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把二十四层的火灭尽后，林雨泽浑身湿漉漉地和无生一生走楼梯下了楼，一直到达了一楼，又进了一道需要指纹解锁的门，门内有部电梯，同样需要指纹才能启动。
　　“你楼上录了指纹后，这里的权限应该也会开放给你。”无生说，一边操控着电梯。
　　门开后，无生突然对林雨泽说：“好久不见。”
　　“什么？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吧。”林雨泽疑惑问。
　　“龙辰开启龙眼真视的话，看不见的，你不想让他看见？”无生说着让林雨泽莫名其妙的话，好像在和第三者说话。
　　但林雨泽看了看周围，并没有其他人在场。他疑惑地看着无生，无生微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只是说：“没什么。”
　　林雨泽二丈和尚摸不到头脑，但还是跟着进了电梯。
　　电梯控制盒上只有两个楼层，无生按了下面的一个，然后电梯就开始下向运行。不过电梯一直走了好几秒，依然没有到底。
　　“在多深的地下啊。”林雨泽有些不安地问，他还以为就是个负二层的程度，但电梯一直在走。
　　“五十米吧。”无生回答。
　　“那么深啊……”林雨泽惊讶道。
　　电梯停下门开后，林雨泽发现是一个铺着白色钢板的通道，通道两旁有着几间屋子，门都关着，只有一间是虚掩着的，里面的灯亮着，可以看见一些床、柜、电脑等东西，应是供人生活的房间。
　　不过无生并没有停下来，继续走了二十多米，来到了通道出口，这里开始空间突然变得豁然开朗，展现在林雨泽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洞穴。穴壁上有着许多明亮的光源，却不是电灯。在洞穴的中间，有一个巨大的水池，池中的水也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和烟气。池旁边有把摇椅，龙辰正躺在上面闭眼摇晃着，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旁边则站着王文莉。
　　“龙辰，我把牛赶跑了。”无生走近了说。
　　龙辰睁开了眼：“没有解决了他吗？”他说话的模样成熟而稳重，和他小孩子的身体完全不相配。毕竟真实年龄也是有上百岁了，是个饱经沧桑的人了，林雨泽感觉这样才正常。
　　“大意了一下，让他逃走了。”无生摊了摊手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已经在他身上种下印记，他没发现，我可以随时找到他。”龙辰说，从椅子上下了来，然后看了一眼林雨泽，问：“你变身了？”
　　林雨泽点了点头。
　　龙辰又转头对无生说：“无生，这孩子交给你了，好好锻炼他，虽然不是块好料，但以你的水准，应当可以把他的潜力全部挖出。”
　　龙辰的评价让林雨泽有些难受，却又没办法，自己的天赋似乎是真的不太好。
　　“交给我吧，灵气的强弱并不是决定实力的一切。”无生道，话语中稍稍鼓励了一下林雨泽。
　　“嗯。”龙辰起身向通道走去，在经过林雨泽旁边时停了一下，说：“一个星期后我会派你去和牛丑战斗，你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学习准备，如果你想活命的话就努力锻炼吧。”
　　那么快就派自己去战斗吗？林雨泽觉得不安，想推托一下，但被这小小身体所表现的气势给压住了，不禁点了点头。
　　“无生，把你的剑给他吧，和他挺相配的。”龙辰最后头也没回地补充道，然后离开了。
　　王文莉和无生互相点头致意后也跟着龙辰走了。
　　随着电梯门关闭、上行的声音，林雨泽终于松了口气。
　　“我感觉和老板在一起压力好大，他都不笑的吗？”林雨泽望着龙辰消失的通道口说。
　　“你还不了解他而已，他是个不错的人。”无生说，一边解下身上的配剑，递给了林雨泽。
　　林雨泽看着水月剑，问：“这样真的好吗？这是你的宝物吧。”
　　“无妨，有没有这把剑对我实力没有影响。我只是喜欢这把剑而已，但给你影响就不一样了。这是一把难得的神兵利器，收下吧。”无生说。
　　林雨泽犹豫了一下，想到以后可能会执行有生命危险的任务，便接过了剑。保命还是最要紧的，多一把神兵利器，就多一分保障。他把剑从剑鞘中拔了出来，这次是他第一次近距离观察这把剑，不禁发出了感叹声。他发现这把散发着寒气的剑就像一个奇怪的水晶盒子一般，剑身上有着美丽的花纹，剑身中似乎有白色的液体在流动着，整个剑身蓝色的流光婉转。
　　“好漂亮！”林雨泽惊叹道。
　　“水月剑是至寒之物，属水，而你五行属金，金生水，所以龙才会说这剑适合你。”无生微笑说。
　　“我五行属金吗？”
　　“对的，你的灵气颜色是金黄色的。”
　　“我自己都不知道呢。那我还有没有其他属性？就像无生先生你一样？”
　　“不可能，普通人或妖或鬼怪都只有一种属性。不同属性的灵气在体内会引发冲突。”无生摇摇头。
　　“那为什么你有好几种？”林雨泽想起刚才的战斗中，无生起码用了四种属性。
　　“因为我是虚无，无中生有，我并不是人，也不是妖，更不是鬼怪。”
　　无生的答案让林雨泽无法理解。
　　“什么都不是？无中生有，所以你才叫无生？”林雨泽思索了一下说。
　　“是的，什么都不是，所以我可以使用五行法术。”无生望向池子，心中若有所思。
　　林雨泽顺着无生的视线也望向池子，才发现池子中的银白色水都在游动着，仿佛有生命一般。
　　“既然无生先生你那么厉害，为什么龙老板要派我这个新手去打牛丑呢？”林雨泽不解地问，他只是个新手，而且龙辰的评价是资质低下，让他这样的新兵去打一个看上去熟练无比的老手牛丑，感觉和送死没什么差别。
　　“因为我离开了这就什么都不是。”无生又给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答案。
　　“什么意思？”林雨泽感觉和无生的对话就像是在打哑迷。
　　“我诞生于此，从虚无中诞生，这里的庞大灵气是与我相通的，所以我在这里是无敌的，但我无法离开这里。”无生苦笑着，然后问，“你叫林雨泽对吧？”
　　林雨泽点了点头。
　　“林雨泽，所以你现在是我们这里的最强战力了，所以你必须要变强，胜任派给你的任务。”无生拍了拍林雨泽的肩膀说，“担子可能有点重，但我相信你可以挑得起来。”
　　林雨泽感觉平白无故被人甩了个千斤担子，而且还丢不得，弃不得。
　　“……那龙老板呢？他也是生肖玉附身者吧？”林雨泽苦恼，想起之前龙辰的火焰法术和强力护罩，便问。
　　“他是个半残的废物，你就别指望他了。”无生语气中带着不屑与无奈。
　　林雨泽疑惑不解。
　　无生摆了摆手，示意不讲龙辰的事，林雨泽觉得这是因为自己还不被信任。
　　“总之，我会尽力培养你的，你的时间不多，现在就开始吧。首先，虽然你灵气不强，但也是灵玉附身者，比一般的妖怪强太多了，所以也要懂得运用。”无生看着池子说，“通过感受与想象。就像你平时使用力气一样，只是灵气是可以更加具象化的东西。闭上眼，试一下，想象把灵气聚集到右手，释放出来。你现在的体质已经被灵玉改变，体内灵气充裕，应该能比较轻松地做到。”无生说着伸出了右手，手上就有一团浓郁如水银的液体出现。不知为什么，林雨泽被这团液体深深地吸引着，他似乎可以感觉到这团液体内所蕴含的巨大力量。
　　“像我一样，试试看。你是初学者，闭上眼可以把感观更加集中起来。”无生指导着。
　　林雨泽按无生所言闭上了眼，感受着体内澎湃的灵气气息，然后想象着把它们汇聚到右手，慢慢地释放出来。
　　“可以了，睁开眼。”无生说。
　　林雨泽睁开了眼睛，望向右手，那里正散发着金色的雾气。
　　“这就是金属性的灵气吗？”林雨泽有些惊喜，自己竟然一次成功了。虽然距离无生那浓郁如液体的水平有着巨大差距。
　　无生欣慰地点了点头：“虽然灵气不强，但从之前的变身也可以看出你的悟性还是不错的。这样我教起来也会有点盼头。”
　　“我能叫你师父吗？”林雨泽激动地说道。
　　无生呆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算了，我听说师徒关系是非常重要的关系，我只是按命令行事才帮你。你我并没有什么师徒之情。”
　　林雨泽听了感觉非常地失望，唉声叹气。
　　“别丧气，但我们可以是朋友嘛。”无生安慰道，“来吧，我继续教你吧。”无生道。
　　林雨泽依然有些垂头丧气，勉强打起了精神，听着无生的讲解与指导。
　　这样的授课一直持续到了傍晚，期间两人还在无生的房间里一起吃了顿饭，一起玩了会一款非常老的电脑游戏《反斗龙魂》。并了解到原来无生就一直单独地住在这个他出生的地方，几乎不出去。因为只要无生距离灵穴过远，身体就会变得稀薄，虽然没试过，但无生猜想过，如果距离到一定程度，他会稀薄到消失。
　　“那不是会很无聊。”林雨泽有些同情，世界那么大，那么精彩，无生却只能待在这方寸之地，明明那么强大，却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那也没办法。”无生苦笑着，“好在现在有电脑、电视这些高科技东西了，即使在这地底，我也可以通过视频，看到外面的精彩世界。在以前，这些东西还没发明普及的时候，我可是只能看看古书，盯着池子发呆。”
　　“龙总也没有办法带你离开这里吗？”林雨泽问。
　　“他啊……”无生没有回答，抬头望向白色的天花板，好像要看穿那厚达五十米的泥石，看到外面的大千世界。
　　两人默然无语了一会儿，又聊了一些其他零碎的东西。待到傍晚时候，电梯传来了动静，林雨泽望向门口，原来是百灵来了。
　　“无生先生，小林哥。”百灵乖巧地叫道。
　　“原来是百灵啊，来接雨泽的吗？”无生微笑着。
　　百灵点了点头。
　　“那今天就至此为止吧，明天十点左右再来找我吧。”无生说。
　　“好。”林雨泽高兴地说，今天无生灌给他的东西有些多了，他经过战斗也有些累，实在无法再集中精力学下去了。那么多的东西都要时间消化一下，休息一下。
　　两人和无生告了别，一起坐上了电梯。
　　百灵望着林雨泽身上破烂的衣服道：“小林哥，你衣服破成这样了啊。”
　　林雨泽望望身上的衣服无奈道：“之前打架时破了，还有变身时肌肉与骨骼变化，也撑破了衣服。”
　　“穿成这样上街不太好呢，我们先去楼上弄个衣服换上吧。”百灵想了想说。
　　“好，我也刚好想弄点东西遮挡一下手里的剑呢，这剑拿着上街也太醒眼了。”林雨泽拿着剑给百灵看。
　　“这是水月剑啊，无先生把这剑给你了吗？”
　　“是啊，无生先生他真的是个不错的人呢，还很厉害，人也超帅。”林雨泽说。
　　“是的啊，公司里有很多女妖怪迷他的呢。”百灵笑道。
　　“百灵你呢？也迷他吗？”林雨泽笑问。
　　电梯到达了一层，门打了开。
　　百灵踏出了门，背对着林雨泽说道：“百灵很尊敬他的啊。再说，他活了几百年了，看我肯定是看小孩子一样。不说他了，我们上楼吧，二十三楼的备用楼层已经启用了。”
　　“还有备用楼层的吗？”林雨泽只知道这位于中心市区的整幢大楼都是龙辰的。
　　“有啊，除了前五层，上面的全是备用楼层。前面五层是一些用来障眼的公司，员工也都是公司雇佣的，做一些不讲究利润的低调业务，塞塞公司大楼用的。”
　　林雨泽听了感觉好无语，市中心的黄金区域，居然空置了那么多楼层。这些办公楼层光是收租每年估计都是个不小的数目，心想实在是太浪费。他觉得，能这么做，龙辰一定非常有钱。
　　两人来到了二十三楼，出了电梯，进了公司门，林雨泽发现这里几乎和二十四楼一模一样。甚至连前台也都坐着那个八爪鱼。如果百灵不说，他还以为二十四楼已经瞬间修复了呢。
　　“八先生，公司里有多余的衣服吗？小林哥在早上的战斗中把衣服弄坏了。”百灵靠在台子上说。
　　八先生抬头看了眼林雨泽，说：“你这样的新手和牛丑交手了居然没有死，也是命大。”
　　“幸好无生先生来得及时，他再来慢一点我就死了。”林雨泽笑道。
　　“你这孩子运气也好，不像上一个猫玉附身者。”八先生哀叹了一声，一副惋惜模样。
　　“上一个猫玉附身者怎么样了？”林雨泽非常关心这个问题，因为这可能关系到他的命运，前任是怎么死的？好像是被牛丑杀死的，但更多的细节呢？
　　“她……”八先生刚想说，但被百灵打断了。
　　“八先生，衣服，衣服啦。”百灵说道。
　　“哦，衣服有的，你们等一下。”八先生拿起了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对着电话说了一通。
　　等到八先生放下电话，林雨泽把水月剑放在了台上，说道：“还有，八先生，你有没有什么盒子或者布，能装这把剑的？带着上街太显眼了。”
　　八先生又看了眼剑，想了想：“等下。”又拿起了电话，拨通了号码，对着电话说道，“是那新来的猫玉附身者，带着水月剑来，说要拿个东西遮掩一下带上街……好……嗯，我马上过去。”说完放下了电话，八先生就从前台爬了出去，八只触手被当成了八只脚，在地上蠕动前行着，行进姿态让人感觉相当诡异。
　　过了一会儿，一个长着狗头的妖怪来到了林雨泽面前，拿一套西装给了林雨泽。
　　林雨泽在旁边的一个空着的接待室换上了衣服，这是他第一次穿西装，对着玻璃上模糊的反光，他居然感觉还不赖。
　　从接待室里出来，百灵猛夸了他，也不只是恭维还是实话，说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
　　“果然是前面衣服太没品味了，随便换了身都提升了好多。”百灵补充了一句，让林雨泽哑然。
　　八先生这时候也回来了，不过八只手上都没有带着盒子。
　　“没有合适的盒子吗？”百灵皱眉问道。
　　八先生爬进了前台，在椅子上坐定，然后举起一只触手，说：“龙总说了，这个给你。”
　　林雨泽细看之下，发现触手上套着一个刻着龙纹，镶嵌着红宝石的金镯子。他取下了镯子，举在手上端详着，问：“龙总拿这个给我干什么？是什么宝贝？”
　　“这可不是普通的镯子，是龙总制作的空间，其实就是一个小结界。你聚集灵气，按一下上面的红宝石试一下。”八先生说。
　　林雨泽便其所说的，在食指上聚集起了一股灵气，按了一下红宝石。那红宝石便立刻亮了起来，在手镯上方打开了一个空间。
　　“把剑放进去吧。”八先生说道。
　　林雨泽听了立刻明白了这是一件类似百宝袋的东西。
　　“这种无主的小结界做起来其实挺麻烦的，好在龙总精于此道。不过后续结界空间的维持需要你自己来，这样的小结界对于你们灵玉附身者来说几乎感觉不到负担。”八先生说，指着红宝石，“往这里面注入灵气就是了，如果灵气不足，宝石就会显得很黯淡，充满时，就会很鲜亮。”
　　林雨泽研究了一下，拿起剑横着往里放着，剑鞘碰到荧光的部分就会消失，就好像放进了不透明的水中一样。
　　“这里面的空间也不大，也就一个格子大小，不过放把剑还是可以的。”八先生说。
　　林雨泽将剑完全放了进去，向八先生道了谢，开心地把手镯套在了手上，然后和小风离开公司。
　　今天收获不小，学了许多东西，得了一把剑，一个手镯，算是个好开头。他希望之后的日子，也能事事像今天这般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