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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古道仙踪 / 第2章 夺舍

第2章 夺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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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初,这药田季晨打理起来还颇为费力,形状相似的灵药都是小心翼翼打理,生怕出了差池被流云惩罚。
  随着日子久了后,季晨打理灵药渐渐得心应手起来,各种灵药的药性与形状基本上熟知,这用去了一年的时间。
  在这一年时间中,自第十日起,流云每日便是准备些灵药搭配,混为药浴逼季晨浸泡。起初,灵药沐身,季晨自是感觉无比舒适,可一个月后随着药量的不断加大,这药浴就变得痛苦起来,身躯只感觉分筋错骨般拧动着浑身筋骨血肉,好几次差些疼得晕死过去。
  好在,药浴的痛苦季晨并非白白承受,每一次的浸泡后身躯必然强壮几分,浑身毛孔也渐渐舒张开来,似引动这天地间一股无形的气流向躯体内汇聚一般,冰冰凉凉。
  这些,流云并未在意,只是时而看向季晨眼中露出道道精芒,仿若季晨这身躯蕴藏着万金宝藏一般,直盯得他心中阵阵的惊悚不已。
  自第九个月开始,药量已被流云加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木桶内药液竟是呈粘稠的糊糊状,痛苦也更加的剧烈,已然到达极致!
  第十二个月,药浴完毕,季晨个头长了不少,身躯看似隐隐有种修长精悍之感,原本黝黑的皮肤竟变得晶莹起来。而这一日,流云看向季晨的目光化作了激动,那是一种苦寻不得看见猎物的激动,正如半年下网颗粒无收,突然的却是鱼虾满载的激动般。
  第二个初春三月到来。
  小山谷中绿意盎然,百鸟争鸣,百花齐放!
  这日,季晨正在院中药田内打理着灵药,看得出来他很用心,每一株都倍加呵护,仿似自己子女一般极为爱护。
  此时正值晌午,流云自那屋中走出,看向药田中的季晨嘿嘿一笑:“童子,今日无需打理药田,用过晚膳后来老夫屋中,授你修仙之法!”
  闻言,季晨面色一滞,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流云虽是这般言辞,授仙法,本该高兴才是,可偏偏他看向流云那阴恻的笑容之时心中却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很是诡异。
  “多谢仙师,小童感激不尽!”,装出一副激动万分的模样,季晨躬身应道。
  在青云宗这一年中,季晨早已摸透了流云的性子,此人不喜聪明之人,反是傻愣之人倒极为喜欢。不问,不语,惩处咬牙受着,给了好处尽管感恩戴德就是。
  这一日,直到傍晚,季晨心中不安之感愈发强烈,用过晚膳后却是不得不紧着赶去流云屋中,生怕误了时辰引来责罚。
  如此无力的感受,是季晨多年以来最深刻的一次,明知有危险却还赤脚往上冲,纵使此刻心中疯狂的呐喊,却是无济于事,怪就怪自己太过弱小。
  正如红尘俗世中的贫穷一般,在修士的世界里,弱小就是原罪,更何况此时的季晨还算不上是一名修士。
  此刻,天色渐黑,季晨来到流云屋中时神色惶恐的站在一旁不敢挪动,直到流云发话这才盘膝坐于其对面,流云身上危险的气息使得他愈发心中不安起来,仿似一头择人而嗜的猛兽般。
  “伸出双手,老夫开始传你修仙之法,记住放开心神,切莫阻挡,否则心脉受损老夫可无力回天!”
  流云压下心中的悸动,淡淡看了一眼季晨,眼中激动之色一闪而逝。
  嘴上虽是应承,可季晨始终神经绷紧,本是文生,却也未经人事,不知这流云到底打的什么算盘,莫非真是授仙法,只是自己太过紧张了不成?
  不待季晨继续多想,授法便是开始,二人四掌相对,季晨只感觉到有一股柔和的气息通过流云双臂缓缓的传入自身,来到七筋八脉,而后直冲大脑。
  随着这股气息的不断涌入,一股舒爽之感传来,季晨原本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直至脑中开始迷离起来,如凛冬时节徜徉在无尽的暖意之中,欲罢不能。
  只是,这股舒爽之感只持续了十息的时间,就在季晨心神失守的那一刻,原本柔和的气息却是变得极为霸道起来,还来不及反应,一名陌生面孔的小人却猛然冲向季晨脑海,开始撕扯自己的灵魂。
  痛!
  撕心裂肺的痛!
  此刻的季晨由于心神失守,那小人看似虚弱无比,但却毫不费力的就来到自己灵魂处,似要将灵魂撕成碎片般,那种灵魂撕裂的痛感不免使得季晨撕心裂肺的大叫起来,他面目狰狞,双目通红。
  事已至此,季晨哪能不知这流云此作为何,他这是想彻底占据自己的身躯,若真成功的话,世间将再无季晨!
  情急之下,季晨想收回双手,但他却感觉流云双掌似乎有一股极为强大的吸力般,死死吸住自己的双掌,纵使用尽平生气力却也无济于事,有的只是流云看向自己的阴笑!
  “啊!!!”
  一阵如野兽咆哮般的怒吼自季晨口中发出,滚滚回荡在这屋内,去到了小山谷中,可此地如此幽静,并无人能听到这不甘的怒吼!
  虽只过去了十息的时间,可季晨却感觉如十年那般漫长,而那陌生小人的撕扯也使得季晨的灵魂无比虚弱,双眼萎靡间就要裂成两半。
  他心有不甘,此生不过十六,会考落榜就罢了,但总算留得仙门当童子,本以为此生终有出头之日,可此刻就要这般无声无息的消散,虽是躯体犹在,可那早已不是自己。
  若是这般,他不愿,属于他季晨的路还有很长,他还要去往那此生向往的大夏京都,去看看那文生的理想,究竟……是何。
  他还要攀上那京都最高的文士山,回首相望这楚城,一如小渔村中遥望京都一般。寻到那当初拂过自己脸颊的海风,听她倾露自己的心声,问她一声,是否吹过了天南大地,一生无悔?
  本是花季少年,却要沦为他人嫁衣。
  他不甘!
  他不愿!
  他要呐喊!
  季晨内心无数不甘的呐喊在此刻化作一道执念,融进了胸口的小玉瓶中!
  突然的,小玉瓶开始剧烈颤动起来,微微发光,正如当初月光笼罩一般生出异动。随后,季晨只感觉胸口一阵冰凉,紧接着这股冰凉之感瞬间袭遍全身,来到脑海之中!
  此时正满脸激动,目露疯狂的小人,在看到季晨体内忽然多出来的一股气息之后猛地面色剧变,一股强烈的生死危机涌上心头,撕扯灵魂也愈发的强烈起来!
  “快!快啊!!”
  “老夫用尽无数灵药培育出来的躯体又怎会这般轻易失败!!”
  季晨体内的小人此刻已然甑至疯癫状态,用力撕扯下季晨的灵魂竟自头顶裂开了一条缝!
  “啊!!!”
  小人这番疯狂的举动使得季晨通红的双目瞪得老大,眼珠似要脱出眼眶一般,面上如蠕虫般扭动的青筋似要爆开皮肤钻出来,这般脑袋似要爆开的痛觉顿时使得季晨意识出现了模糊。
  这已不是他作为一名普通人所能承受的范围,只三息的时间就脑袋一歪,晕死了过去,面上的苍白似白纸般,无丝毫血色,甚至隐隐有些发青!
  然而,待小人想再进一步动作时,那道气息已然将其席卷,小人目中露出惊恐之色,根本就无法挣扎,连声都未发出就化作虚无消散无踪,而季晨灵魂之上的裂缝却是再也无法愈合……
  此时季晨的灵魂正如自己一般,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那道气息消散了小人后却再度冲向灵魂的裂缝中,虽说萎靡的灵魂渐渐有了神采,但那道裂缝却是始终如一,半点愈合的痕迹都没有。
  最终,小玉瓶中冲出的那道气息似很无奈,便是急速的退却,季晨体内再次归于平静,而他对面依旧盘坐的流云此时早已双手垂下,目中失去了神采,如一个人偶一般毫无动静。
  不知过去了多久,白昼黑夜不断的交替中,季晨在一个朝阳初升的晨间醒来,晃了晃依旧如撕裂般疼痛的脑袋后缓缓的坐起了身子。
  他此时面色苍白,神情萎靡,看起来虚弱不堪,到也正是如那文弱书生一般,气质极为相似。
  再看对面眼神空洞如人偶般的流云,季晨心头一惊,不过见其半晌毫无动静后却暗暗松了口气,探指鼻间,季晨这才发现流云毫无生气,早已死透!
  经历了方才那生死的一幕,季晨想起还心有余悸,不过此番过后心中却是渐渐明悟了一些事情。
  在流云身上一阵摸索后,季晨拿出了一个小布袋,拳头大小,虽说不知流云因何而死,不过却也不重要了,他便一把火将其躯体烧了个干净,也算是报了仇。
  他却未曾看到,屋内流云的躯体在烈焰之下竟是抖动了两下,而后天灵处却是飞出一道白光,虚弱不堪的去向了那窗外……
  季晨走出了屋子,此时天空之上万里无云,碧波如洗,和曦的日光投射在大地,暖意丛生。
  然而在楚国第七海上空却是乌云翻滚,片刻后竟是凝聚出了四个大字,化作‘天地不容’,而后海中一股大力吸来,阵阵水雾弥漫中冲向了天空,卷集着乌云回首入海,直达海底,冲入了一处漆黑无光的深渊之中。
  乌云汇聚的四个大字仅仅是持续了一息的时间便被第七海下的深渊席卷消散,但终是有人看到。
  那是一名站立山巅,白发白须,模样邋遢的老者,时而欢笑,时而悲伤,但目中的精芒却是久散不去,似要将那第七海上空的天穿透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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