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冒险者

　　第八章：冒险者
　　第二天早晨，大约早上七点的时间。
　　一位被弗拉古尔特意安排来服侍菲莉茜娅的年轻女仆敲响了菲莉茜娅的房门。
　　“菲莉茜娅小姐，早餐时间到了。”
　　“咕呜~~！！......”
　　从房门内响起一阵类似小动物朦胧时候可爱的呼噜声，随后又安静了下去。
　　“菲莉茜娅小姐，我可以进去吗？”
　　“嗯......？？嗯~~！！”
　　拖长了的尾音夹杂在柔弱的声音中，让人有一种上瘾的感觉。
　　女仆打开了房门，看到床铺上将自己裹成一团春卷的菲莉茜娅，十分娴熟的拉开窗帘让窗外的阳光照在菲莉茜娅的脸上。
　　“咕呜！！”
　　菲莉茜娅惺忪的睁开双眼，异色的双眸闪动着危险的光芒，让整个房间的空气如同坠入冰窖一般凝滞。
　　不过也只是一瞬，那一阵危险的气息便瞬间消失的荡然无存，如果不是幻觉，女仆还会以为这只是自己不经意间吹到冷风打了个冷战。
　　作为一名不怎么称职的贵族千金小姐，菲莉茜娅并没有必需仆人服侍才能生活下去的需求，但也没有平民百姓那种初次被人服侍时的不自然。
　　花了大半个小时洗漱整理衣裳后，菲莉茜娅被女仆引领着去到了餐厅，看到了正在吃早餐的切斯特一家人。
　　环视一圈，发现菲利普也在，菲莉茜娅站在门口微微提起长裙裙角问候道。
　　“早安，各位。”
　　“早上好。”弗拉古尔微笑着回应道。
　　菲尔德和菲里尔对着菲莉茜娅点头示意，玛丽亦是如此。
　　坐在玛丽旁边，菲莉茜娅召出扉语，从中撕下三张书页递给弗拉古尔。
　　“当契约写上双方的名字时，契约会正式生效，另一份一模一样的契约会从签订者的身体内生成。”
　　“你就不怕我黑下来？”弗拉古尔接过那三张泛黄的书页，瞥了一眼菲莉茜娅手中的扉语——被撕下的缺口正在缓缓复原。
　　“你能问出来，就说明你不会这么做。”菲莉茜娅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如果在契约抬头下写上神明的名字，这份契约的公正性将会交由神明来裁决，这一点要注意。”
　　“噢？”弗拉古尔来了兴趣。“还有这功效？”
　　“不过也正因如此，契约一旦书写上了神明的名字，这份契约就受到了神明的监管，一些条款可能为神明不喜而被抹去。”
　　“那怎么裁定公正性？”
　　“契约本身就是偏向、妥协的产物，你和我说公正？”
　　弗拉古尔又问了几个细致的问题，菲莉茜娅一一解答。
　　“如果写上的神明名字是虚构的呢？”
　　“最好不要这么做，否则会引起没有人能够承担得起的灾难。”
　　“我的属下没有在上面感觉到任何的魔力波动？”
　　“因为这份契约不需要魔力来支持其运行，自然没有魔力波动。”
　　“那怎么确保强制性？”
　　“我说过，由你的灵魂来确保，只要违约，你的灵魂便会强制你做出违约惩罚。”
　　“不可避免？”
　　“如果有人能够避过自己心灵和神明的耳目的话，不过这样的人就不会签契约了。”
　　听完菲莉茜娅详细的回答后，弗拉古尔眯眼询问道。
　　“这样的契约，你是怎么拿到的？”
　　“征得同意后，想做多少都可以。”菲莉茜娅说道。“毕竟大部分神明都很闲。”
　　“你能够与神明沟通？”
　　面对弗拉古尔的询问，菲莉茜娅没有回答，而是拿起刀叉开始解决自己面前的早餐。
　　弗拉古尔见状，也没有追问，而是换了个问题。
　　“我需要验证一下契约的真伪。”
　　呲啦~！
　　菲莉茜娅又撕下一张书页递给弗拉古尔。
　　后者挑了挑眉，接过后递给身后的管家，小声的叮嘱了几句后，管家推开门离开了。
　　“六级晶核，商会库存里还有几枚，但属性方面，火属性的没问题，冰属性的就爱莫能助了！和我国达成协议的魔兽族群没有冰属性的。至于星泪金可能需要等一段时间，这玩意不好入手。”
　　“这样......”菲莉茜娅微微垂下眼帘，轻声道。“一颗也好，慢慢来即可，我不急着用。”
　　“不需要签契约吗？”弗拉古尔笑着问道。
　　“出于一些原因，我必须亲自执行违约惩罚。”菲莉茜娅顿了一下说道。“所以如无必要，我一般不签契约。”
　　“那菲利普的情况怎么说？”
　　被点到名字的菲利普惊诧的颤了一下，随后低着头装透明人。
　　菲莉茜娅瞥了一眼菲利普淡若自然的说道。
　　“心血来潮。”
　　弗拉古尔轻笑一声，不再说话，而是拿起刀叉开始享用已经有些冷掉的早餐。
　　其它人见状也纷纷拿起刀叉。
　　不得不说，切斯特家的早餐丰盛的......让人怀疑这是不是午餐。
　　一杯雷咩羊奶，一小碗水果沙拉，一份焦糖布丁。
　　到这里还算正常，不过后面就开始不太正常了。
　　烤鸡......一整只，全牛拼盘，羊肉汤，碳烤岩蜥肉排......
　　菲莉茜娅看着盘子里那四溢着油脂的肉排，无奈的放下刀叉。
　　“我吃饱了。”
　　“嗯？你怎么只吃了餐前甜点？”
　　“恕我直言，这一餐的分量够我吃两三天的了。”菲莉茜娅说道。“而且一大清早吃这么油腻的菜点，我不太适应。”
　　“那中午让厨房做些清淡的。”弗拉古尔说道。“那留在萨拉帕达的这段时间，有什么打算吗？”
　　“先去冒险者工会注册再说吧。”
　　“噢？说起来，菲尔德？”弗拉古尔看向菲尔德。
　　“在，父亲。”菲尔德用放下刀叉，用毛巾擦了擦嘴说道。
　　“你带着菲莉茜娅小姐，还有昨天让你写上的推荐信去一趟冒险者工会吧。”
　　“好的。”菲尔德立即起身看向菲莉茜娅。“我们现在出发？”
　　“你吃饱了吗？”菲莉茜娅看过去问道。
　　“......还没。”
　　“那等你吃饱再说吧。”
　　......
　　“为什么菲莉茜娅小姐到现在都还没有去冒险者工会注册过呢？”路上菲尔德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因为冒险者工会在萨拉帕达城的另一边，而且那边的道路还没有拓宽，不适合车辆行驶，菲莉茜娅和菲尔德只能以步行的方式前去。
　　“这是个人隐私。”菲莉茜娅答道。
　　“这...这样啊。”菲尔德尴尬道。
　　他本身就不是一个多健谈的人，处理商务会谈尚且可以，但与人交流的话就稍逊一些。
　　这也是他到现在快要30岁了还单身的原因。
　　“这里的人，似乎都很开心的样子。”菲莉茜娅看着街道上过往的行人，询问道。“这几天是有什么节日吗？”
　　“嗯？没有啊，这一个月都没有节日。”菲尔德摇摇头说道。“萨拉帕达，或者说奥斯贝利的人们一直都是这样充满活力。”
　　“和斯埃兹珥完全不一样呢。”
　　菲莉茜娅一路走来，街上的人们散发出的大多数都是积极正面的，少数有着负面情绪的人也或多或少参杂着乐观的颜色。
　　相较之下，斯埃兹珥就像是被负面情绪笼罩了一样，街上随处可见对生活充满抱怨和绝望的人们。也就邻山镇稍微要好上一些，而这还是因为有一个能够感觉到情绪的菲莉茜娅在的缘故。
　　“我以前听闻奥斯贝利是个残暴凶戾的国家来着。”
　　“如果是几百年前的话，那确实是。直到数代前的炽焰教皇将昏庸残暴的皇帝斩首于王座上，这才让奥斯贝利帝国从分裂的边缘复生过来。”
　　“现在的皇帝是？”
　　“从那时候开始，帝国的皇帝都是当代的炽焰教皇，受到神明认可的皇帝，相比也不会做出违背神明冀望的行为。”
　　“......正反馈循环。”菲莉茜娅突兀的说了一句。
　　“什么？”
　　“没什么，还没到冒险者公会吗？”
　　“前面就是了，不过萨拉帕达的冒险者工会不大，与其说是冒险者工会，不如说是酒馆更合适一些。”
　　“毕竟这附近并没有多少魔兽，幽邃密林里的魔兽也不会跑出来。”
　　冒险者工会是罕见的和城市发达程度没有太大关系的非盈利性质设施，虽然总体营收非常可观，但仍是非盈利性质设施，也多亏了在世界各地的冒险者工会，一些福利院之类的设施才能开办的起来。
　　城市的大小只制约着冒险者工会的规模上限，但实际关联到冒险者工会规模的也只有附近的魔兽、异变、怪异强度。
　　也正是因此，强大的冒险者往往不会出现在太过繁荣的城市——繁荣即意味着和平，但也只是一般情况。
　　虽然也有少数例外，不过很明显萨拉帕达的冒险者工会不在此列。
　　相比冒险者工会，这里更像一个酒馆和事务委托所的结合体。大大小小的委托都可以在这里挂起，然后经由冒险者接受、完成、之后领取赏金。
　　因为不是所有人都有着与魔兽战斗的能力，冒险者工会也专门有一批评级专供那些完成市民小委托的冒险者。
　　这一类冒险者的业务范围比较大，包括但不限于：找猫、找狗、干农活、私家侦探之类之类。相比起冒险者，短工一称呼可能更适合他们。
　　所有冒险者起初注册都是这一类评级，只有在切实的完成了数起讨伐魔兽、魔物的任务、委托、事迹后，经有冒险者工会评定，才能够成为真正的冒险者。
　　当然也不乏天才和对自己实力非常自信的存在，而对于这类人，只要能够和冒险者工会专门的工作，或者说战斗人员来上一场对决，顺利通过后也可以直接跳级成为正式的独色级冒险者。
　　当然也有像菲莉茜娅这样，让在其它领域有影响力的大腕进行担保，直接跳级的存在。
　　对于这类人，工会就宽松很多了——要么是镀金，要么是狂妄自大的想来送死，而真正有实力的人也只会一路变强成长下去。
　　也是出于这个考虑，菲莉茜娅才让弗拉古尔以他的名义写一份推荐信，从各种方面来说都能方便很多。
　　不过，菲莉茜娅似乎是低估了弗拉古尔的影响力，当菲尔德出现在冒险者工会之后不到一分钟，工会会长就火急火燎的赶到冒险者工会当即领着两人上了楼上办公室。
　　之后，工会会长拿着那封推荐信反复看了数次，又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了看菲莉茜娅。
　　“恕我直言！”会长长出一口气，有些为难的说道。“以小姐的年纪......这是不是太早了？”
　　“要不我们下去练练？”菲莉茜娅看向会长露出询问的神色。
　　“......不了，既然有着切斯特先生的推荐信，我照做便是。”会长起身离开，再回来时，手上已拿着一张卡片。
　　“从现在起，小姐就是双色·利刃蜘蛛级别的冒险者了。再往上的等级我无权发放，需要去更大的冒险者工会才可以。”
　　言外之意，如果是在别的地方拿出这封推荐信，拿到的卡片可能会更高级一些。
　　“据我所知，冒险者等级应该是很难晋升的才对。”
　　菲莉茜娅接过卡片，一只栩栩如生的利刃蜘蛛被刻画在卡面上，卡面的四角有着两个分隔开的菱形无色水晶，背面则是一串数字和字符组成的编号。
　　在菲莉茜娅接过卡片的时候，正面的两个水晶绽放出黑绿色的光芒，待到光芒微弱，正面四角的水晶变为了一黑，一绿两色。
　　卡的背面则是浮现出了菲莉茜娅的一些身份信息，不过包括姓名、年龄、性别在内，全部是乱码，职阶一行则是空。
　　会长见状也是觉得奇特，便询问道。
　　“小姐身上有隐蔽自身的封印或者法术之类的吗？”
　　“信息乱码会有什么影响吗？”
　　菲莉茜娅没有直接回答会长的问题，而是询问其影响。
　　“委托和任务结算时可能无法正常进行，可能会影响到酬劳和评级的结算。”
　　“把自己的参数输入进去就可以了对吧？”
　　“......如果你可以的话？”
　　话音刚落，菲莉茜娅手中的卡片微绽光芒，背面的乱码逐渐变成一串整齐娟丽的字迹。
　　【姓名：菲莉茜娅·修泊莱尔】
　　【性别：女】
　　【年龄：14】
　　【职阶：中级大魔法师】
　　【信仰所属：？？？】
　　“这样就可以了吧？”菲莉茜娅拿着卡片问道。
　　“额......嗯，请滴一滴血在上面，完成生命链接。”会长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这是为了第一时间确认卡片主人的生命状况以及防止遗失。”
　　‘14岁的中级大魔法师......这卡不会是坏了吧......’
　　不知为何，面对菲莉茜娅这个才14岁的小女孩，让会长有些坐立不安。
　　菲莉茜娅闻言照做，咬破指尖，将混杂着灰蓝色的赤红色血滴涂抹在了卡片上。
　　一阵血光从卡片上迸发出来，一股心灵上的联系感浮现在了菲莉茜娅的心中。
　　“这就是所谓的‘防止遗失’吗？”菲莉茜娅摆弄着卡片，看了看上面的利刃蜘蛛图案，反手收进了影子里。
　　“大小正好。”
　　菲莉茜娅指的是卡片的大小正好可以滑入袖口，必要时，只要将手臂垂下，便能够从影子里把卡片取出。
　　“被收起来了也能感应到连接，挺神奇的。”
　　菲莉茜娅感应着那微弱但强韧的链接说道。
　　“为了能在被收入空间装备的时候也正常工作，可是做了不少改进。”会长笑道。
　　“这个卡片，全大陆通用对吧？”
　　“嗯，不过这个可不能当作通关文牒用，除非有必要任务。”
　　“我知道了。”菲莉茜娅起身打算离开。“感谢你的帮助。”
　　会长也起身说道。
　　“切斯特商会与我们冒险者工会一直是友好的合作关系，这点小事不算什么。”
　　会长和菲尔德商业胡吹了一会，菲德尔便和菲莉茜娅离开了。
　　“接下来，小姐有什么打算？”
　　菲莉茜娅闻言看去——菲尔德身上缠绕着淡淡的橙红色，闻着像是急切的味道。
　　“如果你有事务要忙的话，可以不用管我，我到了晚上自己会回去的。”
　　闻言，菲尔德没有第一时间拒绝而是犹豫了片刻后询问道。
　　“可以吗？”
　　“我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那么再见。”
　　似是为了让菲尔德安心下来，菲莉茜娅直接化作黑雾消散不见。
　　看到菲莉茜娅突然消失，菲尔德愣了一下，随后也明白了菲莉茜娅的意思，便朝着自己店铺方向走去。
　　距离菲尔德不远处的小巷，菲莉茜娅从黑影中走出，伸了个拦腰来到大街上。
　　‘所以，我们要先从哪方面开始呢？’
　　【历史是了解一个世界最简单直接的方式，你不觉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