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离开的方法

　　第十六章离开的方法
　　太久没有听到过别的声音，凌游都忘记了声音这种东西，或者说他已经习惯了没有声音的环境了。现在想起来，他有多久没有听到声音了，凌游不知道。他现在只想着如何才能创造出声音来。
　　就像前面从最简单的一颗草开始赋予神态生机一样，这次他也是从最简单的一滴水开始探索。
　　不断的让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变成水滴降落，他心里开始想象着水滴降落在地的声音。
　　滴答——
　　滴答——
　　滴答——
　　......
　　灰色的水滴一滴滴的降落，每降落一滴，凌游都要在心里模仿一次水滴降落的声音。每降落，模仿一次；降落一地，模仿一次。直到自己都记不清已经落下来多少滴水。
　　终于在无数次的尝试之后，一声微弱的滴答声在这黑暗的空间响起。还没等那声音完全消散，接着第二声滴答声便又响了起来，然后第三声。第四声......第十声，地一百声，接连不断的在这黑暗打的空间响起来。声音越来越大，直到到达一个普通的水平之后彻底统一。
　　终于成功了，凌游心道。他旁边不知何时创造的一个小人也露出了高兴的表情。
　　接下来的时间里，这片黑暗的空间时不时会想起各种声音，风声、雨声、虫鸣、鸟叫、兽吼等等。没过过久，就连人声也有了，兵器碰撞声也有了，雷声也有了，一声未平，一声又起。到最后，便是各种各样的声音同时想起，时而婉转，时而粗狂，时而细微，时而又震耳欲聋。
　　凌游无聊时便会创造一个小人出来演奏乐器，或者排兵布阵，创造一片小小的战场，或者，或者创造一座舞台，让小人们在上面表演。自从有了声音，一个人玩这些倒也不怎么觉得无聊了。
　　这一天，凌游边飘着边看舞台上自导自演的表演。正看到高潮处，一个陌生又苍老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
　　“你个小娃娃倒是会享受！”
　　凌游一惊，他清楚地知道这不是他的心声。他以为自己遇到别的人了，立马抬头四处张望，寻找着声音的发源地。
　　“别找了，你是找不到的。”听到他这话，又环顾了一下四周后，凌游便不再寻找了。因为在这种没有光线的地方他真的找不到，除了黑暗便是黑暗。于是他消散所有的小人，让他们回归自己的身体，随后出声礼貌地询问道。
　　“敢问前辈是谁，可否出来聊聊。”
　　“出来聊聊不行，我懒得过去。不过你倒是可以过来。”那老者回避了凌游的第一个问题，声音刚落，凌游眼前便出现了一圈白色的光圈。看着这片空间出现了第三种颜色，凌游不禁有点呆愣。这里除了黑就只有自己是灰色的，没有第三种颜色，就连自己变出了的所有东西都是灰色的。
　　没有犹豫，他一步便踏入了光圈之中。他知道，那个人既然能随便在这片空间中创造一扇门，那他也能随便便把自己杀死。
　　一阵刺目的光晃的凌游微眯着双眼，待光消失后凌游睁开双眼。只见这里像是一片花园，周围都是各色各样的花朵。不远处有一座凉亭，里面有一张石桌，上面似乎摆着一盘棋，而一个老者正坐在石桌后。那老者身穿白袍，明明已经白发苍苍，但面容却像孩童一样红润，正一手抚须的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凌游走进，抱拳一拜。
　　“晚辈凌游，拜见前辈。”
　　“嗯，无需多礼。先坐下来，我们先下一盘再讲其他。”他挥挥手，让凌游坐下。
　　凌游没有拒绝，或者说他无法拒绝。他直接坐在石桌前，看着面前空空如也的棋盘，在看看右手边白色的棋子。没有多犹豫，便直接拿起一枚，先占了一个星位。
　　看着凌游的落子，老者呵呵一下，随之也落下一子。凌游不明白老者为什么要笑，也不管其他，又在虽然他不会下围棋，但是基础的话还是稍微知道一点点。
　　毫无疑问，只会一点点围棋知识的凌游被老者杀得很惨。看着棋盘上少之又少的白子，凌游失笑。
　　“前辈技艺精湛，晚辈实在难敌。让前辈见笑了。”凌游认输道。
　　“嗯！说的对。不过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下。”老者似乎很享受凌游的吹捧，一脸得意地说道。
　　“你现在有什么疑问就问吧，问完我们继续。”
　　凌游等的就是老者的这句话，他有点迫不及待地问：“敢问前辈，此处是何地。还有晚辈所处的黑暗空间是什么地方。还有前辈是何人？”
　　似乎是早就料到凌游会这么问，老者一脸果然不出所料的神情，回到道。
　　“这里，是位于你们凡间界和修仙界之上的世界，而你所处的空间便是你们的凡间界和修仙界与此界的夹缝。”说完瞅了凌游一眼，见其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满意的点了点头便继续说道。
　　“至于老夫，别人都叫我境界仙翁。”说完便低头看着一盘，等着凌游继续发问。
　　凌游也不客气，便继续问道。
　　“那晚辈为何会出现在那里，又为何会变成这副姿态。我记得我已经死了。”凌游有点黯然。
　　“你的确已经死了。至于为何会出现在那里，只能说是境界意识不想你死。你这副模样便是意识体。”
　　“那么前辈，何为境界意识，他为什么不想让我死。”凌游继续追问，他有太多的疑问了。
　　“就像每种生物都有意识一样，境界也不是死物，也有着自己的意识。就比如你所在的凡间界，它就有着自己的意识。”
　　“而你们凡间界的意识为何会救你，可能你有什么不同之处吧。”老者耐心的回答这凌游每一个问题。回答道最后一个的时候，看了凌游，似乎把他看穿了一样。
　　而凌游也觉得在他的双眼下，自己真的像是被看穿了一样无所遁形。索性境界仙翁只是扫了一眼便把视线移开了。
　　“还有什么便问吧，最后一个问题。问完之后我们继续下。”境界仙翁说道。
　　吐了口气，放平心态，凌游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既然前辈知道我来自凡间界，那敢问前辈，我在那处空间带待了多久。”这是凌游最关心的一个问题，在那毫无时间观念的地方，他只知道过了很久，却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
　　“三百年。好了我们继续吧。”境界仙翁回答完凌游之后便迅速岔开话题。只见他话音刚落，棋盘上的棋子便迅速回归到各自的棋盒之中。
　　三百年，凌游默然。
　　自己竟然已经在那里待了三百年，那凡间界肯定已经大变样了吧。自己的承诺也没法实现了，自己的肉体恐怕早已变成一抔黄土了吧。凌游觉得有点悲哀，难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吗？
　　其实境界仙翁没有告诉凌游的是，境界夹缝中的时间与下面的时间是不一样的，而他这里的时间流速也与境界夹缝不一样。但他也不准备现在就告诉凌游，等他什么时候下棋能赢了自己，那便什么时候告诉他。
　　但他也不是那种恶趣味的人，为了凌游能打起精神来跟他下棋，他还是给了凌游一点信息。
　　“虽然过去了三百年，但如果你还想回去的话，老夫这里倒是有一个方法。”
　　“什么方法！”听说能回去，凌游一瞬间忘记了尊称敬语，激动的直接问了出来。
　　境界仙翁也没管这种小事，但这方法也得等凌游下棋赢了他才能说。
　　“方法倒是可以告诉你，只不过前提是你得先赢过我。”境界仙翁指了指棋盘，笑道。
　　听到如此条件，凌游不得不打起精神来。为了回去，他必须要赢过这个神秘的老者。
　　......
　　“小娃娃，你又输了！”境界仙翁一脸得意的笑道。
　　凌游没有在意，而是直接手一挥，让棋子回归各自的棋盒之中。然后说道：“再来一局。”
　　“老夫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爽快。”境界仙翁笑呵呵的说道。
　　此时凌游还是不知道过了多久。因为他发现，这里简直就是和境界夹缝是两个极端的存在。境界夹缝是黑，而这里便是白。
　　......
　　“虽然下的时间有点久，但还是老夫赢了，你的路还长着呢。”
　　“再来！”
　　......
　　“好险好险，老夫险胜！哈哈！”
　　“继续。”
　　......
　　往后不知道多久的时间里，这片天地时不时会想起一阵得意的笑声以及不服输的声音。声音想起一会后这个空间便有陷入安静之中。知道有一天一声惊呼打破了这片寂静。
　　“啊，怎么可能？小娃娃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作弊了，嗯？”只见境界仙翁惊讶过后一脸严肃的看着凌游，质问他是不是作弊了。
　　凌游失笑。
　　“晚辈有没有作弊，前辈不是知道吗？相反，前辈似乎......”
　　“停！停！停！我知道你没有作弊，算你运气好，侥幸赢了一次。我们继续。”似乎知道凌游要说什么，境界仙翁连忙打断了他的话，开始下一局。
　　凌游也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进入了下一局。
　　......
　　“不玩了，不玩了！你怎么变得这么厉害了，竟然每次都能险胜我。”境界仙翁立刻让棋子回归棋盒，又是气馁又是疑惑的问道。
　　凌游摇头，也不管自己那到底是险胜还是完胜，只是开口的说道：“能胜过前辈，也只是晚辈运气好罢了”
　　“说的也对，你小子运气是真的好。”境界仙翁也不反驳，似乎接受了凌游的说法。
　　“既然晚辈赢了。那么敢问前辈，我们下了多久的棋了”凌游首先问的还是时间问题。
　　“不多不少，正好九十九年。”境界仙翁摇头晃脑的掐指一算，随后回答道。
　　“是吗，过了这么久了啊!”听到这个数字，凌游没有惊讶，只是有点感叹罢了。
　　刚开始的时候每一句都结束的很快。但是下了不知道多少局以后自己也摸清了门路，越来越会下了之后，对局的时间越来越长。到最后，每落一个子，双方都要思考及其久的时间，才能安心落下，凌游觉得后面他们落一个子，都能抵他会下棋之后他们下一局的时间。
　　这样算来，时间跟自己估计的倒也差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