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城中命案 二

　　游历江湖期间，石见养成了早起的习惯。
　　一个习惯一旦养成就很难改变。
　　清晨，“吱呀”一声开门声响，石见走出房门，在廊道的拐角处，碰到了迎来走来的萧冷，萧冷躬身行礼，十分客气道：“先生，王爷说如果先生暂时没有落脚之地，可以暂时住在王府，王爷特派我来告知先生此事。”
　　石见微微一愣，心想那敢情好，正好我第一次来皇城，确实是没有什么去处，斟酌了片刻，看着萧冷道：“不瞒你说，我是第一次来这禹水城，确实是没有什么去处，既然王爷诚言，那我就不客气了。”
　　萧冷回答道：“好的，先生，我这就去回复王爷。”
　　说完这些，萧冷看到石见一副要出门的打扮，便问道：“先生这是要出去？”
　　石见没有隐瞒，“是，我出去转一转。”
　　萧冷道：“先生也看到了，城中加强了戒备，如果先生在城中遇到了不好解决的事情，大可直接报王府的名头，王爷交代了一切有王爷，先生不必忧心这些。”
　　石见道：“好，我记住了。”
　　“先生慢行。”
　　王府的建筑错落有致，大大小小的道路实在是数不过来，且密且杂。石见在王府之中饶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出口，最后还是找到仆人问的路。
　　出了府门，走到一处无人瞧得见的地方时，小七幻化成了人形，与石见并排走着，向着闹市而去。闹市里，热闹非凡，并没有因为戒备的加强而有所削减，在百姓们看来，这是官府的事情，与他们无关。
　　孩童的玩闹声，边摊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行走在闹市之中，石见二人的模样与街道上的百姓有些格格不入，这是江湖人与繁华都市百姓的区别。少年坚毅的面孔处在稚嫩与成熟之间，不像普通人家的小孩，不像富家公子，亦不像柔面书生。小七亦是如此，一袭黑衣加身的她不似百姓家的姑娘亦不似富家的千金小姐，面色静冷，看着似乎有些难以接近。不过“异类”模样的他们二人走在一起倒是绝配。
　　石见看着前方，手指着前面的一处面馆，道：“走，小七，我们先去吃碗面填一下肚子。”
　　来到面馆，石见二人找了一处空位坐下，还不等“小二”上前询问，石见率先开口喊道：“老板，来一碗……不，两碗素面。”
　　石见话音落下，只听到老板的一声吆喝“好嘞”。
　　小七听到石见多点了一碗，看着石见说道：“石头，你知道的我不用吃东西的。”
　　石见看着小七，笑着道：“我知道你们剑灵可以不吃东西，但吃一点也无妨吧！好不容易来这富饶的禹水城，就当是尝一尝了。”
　　听石见这么一说，小七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石见继续说道：“不过，我兜里没剩多少钱了，只能请你吃一顿素面，以后有机会，一定请你吃顿好的。”
　　小七听到石见这般说，瞬间感觉心中有一股暖意升起，却还是忍不住微嘲道：“今天你是良心发现了吗，之前怎么没见你对我这般好？”
　　石见认真说道：“我当然得对你好，师傅离开后，你便是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亲人了，我必须得对你好。”紧接着，脸微红，些许惭愧道：“至于以前……，不是因为我没有多少钱嘛，现在就不一样了，没有钱，可以问王爷要。”
　　小七白了他一眼，笑道：“你倒是挺机灵。”
　　“从小我就很机灵，这你是知道的呀！况且问王爷要的钱财是他应该给我的，这一路上没有我，他的小命早就没了。”石见一本正经地说道。
　　谈笑间，两碗香喷喷的素面便上来了，虽说是素面，味道却是非常的香，比石见之前吃过的都要香。石见拿起筷子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狼吞虎咽，不禁有些感慨，这皇城的面确实不一般。小七模样看着不淑女，握筷子吃面的动作倒是十分的淑女，握筷子的手指动作有些熟练，倒显得有些笨拙，这才吃得“淑女”，说起来，小七握筷子的动作还是看石见平时吃饭的模样学来的，虽然说，当年在苍巫山的时候坐在一起吃过饭，但那只是寥寥几次。
　　寥雾升起，香气弥漫。
　　石见三口五口地便把一碗面给吃光了，就连汤都喝的一滴不剩，只因为实在是太好吃了。小七吃得很慢，石见便静静地看着她把剩余的面吃完。小七吃面的模样有些好看，石见不由得愣了几许，晃了片刻神，当然，小七的脸蛋本来就很好看。
　　小七放下筷子，石见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说道：“小七，你还别说，之前没仔细看，没想到你还挺好看的，目前来说，应该是我见过的女孩中最好看的一个。”
　　说完这些，石见在心中微叹道，好像我也没有见过多少女孩。
　　看着石见认真的神情，小七发现自己脸蛋微微有些涨红，有些娇羞，然后像怕被发现一样，立马正色道：“我本来就生的好看，以前你还是小屁孩，懂得什么叫好看？”
　　石见收回目光，笑着道：“是是是，小七……姐姐……最好看。”
　　小七嗔笑了笑，没再理他。
　　两碗面各自下肚，石见从怀里掏出最后的一点碎银子，准备付账，“老板，这两碗面多少钱？”
　　听到呼喊声，“小二”走了过来，瞥了一眼桌上的两个空碗，笑着道：“客官，两碗素面一共十文钱。”
　　闻言，石见还未算清手里有多少钱，便一脸惊诧地道：“什么？其他地方都是三文钱一碗，你们这里为何五文钱一碗？”
　　“小二”解释道：“客官，这里可是皇城，自然是要贵一些。”
　　石见听着点着头，哀叹了一声，细细数着手里的碎银子，忽然之间，发现竟有些尴尬，总共只有九文钱，还差一文，这该如何是好？然后摸了摸身上，摸到了怀里的那半块玉佩，摩挲了一番，看了一眼又放了回去，然后看着“小二”十分尴尬道：“只有九文钱，你看……”
　　石见摊手手掌，把钱递给“小二”，但“小二”并没有接着。原本“和善”的脸色此刻也浮现出了些许淡漠，道：“我们这是小店，从不不讨价还价，客官，你这……”
　　石见瞥了一眼小七，小七双手叉腰站在一旁，面无表情，也不看石见，懒得理会他，心想，面是你主动请我吃的，这可不管我的事，问题你自己解决。
　　石见无奈地缓声道：“我们是第一次来，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吗？”
　　“小二”冷漠地摇了摇头。
　　石见脸色有些难看，这是石见第一次不知所措，而且还是因为饭钱的问题，石见觉有有些丢人，但是的的确确的现实。忽然，石见猛然抬起头，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欲对“小二”开口。
　　但话并没有说出口。
　　因为在这时一道柔声从身后传来。
　　“小二，他的饭钱算我的，给我来一碗面。”
　　石见转头看去，一位清水芙蓉般清雅的少女走了过来，少女一身淡绿素衣，裙角摆摆，手提一柄长剑，少女面容清秀，眉宇沉稳间不乏英气，与其他诸多姑娘小姐十分不同。
　　“小二”视线落在少女身上，稍作打量了一番，心想是有钱的主，见到少女这般说了，瞥了一眼石见，便点头同意了。
　　话音落下，“小二”转身离开后，石见对少女拱手谢道：“多谢姑娘。”
　　少女看了一眼石见，脸上挂着盈盈笑意道：“不客气。”
　　石见沉默了片刻，道：“我从不欠人人情，不知有何能报答姑娘？”
　　少女见石见这般坚持，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微微一笑道：“不用了，此事你不用放在心上，如果你真想答谢我，说不定我们会再遇到，遇到之时，你再答谢我也不迟。”少女没有想过让石见还，现在只想敷衍过去。
　　石见犹豫了片刻，无奈道：“好吧。”
　　……
　　离开面馆，穿梭在人群里，小七见石见一路沉静不说话，便开口问道：“你还在想方才的那位姑娘？”
　　石见停下脚步，看了一眼小七，道：“姑娘面善，心也善，小七你知道我游历江湖不愿欠人人情，希望能够再次见面，早点把这人情还上。”
　　小七打趣道：“你真的不是单纯地在想那姑娘？”
　　石见微微皱眉道：“说什么呢？”说着便伸手点了一下小七的额头，有些无语，“你这脑袋里天天在想些什么呢？”
　　似乎石见这是第一次上手，小七脸上浮起了怒气，同时还有一丝的娇羞，像是想入菲菲般想到了其他的事情，生气的话到了嘴边竟也说不出了，最后埋怨了一句，道：“开玩笑而已，你这么大反应作甚？”
　　石见有些无语，摇了摇头，道：“走啦。”
　　石见在前，小七跟在后面。
　　小七敛起了脸色问道：“接下来去什么地方？”
　　石见道：“先去找一家玉器铺子看一看，说不定能从这半块玉佩上找到什么线索。”
　　小七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
　　打听之下，城西有一家非常有名的玉器铺子，金银玉器琳琅满目，来往客人络绎不绝。
　　一位负剑的黑衣少年走近了这家玉器铺子。
　　进到里面，店铺摆设的种种确实让石见眼前一亮，不过也就片刻的“目瞪口呆”，铺子老板正在招呼客人，这些客人中大都是一些雍容贵妇和富家小姐。石见捕捉到老板片刻的空闲时间，上前打听了一番：“这位老板，我有一块玉佩，不知老板能否帮我看看？”
　　老板有些臃肿，面容和蔼，游走在客人之间，态度倒是十分的亲和。
　　“客官，这边细说。”
　　老板上下细细打量了一下石见，然后指着一旁的空闲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