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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三香墓客 / 第三章 内丹

第三章 内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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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他醒来时,已经躺在了自家床上,原来家人见吴中砚半夜了还没回来,便组织人进山找他,最后总算在路边找到了昏迷中的他,把他抬了回去。
  要说吴中砚那天开始为什么会找不到回家的路呢,其实并不是他记错了路,而是那千年尸魔施的障眼法,原来那尸魔对方圆几十里内有啥动静是一清二楚,它早已算好了日子,那天晚上是毛月亮,是它修炼成精的最好时机,就等着有人送上门了,它只要吃了活人的心肝就修炼圆满、乘风升天,到那时就算大罗神仙下界,也奈何不了它了。
  但在那山里还有两棵人参精,就是吴中砚遇到的那一老一少,那老人已经有一千多年的修行了,那小孩只有三百年,这两棵人参精有善心,知道这尸魔要吃了人的心肝才能修炼成精,但奈何这一老一少法力低微,根本就不是千年尸魔的对手,于是老人便让小孩每天出去溜达,遇到有人误闯入那座山,便编个理由把人赶走,因而那尸魔对这一老一少恨之入骨。
  然而,人参精入地即跑,根本就抓不到它,那尸魔好不容易找到它们的藏身之处,最终也只是抓伤了老人,仍旧没抓到它们,偏偏那晚吴中砚误入了尸魔的地盘,它又岂能放过?那顶小轿子就是尸魔变幻的,又找了俩成精的山猫化成轿夫,故意在前面带路,把吴中砚引到了百鬼谷,也就有了后面发生的事。
  至于他从里面逃出来后,为什么道路会显现出来,那是因为天雷劈死了千年尸魔,尸魔一死,它所施的障眼法自然也就不攻自破了,吴中砚这才逃了出去,要说那道天雷是怎么回事呢,那是因为千年尸魔逆天而行,更何况它要害人了,天神岂能答应?这才打下天雷,劈死尸魔,救了吴中砚一命。
  正所谓,地上的万物生灵都要遵循守制,不可强行逆天,不然必遭天谴!
  被家人抬回去后,吴中砚昏迷了好几天,一直说着胡话,虽然他当时就把吃到肚子里不干净的东西都吐了出来,但三尾妖狐口中的那阵黑烟,已经伤及他的五脏六腑,在家里经过三个多月的精心调养,命是保住了,却折了他三十年的阳寿,自那以后,吴中砚的身体就一天不如一天了。
  原本他打算服下尸魔的那颗内丹,或许有延年益寿之效,但内丹滚烫,现在也没法服下,另外自己身子太虚弱,担心要是强行服下,只怕身体吃受不消,便找了个小瓷瓶,将内丹放进瓷瓶中,瓶口用一木塞堵住,趁着半夜没人之际,将瓷瓶偷偷埋在了自家后花园一棵枣树下,想等着日后身子恢复的差不多了,再挖出来服下。
  吴中砚身体虚弱,也就没太多精力去打理药铺了,药铺的事情渐渐就被正房胖媳妇霸占了去,又过了几个月,阮小妾临盆生下了一名男婴,吴中砚大喜,因为那时清朝统治阶级越来越黑暗,社会动荡,老百姓的生活愈发艰难,吴中砚希望国家能够早日强大起来,祈求国泰民安,于是便给男婴取名——吴国安,也就是我的曾祖父!
  我曾祖父出生后,吴中砚就很少进山采药了,采药的事交给了大儿子,自己则多半时间陪这个最小的儿子,给他讲讲故事,吴家就这样过了几年的平静日子。
  古话说的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吴中砚埋下内丹以后,渐渐就把这件事淡忘了,直到有一天夜里,一只小野兔从大门旁的财水门钻进了吴家大院,被看家护院的大黄狗看到了,这大黄狗就追着小野兔满院子跑,跑着跑着就跑进了后花园,正好那棵枣树下面有个小洞,野兔就一头钻进了洞里,大黄狗钻不进去,就急得在外面用爪子疯狂地扒土,结果三扒两扒的就把那个小瓷瓶给扒了出来。
  第二天,我曾祖父吴国安自个儿跑到后花园玩耍,无意中捡到了那个瓷瓶,拿掉瓶口的木塞,看到了里面的内丹,小孩不认识那东西,倒在手里、放鼻下闻了闻,有股淡淡的清香味,以为是颗糖呢,吴国安就把内丹塞进了嘴里,一口给吞了下去。
  吞下内丹后不久,吴国安就感觉腹中犹如一团烈火在燃烧,自己整个人都要化了,嗓子渴得要命,他趴在后花园荷花池边上“咕咚咕咚”的大口喝水,直到把整个池子的水都喝干了,然后就躺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道躺了多久,自己慢慢醒了过来,肚子也不难受了,一切都很正常,小孩就没当回事,也没告诉大人,蹦蹦跳跳的又玩耍去了,但从那之后,吴国安就发现自己白天视力一般般,一旦到了晚上,他的眼睛特别亮,不用打灯笼一百米开外都看得倍儿清楚,而且时常能看到一些平日看不到的鬼魅的东西。
  其实他自己哪里知道,此时的他已经有了一双鬼眼!
  ……
  过了十几年,时间到了1899年,此时吴国安已经长成了十八九岁的小伙子,吴中砚的身体是越来越差,几乎都下不了床了,时常昏迷着,吴家药铺的生意已经彻底让正房胖媳妇的儿子霸占了,其他人边都沾不到。
  吴国安打小就乐善好施,喜欢结交朋友,什么三教九流的,拉车挑货的,他都交往的来。
  有一天,药铺里来了几个抓药的,这几个人的穿着很是奇怪,头上裹着红布巾,腰间挎着大刀,起初吴国安以为这几个人是周围的贫苦难民,就把药给了他们,没要钱,这几个人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就离开了。
  没过几天,他们又来抓药,吴国安便和他们攀谈了起来,这才得知,原来这几个是义和团的人,打着“扶清灭洋”的口号,在山东、直隶一带迅速发展壮大,前几天来抓药,是因为他们最近刚刚和洋人打了一场恶战,团里有不少兄弟受伤了,听人说这家药铺不错,这才前来抓药。
  吴国安和他们越聊越欢,真有点相识恨晚的感觉,不知不觉天色渐渐黑了,那几个人说今晚还有事情,就此别过,吴国安若是有入团的意思,可以去哪里哪里找他们的分会。
  送走了那几个义和团的人,吴国安回到房间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了,他心里明白,自家药铺跟自己无缘,就算哪一天他爹不在了,药铺也落不到自己头上,所以他也就从没打过争夺药铺的主意,再加上他本身就对那些草药没多大兴趣,顶多就是药铺忙不过来时,喊他过去打个下手,用他自己的话说,他就是吴家雇的一个只干活不要钱的长工。
  “如此下去不是长久之计,眼看爹爹没几天活头了,万一哪天爹不在了,那正房胖媳妇能容得下我们母子吗?不如趁自己年轻,出去闯荡一番,干出点事业也好将母亲接过去。”
  想到这里,吴国安翻身起床,点上蜡烛,提笔给母亲写了一封书信:
  吴家世代行医善,邻里四坊皆感怀
  我父妻妾四五个,母亲位居小妾边
  
  正房母子横霸道,家业与我恐无缘
  如今老父身骨弱,父去我等泪空弹
  孩儿立志出乡关,闯荡四方建功业
  万望母亲切莫怪,保重身体等儿还。
  写完后,就把信放在了桌案上,收拾了一个简单的行囊,行囊里面也几件衣服,十几两银子,吴国安背着行囊来到了母亲房门前,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给母亲磕了仨响头,摸了摸眼泪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吴家大院!
  离开家乡后,吴国安按照先前那几个人说的位置,找到了他们的分会,参加了义和团,后来在清政府和外国势力联合绞杀下,义和团遭受了沉重打击,东躲西藏的,原本声势浩大的他们慢慢走向了没落。
  一天,吴国安所属的那支义和团队伍和洋人发生激烈交战,大砍刀、血肉之躯哪能敌得过洋人的洋枪洋炮,最终那支义和团队伍大多被洋人斩杀殆尽,吴国安趴在死人堆里装死,这才侥幸捡回了一条命。
  待到了晚上洋人都撤离之后,吴国安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此时的他如梦初醒,什么神功护体、刀枪不入,原来都他妈是假的!不过是义和团吹嘘出来的,打那后,他再也没回义和团,本想回山东老家去,但一想离家时写的信,再看看自己现在的处境,自古讲究衣锦还乡。自己现在哪有面子回去见家乡父老,更主要的是无颜面对自己的母亲,想到这里,他擦了擦眼角的泪,心一横:不回了,非要混出个样子再回去见母亲不可!
  就这样,吴国安在外面又东奔西走的混了几年,这中间发生了很多事,光绪帝驾崩、辛亥革命爆发、中华民国成立、剪辫子运动等等。
  一天晚上,吴国安正在赶夜路,走着走着,天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吴国安越走越着急,心想:这荒郊野外的,得赶紧找个地方避雨啊。很快,他就看到前方一百多米开外有个庙,加快脚步来到庙门前,原来是一座山神庙,正好可以在此避雨,等雨停了再赶路。
  吴国安推开庙门便走了进去,里面残破不堪,看样子是座荒废的庙,小庙不大,中央靠北有一供台,上面供奉着一泥塑山神像,神像旁边角落里有一大堆干草,吴国安打了打身上的雨水,把包袱往地上一丢,伸了个懒腰,往干草堆上一躺,准备打个盹儿。
  刚躺下,就听到身下草堆里传出一声“嗯……”的轻微声。
  “这里面有东西!”
  吴国安吓得一下子跳了起来,轻轻扒拉开上面的干草,就看到在草堆下面躺着一个人,打眼这么一瞧,这个人的模样实在是太特别了,身高不足五尺,黑不溜秋的,长得尖嘴猴腮样儿,要不细看,真以为是山中猿猴成精了呢,一对八字胡,平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他右腿裤子已经被血染成了红色,看来伤得不轻。
  吴国安用手在他鼻子底下试了试,还有气儿,没死!将他的裤子轻轻撕开,就见大腿上有一道又深又长的伤痕,应该是被刀斧之类的利器砍伤的,伤口处正不停的往外流着鲜血。
  所谓“人命至重,有贵千金”,何况吴国安出生于医药世家,岂有见死不救的道理?他急忙从自己长袍上撕下一块布条,简单给地上的那人包扎了下。
  “得赶紧找家药铺,不然他失血过多怕有性命之忧。”边想着,吴国安背起那人,此时也顾不上外面下大雨了,冲出庙门就消失在了雨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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