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痨病

　　本来是自此皆大欢喜的大喜事，但这位章大人的母亲在御医的治疗下竟是未能得半点好转，皇帝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他自是不能在恃宠而骄，便是只能将母亲带到临天皇城将养着。
　　第二日还未等到萧煞的消息，到是先等到了痕香，容乐明显的发现这位妹妹今日待自己多了几分亲近，应该是想通了大半，心中大定。
　　姐妹二人愉快的用了早膳，挥退了下人，坐在了一起说话，说了些姐妹小时候的趣事，渐渐进入正题。
　　痕香语气坚定，“姐姐，你之后有什么安排，我都会尽量配合的”。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可以看出痕香应该是下了很大决心的，不管是为了这份姐妹之情还是为了傅痕，容乐心中都很感动，伸手牵过痕香的手，用力握了握，“痕儿，谢谢你”。
　　从痕香的口中得知傅筹近日便会回到临天，而门主安排的是在必要时候让她假扮自己嫁给傅筹或者宗政无忧。
　　所料不差，容乐只交代痕香先按天仇门的安排假扮自己，待到傅筹回来时可以慢慢透露给他这件事情，因为此事太过难以置信，所以还是需要证据才能真正的说服他，只是现今除了天仇门主以及背后布置这一切的傅鸾，应该不会有人知道。
　　不，只要做过的事情就都会留下痕迹的，容乐脑中一动，看来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让傅筹和宗政无忧进行滴血认亲，确定兄弟关系后再与云贵妃进行滴骨便可确认。这件事虽然实施起来会有些困难，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的。
　　这时萧煞来报，章大人的母亲确实常年患病，皆因劳累所致，常年卧床，伴有咳血等症状，听到此处容乐便可确认章大人的母亲所患乃是肺结核，也就是常说的痨病，只是作为一名现代的军医，她深知这个病是有传染的风险的，虽然古时的痨病没有现代的肺结核传染性强，但是她还是有些担心这位常年照顾母亲的章大人。
　　她在心中已有了计较，吩咐萧煞道，“明日以千金堂的名义递下帖子”。
　　第二日章大人专门请了一日假早早的吩咐门上若有千金堂的人来立刻来报，虽然已经试了很多法子，他也深知母亲所患痨病，求治无望，只能好好将养，但是身为人子，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他也是不愿放弃的，这个千金堂他也听过，既然打出专治疑难杂症，药到病除的牌子，且诊费还如此之高，应该会有几分手段。
　　容乐收拾了一番，将痕香留在府中假扮自己，便带着同样易容过的萧煞出了门，章大人家在千金堂的不远处，所以他们很快就到了地方，虽说在繁华的地段，但这章府到是意外的简洁，与周围的闹市格格不入。
　　萧煞上前敲门，很快便有小斯开门，听闻是千金堂，便自去汇报了，留下几人友好的与他们攀谈。
　　可以看出章府的下人素质不错，容乐满意的点了点头。
　　“诸位可是千金堂的大夫？”远远便听到一副低沉的男声礼貌的问道，容乐抬头看去，身材昕长，穿着一身素衣，年龄约在二十七八岁左右，面容冷峻，可能是常年忧心，即便是现在这般随意的说话也带着几分严肃。
　　“在下正是千金堂的任安，有幸听闻了章大人的事迹，而在下恰有几分对策，特来为章大人解忧”，容乐拱了拱手，从容不迫的将来意娓娓道来。
　　章大人虽有些惊讶与他的面容，但还是很快移开了目光，略带怀疑的看向容乐，“任公子可以医治家母的病症？”
　　他的表现早在容乐的预料之中，心中并无波澜，只淡淡的道，“医者讲究望闻问切，这自然还是需要在下诊断过老夫人的病情之后再做定夺”。
　　她若是信誓旦旦的说可以，章大人心中可能会更添几分怀疑，现在容乐这番稳扎稳打且从容不迫的气度正是合了他的意，于是脸上的表情到是缓和了几分。
　　一行人随着章大人进到屋内，一位满头白发，面容枯槁的老妇人躺在床上，章大人上前轻轻的唤道，“娘，有大夫来给您诊治了”，他不厌其烦的轻轻的唤了好几遍，床上的妇人才悠悠转醒。
　　看着床边的儿子，“大娃，不要再为娘操心了，你去做你的事情就好了，娘这样就挺好的”，她的嗓音沙哑，可以听出其中的饱经风霜，但对儿子的慈爱，不想麻烦儿子的心情清清楚楚的流露在话语间。
　　容乐眼中突然有些湿意，久远的记忆似乎要穿破时空的阻碍泛上脑海，她忍不住上前了一步，“老夫人，您的病我可以治”，嗓音有些黯哑，只是很快被压了下去，她满是自信的看着床上老妇人眼中忽然亮起的光亮，但是很快有变得灰暗，毕竟每个大夫来的时候都是跟她这样说的。
　　即便是章大人在听闻母亲有救严肃的脸上也涌现了几分激动，“公子若能治好家母，以后只要在下做的到的，任凭公子吩咐”，他躬身行了一个大礼，只是被容乐扶住了。她本就练武之人，所以扶起他来并不费劲。
　　“章大人不必如此，治病救人乃是在下的分内之事，”任安绕过章大人上前仔细看了看老夫人，接过萧煞递过来的药箱，为老夫人问了问脉相，再仔细了询问了一些症状，果然已经是晚期了。
　　虽然古时候的人并未研究出如何治疗痨病，但是在现代医药发达的时候早已发掘出了各种治疗办法，中药也有办法可医，只是没有西药见效快。
　　容乐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回身取出笔墨，老夫人最严重的是咳血的症状，所以要用三七辅以云南白药治疗，且再加上玉屏风散治疗夜间盗汗，除此之外再加一些温和养肺之药物，便成。
　　递给早已候着的萧煞，吩咐他去取药，考虑到老夫人年岁已大，且身体损伤严重，所以嘱咐章大人不能给老夫人吃大补的东西，需慢慢调养，平日里可适当吃一些梨和荔枝等物。
　　待到萧煞取回药来，她又细致的嘱咐了煮药的种种细节，只道先吃半月再看疗效，便离开了。
　　她对这件事心中有数，所以只每隔三日派萧煞去看望一次，剩下的时间便投入到了更重要的事情中来，因为据痕香所说，傅筹这两日就要回来了，而随着章府的老夫人病情越来越稳定，九皇子也如预料那般找上了她。
　　因为宗政无忧喜茶，所以他们约在了皇城中一处有名的茶楼，一处临窗的包厢中，容乐早早便等在其中，萧煞依旧是易容后的样子跟在身后。
　　包厢被从外打开，期间夹杂着伙计热情而又带着畏惧的声音，“离王殿下，九皇子请进”。
　　既然亮出了自己的身份，容乐起身行礼，宗政无忧寻了一个位置坐下，九皇子匆匆然喊了一声免礼，便坐在了宗政无忧旁边。
　　容乐坐在他们对面，细细了看了宗政无忧的面容，在他眼中风暴即将聚集的时候转移了目光，心中已有了决断。便从容不迫的坐在旁边用起了茶。
　　宗政无忧看过去就只见这位公子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心中到是起了几分兴趣，但他素来不喜欢多话，只看她的眼神深邃了几分。
　　九皇子自然就不会顾忌这些了，他也对对面这个胸有成竹且风华绝代的男子十分感兴趣，且很少能有人在七哥的威压下还能保持这幅样子，于是便开了话头，“任少东家自称妙手回春，但是据本殿下所闻这天下间最厉害的医师便是那位名震天下的雪孤圣女，到是没听说她最近又收了什么徒弟”，九皇子探寻的目光看向她，看似在专心品茶的宗政无忧同样也分出了一分神色看了过去。
　　虽然九皇子平日里看着潇洒不羁，纵情山水，不理世事，但是生在皇家的人又能有几个简单的。
　　不过容乐也不在意这些人的目光，淡淡的笑了笑，“雪孤圣女虽然名震天下，但是这世界之大，隐士高人又何其之多，家师虽然没有雪孤圣女前辈那般的盛名，但这行医问药之技却也不一定会在雪孤圣女之下”。这是她作为一名医者的自信以及骄傲。窗外的光照射进来仿佛为她渡上了一层光。
　　坐在她对面的九皇子以及宗政无忧都怔了怔，来之前已经对其做过调查，而章大人的母亲近几日竟然真的有些好转，不管怎么样这位虽然有些来历不明的任少东家真是有几分真才实学的，且有如此气度，如此风华，宗政无忧的眼中不觉泛上了几分欣赏之意。
　　九皇子本就是跳脱世俗的性子，这天地间只有七哥一人能够入他心中，对于面前风华绝代的男子只觉投缘，且为了七哥之事，有求于她，于是两人畅聊半晌，仍是有些意犹未尽，更甚者相约来日再见。
　　容乐自然答应了，毕竟宗政无忧的情况该如何诊治，还得问一问九皇子具体的细节。
　　回程听闻齐哥哥来信，心中自是欢喜，最近事情较多，他们已经很久没有通过信了，忙起来还不觉得如何，现在一听到此事，心中深深压制的思念之情汹涌着冲上心头，似乎要冲破这千山万水的阻隔去到那个人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