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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帝国兴衰 / 第六章 藏龙卧虎

第六章 藏龙卧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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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值令是皇宫内侍卫,晚上巡夜时的口令,类似于暗号。
  紫禁城内晚上各宫门,不但有固定的侍卫看守,还有若干小队在各处巡逻,晚上的紫禁城各殿、各门、各甬道,很少有照明灯笼,这也是出于防火的考虑,可对于巡逻的队伍就是麻烦了,如果碰到了人,一时很难看清面孔,是敌是友很难判断,而有了值令,就可以问对方值令,如果对方是侍卫,那么就能应答出值令,这样就很容易做出判断。
  值令都是由当夜值班的领侍内卫大臣制定,多数是两个字,可以是词语,也可以是无关的两个字,可以是汉语,也可以是满语,虽然都是类似于吉祥,寿康之类的吉祥词,可每天都不一样,天天换,甚至上半夜和下半夜也不一样,所以很难被敌人猜出。
  “今晚值令是啥?快说。”站在傅恒身后的常明厉声道,同时把架在傅恒脖子的匕首,用了有力。
  “那哈。”傅恒喊道,他终于想起来了,今晚的值令是满语的“那哈”。
  “你叫啥名?”常明继续问道。
  “傅恒,富察氏·傅恒。”傅恒答应道。
  “撤刃。”常明命令道。
  傅恒脖子上的匕首挪开,眼前两把大刀也被收回,围着的三个人闪到一边。
  傅恒强镇定着没吓瘫在地,可冷汗已经湿透了后背,刚才很是吓人,三把刀顶着他,而且都是贴着肉皮,再加上突然之间发生,令人猝不及防,哪个人会无所谓,也就傅恒心理素质好,再加上年轻,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否则一般人也是吓瘫了,吓尿了。
  “得罪了,傅班领,都是规矩。”常明走到傅恒面前说道,尽管是道歉的话,可他面上没有一点内疚的神情,依旧是面无表情。
  “大人客气了,不打紧,不打紧。”傅恒回答道,现在容不得他生气,因为常明说了这时规矩,另一方面常明是他的上级,在侍卫处上级对下属有绝对的领导权,这里是军事化领导。
  “鄂大人,做记录吧。”常明命令后,坐到一边喝起了茶。
  傅恒还是有些懵,他从来没有来过司钥监,对这里的规矩一点也不懂,他就是个小小的蓝翎侍卫头目,六品而已,眼前的三个人品级都比他高很多,常明就不用说了,司钥主管是正二品,鄂大人看官服的补子是正三品,就是比傅恒大不了几岁的舒大人,也是从四品的补子,别说在皇宫了,就是在京城,他这个六品官也啥也不是,京城不缺的就是当官的。
  傅恒的工作范围是值守宗庆门,活动范围也是在宗庆门一带,也就是今天机缘巧合去了侍卫处和这里,否则他是没有资格过来的,傅恒上面专有司钥官,每天都是他给宗庆门落锁,开锁,他这个小班领只是个看门的而已。
  “舒赫德,记录。”鄂大人对那个年轻的司钥官命令道。
  “是,大人。”叫舒赫德的年轻人答应道。
  傅恒一听舒赫德三字,禁不住好好打量了一下他,这个人他没见过,可他说过,他是大学士徐梦元的孙子,徐梦元不但是内阁大学生,而且学问当朝第一,是编撰《明史》的总裁,现在南书房行走,任《世宗起居注》的副总裁。
  据传说这个舒赫德也是个厉害人物,他一天私塾也没上过,完全是爷爷亲自教育,二岁识字,三岁作诗,是远近闻名的神童,他没有参加过科举考试,不是考不上,而是不屑于科举,本来想做学问,可是十六岁时,硬被雍正帝给召到内阁,被任命为内阁中书令,后来任军机处行走,到侍卫处应该时间不长,因为坊间没有传过。
  只见舒赫德从里间拿出笔墨纸砚,端坐在桌前,一副要记录的架势。
  “乾隆元年冬月初六亥时末,有宗庆门班领富察氏·傅恒,奉当夜值班领侍内卫大臣佟佳·庆复之命,呈递皇上西北大营加急公文,因夜晚各门落锁,富察·傅恒特来司钥监,请宫门钥匙,富察·傅恒随身携带阳面合符,一等腰牌,加急公文,自身腰牌,经司钥监司钥大臣常明,副司钥大臣鄂善,司钥官舒赫德查验,合符阴阳重合,不见半点缝隙,证明是侍卫处领侍内卫大臣发给合符,此合符为人字号合符,经辨认为真合符。
  一等腰牌经查验为侍卫处一等金质腰牌,为和字号,气味复杂,未见破损,未见生味。加急公文经查验为边关真实公文制式,密字签,蜡封,信封牛皮纸,不透不漏。
  富察·傅恒腰牌经查验为富察·傅恒专有,真实,登记在案,第九千五百六十号。
  富察·傅恒为宗庆门班领,系蓝翎侍卫级别,乾隆元年正月入侍卫处,乾隆元年四月提拔为班领,此人系已故察哈尔总管李荣保之子,排行九,现居于朝阳胡同。
  根据大内侍卫夜值条例,落锁后的各宫门不准开启,除非走水(着火),乾隆元年五月皇上御旨侍卫处,如若遇紧急军情,可以请锁开门,现富察·傅恒请锁开门属于后者,现依据皇上御令,司钥监准许富察·傅恒请求,开箱放钥。
  此次特例开箱放钥,需放钥五把,需司钥大臣常明,副司钥大臣鄂善,司钥官舒赫德共同开箱放钥,需鄂善,舒赫德掌钥开门,事情办完需把五把钥匙归回钥匙箱,特此。”年长的副司钥大臣一口气说了一大堆,一点停顿都没有,很是流畅。
  鄂善的这段话听得傅恒是目瞪口呆,惊讶不已,比刚才自己被三把刀架着都惊讶,这个叫鄂善的真是厉害,不但把取钥匙的程序一口气说完,而且还把自己的底细给说了出来,不但说出了自己的父亲,甚至把自己家的住址都说出来了,要知道傅恒来侍卫处不到一年,许多人都不认识,更是跟这个鄂善素未谋面,他竟然知道自己的底细,而且还很清楚,这真是让人惊讶,甚至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傅恒仔细地上下打量着这个叫鄂善的人,只见他一般个头,一般长相,除了唇上的一字胡有些特别外,真看不出他竟然这么厉害,这不是人,简直就是神啊,傅恒由衷的赞叹和敬佩。
  他想这个不起眼的司钥司钥监,真的是藏龙卧虎啊,常明就不用说了,在侍卫处你可能没听说过领侍内卫大臣是谁,可每一个侍卫一定听说过常明,他曾经创过蒙眼独自开过二十道门,而且是从司钥监开始独自走去各门,开了门后再独自走回司钥监,重点是全程蒙眼,可见他对皇宫的熟悉,可见他对工作的认真。
  舒赫德也不用说了,神童一个,任军机处行走,人们都说屈才了,在司钥监就是属于高配了,也算低就了,傅恒想不通他咋在这里呢,要知道他可是大学士的种子。
  前面这两个人够神奇了吧,可一跟这个鄂善比就是小巫见大巫了,全侍卫处有一万多名侍卫,他竟能说出新来的侍卫的履历,要知道那可是一万分之一啊,这个记性太好了,好得让人不可思议,好得让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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