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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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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太空中看,这个星球的大陆大致分为五块。正面,是四个相隔很远又大小相近的陆端,这四个陆端的周围都被海水包围着。
  而星球的背面,一片超大型的陆地映入眼帘,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森林,一切,都很自然。
  这颗星球没有名字,或许是这星球上的人们只用陆端之间的名称来指明各自的位置,也或许是因为,没有人敢给星球起一个名字,万一起的不好,会被整个星球的人唾弃的。
  正面的四个陆端,按照方位就可以说出它们的名字,极为简单:北端,东端,南端,西端。
  而背面的那个超大陆端,被四端的人们称之为:世界端。
  这颗星球上还流传着一个传说:只要踏上神端国,凡人也能长生不死!
  仅仅就这么一段话,就能让这个星球的修士以及能接触修士的凡人商人们为之向往不已。过了不知道几百年了,大概三四百年了?还没听说过哪个踏上神端国,然后长生不死的人。
  这个星球的科技发展也稳步前进着,修士,凡人,在不牵扯利益的情况下“和睦相处”,但各个国家,陆端的高层都尽量的不让凡人去接触修士世界。
  但说来如果修士世界修炼的种种好处流传到凡人的世界,让凡人了解和向往,还是能掀起不小的轰动的,可迄今为止,在凡人的世界里,仅仅流传着一些关于修士世界的闲言碎语,凡人们也都拿修士世界当成一个笑柄罢了,这其中,修士所做的努力也不少,毕竟本就环境恶劣的修士世界,涌入大量凡人,而且其中还不乏心术不正之人进来的话,迟早会乱套的。
  这些修士世界的人们在四端,世界端,都做着同样的事情,修炼和钻研的同时,少和凡人打交道!
  在他们印象里,那些凡人中,有不少狡猾伪善之人,尤其是和修士经常接触的凡人,他们利用凡人掌握的科技和智慧,更是能坐到和修士同等的地位!这更让修士们不愿和凡人们打交道,老老实实钻研自己的道不好么?干嘛要惹那群拿着激光武器的“臭虫”?这也是修士们面对打不过的凡人时所骂的脏话。
  东端,盛朝国南方,南毒域里。
  这片原始森林里,没有凡人,甚至鲜有强大的修士敢来这个地方。南毒域,也是东端的人称呼这个地方的方式。
  就是这么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鸟兽悠闲的栖息在树冠里,早晨的阳光在东方缓缓升起,一道敏捷的身影穿梭于树冠之间,犹如猿猴般灵活。
  他跳上树枝,对着正在鸟巢里熟睡的小鸟叫道:“早上好!你马上就要吃到好吃的虫子了,拜拜!”。
  四五只小鸟被惊起叽叽喳喳的叫了起来,少年一笑,他知道这是小鸟在和他交流,飞快的跳上另一棵树的树冠,与藏匿在树冠里的鸟兽们打着招呼,看样子,就像是在叫它们起床一样。
  一双黑色略带些许红光的眼眸展现着他此刻活跃的心情,两寸长的短发上面还夹杂着几片树叶,圆胖的脸颊更像个娃娃,硬说的话,最多不超过十六岁。而他那灵活多变的身姿,更是和他的样子不符。
  背上背着的一个竹篓里还放着他今天从海边打上来的几条鱼,从树冠间不断的穿梭,很快他就从树上溜了下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和头上的落叶,来到这片森林的中心地带,一个高大的山洞突兀的出现在了森林之中。
  “我回来了~”
  少年问候了一句,走进山洞,山洞比想象的要大的多,内部空间更是十分宽敞,但对于少年来说,还是太挤。
  “喂喂!跟你说的多少遍了,你不可以在这里,刀龙会把你吃了的……赶紧回去”
  “还有你……你……”
  少年把墙壁上摆满的蛊虫罐都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蛊虫误入别的蛊虫的领地后才放心,
  “小羽子,不用那么麻烦,被吃了那也是他们自讨苦吃,再说了,老小子的蛊虫多的是,不差那一只。”
  “师叔祖?你醒了!你可是睡了三个月诶,都没人跟我说说话,啊……还有……你趴在鱼上面干嘛?”
  少年撅起嘴,幽怨的小眼神看着趴在鱼上的灵蛊。
  少年的师叔祖,灵蛊,是一只会说话的蛊虫,成人手掌那般大小,白白胖胖圆滚滚,像一只肉虫一样,头部两只小米大小的眼睛,黑黝黝的,看起来挺笨重的身躯,行动起来又和肉虫完全不一样,肉虫动起来是靠身体的蠕动,而灵蛊,是用飞!
  “咳,我……我只是看看鱼鲜不鲜,没别的意思……”
  “哦?那鱼尾巴上的咬痕是怎么一回事?总不可能是鱼自己掉的吧?”
  “此事休要再提!……我,我饿了……快去做点食物……”
  少年玩味的笑容使灵蛊羞愤不已,却又没有办法。自从少年被老小子带回来,老小子和它用了八年的时间将他救活,后来,少年也负责了老小子和自己的食物以后,它就再也吃不惯生食了。
  其实它和老小子是不用吃东西的,除非一些必要的时候,完全可以舍弃进食这一项,但不代表少年可以像他俩一样,少年的境界也完全没到可以不用吃饭的地步,这两年里他做饭吃饭飘出的香气把它馋的不行,吃过以后更是迷上了那些饭菜的味道。
  两年的时间,对于灵蛊和老头子来讲不过睡一觉的时间,但对少年来讲是他从以前二十三年来,过的最踏实的时光了。
  三十三年前,他出生,十年前,他死。用了八年复活,两年适应和以前完全不一样的生活。他的样子变了,心态,也变了,他把这个自己当成一个全新的人,努力忘掉以前的事,虽然还是记起很多残缺不全的记忆,让他饱受折磨。
  山洞最里面,老头子和灵蛊单独为坤羽腾出一块地方让他来做饭用,坤羽一边剐着鱼鳞,一边和灵蛊说这话。
  “师叔祖,一会我把老头子的蛊都搬出去让他们去捕食猎物好了,它们都饿了很久了。”
  灵蛊没在洞里,而是在山洞的外面,小山的顶上,山洞里有一条细长的通风管道通往山顶,坤羽的声音能传到上面正在懒洋洋地晒着太阳的灵蛊。
  灵蛊空灵的声音在山洞里响起。
  “随你吧,饭好了叫我~”
  坤羽笑了笑,专心的做着饭菜,将鱼闷上,坤羽把鱼鳞、鱼鳃、鱼的内脏装在一个盘子里,这些都没有浪费,全丢给吃杂食的蛊虫们了。
  “吃干净哦,一会帮你们放出去吃妖兽,把繁衍过多的妖兽控制好平衡,懂了么?”
  山洞里所有的蛊罐里都响起了沙沙的声音,这些蛊虫根本不懂什么是平衡,懂得只是,几年甚至几十年一度的狂欢马上就要开始了。
  “师叔祖,饭好了,你下来吃吧,我先去把蛊虫们送出去~”
  大声和灵蛊说了句,坤羽开始将蛊罐一个个搬到外面,打开盖子,和蛊虫们说着。
  “去吧去吧,不要赶尽杀绝就行,三天以后,准时回来哦!”
  他将大大小小将近三百多个蛊罐全打开以后,松了口气,望了望树冠上面,已经没有了小鸟的啼鸣了,小鸟的父母也早已吓得丢下鸟巢跑了吧。
  “谁让你们繁衍的那么多呢?如果一个孩子的话,早就把小鸟养大飞走了吧,还是说你们忘记了这里本就是一片危险的毒物之地?”
  “自然法则,弱肉强食,不懂,就死。”
  他可不会对一只鸟心慈手软,可就在他准备回山洞的时候,眼睛敏锐的看到了一个足以击溃他心境的场面:雄鸟背上背着一个嗷嗷待哺不明情况的幼鸟,茨鸟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护着,随时准备接替雄鸟的重任。
  可是背着幼鸟的雄鸟根本飞不快,再加上幼鸟的挣扎,雄鸟应该很快就会因为支撑不下去而将幼鸟抛下,至少坤羽是这么想的。
  “抛弃么?……”
  坤羽捡起地上一块指肚大小的石头,对准雄鸟,弹出。
  “啾!”
  雄鸟被石子打中,哀鸣了一下便从空中跌落下去,幼鸟也坠落了,坤羽没打向雌鸟,只是想让它就这么飞走,可还是没想到,雌鸟竟哀鸣着飞向雄鸟。
  打向雄鸟,是坤羽不想让它坚持不住抛下幼鸟。
  “既然要抛下它,让它死,那你也死吧。”
  坤羽如是想着,可他也没想到,雌鸟竟没有抛下雄鸟飞走,雄鸟掉落在地上,雌鸟在一旁“啾啾”的叫着,呼唤着雄鸟继续飞起来,可坤羽弹的石子劲力很大,在空中的时候就差点把雄鸟打死,再加上雄鸟跌落在地上,已经睁不开双眼了。
  幼鸟仅仅掉在地上就已经濒临垂死了,无力的鸣叫,并不能引起坤羽的怜悯,他甚至还在这只幼鸟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无力、无知、只会等待。坐井观天,没错,他那二十多年的确是坐井观天一样。
  他杀死的不止是幼鸟,也是彻底杀死了以前的,左坤羽。
  坤羽走回山洞的时候,也目睹了那三只鸟了结局,幼鸟哀鸣了几下后便被醉香蛊吃掉了。醉香蛊是一种软体蛊虫,能散发出刺激动物和人的欲望,擅长诱惑,也最喜食幼体动物。
  雄鸟早已死了,雌鸟……它待在了雄鸟身边没有飞走,一样被蛊虫吞噬了。
  坤羽失去兴致后进去山洞,灵蛊跟在他后面进去,灵蛊慢慢飞到坤羽肩头。
  “你还不知道那是什么鸟吧?”
  “嗯,不过,我也没兴趣知道,师叔祖你还没吃么?菜都快凉了……”
  “那是连理鸟,一雄一雌一生都不会分开。雄鸟死了,雌鸟也不会独活,就像你看到的那样。它们在这片森林里生活的还算不错,每年都会到这里繁衍后代。”
  “……可它们会抛弃幼鸟是么?”
  “一般没有这样的情况,你看到的那个是特殊情况吧,雄鸟背着幼鸟……”
  “我是说最终雄鸟只撑不住,它还是会抛下幼鸟,不是么?”
  “至少它们做了。”
  “至少它们做了……至少它们做了……呵呵,是啊,连一只鸟都愿意去拼上一次……”
  “你是想起来什么了么?别想那么多了,以前的记忆对你并不好,心境会散的,别想了,吃饭去吧。”
  虽说坤羽不会对三只鸟感到什么愧疚,但对于那种精神,他还是觉得自己亵渎了那种美好,自己,不正是向往着那种美好么?如果……如果“上一世”的父母有像这两只鸟一样的感情和行为,自己又是否能活在那种幸福之中?
  不!那不是幸福,那是愚蠢!只有没有力量的蠢蛋才会等待着别人施舍!我,绝不再做那样的人!不,应该是,虫……
  “人类的感情,终归不属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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