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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赵老拐的旧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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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瞅着不远处的那团黑影越爬越近,赵丰年说话的动静里已经带了哭腔:“你他娘的是人是鬼啊……再过来……再过来老子不客气了啊!”
  那黑影倒是一点回应他的意思都没有,慢慢悠悠地越爬越近,赵丰年甚至可以清楚地听见一声又一声的叹息。
  “唉——”
  那长叹声就像是火炉子口上拉风箱,有了出气儿,听不着进气儿,哪个大活人能趴在地上这么喘?
  赵丰年这头且退着,手里头已经摸上了腰间的那把火铳子,冲着那黑影扯着脖子吼到:“给脸不要脸是不是!还他娘的往俺跟前爬,再过来老子开枪啦!”
  “唉——”
  他不叫到还好,这一嗓子下去,那黑影反倒奔着他的方向越爬越快,没出村子就撞了鬼,也算他赵丰年倒霉,躲也躲不了,不如就地和那东西拼了!
  这会,赵丰年倒是把手从火铳子上拿了下来,心里头叨咕着:俺爹说了,这鸟炮对付人还顶用,对付林子里的东西,就是白搭……俺爹的这根龙头拐也见过红杀过人,那玩意要是再敢往俺跟前爬……
  想到这里,那黑影已经爬到年子腿边,抬起瘦骨嶙峋的爪子就往他的腿肚子上抓了过来:“唉——”
  眼瞅着要被恶鬼掏上腿,赵丰年抡圆了铁拐,对着那黑影的脑袋就砸了下去:“我去你个姥姥!”
  只可惜他光记住了上句,忘了下句。就听见“咣啷”一声,那根混铁实心的龙头铁拐,竟然让这黑影给一把攥住,没容赵丰年惊讶,就听那黑影哑着嗓子道:“唉呀小伙子,这黑灯瞎火的,我好不容易碰着个活人,你不帮我就罢了,能不能看清楚咯再打?”
  “啥……啥玩意?”赵丰年让那黑影问得一愣,听架势,趴在地上的这东西好像不是啥山魅子,“你……你是人啊?”
  “屁话,你见过哪个鬼爬着走道的!”地上那黑影捧着铁拐,也不撒手,顺着铁拐就往上爬,哑着嗓子接着道,“你们现在这帮后生,一个比一个楞!就不能看清楚了再下手?多亏了我早年跟师傅练过几阵子洪拳,要不然差点栽到你这了!”
  是鬼还好,瞧见脚底下这家伙原来是个疯老头,赵丰年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抬起腿对着那人的后腰就是一脚:“我去你姥姥的!知道老子有枪你还故意装鬼往俺这边爬,你故意吓唬老子是不是?”
  这老头倒真象是个练家子,赵丰年这一腿还没等踢上他的身,老头两手一松“啪叽”一声又拍到了地上。而那赵丰年本来就一肚子怒气,这记鞭腿可谓是牟足了吃奶的劲,谁料一脚踢空,转身就闹了个屁股墩。
  没等赵丰年再次发火,趴在地上的老头倒是先告了饶:“我耳朵背,我这边当真没听清你说的是啥,就听见前边有个活人喊,这才往你跟前爬,我看你这少年气宇轩昂仪表堂堂,他日必定是王侯将相之辈,别和我一个老家伙置气,你犯不上!”
  都说抬手不打笑脸人,让这老家伙一捧,赵丰年的火气倒是真的消了大半。这会肚子里的气也没了,拍了拍屁股站起来,盯着趴在地上的老头奇怪道:“你说你有手有脚的,为啥总在地上趴着?能不能站起来说话,这么瞅着你,俺都觉得累!”
  “趴在地上省劲啊……”老头依旧趴在地上岿然不动,“东王杨秀清六月份破了我们的江南大营,我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本来想着往山东走,扑奔我家小师傅,谁承想刚走了一半兜里的粮就让我给吃光了。要不是我拿鬼门十三针封了自己的肠经胃经,这会已经在半道上饿死了!”
  “哎呦呵!你还是个大夫呢!”赵丰年说着从兜里掏出半块大饼,递到那个老头手里,抬屁股又坐在地上,“你去山东啥地方啊,和俺说说,俺没准知道呢?”
  就像是缺奶的娃娃见了亲娘,接到了饼,这老头的眼睛里都冒出了绿光,三两下就把半张饼塞进了嘴里,一边捯着气,一边含含糊糊地谢着恩:“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小兄弟,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你放心,今天我齐某人吃了你半张饼,他日必当涌泉相报!”
  赵丰年倒是不以为然,就地白了他一眼,冷声道:“你可拉倒吧!这么大岁数了也没个正行,就你那岁数都赶上俺爹了,还管俺叫上爹了?俺就是随便问你一嘴要去山东啥地方,你要是不想说,俺就不问了……”
  只等着赵丰年转头要走,就听见身后的疯老头幽幽道:“我的那位小师父,曾经也是朝廷里响当当的一位人物,后来不知道犯了老佛爷什么忌讳,他们钦天监是革职的革职,问斩的问斩……我那小师傅,当晚让皇上给叫走,就在也没回来!我吧……也就是来这碰碰运气,听人说我那小师傅的老家是在梁山赵家堌,可是沿路上全是扑奔关东的难民,这次要不是遇见你啊……”
  “赵家堌?俺就是赵家堌人啊!”不容这老头啰嗦,赵丰年三两步就窜到了他的跟前。
  看这老头破衣烂衫的模样,胡子里面掺着土,褶子里头镶着沙,没想到也是朝廷里边的人。他嘴里头左一句小师傅,又一句小师傅的叫着,要找的那人年龄应该不大,可是整个赵家堌能看明白星象的也只有他爹一个人,哪来的小师傅啊?
  疯老头眼睛一亮,急道:“你们村里有没有个叫赵永泰的瘸子?”
  “赵永泰?俺爹就叫赵永泰啊!你这老鳖的小师傅,和俺爹一个姓?”
  老头子就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一把搂住赵丰年的大腿,颤声道:“你爹是不是瘸了条腿,是不是还有一根实心的龙头拐?”
  赵丰年讷讷地盯着这个老疯子,一脸的莫名其妙:“俺爹是瘸了条腿,也拄着根拐,你瞅瞅是不是这根?”
  “哎——呀——你咋不早说!刚才黑灯瞎火地没看清,赶紧拿来让我看看!”听了赵丰年的话,这老头立刻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一把抢过年子手里的那根铁拐。眯缝个眼,从上到下把那铁拐摸了个遍,脸上的悲戚也逐渐变成了喜色,“铁龙头……铁龙头!错不了……错不了!这就是我师傅的龙头拐!”
  看着这疯老头抱着拐杖直流哈喇子不撒手,赵丰年抬脚就给他踹了个跟头:“我去你的吧!老帮菜,连个铁拐你都骗是不是?你叫啥?俺咋从来没听俺爹提起过你?”
  那疯老头就好像压根不知道什么叫疼,拍了拍屁股又连滚带爬地跑到赵丰年跟前,急道:“我叫齐锦堂,是朝廷里太医院的一个医士。早年入朝,还多亏了赵主簿提点才能有今日之幸!小可曾和你爹学过半载星象历法之术,赵主簿怎么可能没和你提过我的名字?”
  “可你个姥姥!欺负俺没念过书是咋的?说话云山雾绕的,俺听不懂!”收起了他爹的龙头拐,赵丰年抬手又扔给了齐老头半张大饼,“再给你半张饼,赶紧给老子滚蛋!什么齐锦堂,八锦堂的!俺爹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朝廷里的人,不用和俺套近乎,俺在这就和你把话挑明了!别说俺家现在遭了响马,就是太平时日,俺爹也不可能放你进俺家门!”
  这下子齐锦堂倒也不嫌累了,地上的饼都没想起来要捡,三步两步跑到赵丰年跟前:“啥?哪个不开眼的响马敢上你家门?你他娘的往关东奔就是因为这个?”
  没等到赵丰年开口,林子那头就想起了一阵骂娘的动静:“这他娘的,赵家堌那老东西什么来头……二三十个兄弟啊!都他娘的折了?”
  就看见不远处,几根火把在山里头忽明忽灭,四五个人影晃晃悠悠地就奔着俩人走了过来:“能让大当家的亲自出面,恐怕也不是什么小鱼小虾,你说……咱要是逮了他的崽子,算不算也是头功一件?”
  隔着太远,赵丰年就听着后边这句,还成想是赵老拐真出了事,一股火窜上了脑袋,掏出腰里的火铳子,填好了铁砂抬手就对着黑影放了一枪。
  这一枪没崩着响马,倒是惊了窑。
  “操他奶奶,这山里头有旗子!抄家伙!”
  就听见一阵噼里啪啦的填弹声,赵丰年还要开枪,却让齐锦堂一把按住了手,就听着他压着嗓子厉声道:“看没看着那头多少个响马,你他娘的不想活啦!”
  赵丰年瞪着个大眼珠子,抬起腿来就踹了齐锦堂一脚:“他们伤了俺爹,俺他娘的跟他们拼了!”
  齐锦堂也是急了,抬起屁股一个猛子窜到赵丰年身上,一把捂住他的嘴,低声道:“你他娘的给我消停点,你爹教没教过你望气,先他娘看看你们赵家堌顶上是什么色?”
  让齐老头这么一说,赵丰年才算安生下来,拧过脑袋对着赵家堌的方向眯起了眼:“黄色?这是啥意思,俺爹没跟俺说过啊?”
  没等齐锦堂接上话,那头的响马已经举着枪摸了过来。也多亏了俩人经过刚才的厮打掉进了道边的沟里,再加上俩人手里没灯,黑灯瞎火的,那几个响马不敢上前,隔着十来米的距离冷声道:“兄弟,管子不直啊!甩个蔓吧!”
  “鞋壳子进土扎了脚,旗杆子秃噜了,惊了列为熟脉子!借着凤凰山歇个脚,红光子过顶,咱就划了,平头蔓!”齐老头嘴里头应着,手指头缝里却已经亮出了一抹子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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