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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张武官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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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三叔从店里离开后,我重新打开了牛皮日记本。
  五月初四。
  已经三天了,大哥肖玉堂依旧没有消息,二哥肖玉阶和部分伤兵还在二百里外养伤,急需钱去黑市上买盘尼西林。现在自己和这十来个弟兄是一个事也完不成。
  老三肖玉彻决定带人去最近的惠民县城逛逛,打听打听消息。
  “诶,你们知道吗?前段时间日本人在马颊河滩遇鬼了!”
  肖玉彻一伙人正在吃饭,听得旁边一桌有人说话。听见河滩的关键词,肖玉彻不禁停了筷子,侧耳倾听。
  “是真的,我一个兄弟给日本人当翻译,他陪着日本人的中佐在城里,城外发报说一个小队在城外河滩上遇到鬼了,一个小队没剩下人。”那桌一个戴帽的人见桌上的人不信,急急说道。
  肖玉彻不愧是走江湖的,听得这种消息,即使是想打听也不能露急,跟桌上自己几个兄弟打了个眼色,端起一碗酒,慢悠悠向对面走过去。
  那桌讲话那人正说的兴起,只觉得自己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却是一个自己并不认识的青年男子。
  “冯老板,是我啊,陈庄小四啊!”青年男子一脸的热络。
  冯老板先是一愣,但对面先叫出了自己名字,自己记不起来实在是礼数不周,只得笑道:“是小四啊,快坐快坐。”
  也不必奇怪肖玉彻如何知道这老板姓什么,行走江湖,做人做事,前三后四,肖玉彻起身之前,已经把隔壁这桌说的话,各人的称呼都提前听了个八九不离十,没有这个把握,他也不会起身。这就是江湖人生存之道,没有这点道行,是混不了江湖的。
  肖玉彻入座之后说了几句应付场面的话,随后把话题引到河滩之上,这冯老板也是爱吹嘘之人,肚子里藏不住事,禁不住三杯酒,便敞开了话匣子。
  姓冯的表弟叫常方,因为早年去日本留过学,所以给宪兵队做个翻译。这一日正在宪兵队长办公室收拾材料,只见通讯兵三木脸色煞白的跑进办公室。
  “什么事这么慌张!”
  “河滩,河滩上,一个小队全部玉碎。”三木磕磕巴巴的说道。
  宪兵队长也是一脸的不相信,一手抢过电报纸。
  而后忽然转头对常方说道:“常桑,辛苦了。今天,你早下班吧!”
  看着宪兵队长阴沉的脸色,常方不敢多说话,而是赶紧收拾东西走出办公室。
  但是走到门口的时候,常方鬼迷心窍的停下了脚步,他特别想知道,这一个人日本人的小队,是怎么在河滩全军覆没的。
  然而常方也想不到,自己听到的事情,给自己以后的人生创造了很多机会。
  话说常方正在宪兵队门口偷听宪兵队长的谈话,但接下来的内容确实让他毛骨悚然。
  “河滩……张开巨口……吃人。”
  听冯老板讲到这里的肖玉彻反而内心踏实了,什么河滩吃人,小日本没有见识过中国机关的精妙复杂,这准是自己的大哥为了留着日本人开启了墓穴里的机关,但是自己的大哥出来了吗?大哥出来的话到底去了哪呢?
  想到这里的我肖玉彻和冯老板打了个哈哈,便回到了自己桌。
  看到这里的我打了个哈欠,随手将笔记本倒扣在桌子上,抬手看了看表,已经是下午五点了,外面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随手拿起电话,从东街“老地方”饭馆要了个肚包鸡还有花生米、牛肚。
  一会饭馆的伙计就把食盒拿了过来。菜齐了,翻出来上次喝剩下的半瓶五粮液,这么好的酒,再不喝,就蒸发没了。
  刚刚喝了一杯,就听到外面有人敲卷帘门。
  拉起门,一张圆脸自带喜庆的笑道:“诶呦,好久不见啊,洋哥。”小圆脸还没等我招呼进屋,自己已经和条泥鳅一样窜了进来。
  “诶呦,五粮液诶”
  一杯酒就被这小圆脸刺溜一声进了肚子。
  孙胖子。
  这个死胖子。
  孙胖子和我的关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被坑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刚入这一行,这小子没少坑我,当然也合伙坑过别人,给外地客商做新窑,挖现墓这种活这孙胖子可是一把好手。
  “怎么,这是又从哪来批高仿货,准备先坑我?”
  孙胖子一笑:“坑你?没得钱捞。”
  “那是建好了墓寻思着从我这牵羊?”
  孙胖子王嘴里塞了一筷子毛肚,嘿嘿笑道:“上次南方人的事你还过意不去。”
  三个月之前,有个贵州的客商到我店里来挑东西,说是要干坑,结果孙胖子正好在店里,说自己挖到了将军墓,舌头上长着莲花一样把那客商忽悠走了,吃喝玩乐一条龙,最后那贵州客商花了三十来万从孙胖子那买了批刚埋进去地里两周的高防明中期的民间釉。
  “我和你不是一路人,喝酒可以,别谈生意。”孙胖子找我,只要涉及生意,准没好事。
  孙胖子放下筷子,煞有介事眯起眼睛说道:“小哥,看你店内巽位有物,坤位不震,怕是要远行吧”
  我没好气道:“怎么孙大仙要给我算算?算算我去哪?”
  只见孙胖子放下筷子眯起眼睛,看着我慢慢吐出两个字:“羊口”
  听到这两个字,惊的我手里的晚清珐琅童子像都快拿不住了。
  这孙胖子怎么知道我要去羊口?
  莫不是……
  想到这里,我忍住被孙胖子猜中谜底的惊骇,而是放好了童子像,转头对孙胖子微微一笑,:“羊口我不过去了,水浅,我去南阳,那边,”说道这我打住了话头,等着孙胖子上钩。
  水浅是行话,意思就是东西都是地皮货,不值得收。我这句话就明明白白告诉孙胖子,羊口的东西我有数,不值得我去,并且我传达给他一个消息,南阳有货。
  南阳自古是王侯将相墓葬相叠的地方,古人建墓下葬挖到古人的棺材都是常有的事,南阳的墓葬层层叠叠,地下全是墓,一层唐墓,二层宋墓,顶层闹不好就是清墓了。南有南阳,北有北邙,说着就是这个意思。
  孙胖子果然忍不住:“什么?羊口水浅?你怎么知道的?”
  看到孙胖子对我一脸的惊异,我只能忍住,装作什么都知道。
  果不其然,胖子自己嘀咕了一会,点了一根烟,叹了一口气:“都谣传你们肖家是江北有名的发丘世家,果不其然,我本来想着龙且墓这么好的墓一发现,江湖上的好手都会过去,我去凑凑热闹也好。可谁知,这墓在你这,都算水浅。”
  卧槽!牛逼吹大了。
  龙且墓!
  龙且墓?羊口?
  龙且当年不是被韩信斩杀在潍水之滨么?怎么墓会在羊口?
  那不对啊,既然知道龙且墓在羊口,孙胖子这种吃独食的人恨不得飞过去,来找我干嘛。
  想到这,我试探的问道:“你怎么不去潍坊啊,去晚了,毛都捞不着了。”
  孙胖子抬头一笑:“我自己去,别还没到潍坊,就让人黑吃黑了,得找棵大树罩着。”
  “你是说我三叔?”
  “不,是你们肖家。”
  说到这的孙胖子随手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消息是你三叔放的,山东河北都知道了,他要墓里的一样东西,除此之外,分文不取,还热情邀请四省的好手们都去。”
  “但是,”孙胖子盯着我的眼睛,“这一样东西,谁先于肖家找到不给你们或者找到了私藏运走,肖家就和他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听到这四个字我整个人都懵了。
  肖家在江北有些名声,靠的是这么多年的和和气气,一视同仁,渐渐得到了道上同行们的信任和尊重,我三叔放这样的话出去,不是自砸招牌么!
  想到这里我的头有点大。
  “怎么着,既然你不去羊口,你就帮我带个话三叔成不成啊”孙胖子一脸神秘。
  带话?我都知道你孙胖子什么人品,我三叔能不知道么?虽然鄙夷孙胖子的为人,但我还是开了口,
  “说吧,什么话?”
  “天地玄黄,风林火山。”
  听着这八个字,我内心瞬间就感觉不耐烦,
  “我说孙胖子,你忽悠我也就罢了,你忽悠我三叔也用这种套路的句子?你就不怕他恼了找人揍你一顿?”
  孙胖子却丝毫不生气:“你带过话去,你叔自然知道。”
  当我这句话带给三叔的时候,三叔眉头先是一皱,“带上他,但是告诉他,一路上他要敢给我惹事,我把他脑袋拧下来当尿壶。”
  我刚抬脚,三叔一句话差点让我一脚踏空,
  “你和孙胖子在一块,寸步不离。”
  当两辆金杯一块到潍坊服务区休息的时候,我已经被孙胖子的口臭给熏的五迷三道。
  “怎么了小哥,看着你脸色不好啊”朦朦胧胧睡醒的孙胖子一脸关切。
  “你,没事,我晕车。”和孙胖子简直是没有气生。
  “你看你三叔找的人。”孙胖子叼着烟眯缝着烟提着裤子转头轻声说。
  “怎么了?”我不解。
  “你知不知道他们是谁啊,”
  孙胖子提好了裤子原地跳了跳。
  “开车那个瘦子,沧州的,外号叫猴子,以前进去过,据说手上有过人命。“后排那个戴眼镜的,笑李藏刀,道上有名的倒爷,滑得跟泥鳅一样。”
  “再就是后面那车上你三叔带来的两个兄弟,穿红冲锋衣那个,一看就是用洛阳铲的好手,往车上搬东西那个,是你三叔的伙计,也是你叔堂口的掌舵,叫生子。”
  “你看你三叔这次划拉的人,山东河北地面上数的上的好手了,除了你我。”胖子一脸严肃。
  “那不更好么,顺风顺水,顺手牵羊。”我借机讽刺胖子。
  “你知道请他们出场得多少钱么?”
  “你说,我哪知道你们的行情,我一个古玩店主。”
  胖子伸出三个手指头。
  “三万。”
  “三十万,”“外加三成的东西。”
  “三十万?”我忍不住轻声叫了出来。
  自从我长大接了古玩店之后,知道三叔每次出去干活划拉人,但价码开这么高的,还是第一次。
  或者说,这次要找的东西,对三叔,对肖家都很重要。
  胖子说完这句话提了裤子就上车了,上车以后我的思绪完全被打乱了,
  龙且墓?
  肖家?我?
  三叔?
  东西?
  朦朦胧胧中,我也倚在后座上沉沉睡去。
  “诶,到地方了。”我一睁眼,看到一张玩世不恭的脸。
  是司机猴子。
  猴子见我醒了,把手从我肩膀上放开,是他把我摇醒的。
  我揉了揉眼,看了看周围,四周都是野地,远远的能看见耕地和一个小村庄,村庄院落的烟囱里隐隐的升起炊烟,庄户人家已经在做饭了。前面不远处有一条深沟,三四米深,蜿蜒向远方。
  我抬起手看了看表,下午五点,天马上就黑。三叔已经不见踪影,只有孙胖子和猴子还有我在车周围。
  “人呢,”我问猴子。
  “下铲去了。”猴子随手捻起一根草掉在嘴里,朝远处芦苇丛生的野地一昂下巴。
  洛阳铲,盗墓小说里最常见的工具,也是盗墓的基本功,望,闻,问,切。
  对于盗墓贼而言,洛阳铲的主要作用是探孔定位,一个有经验的盗墓贼可以通过洛阳铲中带出的土壤分析出地下是否有墓穴。在一片区域中打上若干个孔,就能了解墓穴大概的位置和面积,从而知道墓穴里宝物的规模和价值。经验丰富的盗墓贼甚至凭洛阳铲碰撞地下发出的声音和手感,便可判断地下的情况,夯实的墙壁和中空的墓室、墓道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探孔经验老到的盗墓贼就能够精确判断出墓穴的结构,并且确定到底从那个位置挖掘进入墓穴最快捷省事。
  在盗墓时,贼会先观看地势,如果怀疑该地区有墓穴就会用洛阳铲探路,左右各挖一个孔下探,一般下探3~5米后如感觉坚硬就继续挖,若松软就说明不是墓穴,换个地方再挖。一般挖5米的探洞需要20分钟左右。有经验的盗墓贼会避开墓道,而不断利用探洞寻找墓穴——因为墓道里边往往有重重机关或者门禁防止人盗墓,而直接从墓穴上方垂直进入更为简单安全。
  而用洛阳铲探孔的时候,使用者要身体站直,两脚扎八字马,双手握住铲杆,垂直向下打探。打探中要不断旋转铲头,一定要保持探孔为圆形,否则无法深入,而且拔不上来。打出来的探孔一定要是不弯不歪的垂直孔,这样才是最省力而且能够直接目测孔内情况。盗墓贼检测探孔是否合格往往会用镜子,利用镜子反射阳光,从孔口往下照,如果能看见孔底则说明合格,如果不能则要重新打孔。
  不过三叔亲自去下铲,我潜意识觉得今天这个活半夜就可以作土了,三叔上次亲自下铲还是七年前。
  正抽烟见,只见野地里突然惊起一群野鸟。
  刚才还懒洋洋躺在地上的孙胖子一下子坐了起来,吐掉嘴里的烟头,回头对我说:“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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