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长安朝堂上下,大小官吏都在说“江南”地方穷僻落后,多粗鄙之名。朝中甚至有好事之人点评:楚越之地,地广人希,饭稻羹鱼,或火耕而水耨,果隋蠃蛤,不待贾而足,地埶饶食,无饥馑之患,以故呰窳偷生,无积聚而多贫。是故江淮以南,无冻饿之人,亦无千金之家”。
这些话说的倒是特别符合现在的情况,吃稻谷打鱼,瓜果丰足,冻饿不了人,同样也无很多富贵人家。
大遥走访冶炼处、锻造室、陶场就是为了提升豫章郡的经济与生产,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把农耕用的犁、耙、锄头这些最底层的东西做好,老百姓的受惠才更大。
正想着事情的时候,门吏汇报负责邮驿文书的齐周找他,大遥让其进来后,竟然是一封来自长安刘病已的诏书,大遥核验无误后在邮簿签下字后打开看了起来,齐周在旁边等候。
大遥慢慢合上诏书,神色凝重了起来,诏书前面内容不值一提,无非就算询问到任情况,是否适应,到了后面就算叮嘱大遥密切注意豫章郡过往来人,谨防山贼、盗匪。大遥正纳闷的时候,后面又写到刘贺将由昌邑国迁封到豫章郡海昏县邑,治所就在自己官署十里外的地方,然后让自己不时前往看望刘贺,最后特意交代不得泄露这份诏书,阅完即刻焚毁。
大遥让册盾取火过来,折叠好烧掉了。
“齐法曹,这诏令没有其他人看吧?”
齐周隐约知道诏令内容隐秘,施礼说道:“回大人,邮驿律法森明,别说是陛下的诏书,就算是普通吏民的文件,都不会有人私下拆阅,不光如此,对于重要文书,奉书有限制到达日期,不及以失期,毋状,当坐罪留。”
“哦,这就好,你刚刚说除了诏书外,还有普通吏民也可以通过驿邮寄送文书么?”
“回使君,官邮一般为朝廷使用,百姓文书较为少见,当然若是大人邮寄文书,自然没问题。”
大遥点了点头,说道:“我等会给陛下回书,另外帮忙带封家书到长安府邸,你先坐下,跟我细细讲讲这驿邮之事。”
齐周席地跽坐,然后说道:“邮驿,细分为“邮”、“亭”、“驿”、“传”,具体划分为五里设一邮、十里设一亭、三十里设一驿,,邮驿信息网的普遍覆盖,不但有利于官府的信息传递,而且使民间通信大为方便,平民的信件也可通过邮路捎带一部分。”
齐周看向大遥,大遥示意他继续:“邮差统一着装,戴红头巾,佩红套袖,身背赤白色文书囊,在驿路上奔驰起来十分醒目,马传日夜不停最快可行八百里,车传可行七十里。”
“这么快?日行八百里?”
“回使君,这一般是有五品至为紧急事情时才会如此,换人换马日夜不停,甚至可能马到驿传就会因奔袭而累死。”
“五品?你细细说说这五品是怎么回事。”
“这五品就是通信的“品约”规则。比如按敌情不同,把文书分为五个等级。若敌人在十人以下者称为一品,情况不十分紧急;敌人十人以上五百人以下者称为二品,情况稍急;敌人有千人以上且准备侵犯称为三品,情况更为紧急;敌人千人以上而且已经在攻打亭障者称为四品、五品,情况至为紧急。具体由当地郡县长官制定,豫章郡军力不足,若有五百敌袭,则可定位五品了。”
“原来如此。”大遥点了点头,这样的话军情紧急,人马不停,日夜八百里,平均每小时三十多里,倒是可以做到。
齐周接着说道:“如普通文书还分“以邮行”、“马行”、“驰行”,“以邮行”就是步递,一般传递县邑乡里文书,速度较慢;马行驰行为骑马传送,驰行是快马急传。”
“明白了,那这写文书还应该注意些什么呢?”
“文书内容不说,公文一定要写明发信日期、地址以及姓名,另外还要写上收件人名、地址。”
“大致知晓了,你先在侧厅等候,我即可写好文书交于你。”
大遥拿出纸笔,先是给刘病已回信。
大遥知道宣帝在忌惮刘贺,刘贺虽然有野心有想法,但是是极容易受到蛊惑,并且他也是正统继承人,又做过天子,若被有心人利用,说不定会出大乱子,大遥刚听完齐周的品约,心里有点不好的预感,把这么个烫手山芋放到自己身边,若一个处理不好,指不定会出什么大乱子。
写好后,大遥封好书信,盖上印玺。接着拿出新的纸张,准备给长安的程静婉跟慕小小写家书,一想到陈未来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可这纸笔到手,又不知该写些什么,思索良久,于是便把自己来豫章郡做的一些事简略的写下,接着问了长安的情况,让两人不要吃好喝好,不要操心。
写好信后,大遥松了松坐麻的双腿,刚来此地不久,官署一应家具摆设还是之前,案牍、简案、矮榻,这些倒还好,就是席地跪坐,双腿久了便酸麻不止,想着等得闲了,一定要让木匠做个舒适的办公桌椅。
齐周取走信后,大遥伸了个懒腰,对着在一旁无聊的册盾说道:“走,陪我一起出去逛逛。”
册盾一喜,拿着武器就站了起来。
两人还有一个熟悉此地的属吏一起从太守官署往东前行,这里百姓穿着明显比不了长安,而且个头也比中原人个头矮了些,大遥跟册盾两人走在路上,不时引来关注的目光。
册盾左顾右盼说道:“大人你不是说会有血吸虫,染上后就会极度消瘦肚子肿大,让我们不要接触脏污河水,喝水也要烧开后再喝么,我怎么看这些人都很正常的啊。”
“你说每年死那么多人,你在街上能看到他们么?”
“大人说笑了,街上怎么可能看到死人。”
大遥瞟了一眼说道:“那你说那些身体消瘦、痛苦不堪的人,手又不能提的人,没事出现在街上干嘛。”
册盾恍然大悟,说道:“大人的意思是之所以街上看不到,是因为隐藏在家里,看问题不能光看表明,凶险都藏了起来,对么。大人为何我这么愚笨,而你却通晓这么多道理啊。”
大遥停下来,脸色郑重说道:“你能问出这个问题,说明你有思考,我只教你一个方法,不要站在自己角度去思考问题,就拿刚才的例子说,假如你刚刚想你自己是患者,你会做什么?”
册盾想了想说:“先想着找人救治,不敢上街,若治不好就一死了之。”
“嗯,确实有很多患者妻离子散,忍受不了一死了之。”
册盾颔首施礼道:“大人,我明白了,以后我尝试着按照大人说的去想问题,易身处之,透过表明看问题。”
“走吧,知易行难,若能做到才是难得可贵的。”
两人走到市场附近,突然传来嘹亮的啼哭,大遥抬头头看:一个妇人抱着一个婴儿,疾步而走。
册盾往前走,看到大遥没跟上,走近大遥,问道:“大人何故突然停下,是有什么事情么?”
大遥指了指刚刚的妇人,说道:“你偷偷的跟过去,不要让她发现,看看她住哪,若是有异常,去官署找我。”
册盾刚准备拔腿就走,大遥指着重枪,说道:“这个东西太惹眼,我帮你拿着。”
册盾嘿嘿一笑,把重枪从背后解了下来,递给大遥,大遥接过重枪,手一沉,暗道:“怎么这么沉。”赶忙用双手拿住。属吏想帮忙,大遥不让。
册盾看了看方向,追了过去。
大遥扛着枪,佩着剑,缓缓往官署走了回去。
过了许久,几个人慌忙在路边问着旁人:“有看到一个小孩么,五个月大小?”
“没有,没有。”
大遥看着一行五个人,穿着苎麻布衣,犊鼻裈,身上粘着一些菜叶,正慌忙的跟四周的路人打探情况。
其中一个头发缭乱的女子哭哭啼啼,边拉着行人,边哭着说:“有没有看到我的孩子,这么点大。”说完用手比划。
“没有,没有,我刚来,你问问别人吧。”
大遥一身装扮突出,又扛枪佩剑,那女子经过大遥,本想询问,但是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百姓,犹豫了就问旁人了。
大遥看着那女人,让本地的属吏用方言帮忙喊道:“我们刚刚看到一个黑瘦女人,抱着一个小孩。”
那女人一听,顿时激动的跑了过来,哭道:“刚刚确实有个黑瘦女人跟一男子来我摊前,不过那女人我不认识,我儿子手臂上有绣一个白云鹤纹,大人可看到。”
“那小孩包裹的严实没看清,不过那小孩一直啼哭不止,声音嘹亮。”
那女人听后立马抹了抹眼泪,激动的点了点头,说道:“我儿子嗓门很大,旁人都说他声音能震慑老虎。”然后回头喊着:“狗子哥,快叫父亲母亲跟我弟过来,孩子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