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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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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之前说的,关于仛嬴“天帝要杀自己”的论点,邓先有不同的看法。
  首先仛嬴可以肯定的是天帝不会这么简单就除掉自己。因为通过仛嬴的说明和对现况的理解,他可以肯定那只巨妖是被天帝的杀手锏干掉的,那也就是说从关门的那一刻开始自己就已经没用了,那时天帝有大把机会可以命令天兵天将动手。但根据仛嬴的叙述天神们在那之后还救过自己,这显然和“天帝要杀自己”的说法相悖,若天帝真要除掉自己天神们甚至用不着动手,在一旁望着就可以看一场自己被巨怪嚼碎的戏了。
  所以“天地要杀自己”的论点不怎么能成立。但是方牌毫无疑问是来自天界,而且是那片钢铁大地,可邓先很清楚那片由“业”和更加强韧的东西所构成的大地不可能被邓先挖下一个口子做成令牌,因此这东西必然是天界授予的,而且今时不同往日,邓先知道天帝观测着天界和凡间的一切,现在的自己也是在他的监控之下,迟迟不派天兵前来,意思是什么很明显了。
  自己除了立刻转换圣法身耗光体力这一个消灾法门,还有一条道可选——融合魔天尸身,成为完全体。
  特意让仛嬴带走骨枪和心罐子,以及心罐子极其有限的回复量,就是为了能凑齐魔天在这世上的所有残片,给自己创造一个条件齐全的融合环境。
  “算无遗策啊……可是心罐子里用来回复自己体力的量,天帝是怎么做到设计得如此精准的?”邓先额上渗出汗滴,他到了不得不做抉择的时候了,林坎带来的压力越来越大,环绕圣壁的圣文字都已经被钳制住,用不了一盏茶工夫,自己和球形圣壁就会像个皮球一样被踢来踢去。
  “花脸鹏”身上的魔力已经差不多吸完了,魔天尸身背心隐隐现出一个“傀”字,正是这个圣文字让邓先隔空操控着魔天的尸骸,魔天张开双臂,“花脸鹏”随之瘫倒,一股青烟一样的东西从花脸鹏体内释出,眼看就要高升天外,林坎突然命一魔影将其逮住,只听那魔影爪中的“青烟”发出痛苦的呻吟,被林坎本体的影子魔神一口吞下。
  诡计多端而缠人的魔道教主,死的时候毫无排面,像只每天都会被大鬼批量吞吃的小鬼。
  但像归像,这一口吃下去得到的“营养”可不是盖的,邓先的影子魔神吞噬魔僧元神后增大了整整一倍,林坎一声令下,十丈长的影子魔神从地面暴起,一拳猛砸向球形圣壁。
  “不好!”见这力可开天的一拳砸来,邓先知自己一步走错已没得选择,因为先前用作切割的几个圣文字被魔影所钳制,圣壁无法完全展开,不完整的圣壁远没有想的那么坚不可摧。无奈,邓先只得飞速驱动业力,周身燃起黑燄,狂吼一声转换为圣法身,林坎见状迅速掏出方牌防业力沾身,然而邓先的目标并不是林坎,他冲破魔影们的阻拦一把抓住魔天遗骸,然后挥手清出一条通道并火速回撤,在将空罐子扔向仛嬴后劈手自她发尖夺过骨枪,一手将魔天遗骸按在自己胸前,一手倒抓骨枪从胸前一捅,将魔天的尸骸与自己通过骨枪串成一串。
  仛嬴没有想到这一着,顿时失声惊呼,林坎也因这意料之外的举动而一愣,就在这个当儿,气燄自漆黑转为苍白,只一刹那便将骨枪、魔天尸骸和法身邓先一齐烧融升华。
  违反根本性常理的“燃烧”,丝毫能量不外泄,被灼烧的一切最后化为一个微小的白点,再突然膨胀,在千万个细小的凡尘漩涡中重新染黑,染得漆黑。
  林坎见状心一横,大不小舍一臂,念头一转,影魔神高举粗若门柱的左臂,猛地一拳再度砸下。
  拳涡相触,天摇地动,影魔神左拳并紧的四指被无数细小而强力的漩涡吹飞,整条左臂沿着攻击轨迹倒甩回去。
  漩涡群爆碎,漆黑的不规则区域皲裂,一个狰狞的“魔怪”从中出现。
  这“魔怪”虽有人形,却是异形;全身仿佛披甲戴胄又仿佛被外骨骼包裹,一眼看去漆黑而有辉;头生两双向上向外突出的微弯犄角,一双大的似立笋层次分明,一双小的如尖牙横卧弯翘;脸如覆面,目如焰丝,口部獠牙,左右肩甲状部位的前端各有一对似牦牛角般的巨刺,头和双肩上的大角巨刺令他看起来像个字母“Ψ”。
  林坎心下骇然,他一眼就看出这个异形魔怪是邓先,却感觉不到此怪的气息。
  古怪,明明对方就站在面前,自己却感觉不到对方丝毫的气息,这诡异的现象让林坎的头脑忽然冷静了些许。他理解到,自己已经失去主动权了。
  仛嬴也远远站开了,邓先将罐子扔给她的意思并不算明显,而她恰好就能正确及时地理解邓先的用意。此时她正睁大了紫水晶一般的双眼,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存在”,薄唇未启,好像十分吃惊。
  自出现后一直立在原地“无声无息”的乌金魔人肚脐眼部位突然裂开,爆出一只两寸大小的圆目,目中无瞳,唯白光跃动,霎时乌金之躯一瞬漂白化作千百朵“水花”溅散,邓先就从这溅开的“水花”中重新现出身形。
  “不打了。”朝林坎伸出一掌,邓先低眉道。
  林坎缓缓从空中落下,狞笑道:“怎么?觉得自己变强了就想对我发号施令?”
  “是的。”邓先颔首,“毕竟我确信一根葱的威胁都比你大。”
  “噗。”邓先身后的仛嬴一没忍住笑了出来。
  “咕……”林坎头脑再次发热,重新聚合的万魔和影魔神齐出,若是融合前的邓先,在不使用业力的状态下即使开启法身面对此刻的林坎都会觉得棘手,但现在,邓先只是垂下手,耷拉着肩膀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见对方甚至连战意都没有,林坎火冒三丈,双臂一展,万千魔影齐刷刷扑向邓先。
  “别在这打,伤到花花草草不好。”邓先右手一抬,原本七零八落的岩块、吹飞殆尽的草木,阴暗的天空一下时间倒流般顷刻恢复了邓先刚来时的状态,左掌隔空朝林坎轻轻地一推,把他直接推至大气层外,邓先转过身来对仛嬴说了声“你先休息会”眨眼就架虚空遁至林坎面前,再轻轻一推把他推到几光时外的一颗死星上,在把他从地上拉起来,表示可以动手了。
  “你!啊啊啊啊啊啊!”林坎哪里被人这么玩过,当即心头火起,被邓先一掌吹散的万魔之影再现,开山裂地的猛击雨点般打下来,邓先好像一个不会行动的靶子一样被东一拉西一扯左三拳右两脚打得空中地面到处飞,利爪、钢拳、铁肘……所有的物理性攻击手段都一轮又一轮地击打在邓先身体的各个部位;真火、玄冰、阴雷、爆风……各种法术不时准确地触及甚至贯穿或撕裂邓先的身体,邓先一会儿是这个形状、一会儿又是那个形状,一会儿是完整一个、一会又成了碎块百十……总之,邓先现在就像一块不会变质的橡皮泥,任林坎撕扯揉搓炙烤冰冻。
  此时,凌云天的钢铁大地上,所有符文一齐闪烁起来,像是晚会的彩灯,一闪一灭都循着欢快的节奏,像在庆祝什么。
  同一时间,天帝向全天宫发布了两条命令,第一条是即刻起解除对邓先的排斥,同时释放所有因此事而被软禁或关押的神仙;第二条是群臣速来灵昊殿商讨天宫复建事宜。
  命令只有两条,但天神们都知道这场会议将有第三个主题,尽管天帝没有提及,但天神们都认为那个不言自明的“第三个主题”才是这次会议的重点。
  是时候让天帝解释解释最近发生的各种莫名之事了,八位古神、决议团、混沌巨怪……天神们难得再次体会到了同凡人一样被接连不断的意外所挟、在迷雾和漩涡中失去重心的感觉。
  很讨厌,很不爽,很郁闷。不只是相对边缘化的游神星神和仙人,知晓部分内幕的斗神天将们心里也有股被当成提线木偶的烦躁感想要发泄,这是天界开辟至今罕有的神仙躁动,情绪的波动已经超出了天人应有的范围,但即使有损道行修为,他们也无法平复自己迫切想要得到答案的心情。
  带着相仿的思绪和,携着共同的目标,天神们赶往天帝的所在之处。
  如果将天界的情况称为“暗潮汹涌”,那么凡间的情况则可以称为“尘埃落定”,钢铁大地的符文威能像辐射一样在凡间宇宙迅速扩散,几处天体外泄的缺口都在符文的填堵下渐渐闭合,某种力量在邓先完成合体后完成了和这个宇宙的对接。
  而邓先本人仍在任由林坎向自己倾泻怒火。
  他的意识沉入了心灵的最底部,在那里,有着与百年前他冲击圣道时炼化出的“圣座”底盘无二的,直接直通界外的“门”。
  这次,他不再被动地等待那个黑影的到来,而是主动迈出步伐,和“祂”迎头相会。
  不再只是黑天白地的世界,邓先站在黑与白的边缘,再踏出一步就能进入对方的领域,但他停在了分界线前,与半机械半血肉的“祂”隔线对视着。
  分界线的另一侧,“祂”站在浑浊沉闷的无边量污秽和无尽的铁灰色中央。头顶庞大无比的“污物”缓缓扭曲着、蠕动着、向下压迫着,展现出莫大的重量感;而脚下一望无际的铁灰色“大地”呈现出极致的肃杀和不可侵的冰冷;至于“祂”,只是站在那里,就自然而然的成为了上下两重无限的分界点,以芥子之微生生隔断了须弥之广。
  将视线下移,邓先看到了在“祂”的脚边,无边际的铁灰色嵌上了一点不和谐的“黑”,而透过那“黑”,依稀可以看见点点璀璨。
  “这里,就是界外了。”盯着那个不自然的缺口,邓先确信了这一点。
  “最后一次了。”黑影往前踏出一步,“现在就来完成融合的最后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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