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叫白玉郎

　　恍恍惚惚间，脑海中忽然传入一个声音：“老大，老大，快醒醒！”方青云心神一震，睁开了双眼。然后又揉了揉眼睛，一副“活久见”的表情。一位唇红齿白、眉目俊秀，年龄七八岁、梳着两个羊角小髻的童子，正站在自己身边，拍打着自己的肩膀。
　　看到方青云醒来，小童故作成人状，一拱手，说道：“在下白玉郎，拜见老大。”方青云站起身来，环目四顾。
　　湖边到处都是翻倒的树木，沟壑纵横，一片狼藉。几十丈长的蓝鳞角蛟尸体，如小山梁般横在不远处，胸腹间一片稀烂，内丹估计是被某个叫“白玉郎”的家伙吞掉了。方青云看了看自己右手中，依然紧紧握着的星月刀，好像长了两寸，再也没有什么其它的变化，于是将星月刀收入腰间皮套。
　　朝阳已经升起，阳光洒满整个连山湖，湖面波平浪静，金光闪闪，一派祥和景象。方青云摸着左手腕上的“如意琉璃丝”，心中感叹：“果然是大仙赐的宝贝啊，昨晚救了我一命。”然后，看着小童，嬉笑道：“雕小弟啊，昨天吞了多少蛟丹？怎么变成一个小童子哦？”小童摸了摸头上的小辫，嬉嬉笑道：“所有的妖丹都被我吃掉了，吞完蓝鳞角蛟的大内丹后，我就睡着了。醒来后，羡慕老大好看，想化成老大的模样，没想到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子，不过我现在却比老大好看，嘻嘻。”
　　方青云摸摸小童的脑袋，懊恼地说道：“你这样子，想长大，得吃多少妖丹啊。”“嘻嘻，妖丹没有老大烤的肉好吃。”小童白玉郎毫不在意，惦记着想要烤肉吃。
　　方青云往四野望去，恰好看到远处，老耿头躲躲闪闪的身影。于是挥手喊道：“耿老丈，恶蛟都被除掉了，不要怕！”老耿头迟疑不定地慢慢靠近，方青云迎了上去。老耿头颤颤巍巍地问道：“真的都除掉了？”“真的都除掉了！尸体都在那边。”指着不远处的蛟尸，方青云答道。
　　老耿头壮着胆子走到蓝鳞角蛟旁，朝着尸体踢了一脚，见蓝鳞角蛟毫无反应，又连着踢了好几脚。然后一下坐倒在地，脸上老泪纵横。接着挣扎着走到方青云面前，一下跪倒在地，声音哽咽地说道：“恩人呐，感谢恩人替小老儿报了仇，感谢恩人还连山湖一片青天！”方青云赶紧扶起老耿头，说道：“耿老丈言重了，同为人族，除妖理所当然。”
　　“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村里人，大家又要有好日子过了！”说完，老耿头兴奋地大步向村子走去，脸上的沟壑好像填平了许多。
　　接下来的两日，方青云在湖边分割处理蓝鳞角蛟和蓝鳞蛟的尸体，蛟筋、蛟皮、蛟角、蛟胆收好。蛟肉自己只留了一些，其它的都分给了闻讯而来的村民。白玉郎在旁边帮忙，烤肉自然管饱，小肚皮经常滚瓜溜圆。
　　白玉郎常常嘀咕着，想要跟老大一起回家，于是方青云在问明道路后，和老耿头、小丫耿巧蓉辞别，在小蓉依依不舍的泪光中踏上了回家的路。
　　从连山湖向东南方向走上一百多里，有一个大镇名留仙镇，方青云计划到留仙镇找工匠，用蛟筋打造一把好弓。然后从留仙镇返回虎头村。顺便也让白玉郎感受一下人间的烟火，去去他身上的野性。
　　沿着渚濛岭的余脉向东南而行，地势渐低，小溪、河流边常见一些小山村，炊烟袅袅，很是静怡安宁，村民虽然穿着朴素，但眉宇间一片安稳祥和，见到方青云和白玉郎颇为热情，留饭引路十分爽直诚恳。方青云回报以途中打猎的几只山鸡、野兔，村民淳朴，连连称谢，主客之间相处其乐融融。方青云心里常常想：没有恶蛟的肆虐，连山湖的村民应该也是这般光景。
　　经过几十里的丘陵地带后，终于，一条宽敞的大路出现在他们的眼前。路上偶见行人提篮、推车而行，经过打听，前方十余里正是留仙镇。据路人说是为了纪念几十年前斩妖的仙人而改的镇名，现在镇名被改成牛仙镇，乃是镇上的镇长，一头牛妖自捧而为。
　　走近留仙镇，远远看见一座高大的坊门，门上雕刻着一个巨大的牛头，旁边三个大字“牛仙镇”。方青云和白玉郎不由相视而笑。走进坊门，镇内颇大，几千间屋舍鳞次栉比，两条宽敞的石板路垂直相交，呈十字分布，路两旁是各种店铺。街上行人往来，神情平静，不时看到山民提着猎物叫卖，也有村民面前摆些鸡子、稻米、小麦，也不吭声，静待主顾上前。其它的倒也平常，最妙的是肉铺，铺中鸡鸭鱼肉皆有，只是不见牛肉。
　　方青云和白玉郎来到十字街，只见最大的有两栋铺面，一栋是家医馆，大大的招牌上写着“牛仙医馆”四个大字；另一栋就是方青云要寻的铁匠铺，长长的招牌上画着大铁锤，写着“牛仙巧匠铺”五个字。
　　方青云走进铁匠铺，铺子纵深很长，前面左边的木架上摆放着刀、矛、弓箭等武器，右边的木架上放着锄头、犁、镐、镰刀等农具。后面摆着七八个铁匠炉，十几个匠人正在炉旁忙碌。一名伙计迎上来问道：“客官需要什么？”“一张强弓，以蛟筋为弦。”方青云答道。说完拿出一根蓝鳞蛟的蛟筋，最强最长的蓝鳞角蛟的蛟筋他不打算使用。伙计看到蛟筋，神色一怔，说道：“强弓需要我们老板亲自制作，价钱可不便宜。”“有请贵老板过来一叙。”方青云拱拱手。伙计出了门，往铺子对面的“牛仙医馆”疾步而去。
　　方青云正在随意打量木架上的武器，突然，店门口传来一个粗豪的声音“哪位客官需要强弓？”，方青云一转身，看到店铺门口立着一个彪形大汉，膀大腰圆，身高足有一丈，只是颈上顶着一颗牛头。虽然有些心里准备，方青云还是十分地诧异，表面上不动声色，说道：“是我。”
　　牛头人看到方青云手上拿着的蛟筋，神色有些震动，问道：“客官从连山湖而来？”“是的”方青云沉吟了一下，淡淡说道。牛头人张开大嘴，露出四对白白的门牙，哈哈一笑，说道：“这单生意我接了，做强弓剩下的蛟筋算作费用。”“可以。”方青云应道。牛头人接过蛟筋，去后院拿出干、角、胶、丝、漆开始制作强弓。方青云和白玉郎在店中端坐等待。
　　两个时辰后，牛头人拿着做好的强弓走了过来，竟是一把乌黑发亮的铁胎弓。方青云接过细看了起来，牛头人笑道：“十石铁胎弓，客人可还满意？”，方青云点点头，说道：“很好，麻烦牛老板了。”
　　牛头人亲自将方青云送出店门，站在檐下，对着即将离开的方青云拱手说道：“客官请慢走。”正当此时，一道凛冽的寒光凌空刺向了牛头人，伴随着一声清亮的高喝声“斩妖仙宗除妖！”随风飘荡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