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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是一路来到之前遭遇时的地方，凝聚心神细细感知周围气息，看看它有没有在这附近出现过。
自那次以后他已记住了虎兽气息，若能嗅到分毫便可顺藤摸瓜找到。
“嗯……看来它是不敢在这片地域出没了。”
过了会他喃喃自语道，感知到方圆几里地都没一丝虎兽的气息，这意味着它已不在这片地方活动。
“嗯？这股气息是……”
下一刻他又眉头一挑，感受到一股别样气机，下意识地朝四周喊道：“是杨凝玉姑娘吗？我感受到你的气息在附近！”
他静静等了几息，四周静悄悄的，没人回应他，只有风吹拂着树叶造成沙沙声。
可在张永夜的感知里并不是这么回事，他感知到有股气息在林间穿梭着正向他逼近。
他也默默站在原地，等待那人露面，看她搞什么鬼。
“嘿！”
下一刻一声娇喝传来，那人赫然从树上飞下向他袭来！
张永夜轻轻一笑，没有防御，因为他并没有感觉到那人含有恶意。
啪的一声，那人一巴掌轻轻打在他面门上，而后站在他面前笑嘻嘻道：“小瞎子，没想到你还真能认出我呢。”
“那是自然，我虽然瞎，但心不瞎。”
张永夜轻笑回道，接着又问道：“不知姑娘今日可否指点一下我的剑道呢？”
杨凝玉闻言有些苦恼，皱着娥眉沉吟道：“嗯……不行吧，我不会教人，那些都是学宫里老师做的事。”
“学宫？老师？原来城里是这样的吗……”
张永夜闻言顿时起了兴趣，思索着这两个词所蕴含的意义。
想着想着他又小声嘀咕道：“不知道城里老师的剑道跟爹比起来谁更厉害，应该是爹吧？”
“哈？你说什么？你爹也练剑吗？”
杨凝玉耳朵一动，饶有兴致问道，对这对奇怪的父子起了些兴趣。
张永夜一愣，赶忙糊弄道：“啊！没事，我爹是村里的铁匠嘛，所以对刀枪剑戟啥的都有涉猎。”
他想着他爹低调地归隐在这乡野之地，定是不想出什么风头，被人知道。
杨凝玉有些怀疑，也没深究，她看的出眼前少年有着难言之隐，但她又何尝没有隐情呢？
每个人都有些小秘密，过多深究也就容易破坏彼此之间的平衡。
“对了，你说的学宫老师厉害吗？剑道都很高深？”
张永夜急忙岔开话题问道，心里迫切地想知道外界是怎么样的。
杨凝玉点点头道：“他们皆是修行有成，在各自所授的领域里有着独到见解的人。”
“嘿……真好啊，那姑娘也是学宫之人吗？”
“我嘛，只是一个旅者，并不是这些势力的人。”
杨凝玉摇摇头，而后又轻笑道：“你既然对剑术如此求知若渴，不妨迈出这片乡野之地，走向外界。”
这下张永夜变得有些苦恼了，他还没决定好什么时候出去，但今日听闻外界学宫，又有些神往。
杨凝玉见他不说话，继续道：“其实我还挺好奇你这种人的心理，明明剑是无情，是冰冷的，却还想着去追寻它。”
“你明明都看不见了，更加难领悟剑意，却还在日复一日的坚持着修炼，直到精疲力竭。”
张永夜默默听着，待她说完后方才悠悠回道：“我坚信努力就有回报，若是一天不行，那我便花两天，两天不行，我就花一个月……”
杨凝玉突然打断他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有人一天就能胜过你几个月甚至一年的修行成果？你看到这样的，觉得坚持还有意义吗？”
“若是人和人一直比较，那才是无意义的，每个人都经历、出身不同，所达的成就高度也就不同，人生也不同。”
张永夜摇摇头，阐述出自己的观点。并不会嫉妒别人，也不会羡慕别人，因为自己就是自己人生的主角，是无法比拟的风景。
杨凝玉闻言，并不在意，无形中已经看低了眼前少年，觉得他只是不谙世事，不曾得见那些集天地宠爱于一身的人。
她揶揄道：“小瞎子你还蛮有觉悟的嘛，说的话像那学宫老师一般，都是些大道理。”
张永夜哈哈大笑道：“那四舍五入我以后也是个学宫老师，想必那会我定是个剑道高手了。”
“但愿吧……”
两人又相谈了一会，张永夜从她那听到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外界的精彩，心里更是向往。
最后杨凝玉挥挥手，转身轻笑道：“小瞎子，我走啦，这次恐怕是永别了……”
她顿了顿，又道：“不过你若能走出外界，寻到一个名叫鸿蒙学宫的地方，说不定我们还会再见。”
张永夜点点头，与她告别：“再见，杨凝玉姑娘。”
杨凝玉听到他叫自己名字，一拍脑袋回头懊恼道：“啊！对了，还没问你的名字呢。”
“张永夜。”
“挺好的名字，再见，小瞎子。”
这下她才点点头，转身放心离去。
她脚步轻灵，如一只鸟一般纵横与林间，一眨眼便远去数十丈，最后真的如鸟一般腾空而起！
张永夜静静屹立在原地，良久后也踏步离去，身影渐渐隐入林子。
至此，他下定决心走向外界。
……
三日后，铁匠铺里。
张永夜早早把他爹叫醒，让他跟着去铁匠铺一趟。
而张慎少见的没有多问，默默跟着他，在来到铁匠铺后。他问道：“夜儿，叫我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嗯……想让您先看看我的铸造技艺，然后跟您说一件事。”
张永夜不可置否，搬出一张椅子坐下，而后翻出一口熔炉与那柄银白色铁锤。
他运转着锻体洪炉功，开启观测，准备再次锻造精铁剑！
“那就让我看看，夜儿你的成长吧。”
张慎一语双关，背着手立于一旁默默地看着，对于夜儿想说的事心里已有了数。
张永夜不语，一味汲取着灵气凝聚天地之火将其送入炉中。待炉中火势正旺，他将一旁放着的精铁剑送入炉中熔炼。
不一会精铁剑就被炉火烧的通透，赤红的剑身已有了数千度热量。他用铁夹夹出时空间都被烧的一片氳氲。
他将赤红的精铁剑放于铁毡之上，伸手拿起银色铁锤，眼眶里黑火乍现！
“呼……”
张永夜长长地呼了口气，准备一鼓作气将其铸成！
嘭，嘭，嘭。
下一瞬铺子里响起一声声密集闷响，他挥锤的频率如同疾风骤雨一般。
精铁剑不断地被锤变形，变窄，变薄，又变得宽大，直至成型，剑身有着六条交织地纹络。
“兵秘·赋灵！”
他一声大喝，手中锤子亮起夺目金光，随着每一次敲击剑身纹络都会亮起红光。
这一次他锤了足足一刻钟有余，使得剑身通体笼罩着红光，如从血池中洗礼而出一般，红光也变得如芒一般凝实。
紧接着他将手腕处架在剑锋处一拉，顿时他便血流如注，淅淅沥沥地冲刷着剑身。
滋滋滋……
一阵白烟如云雾般翻腾而上，空气中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
张慎见状略微皱眉，这等霸烈铸造法说不定会给夜儿带来损伤，但他依旧没动，强压着自我情绪。
张永夜待精铁剑冷却完毕，运转灵气止血，接着突然开口道：“爹……我要走了，去外界闯荡。”
“嗯。”
张慎点点头，脸色依旧古波无澜，他已料到夜儿会这么说，也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这片乡野之地太小了，小到只能容纳心如死灰，丧失意义的人。
而那些有着希望，有着意义，有着未来的人，注定不会被桎梏于此，他们终会冲破枷锁，遨游天地。
他沉默了会问道：“什么时候走？”
张永夜低头，看着自己脚尖道：“就今夜吧。”
“路程决定好了吗？”
“没有，走一步看一步吧。”
“吃住怎么办？”
“天作被，地作床。饮溪水，吃野味。”
两人一问一答，最后张慎点点头道：“既然你有相应觉悟，那爹也就不阻拦了，走之前老子为你铸把剑吧。”
张永夜开口正欲拒绝，却见他爹背后浮现一座火炉，炉中正有熊熊黑火燃烧着。
“这柄剑可以一直重铸，你那精铁剑也差不多到极限了，到时没柄趁手好剑，怎能当个剑修呢？”
张慎淡淡地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块黑色石头，那赫然就是为别人铸造玄铁剑时“收”的报酬。
他随手将其扔入身后炉中熔炼，刹那间便将石头烧为一滩黑色铁水。
随即他一招手将黑色铁水从炉中引出，从体内排出一滴鲜血滴入，将铁水冷却凝形，又送去熔炼。
这次没将它烧成铁水，只是烧的通透。
他一招手又将石头引到面前，而后双手握拳，一拳拳地将石块打瘪、打宽、打长，直至打成三尺黑色剑形粗胚。
做完这一切后他收手淡淡道：“把兵秘与锻体洪炉功修到高深时，铸造一途手到擒来，谈笑间便能造出绝世武器。”
张永夜默默看着，对他爹能做到这种事已不会惊异了，哪怕那石头自己“活”过来把自己铸成剑，他都不带惊讶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