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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酉水王血战秦楚 / 第十一章 寻找五溪王

第十一章 寻找五溪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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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黄大人出任黔中郡守,又有十万兵权,黔中郡的秘密粮库和兵器库,都移交给了黄大人,黔中郡的金矿银矿和铜矿,也秘密转移到了黄大人手中。
  黔中郡矿产非常丰富,有金银铜铁矿和丹砂矿,这些都是楚国争霸的资本。不过这些物产原本与楚国不搭界,是五溪山民老祖宗留下来的财富,正是因为这些财富,招来了秦楚大国的觊觎,先是楚国抢得地盘,设置黔中郡,再又引来秦国争夺,引来司马错的十万大军。要不然的话,天籁般的话神之地,怎地就起了战火呢?
  黔中郡也有自己的山大王,就是五溪王,为何是五溪王呢?黔中郡内有一条河流叫沅江,也称沅水,是洞庭湖四大水系中流程最长的一条大河。沅水有五大支流,即巫水(雄溪)、渠水(满溪)、酉水(酉溪)、㵲水(潕溪)、辰水(辰溪),五溪王就是统管五溪地盘的山大王。
  五溪王一般都盘踞在沅陵,因为沅陵是五水的中心,五水都在沅陵周围汇入沅水,所以楚国初置黔中郡的时候,郡治就设在沅陵。沅陵不仅仅得舟楫之便,黔中郡的大部分矿藏,比如金银铜矿和丹砂矿,几乎都在沅陵及其五溪一带,所以秦楚争夺黔中郡,主要就是争夺五溪。
  黄大人深知,要从秦军手里夺回黔中郡,首先要联络上黔中郡的五溪王,而这个五溪王,一定就在沅陵。于是黄大人下了一道悬赏令,谁找到了五溪王,奖十仓粮食,这是给五溪王面子,因为秦军也是悬赏十仓粮食寻找黄大人的。
  这一道悬赏令不能张贴出去,只能秘密在内部相传,希望楚国黔中郡的旧臣们能出手相帮,联络上五溪王。
  果然有位旧臣有五溪王的消息,主动来见黄大人,“听说黄将军要找五溪王,不知真假?”
  “当然是真!”
  “之前有幸见过五溪王,但是五溪王神秘得很,谁都没有去过他的营寨,不知他藏身之处,若是见人便能认得出。”
  “有什么办法可让五溪王露面?”黄将军问道。“据说五溪王在沅陵有很多商铺,家里还有铜矿和丹砂矿,是个大商人。”
  沅陵的生意五花百门,什么生意都有,五溪王会看中什么样的生意呢?
  黄大人准备派两名心腹,跟着黔中郡旧臣去寻人,派谁呢?黄大人想到了彭树,就派人到沅陵的盐铺去守。
  几天之后,彭树和姑爹来见黄大人。“今天把你们找来,老夫有一事相托。”
  “黄大人有何事?”
  “楚军正在寻找五溪王,两位可曾认识?”
  “不识五溪王。”
  “据说五溪王是位商人,在沅陵有商铺,但是具体不知是哪家商铺?”
  “挑桐油铺去找,准成。”
  “树板儿如何晓得五溪王一定开着桐油铺?”“五溪盛产桐油,桐油铺是个大生意。”
  “树板儿认识五溪王?”
  “不识。”
  “一位黔中郡旧臣识得五溪王,请树板儿和濮大人陪同前去。”
  为了不引起怀疑,彭树特地从施河灵溪收来两大船桐油,故意抬高些价钱,与沅陵桐油铺的老板们讨价还价。
  这样磨蹭了一整天,几乎与所有的桐油铺掌柜都谈了个遍,也没有发现那个五溪王,于是彭树就给黄大人说道:“这样找五溪王肯定找不来。”
  “那要如何去找?”
  “请黄大人给个信物,我和姑爹去放话,等找到五溪王,然后要大人的下官去辨真假。”
  “不怕招来杀身之祸?”
  “嘿嘿!五溪王杀我何用?”
  “信物嘛,带在身上也危险,你就说老夫想见他五溪王,想和他五溪王联手抗秦。”
  彭树想了想,也是,信物背在身上,万一被秦军捉去,招来杀身之祸,那就不带信物吧。
  彭树的两船桐油还没有卖出去,他和姑爹商量着还是到桐油铺里去寻。
  “酉水的桐油是上等品,但是你们卖价太高,汉口商人又压低价,我们真的收不了。”
  “如果我卖半价,你敢不敢收?”
  “难道你们的桐油是山贼偷来的?”
  “我们的桐油是施河彭家的,怎么是山贼呢?只是我们想找个人,掌柜若是帮我找到,两船桐油半价卖你!”
  “找谁?”
  “找五溪王。”
  “你们何事要找五溪王?”
  “楚国的黄将军托我们找的。”
  “黄将军找五溪王何事?”彭树走近掌柜,轻轻耳语道:“联手抗秦!把秦军赶出沅陵。”
  “行!”桐油铺掌柜要彭树第二天来铺子里见五溪王。
  彭树总算放下一件大事,但是两条桐油船还在码头,想去码头看看。濮大叔说他要去盐铺一趟,这次他顺便给盐铺掌柜带了些山货,是要兑盐巴的,他去拿盐巴,于是两人先去了盐铺。
  濮大叔与盐铺掌柜非常熟悉,酉阳人的盐巴都是从这家铺子兑换的。
  这是沅陵最大的盐铺,山民手里无论什么货物,都可以在这里兑盐巴,也可以直接卖给盐铺。它看上去只是一家盐铺,实际上却是做着全部的生意,桐油、木材、蚕麻、丹砂、粮食、山货,都可以在这里交换,也可以兑得银两。
  见濮大叔进店,掌柜非常客气,又是倒茶,又是让座,满脸堆笑,一幅讨好的样子。
  铺子里还坐着一位像山大王模样的人,看上去四十多岁,头上捆一根红麻绳,脑后结一个蝴蝶结,披散的长发齐腰,穿一件青藏色麻布袍,腰身圈了一根手腕粗的红麻绳,五官端正,面带微笑,眼睛一直看着彭树和濮大叔,他身后还站着一位年轻后生子,二十岁出头,和彭树一般年纪。
  掌柜给濮大叔一大包盐巴,差不多是应该给的两倍,“大人每次都多给盐巴,今天这个又多给了。”
  “濮大爷难得跑一趟,多带些回去,今天天气好。”“我们明天才走。”
  “濮大爷还有事?”
  “明天要见一个人,见五溪王。”
  “你们明天见五溪王?你们认识五溪王?”
  “我们山民,哪里识得五溪王?是楚国的黄将军要见五溪王。”
  濮大叔与这位掌柜做了十多年的生意,非常熟悉,什么秘事都可以讲,不忌讳。
  “楚国黄将军……你们认识?”
  “黄将军本来是楚国的谪官,就住在我们酉阳的白鹤湾,现在被楚国召回去了,做了黔中郡守。”
  “就是那位秦军下了悬赏令要捉拿的将军?”
  “正是。”
  几人说了一会话,彭树和姑爹就离开盐铺去了河码头。
  2、
  第二天吃过早饭,彭树和姑爹,还有那位旧臣,三人早早来到桐油铺,桐油铺掌柜出去了一会,回来之后就领着三人去见五溪王。
  五溪王住在河码头附近一个院落里,进门是个堂屋,像个仓库,堆放着一包一包的盐巴,堂屋两边是正屋,门关着,堂屋后面是厢房,厢房后面有很大一个院落,周围有篱笆墙,院落里堆放着很多木料和竹杆,院落后面就是别人家的宅子。
  五溪王坐在院落里一张有靠背的木桶里,身边依然站着那个年轻后生子。木桶有一人多高,靠背是个半弧形,像把大朴扇,有两只大牛角插在朴扇之上。木桶的前面底部有个木榻,可以放脚,但不仅仅是放脚,里面埋着有暗器。木桶的中间是座位,手放在半弧形靠背上,整个弧形靠背有木雕,手臂处是鹰爪,靠背处是牛头。
  五溪地方的木桶与宫廷里的龙椅非常相似,特别显得有威严,并且里面有机关,有暗器,可以防身。
  彭树他们进来的时候,五溪王正坐在木桶里闭目养神,黔中郡旧臣一眼便认出高高坐在木桶里的五溪王,几步走上前去,喊了一声“五溪王。”
  五溪王的名字叫摩柯,长辈们都叫他摩柯,其余人都喊他五溪王。
  五溪王也认出了这位楚国旧臣,连忙从座桶上下来,两人互相抱拳问好,然后走进左边的正房,坐到一旁桌子边。
  五溪王喊了一声“上酒”,桐油铺掌柜赶忙从堂屋里拿出一坛米酒,像上茶一样上给两位大人。
  “五溪王好难找,我们费尽了心思。”
  “你们黄将军找本王何事?”
  “黄将军听说五溪王准备起事反秦,就想与五溪王联手,共同反秦。”
  “果真?”
  “千真万确!黄将军兼任了黔中郡守,一定要把秦军赶走。”
  “黄将军现在何处?”
  “在驿站。”
  “走!见黄将军去!”几人拐弯抹角分开走,然后在驿站汇合。
  黄将军下榻的驿站有多处,眼下这个驿站就在沅陵集市附近,这里人来人往,反而不起眼,不会让秦军起疑心。
  黄将军一个一个看着来人,猜到两个陌生人中的一个就是五溪王,身旁的那个年轻后生子肯定是杀手。黄将军忽然觉得眼前的五溪王有些眼熟,似乎曾经见过,在哪里见过呢?黄将军又觉得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也就不去想。
  “五溪王请坐!”黄将军给五溪王让坐,又亲自给五溪王倒酒,五溪王二话不说,端起酒碗,一饮而尽,黄将军也一饮而尽。
  “黄将军派人找本王,有何要事?”
  “听闻五溪王不满秦军践踏家园,准备起事反秦,不知真假?”
  “我五溪王说一不二,怎会有假?”
  “你们有多少人马?”
  “这个嘛……要到正式起事的那天才晓得多少人马,现在各地正在联络。”
  “我受楚王之命,要联络五溪王,共同抗秦。”
  “若与黄将军共同抗秦,我五溪王愿意把命堵上!”
  黄将军又亲自为五溪王倒酒,两人一饮而干,连续饮了三大碗,算是正式结盟。
  “五溪王好面熟,我们之前在哪里见过?”黄将军开始与五溪王拉家常,也许真的之前见过,也许只是一句客套话,听者不必往心里去。
  但是五溪王显得有些慌张,眼睛直往坐在远处的彭树身上瞟,很不自然地答道:“黄将军在朝廷,我个山民在大山里,何曾见得到?”
  “老夫被流放十年,在酉阳住了好几年,也算是一介山民。”
  “黄将军不仅住酉阳,还住灵溪,与我们山民相处很好。”濮大叔不知两人说话的底细,赶紧出来帮黄大人说话。
  五溪王赶紧把话题转开,问彭树道:“听说你们从酉阳运来两船上等的桐油,要半价卖给桐油铺?”
  “桐油铺的掌柜找到了大王,我们守信,说好半价的。”
  “你们找到了黄将军,也帮了我们的大忙,这样好了,我们用两船盐巴,换你们两船桐油!”
  五溪王发话,没人敢不听,彭树看着黄将军,黄将军也点头示意,彭树不便再推辞,接受了五溪王以桐油换盐巴的条件。
  事情已经办妥,又意外得到两船盐巴,彭树觉得简直是天上掉馅饼,黄金砸到裤腰上,百思不得其解,就问姑爹:“这个五溪王奇了!两船盐巴换两船桐油!这两船盐巴抵得十船桐油!”
  “五溪王这样换,一定有他的理由。”
  “有理由?什么理由?找到了黄大人?”
  “黄大人说在哪里见过五溪王,我也觉得在哪里见过此人,好面熟。”
  “姑爹也见过五溪王?不是在沅陵吧?”
  “好像就在沅陵,在盐铺,等我仔细想想。”
  “要不下次去问问黄大人,在哪里见过五溪王?”
  濮大叔仔细在想,忽然说马上去问黄大人,于是两人又打倒去驿站找黄大人。
  黄大人见彭树认真了,以为他是好奇,就说好像在酉阳见过五溪王,有一次黄大人去濮家盐铺兑山货,见五溪王模样的人在盐铺门口张望,身边也跟着那个年轻后生,他们见黄大人一行人进了铺子,就离开了。
  “大人那天看见的人,就是今天的五溪王?”
  “他腰上那根圈了几圈的红麻绳,特别起眼,老夫一看,便觉面熟。”
  “那是什么时候?”
  “秦军放火烧酉阳之前,一定就是他。”
  濮大叔沉默不语,在想他的心思,彭树也不便再问什么,就离开了驿站。
  “姑爹,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问题?这个五溪王……”
  “回伙铺再讲。”
  两人回到下榻的伙铺,濮大叔还是一脸的凝重,沉默不语。彭树问道:“姑爹若有什么心思,可讲给外甥听!”
  “这个五溪王我确实见过,是在盐铺。”
  “姑爹常去兑货的那个盐铺?”
  “是的。那年死丫头要出嫁前,我到沅陵送山货,盐铺老板要我再送一回,说是汉口商人等着货,我说送不成,女儿要出嫁。”
  “五溪王也在盐铺?姑爹怀疑……这个五溪王,抢婚?”
  “因为当时盐铺掌柜非要我再送一趟,我就把那死丫头的事情说给盐铺掌柜听,我说怕她出嫁的时候闹事,我得在家守着。”
  “难道五溪王是冲着表姐肚子里的孩子来抢婚的?”
  “男丁金贵,谁家都要,苗人娶妻,要娶生养过的。”
  “难怪到处找不到表姐!”
  3、
  第二天,桐油铺掌柜装好两船盐巴,在码头等彭树他们,彭树说要当面感谢五溪王,这是酉阳人的礼数,必须要面谢,桐油铺掌柜也没多想,带他们去见五溪王。
  他们来到河码头附近的院落,但是五溪王不在这里,桐油铺掌柜又带他们到另外一处去找。
  五溪王这一处宅子是在城里面,就在黄大人住的驿站附近,也在集市附近。这是一幢旧宅子,外面看上去不起眼,里面的摆设却显富贵。门窗有雕花,堂屋里有桌椅,金丝楠木花纹很打眼。对着大门的板壁上,用一头整牛装饰成图腾物,两只牛角高高矗立,四只牛蹄稳稳着地,皮毛光泽油亮,十分夺目又霸气。
  进门是堂屋,堂屋的正中摆着一只木桶,样式与河码头仓库里的木桶一样,但是那个木桶是楠木做的,这个木桶是金丝楠木做的,与堂屋里的桌椅质地一样,所以显得富丽堂皇。
  五溪王坐在木桶里,好像专门在等彭树他们,旁边的桌子已经摆满了一桌酒菜。
  五溪王把桐油铺掌柜打发走,屋里只剩下彭树濮大叔和五溪王三人,两个下人和五溪王身边那个后生子,都去了厢房灶屋里。
  “请岳父大人上座!”五溪王扶着濮大叔坐到神龛下面的主位,濮大叔并不吃惊,他已经猜到了八九分,眼前这个五溪王就是那年在盐铺里见过的,抢婚之人一定是他。
  濮大叔也不拐弯抹角费口舌,直接了当问道:“我那外孙在哪里?把他喊来!”
  “达亚和他娘住在山里面,没有住城里。”
  “你个什么五溪王?你就是个强盗!抢了她们娘儿俩,还放在山里关着!”
  “岳父大人息怒,是达亚娘不肯住城里,她要达亚住在山里练功,你若不信,我这就带你去看她们娘俩。”
  “马上走!”濮大叔起身就要往外走。
  “吃了饭再走不迟”,五溪王挽留。“姑爹,就依了大王的,吃了饭再走。”
  三人开始喝酒,彭树从中调解,气氛慢慢缓和,五溪王主动讲了是如何抢婚的。
  “抢了就抢了,这个习俗我们也认,但是这么几年了,怎么就不回娘家?不到酉阳走呢?”
  “岳父大人有所不知,达亚娘那个性子倔呀,寻死寻活的,一直有人守着她,要不然,她早死了。”
  “这个我信,那死丫头倔强得很,她是不是要去找那个苗人?”
  “姑爹,看你又扯远了,表姐现在是五溪王的压寨夫人,达亚是五溪王的儿子。”
  “本来是你树板儿的儿子,你娘那个想呀,唉,可是落了空!”
  “表姐和达亚跟着五溪王好!”
  濮大叔好像有些醉酒,也或许是借酒发疯,讲话不似平时那样温和,把多年来闷在心里的话全说了。
  三人话也说开了,酒也喝够了,就去山里看濮姑娘和达亚,他们走进了十里开外的一个大苗寨。
  苗寨依山傍水而建,门前是沅水,背靠梧桐山,一层层房屋呈阶梯状,每一层有十几户,远远望去,就像梧桐树上结了一只大蜂窝。
  苗寨是五溪王先人所建,有几百年时间,五溪王的祖屋在临江第一层,山顶的房屋,是后面才建,达亚娘俩就住在山顶,因为达亚娘不肯住进五溪王的祖屋,五溪王就在山顶给达亚建了新屋。
  达亚的新屋有前后两栋,五溪王特别从酉水买来大柏木作梁柱,用红杉木装板壁,用桐油里里外外油过好几遍,门窗也有雕花,堂屋里也有金丝楠木桌椅,和城里的宅子一样,显得很富贵。
  濮大叔走进堂屋里,多少有些被怔住,想不到女儿过得如此富裕,来之前还以为女儿住在穷山沟里,食不裹腹,衣不遮体呢。
  濮姑娘在后面那丛屋里,听到前屋的开门声和说话声,知是来了人客,就到前屋来看。前屋后屋的门是对着的,濮姑娘从后门进了前屋,从背后看到堂屋里坐着两个人,但是看不清脸面,认不出是谁,就停下来仔细辨认。
  “那死丫头在哪?”濮大叔问五溪王,五溪王正在给濮大叔倒酒。
  濮姑娘一惊,虽然从背后看不清人脸,但是这声音太熟悉了,再仔细一看两人背影,濮姑娘骇得半死,转身往后屋跑。堂屋里的三人听到了堂屋后面的响声,几乎同时猜出,肯定是濮姑娘。
  五溪王亲自去请濮姑娘出来见父亲,但是濮姑娘哭泣着一个劲地往后屋跑,并且把后屋的大门死命关上,不让五溪王进去。
  濮大叔和彭树也来到后屋,彭树喊了一声表姐,濮大叔什么也没说,等着濮姑娘开门,但是濮姑娘的倔劲又来了,始终不肯开门。
  濮大叔觉得这个见面机会不吉利,还是不见为好,拉起彭树就走,无论五溪王怎么留也留不住,两人就这样匆匆离开了苗寨,五溪王也陪着他们一起离开。
  五溪王留他们在城里多住几天,就住在五溪王家里,但是濮大叔哪里肯去五溪王家里住,马上要回酉阳。
  “树板儿,把盐卸了,咱们回去。”
  “姑爹,桐油是施河和灵溪人的,咱们空手回去怎么给他们交待?”
  “那就运一船回去,多余的不要。”
  “运两船回去也可,过几天我再送两船桐油来,不够的话再送两船,反正不让五溪王吃亏。”
  船上的几个后生子已经等了好几天,早就等不起了,濮大叔一声喊走,立马开船就走。
  五溪王见岳父大人怒气未消,就悄悄在耳边说道:“过几天我带达亚到酉阳去看你们。”
  “酉阳被秦军放火烧了,现在没人住,我们都搬到灵溪去了。”
  “那我带达亚去灵溪看你们。”
  濮大叔想了想,问道:“达亚晓得他的身世吗?”
  “这……还不晓得”
  4、
  送走彭树他们,五溪王准备回苗寨,但是盐铺的掌柜匆匆赶来码头报信,说是秦军进了盐铺,身着冑甲,手持长剑,杀气腾腾的样子,五溪王赶紧回了盐铺。
  上十名秦兵在盐铺里等着,见五溪王进来,便拿出一串竹简,念给五溪王听,大意是要收回盐铺生意归秦军管理,现有的盐铺要一一登记在册。
  “大人,是要收税吗?”
  “是要收盐铺。”
  “盐铺是祖上传下来的,是祖业。”
  “不管什么业,一律收归我大秦所有,违者斩!”
  五溪王哪里听得这样的话语,腾地站起来,后退几步,顺手扯下腰间的红麻绳,就要向秦兵甩过去。盐铺掌柜反应快,赶紧挡在五溪王面前,阻止他莽撞行事,得罪了秦兵,那将招来杀身之祸。
  几名秦兵见五溪王要动武,拔出长剑准备杀将过来,也被盐铺掌柜挡住了。盐铺掌柜不轻不重,对秦兵说道:“盐铺是我家祖业,你们秦国人凭什么来收?如果要我们交税,我们交,要多交税,我们也交,只要不收盐铺,都好商量。”
  其实秦军也不是要真的收盐铺,眼下他们也没有做生意的心思,他们的心思就是多收银两,补充军饷,维护十万秦军驻扎在沅陵的开销。
  几名秦兵见盐铺掌柜愿意多出银两,心中暗喜,也就缓和下来,把收得的银子登记在竹简上,交待好下次来收银两的时间,便去了别处。
  “秦人虎狼之心,竟然要抢祖业!”
  “大王息怒,不是已经说好了吗?多交些银两,不交铺子。”
  “只是暂时不交铺子,多交银两,等他们站稳了脚跟,立马就会来收,不仅收盐铺,其它铺子的生意也都会被收走,比楚人还要恶毒。”
  楚国占了沅陵之后,只把铜矿收走了,其它生意任由五溪王去做,还开通了下汉口的官船,五溪王的生意做大了,挣了钱,也就不与楚人计较。
  “黄将军不是要和大王联手吗?”
  “他秦国人竟然要来收盐铺,就是黄将军不来找我,我也会找黄将军联手!”
  五溪王从胸前拿出藏在身上的悬赏令,给盐铺掌柜看,“这是秦军捉拿黄将军的悬赏令,我一直藏在身上,准备去找,哪晓得黄将军先来找我了!”
  打发走秦兵,心里惦念着濮姑娘,五溪王匆匆回苗寨。刚进苗寨门,就碰到母亲,母亲留他进屋,他也不便推脱,进了山脚下的这个家。
  这是一丛祖屋,父母住在这里,五溪王的正妻也住在这里,因为正妻无子,就一直没有和父母分家。五溪王的正妻大他两岁,是舅舅家的女儿,十几岁就嫁了过来,嫁过来二十几年没有生养。但是正妻很贤惠,与姑妈婆婆相处得好,无论五溪王娶几房妾室,她都不出声,只一门心思孝敬公婆,所以一直住在公婆身边。
  五溪王娶过一房妾室,是汉口女子,也没有生养,没两年小妾就跟着汉口商人偷偷跑回了汉口,伤了五溪王的心。后来抢得濮姑娘,又添一儿子,五溪王定下心来,不再讨妾室,一心一意待濮姑娘母子。儿子达亚不知细情,只当五溪王是亲生父亲,一家三口过得其乐融融。
  五溪王陪着母亲和正妻坐了一会,给了母亲一袋铜钱,心里牵挂着山顶的濮姑娘,便急急忙忙去了山顶。
  濮姑娘坐在后屋哭,倒不是因为见到彭树,而是因为见到父亲。她从五溪王口里得知被抢缘由,就非常憎恨父亲,在她看来,是父亲有意要别人抢婚的,就是不肯成全她和苗人。因为彭树已经答应濮姑娘,只要苗人来酉阳接人,彭树就放人,不阻拦。可是被五溪王抢到了苗寨,与苗人的缘分就永远断绝了。
  “你爹开船走了,酉阳被秦军放火烧了,他们都搬去了灵溪。”
  “秦军放火烧了酉阳?为什么要烧酉阳?”
  “酉阳有黄大人,秦军要杀黄大人。”
  “黄大人被秦军杀了?黄姑娘呢?”
  “黄大人活得好好的,被召回了朝廷,做了黔中郡守。”
  “是…我爹跟你讲的?”
  “我昨天见过黄大人,他要联合本王共同抗秦,把秦军赶出黔中郡。”
  “那…那个……那个黄姑娘呢?”
  “没见到黄姑娘。”
  “这下他们都晓得了?”
  “都晓得了!你爹想看达亚。”
  “不能让他们看达亚。”
  “你爹也不能看吗?”
  “达亚小,我不想要他晓得那些事,他只认你这个爹。”
  五溪王一把抱住濮姑娘,濮姑娘干脆倒在五溪王怀里痛快地哭。这一对人不晓得是爱,还是恨,是有情,还是有仇,也许爱恨情仇在他们这里紧紧地交织在一起,就像日月同晖那样,不能同在,却偏偏同在。
  “黄大人身边的那个苗人呢?”濮姑娘在五溪王耳边问道。“哪个苗人?”
  “就是跟着黄大人在白鹤湾住的那个苗人。”
  “黄大人身边是有两个后生子,但是听说是朝廷派来的。”五溪王也许不晓得苗人的下落,也许不想惹得濮姑娘伤心,便把话题叉开。
  “黄姑娘也不见了么?”黄姑娘问道。“你若想见黄姑娘,我带你先去见黄大人。”
  “几时去?”
  “你跟我去沅陵,现在就去。”
  “达亚呢?”
  “给阿婆说一声,要达亚去阿婆家。”
  濮姑娘跟着五溪王去沅陵见黄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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