溪王哈哈大笑,问道:
  “就借两人?可换黄大人粮食?黄大人看上谁家姑娘了?包在我身上,马上给你领过来。”
  “老夫不要姑娘,只要借彭树。”
  五溪王哑巴了,刚才还嘻嘻哈哈兴高采烈地,一下子竟不知如何回答。他舍不得放彭树走,也不敢放彭树走,白虎滩全靠彭树撑着,若是彭树走了……
  “五溪王是不肯做这个交易?”
  “黄大人是说两船粮食吗?”
  “不是两船,是两仓粮食,可装满五溪王的十条船。”
  五溪王怕自己听错了,大声追问道:“十船粮食换两个人?我没听错吧?”
  “五溪王怎会听错呢?”
  “行!我找彭树说去!还有谁?”
  “巴托。”
  “科洞毛人?”
  “正是。”
  五溪王明白了,黄大人看中了科洞毛人的神功,看来沅陵就要开战了。五溪王告辞,马上去找彭树。
  “树板儿,楚国使者要拿两仓粮食换你和巴托,你肯不肯?”
  彭树不知五溪王是何意思,不知如何回答,就说大王肯,我就肯。
  “唉,本王也不想与黄大人做交换,但是五溪闹虫灾,没有收成,有这两仓粮食,多少可以分给这些精兵家人,度过眼前饥荒。”
  “大王待精兵好,精兵愿为大王出力。”
  “多谢树板儿兄弟!你先回酉阳一趟,把家里安排好,快去快回来。”
  彭树回到酉阳,找到姑爹说这件事,姑爹不同意,劝说道:“黄大人拿两仓粮食换你和巴托的性命,你的孝期马上就到了,要和花儿圆房,花儿已经是大姑娘了,不能再拖。”
  但是彭树想去军营,想去黄大人身边,就灵机一动,问姑爹道:“姑爹,你想不想找宝儿他们?”“咋不想找呢?”“上哪儿去找?”“秦军呀!但是秦军去不了。”“宝儿是给秦军戍边的?”“给楚军戍边的。”“冤有头债有主,你到秦军找谁去?”“难道去楚军找?你是说你去楚军找?”“姑爹说的没错,我想去楚军找宝儿他们。”
  姑爹有些激动,仿佛就能见到宝儿似的,马上来了精神,但又嘱咐一句:“若是楚军又打败仗,你就和巴托偷偷跑回来,巴托有神功,可以护你回家。”姑爹的思想通了,彭树就回施河见娘。
  彭树的娘搬来施河也有十来年光景,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两个小儿子也长大成人,还成了家,唯一让她挂心的,就是老二无消息,到底是死是活全然不知。
  “儿呀,你去迁陵找吧,彭二怕是在迁陵,早几天你爹托梦给我,要我去迁陵接彭二,你爹泉下有知,什么都晓得。”彭树眼睛里突然泛出泪水,终于有了彭二的消息,仿佛这消息比从活着的人口里讲出来的还要可靠。
  濮人都特别信神,去世的长辈就是他们心中的神。神仙的旨意,即使不是真的,最终也能成真。
  彭树不敢在施河耽误时间,第二天一早,便坐船回了酉阳。
  母亲这一关也过了,彭树立即回到白虎滩,找巴托说:“巴托,你跟我去沅陵,黄大人拿两仓粮食给五溪王,要换你和我去沅陵的军营。”
  巴托点头,巴托搞不清楚两仓粮食是多少,也不懂什么是交换,他只跟着彭树走,其他的人和事,与他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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