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一听要抚琴,阿难一个头两个大,忙推脱想上茅厕,还请了明公公陪。
“公公,这霓姑娘什么来头?连皇上的旨意都不遵!”
“嘘!”
明公公忙遮住他的嘴,“琴师耳朵灵得很,莫要被听见。
咱这霓姑娘乃是千百年来最优秀的琴师,架子大些也正常,更何况——”
“更何况?”
“她是陛下的表姐。”
“白羽家的人?”
“正是。”
阿难叹气:“为什么连我也要一起学?”
“您身为武林盟主的儿子,自然得见多识广。
这弄琴一着乃是公子哥标配,将来见了姑娘,花前月下,您抚琴她跳舞,岂不是美事一桩?”
明公公开玩笑道,阿难则眼睛一亮,
“那咱们赶紧回去和霓姑娘解释解释,我可从来没碰过琴!”
“这——”
明公公皱眉,“那老奴就帮您提点提点?”
“好,公公你一定得帮我!”
回殿内,三皇子瑞祥拨琴弄弦弹奏起来,颇有几分俊朗公子哥模样。
霓姑娘搁在对边软榻上品茶,眼睛闭着,耳朵听着。一曲毕,方说:“慢了三个音。”
“谦儿定会勤加练习,早日改正。”
“不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说呢,难公子?”
坏了,刚才的话定是被霓姑娘听了去,阿难嘴角发干,下意识憋出一句:“老师说的有理。”
“那上座抚琴吧。”
“敢问老师,何为抚琴?”
“瑞祥,教他。”
“是,姑姑。”
瑞祥手把手教起阿难来,他初次弹奏难免弄出杂音,惹得霓姑娘不快。
“想清楚再弹!”
“是!”
不到半日,竟学会基本的指法,他总算入了琴的门。
酉时的通报一来,霓姑娘立马收琴走人,半点不耽搁:“明日继续。”
不忘补一句:“难公子好悟性,瑞祥,你多学着点。”
“我正学着呢!”
酉时一来,阿难也该走了,明公公一甩拂尘:“请吧难公子。”
“阿难,今晚就住我这殿上吧?”
瑞祥很是舍不得,死死按住阿难手里打包的糕点。阿难怎肯松手?这可难不倒他。
“放心,我明日再来。”
“后日呢?大后日呢?还有以后那么多天——”
“也来,以后一直都来,直到爹娘回来。”
“风姐姐来了吗?”
阿难嘴一抽:“姐姐去了北疆,大哥在那里。”
“爹娘不在,姐姐也不在,那你回去干嘛?游船、赏月、吃糕点?还是看曲儿、斗鸡、捉蚂蚱?”
瑞祥不满嘟嘴,阿难只敲他:
“从哪里听这么多玩意儿?回去练剑!”
“啊?”
瑞祥长叹,“我日日在这宫中百般无聊,哪想你出去了还是同我一般。”
“习惯就好。”
是啊,习惯就好,远在北疆的姐姐也这么想。
大哥将自己安置在将军府他屋里,别样甜蜜。
她笑起来,觉得生活虽苦,可自己喜欢。
躺在床上歇息,床很硬,她靠在大哥的枕上,盯着脏兮兮的土屋顶发神。
刚才大哥说他军务繁忙,书房备有软卧,时常睡那儿——可终究不方便,自己得寻个住处。
姐姐早就有自己的打算,去厨房帮忙或者开田种菜,在北疆总不会无聊到整日去烦大哥。
有人敲门,尘黄脸,满油气儿,是送饭的伙夫。
今晚吃的是青菜,简单过了油,不香、还太甜,这军中做饭的人不可能生疏,明显是求快,粗糙得很。
姐姐将就咽了,伙夫一刻后便来收拾,看到青菜剩不少:“夫人,这青菜——”
听到夫人二字,姐姐便羞红:“我是他妹妹。”
伙夫大感失礼:“小姐莫怪,只是当下我看这青菜还剩下不少,可否让属下自行处置?”
“这是何意?”
姐姐自然不懂,伙夫忙解释,
“小姐有所不知。这边塞荒凉,粮草一月送一次,青蔬果菜这些个难以保存的尤为稀少,都只给将军些大人物准备。
可偏偏大漠风凉,夜里伤风感冒者不少,久病不愈,却只需吃几口青菜便能很快好转。”
(维生素,维生素,这是真的!不是我编的!)
“那为何不多准备?”
“哪是不准备,而是价高。这行军打仗戍守边塞,凡事都讲个成本花销。
青菜用八百里快马送来,存上一两周便腐烂,只能现用现买,写信派人送来。”
“那为何要我这剩下的青菜?”
姐姐指着这一盘剩着的青菜,“若是要的话,写信买一篮就好了,我看这军饷也不低。”
其实姐姐心里还有打算,女子尚未出阁,这吃过的东西,怎能——让人听取,未免言语。
“小姐不知。”
伙夫小声了些,
“这些青菜可是将军好一番心思,前些日子感冒盛行,听闻青菜有防范治愈效果,忙派人快马送来,亲自下厨给小姐做了这一盘。”
“他做的?”
姐姐惊讶。
“可千万别说是我。”
“一定。”
姐姐点头,“不过你这青菜要处置到何处去?”
“是乌姑娘。”
“乌姑娘?”
“乌姑娘是舞女,她来边塞已经一年,银子赚不少,就是舍不得花。
这小病不治,就是大病!我寻思这青菜小姐剩下不要,便顺手赠予她,免得浪费。”
“哦?”
姐姐觉得此事有蹊跷,军中还有舞女,自己怎么没听说过?她当即站起,“那我随你一起去。”
伙夫并未犹豫:“多谢小姐。”
出了将军府,北边一望就是绵延数里的关塞,在夜色茫茫、星河灿烂下,它依仗的天山、辽山好似门边的微亮赤砂柱,而这边塞,就是紧闭的铜环楠木门。
伙夫在前面领路,去的并非西城的器械营,而是绕出东城的大军营,来到南城的杂役营。
乌姑娘是杂役?杂役得到军中伙夫关照似乎并不寻常。这二者平日各司其职,难得见面。
“乌姑娘到底是什么人?”
姐姐跟在后面走,伙夫干涩的声音从凉风传来,
“小姐还未出阁?”
“嗯。”
“那还是不要知道。”
“将军知道吗?”
“将军军务繁忙,有心无力。”
“那我替他出力。”
“小姐,还是到了再说吧。”
杂役营是土块房子,不同于军营的帐子、器械营的木仓库,这土块房阴暗逼仄,让人心生惶恐。
伙夫的脚步在前面沉沉的,姐姐摸着墙顺着往里走,篮子里的青菜闪现出猫眼睛似的绿光。
伙夫唤了一声乌姑娘,沙沙哑哑的声线在房里幽幽晃荡,让人心底莫名升起鬼魂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