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万寿

　　万寿群山，上接北岭，下至中平，横跨西江与东海南域。其中凶兽成群，危机四伏。康惠本是打算一行人改道绕过万寿山脉，但无名汉觉得带着几个龙族小童走这种艰险的路途才算隐秘，康惠觉得也有几分道理便随了他。不过康惠可没看出无名汉的真正心思，他是想一路上让自己的两个徒弟折腾折腾。
　　茫茫万寿之前，一行人显得那么渺小。
　　咕噜，一旁的张自平觉得口干舌燥咽了一口口水，虽外出的少，但这万寿山脉的大名还是在耳郭里转过的。三个龙族小童倒是无所谓的样子，对龙族来说这五州界还没有什么地方畏惧不敢去的。吴忧没有听说过，到也不知道其中的凶险，而对于康惠来说除了少部分凶兽有点棘手而外，其他也没什么可顾虑的。毕竟凶兽再厉害头脑有限，好过外面杀人无血的聪明人。
　　万寿山之所以称为万寿因为存在太过久远，就连五州志开界篇中都有记载，山脉虽大但对修行人来说灵气匮乏，太过贫瘠没有任何仙门在此处扎根，不若北岭州的众多仙门名峰。
　　康惠解下两匹大黑马的缰绳，万寿山凶兽太多，也没商人开辟商道，马车没办法通行，翻过万寿山就是东海州南域到时需要乘渡海舟至北域才能到梁先生交代的地方。
　　无名汉身旁传来一股浓郁而带几分辛辣的酒香，只有张自平与吴忧才清楚无名汉那酒葫芦里的不凡，一路上张自平喝了不少现在早已没了之前那种火烧肚肠的感受。
　　张自平目无尊长的打趣道：“师傅，你这酒是不是也该教教我跟吴忧师兄，不然您哪天一不小心仙逝了，这么好的东西可就失传了。”
　　无名汉瞪了他一眼骂道：“呸呸呸，收你这么个徒弟真是家门不幸，不过眼光还是有那么几分，这么快就想打这酒的主意了，其实也简单，去南寒州寻最烈的酒，之后自己往酒里加点料。然后嘛……”
　　无名汉故弄玄虚，还没说完，张自平瞪大眼睛张开了耳朵生怕遗漏一丁点。但看无名汉的样子，不是打算说下去的样子。
　　良久无名汉让张自平大跌眼睛道：“看你们自己有没有本事尝出来，如果尝不出来就别在外面说是我的徒弟，我还丢不起那个人。”
　　张自平嘟囔一声，本想继续追问的，但是无名汉摆出一副少见的严肃样子，张自平还算识趣，想着万一惹得他不高兴以后换着花样整他这徒弟，如此便不好开口了。
　　张自平放弃了询问那酒的配方，瞥见远处正在独自练剑的吴忧，正好打趣打趣。
　　吴忧耳朵微动，转身用剑一挑，一颗小石子凌空分成两半，被斩了下来。
　　一旁的张自平拍手大笑，翘嘴看着练剑的吴忧，竖起大拇指夸奖道：“师弟的剑术越来越厉害了，可惜气穴不通，不然我们道门也有不少修剑的前辈，对于驾驭飞剑我也略知一二。”
　　吴忧停下动作回道：“谢谢，师傅说过以手握剑足矣。”
　　说完吴忧继续一丝不苟的练着大要十三里的剑招。
　　这段时间的相处张自平已经清楚自己这位师兄的性子，不再作过多的争辩，找了一处石墩坐了下来手托着下巴看着吴忧练剑。
　　看着这无趣的师兄张自平问道：“我说吴忧师兄，你可有血海深仇未报？”
　　吴忧斩钉截铁的答道：“没有。”
　　张自平继儿又道：“那你可看上了哪家仙门的小姑娘？”
　　吴忧犹豫片刻答道：“没有。”
　　张自平啧啧道：“那为什么这么不要命的练剑，就连师傅那样不是人的法子你都吃的住。”
　　吴忧一时也想不出答案，只得敷衍道：“喜欢。”
　　张自平一惊，“只是喜欢而已？”
　　刚听见这两个字时，还以为是自己听错，哪有人只是因为喜欢一件事便这样不要命的。
　　“只是喜欢而已。”吴忧也不管张自平如何吃惊，边舞着剑边淡淡说道。
　　转念一想，顿时张自平由吃惊变为敬佩，由衷道：“师兄真是的妙人，师兄这般心境要是给我一辈子恐怕也做不到。难怪师傅就给你开小灶。”
　　说到这，他突然灵光一闪问道：“吴忧师兄想不想知道师傅那酒里加了些什么料？”
　　吴忧当然也知道无名汉那酒里的不凡，自己喝了那么多次也尝出些端倪。吴忧说道：“应该是加了某种兽血，喝起来有点血腥味。”
　　“师兄每次喝之前骨头都被打碎，这都能尝的出来？”张自平之前喝酒时别说酒的味道，就连闻都不敢去闻，要不是对自己的修行有极大的好处是打死也不会喝的，现在喝时早已没了那时的痛苦。但自己还是没尝出什么特别之处，何况吴忧骨头碎裂痛如穿心那时，还有心思去尝酒的味道？
　　吴忧手腕一转剑背在手后，停下动作说道：“嗯，每次被师傅打碎骨头时太痛了，心思越放在上面越痛，然后就把心思放在那酒的味道上了，确实有股血腥味。以前村子里有人用兽血加在酒里面，我想道理肯定差不多。”
　　张自平起身环绕吴忧打量起来啧啧称奇，又问道：“那师兄能否尝出来是何种兽血吗？”
　　吴忧实诚的摇了摇头。
　　张自平似想钓起吴忧的好奇心说道：“那师兄就不想知道是何种兽血，竟然能让你碎裂的骨头一天之内全好了。”
　　“不想！”吴忧十分干脆的回答。
　　张自平一个踉跄，想来自己说那么多是浪费口舌，自己的这位师兄开口了，如果再多文的话便是自找没趣了。不再打扰吴忧练剑独自回到刚刚的石墩上思量起来。
　　“咳咳，练的不错。”一阵咳嗽声打断了吴忧的动作，吴忧转身作揖行了一礼。
　　原来是无名汉来到吴忧跟前。
　　无名汉手心朝天，勾了勾手指示意吴忧直起身，随后才淡淡说道：“这万寿山得你们自己过，葫芦里的酒快没了，我得去弄点，不过，去之前得先教教你身法。”
　　听见无名汉又要教吴忧什么，刚刚行礼不见有动静的张自平，这下却是自然不会错过，立马起身凑到身边来。
　　只见转瞬不见了无名汉的踪影，大概是一眨眼的时间一根手指就抵在了吴忧的额头上。然后一本正经道：“我教你练的身法也很简单，不是什么花里胡哨的玩意，就三个快字，跑的快，跳的快，躲的快，记住了吗？”
　　“都记下了。”吴忧答道。
　　但是一旁的张自平却是大跌眼镜，感觉这不是忽悠人吗。自己刚刚完全没看清无名汉的动作，不过想来定不是这般肤浅的吧。
　　丝毫不理会一旁满脸抽搐的张自平，无名汉对吴忧又说道：“我走之前得给你个功课，每天花一个时辰去跑个来回。不记多远，只记一个时辰。”
　　“嗯。”吴忧答应下来。
　　一旁的张自平虽觉得有些忽悠人，但也不出言戳破一副事不关己的悠闲样子。眼见吴忧答应下来无名汉点了头，转身不知不觉的渐行渐远，身影消失在山林之中。
　　康惠在得知无名汉走之后，表面上并没有什么动容，但是心里却是暗骂不已。显得有些焦虑，也多了几分警惕，只有吴忧看出来了，练剑便更加勤奋，一路上除了吃喝拉撒剩下的时间全放在了练剑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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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雾缭绕，亭台楼阁忽隐忽现，楼阁悬在云中，下面是一片阔海，五州之人称之云中阁，好一处仙门名地，五州也只有白帝城彩云地能有这般好景色了。
　　云中阁之中一处僻静庭院内，八方桌之前坐着一位，肤如白玉，眸如皓月的奇美女子，女子眉头微皱似有什么烦心事愁恼。
　　咯吱，门庭作响，走进来一位喜露于外的青年男子。
　　但男子看见了眼前的女子眉头微皱，喜色立马不见踪影小心问道：“不知仙子找我来有何事？来云中阁这么久，仙子主动找我可是第一次。”
　　奇美女子面露愧色，嗓音婉约可人的回道：“邓师兄严重了，小女子忙于修行一直没上门拜见师兄，现在在这里给你道歉了。”
　　邓姓青年心中一喜，贴心道：“仙子不用道歉，是我说话唐突了，看仙子一副愁容可有什么烦心事，说出来师兄为你分忧。”
　　女子撇过头去，哀叹道：“唉，今天让师妹请师兄前来确实有一事请师兄帮忙。”
　　玉口微开，一副我见由怜的样子，何况是邓川东这等年少轻狂的青年。
　　青年心头热血一涌道：“仙子但说无妨。”
　　女子面露难色，挣扎许久才悠悠开口道：“除了修行之外，我对琴艺也有些研究，但二者不可得兼，修行境界一直停在出境看不到一点破境的苗头，我听说龙族体内的内丹对修行大有益处，但师傅教导我们修行不可借助外物，没办法寻求阁中师兄妹的帮助，只得劳烦师兄，如果师兄觉得有难处就当师妹没很你提过。”
　　邓姓青年无奈解释道：“举手之劳而已，只不过师妹法家已经说龙族在五州界已经绝迹，就算是想帮师妹我也没有办法啊。”
　　青年又摊了摊手，脸上黯然一副有心无力的惭愧样子。
　　女子面露感动道：“师兄不必多虑，我与法家的罗渝师兄是多年的好友，前些日子我向他询问龙族的消息，他告诉我龙缸之中逃出了三条幼龙，如今在万寿山的地界。”
　　“仙子这消息可靠吗？”青年脸上故作微微吃惊，心中如同决堤的洪水。
　　“师兄是信不过小女子吗？”这女子柳眉倒竖，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反问道。
　　青年慌忙道：“当然不是，仙子的话我当然信的过，这样，仙子就等着我的好消息龙族内丹一定双手奉上。”
　　说完青年别过女子后就转身匆匆而去，出门之后脸上难掩的激动神情。
　　邓姓青年走后，女子身后的小房间走出一书生，女子施礼道：“罗师兄，如今我冒着得罪道祖的风险，欠你们法家的情算是还了，回去告诉你师傅吧，如今我王离便和你法家没有一点关系了。”
　　罗姓书生嘴角一撇，抱拳对着女子回了一礼，便也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