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那个女人没有打掉孩子，但随着时间推移，她的肚子越来越大，终于有一天再也瞒不住了，被外婆发现了，外公也在因此知道了，爸，外公和你一样生前也是一个老师，对名誉看得比天还大，得知她怀孕后，非常愤怒，在那个年代，未婚先孕，而且是那么小的年龄就未婚先孕，简直是一件难以想像的事情，外公一直追问那个男人是谁，最后终于知道了是那个有妇之夫，还是为人师表的有妇之夫，外公一怒之下拿着菜刀冲去学校要杀了那个男人，但却被警察以故意伤害罪拘捕了，后来外婆才打听到，那个男人家里在官面上有人，外公冤屈无处诉说，又气又屈，就在看守所用皮带上吊自杀。外婆知道后，伤心欲绝一夜白头，而那个男人则举家从那个城市消失了。而我那时已在她肚子里已呆了快六个月，甚至引产都有危险了，不得已，外婆只能同意她把我生下来。
那时外公刚去世，全家三口人就靠着外婆微薄的薪水艰难渡日，外婆还要无止境地忍受街坊邻居和亲戚朋友的非议，外婆那么好强的一个人也被流言飞语压得抬不起头来，没几年外婆便积郁成疾病倒了。这时，那个恶魔男人出现了，他贪图她的美色，虚伪地在她和外婆面前许下种种甜言蜜语和诺言，外婆便同意她嫁给了那个恶魔。”
说到这，雨桐停了下来，似要再回忆和组织语言，雨桐把燕北的手轻轻拿开，将头轻轻地靠在燕北的怀里，再将燕北的手轻轻地放在自己的头上，似乎这样才能获得更安全的感觉。
燕北的手抚在雨桐如丝绸般顺滑的头发上，感受到雨桐对“燕北”的依恋。
她这是在心里积压了多久啊？如果今天不是刚好有这么一个契机让她倾诉出来，燕北怀疑她终有一天会抑郁成疾，甚至会有一天因承受不了而做出难以想象的事情来。
“他们刚结婚的第一年一切都还好，那时我快五岁了，我也以为生活会从此改变了，不会再被邻居的小孩叫野种了，不会再没有爸爸了，我也有自己的爸爸了。我也能象别人一样，和爸爸妈妈一起去游乐园，一起去逛街，一起吃晚饭。
可这些短暂的美好就象阳光下的肥皂泡，只是闪过一瞬间的美丽就破裂了。他们结婚第二年，那个恶魔的本性就露了出来，他不再按时回家，吃喝嫖赌都来了，经常喝得醉醺醺地回来，她要管他，他就打她，打多了，她就不敢管他了，外婆知道后责问他从前的承诺为什么都是假的，可他竟然一把把外婆推倒在地，外婆本就因之前的事和外公的去世积郁成疾身体不好，再次被打击，不久也就跟随外公而去。”
说到这雨桐停顿了一下才再继续道：
“外婆在世的时候虽然因为桐儿生父的原因对我不待见，但毕竟也是血亲，总还是让桐儿吃饱穿暖，但等外婆去世后，桐儿才知道真正的苦难是怎么样的。”
“那个恶魔在外婆去世后，更没有顾忌了，稍有不如意就对那个女人拳脚相加，可那个女人竟然不离开那个恶魔，偶尔哪天那恶魔稍心情好点，不打她了，她还高兴得不得了，对那个恶魔比对外婆还好。她简直是心理变态！”
“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听到这燕北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个名词在后世是大家普遍都知道的，但在二三十年前，普通人到是少有知道。
“那个恶魔驯服了那个女人后，又把魔爪伸向了桐儿，他开始三天两头打桐儿，经常把桐儿的头发一把把地扯掉，有一次他喝醉酒竟然把燃着的烟头按向桐儿的手臂，桐儿痛不欲生的尖叫，竟让那恶魔得到了无比快感。从此那恶魔便以此为乐，专拿燃烧的烟头烫我，还喜欢烫向最让桐儿难受的地方，夏天时衣服穿得少时，那恶魔专向手臂内侧，大腿内侧这些地方烫。”
说到这，燕北感受到雨桐抑制不住的颤抖！燕北也抑制不住的愤怒，那种从内心深心爆发的愤怒，一瞬间仿佛让燕北回到了那个血色的夜晚。燕北的右手青筋爆起，指甲也深陷掌中。
“这个人渣！”燕北心中怒吼。
可这些仍然不是人性之恶的极点，后面雨桐的话才让燕北知道人性之恶的下限有多低。
良久后，雨桐平复了情绪，继续伏在燕北的胸口轻轻地诉说：“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年多，桐儿也曾想逃出那个魔窟，但那个恶魔却用她来威胁桐儿，说如果桐儿敢离开家，敢说出去，就杀了那个女人，桐儿虽然恨那个女人不维护自己，但她毕竟是桐儿唯一的亲人，那个恶魔不在家时，她也对桐儿还好，所以桐儿不敢不听那个恶魔的话，不敢不回家，也不敢对任何人说，包括爸爸你，我记得那几年你曾好几次问我，那两个人对我好不好，我都只敢说好，我记得爸你还在夏天问过我，为什么那么热还穿着长袖，我总是说我喜欢穿长袖，我那时从没在你眼前穿过短装，甚至有时借故去你那洗澡时也是把长袖睡衣带进去，洗完穿好才出来，我不想那些丑陋的疤痕被您看到，桐儿知道以爸的性格，你若知道了，你一定会杀了那个恶魔，在八岁那年你为桐儿把那恶魔狠揍一顿后，我就知道你会那样做，但杀人偿命，桐儿不想你为了桐儿毁了一生，不值得啊。”
“这个傻孩子！怎么这么傻，但又傻得如此让人心疼！”燕北听到这里，忍不住眼一酸，。雨桐这是把“燕北”这个父亲看得有多重啊，这样的感情简直是难以承受之重。
燕北心情因雨桐的诉说激荡难制，但仍勉力控制，因为燕北感觉到雨桐还有话没说完，燕北预感后面还有更严重更恶劣的事情发生，燕北甚至有点想打断雨桐的诉说，害怕听到后面的话。但燕北又知道这次不让雨桐一次性把多年的积郁发泄出来，对雨桐未来是有害无益。
燕北强忍着内心的激荡，继续安静地等待雨桐将要继续讲述的事情，但他紧咬的嘴唇已暴露出他不平静的内心。
雨桐似是说得有点累了，或许这些惨痛的回忆太伤神了，她缓了好一会，并将头像小猫一样拱了拱，似要找一个最舒服的地方趴着。
“如果仅是经常被那个恶魔用烟头烫，桐儿为了那个女人还能忍受和坚持下去，但后来在某一天，好象是桐儿11岁生日后，那恶魔看桐儿的眼神变了，他不再经常拿烟头烫我了，但却总是借各种理由碰我，摸我，甚至有意把洗手间的门锁弄坏，在我洗澡时冲进来摸我，开始那个女人还会维护我，和那个恶魔争吵，但被那个恶魔打了几次后，就不敢再维护桐儿了，每次那个恶魔找各种借口侵犯桐儿时，她就远远躲开，桐儿只能一个人孤独地抗争，想尽各种方法躲避他的魔爪，在那段如噩梦般的日子里，只要他在家，桐儿就不敢早回家，总是很晚回家，回家后也总是不敢在他清醒时洗澡，甚至不敢在家洗澡，爸，你还记得吗？有好多次，我都是到你那借口说家里的热水器坏了，在你那洗的澡。晚上睡觉时，桐儿也要把书桌移过来把门顶住才敢半闭着眼睡，桐儿每天都活在恐惧中。
这样的日子桐儿一天都不想过，有好多次，我都几乎忍不住要向爸您求助了，可我又怕把爸您的生活也毁了，后来，那个恶魔越来越变态，已不满足用各种借口碰我摸我，还经常在我面前掏出他那丑陋的东西逼着我摸，我不从就狠狠地打我，用烟头烫我，或者用刀架在我的脖子上逼着我摸他那丑陋恶心的东西，每一次我都恶心得想吐，事后用肥皂把手洗无数遍还觉得脏，而那时那个女人只敢躲在屋里。
这些年，爸你总说，我为什么没有男性朋友，上大学了也不愿意和男生交往，可你不知道，除了你，其他男人哪怕一个指头碰到我，我都受不了，我都觉得恶心，觉得脏。长大后，我也知道我这种心理不正常，应该是那段噩梦般经历的后遗症，但桐儿就是无法忍受别的男人碰我。”
听到这里，燕北忽然想起下午王校长几人来探病时发生的一个细节，当时不曾在意，现在终于明白原因所在了。
当时几人进来时，那个叫隋光的男学生，在把手里拿着的水果递给雨桐时，好象不小心碰到了雨桐的手，当时雨桐的反应就让燕北有点奇怪，雨桐当时象是被蛇咬了一口般，手迅速缩回身后。当时燕北还以为是静电效应，但现在想来，原来出处在这。想到这里燕北的心情不禁越发沉重了，燕北无法想象一个当年才11岁的小女孩子遭受如此不堪的日子，每一天是如何渡过的？。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不知怎地，燕北脑海里就想起这句话来。
“这样的日子让桐儿越来越接近崩溃，我甚至想到了死，但想到那个恶魔曾说，如果我敢死，他就杀了那个女人，还要把这栋楼的人全杀了，甚至有一次他把煤气罐的阀门拧开，拿出火机来威胁桐儿，他那种疯狂的样子，桐儿不敢赌，如果真那样，桐儿不怕死，但爸你就在隔壁，你也会受波及的，我不想爸你出事啊，因为在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里，爸你是桐儿心里唯一的阳光，也是让桐儿唯一继续坚持活着的理由！”
“唉~~~~~~~~~~~~~~~~~~~~”
燕北在心里深深地叹息了一声，心情沉重如千钧！无法想象一个才11岁的孩子，却要独自承受如此骇人听闻的磨难，就算换了一个成年人怕也早就崩溃了，真不知道她怎么扛过来的。
雨桐的话还在继续。
“终于到了那一天，那是桐儿12岁生日，桐儿仍然是不敢早回家，因为不知道那个恶魔是不是在家，在家是不是睡了，而且那天桐儿总有种特别不好的预感，所以桐儿躲在七楼通向楼顶的楼梯呆着，想尽可能的晚回去，希望回去那恶魔已睡了，那天爸可能是在学校加班，很晚才回来，我记得你回来时已经快11点了，你开门时在楼灯照射下，我看你是那样疲惫，就不忍心打扰你。但你回到家后，虽然只是在隔壁，桐儿却也觉得心安了一点，才有勇气开门回家，当时家里灯都关了，只听到那恶魔在里房的打呼声，桐儿以为这一天终于能平安过去，可没想到一切都是假象，事后桐儿才知道，那个恶魔早早把安眠药下到水里让那个女人喝了，然后自己也装睡，就在等桐儿回来，他已下定决心要对桐儿做更坏的事。
桐儿当时也放松了警惕，想偷偷把澡了，然后再回房把门顶死睡觉，但没想到一切都是那个恶魔的设计，在桐儿刚脱了衣服，那个恶魔就赤身裸体地撞开洗手间门冲了进来，抱住桐儿乱亲乱摸，桐儿拚命抗争，好不容易挣脱跑到客厅，想去打开门，但又被那恶魔抓住，我拚命挣扎，也拚命哭喊，但却没人回应，后来才知道并不是没人听到，只是没人愿意管，他们都怕了那个恶魔，爸，你知不知道，桐儿在那一刻有多么的绝望，我拚命的哭喊，用指甲抓，用牙齿咬，希望能摆脱那个恶魔，当时我把满天神佛都在心里求了个遍，桐儿好希望有个神佛能下凡解救桐儿，那恶魔不停地打我想让我屈服，到后来我也没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恶魔那丑陋的东西即将刺入我的身体，在那一刻，我已完全绝望了，我已想好了，被这个恶魔玷污了，我就从楼上跳下去。”
燕北听到这里，愤怒已经要抑制不住地要爆发了，握拳的右手，指甲已将手掌刺破，温热的血流了出来，由此牵动的右臂骨折处的伤患，但也没让燕北感觉到丝毫疼痛。
“就在我最绝望，已经要放弃，准备事后赴死时，我求的天神出现了，他带着炫目的光环下凡解救桐儿来了！”雨桐此时话语里充满了虔诚。
“爸，你出现了，你把门踹开了，一脚把那个恶魔从我的身上踢开，你扑上去狠狠地揍那个恶魔，你用能拿到手的任何东西死命的砸那个恶魔的头，你的愤怒象火山爆发一般，你的骂声像天雷一样响，可在桐儿耳里，那却有如天籁。我躺在地上，看着你的身影，是那样高大，像擎天玉柱般撑起了桐儿的天空。那一刻桐儿觉得自己好幸福好幸运，就算即时死去也是开心的。
昨天桐儿听到爸你被车撞了，你知道吗？桐儿的心都碎了，桐儿好害怕没有你的日子，桐儿好害怕回到那暗无天日的噩梦中。
万幸老天爷保佑爸渡过危险期，你醒来后我好开心，桐儿没有失去你。
可爸你又失忆了，你不认得桐儿了，桐儿的心又慌了，爸，你一定不要有事，一定不要忘记桐儿，桐儿不能没有你！不能，不能，没有，你…………”
雨桐的声音越来越小，终至听不到。
燕北这时才发现雨桐已如婴儿般安静地在自己怀里睡着了，两道泪痕还挂在脸上，但皱着的眉头已舒展开，似是把这些往事倾诉后，整个人放松了许多。
“唉~~~~~~~，这丫头这些往事也不知道在心里压了多久，说出来也好，至少会减轻一些她心理的负担。
燕北心里又是愤怒，又是怜惜，还有钦佩。
愤怒的是世上竟然有这样变态疯狂的恶魔，这样的人渣就该千刀万剐，就该下无间地狱。如果自己碰到，一定会像斩杀那个奸夫一样杀了他，不，只是杀了他太便宜他了，要将他凌迟一百天、一千天！。
怜惜的是这丫头苦难坎坷的过往，这样如花儿般娇艳的女孩，从小应该是被父母如珠如宝的宠爱才对，但在成长的岁月中却遭到了那么多非人的磨难，怎不让人心痛和怜惜。
更钦佩的是这丫头遭受了那么多苦难，都独自扛过来了，这需要多强大的内心和坚韧的意志才能做到啊，就如石缝中的小草，尽管有天大的压力，但仍不屈地伸展，只要有人帮它搬开那块石头，它就能尽情展现并渐渐发出夺目的光彩来，从白天观察的过程看，这丫头待人接物均是有礼有节，进退有度，虽年龄尚小，但已是秀外慧中，未来发展不可限量，就是这心理问题让人揪心。
燕北用手轻抚这个让人怜惜的丫头，默默回想刚才听到的事情，感觉自己身上的责任突然变得好重，这样一个将全身心一丝一毫都全系在你身上的女孩，如此的深情与依恋重得让燕北有些不知所措，这虽然是前身的牵绊，可自己既然进入了这具躯体，他所有的责任与因果，也都该由自己扛起来。这是一个男人无法逃避的责任！
只是以后将如何与雨桐相处，燕北还没想好其中的尺度和分寸，过远则怕她伤心与多想，因为她是那样敏感而脆弱，过近又怕这份纠缠变得难以收拾，从雨桐的叙述中，燕北可以感觉到雨桐对燕北并不仅仅只是一个女儿对父亲的情感，还有更多更多。
燕北望着天花板良久，一时竟是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