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行者出长街遇险

　　秦皇十二年，天地重开，万灵衍生，诸神显迹，改元天启。
　　天下纷乱百年，诸国并立。秦从坟纸竹简之中找出古秦遗法，效法古秦以法强国，历经六代君王之努力终于在秦皇元年灭掉最后一个国家，成为大一统王朝，这一年秦王自立为皇，也就是秦皇元年。
　　秦皇十二年秋，天地异像接连不断，方士预测的天地重开之日到来。秦皇接受方士建言改元天启。天启年之后灵气回归，诸贤觉悟，诸多可以修行之人不断觉醒，各种修炼手段逐渐复苏，各种古老的神灵开始显迹。觉醒之后的各方势力开始争夺修行之人。根据两千年之前遗留的旧有记载，这些人统统被成为行者。
　　这个称呼的意思就是，天地之间诸神之路上的行走者，简称行者。这些都是遵循天地大道，最终的目的是成神的人。造物之初有原始之神。原始之神陨落之后，遗留了血脉或者是进阶的方法。后来者可以通过得到强化血脉成神或者遵循进阶的方法而成神，这些被称为新神。
　　新神陨落又会遗留新的道路。
　　而走在这条路上的人，未成神之前都是行者。
　　可是神不可窥视，成神之路自然是逆天而行凶险异常，所以行者的另外一个意思就是披枷锁、踏荆棘不断浴火而行的人。走错一步就万劫不复，所有修行的手段都是在刀锋上行走。
　　不过行者却是远超一般人的存在。纵然是刚入门的行者在对付一般人的时候也轻松做到十人斩甚至百人敌。
　　秦皇十二年改元天启之后。面对各种神迹不断出现，修炼方法层出不穷。各种信仰和门派逐渐增多对大秦的冲击越来越严重，尤其是六国之灭不久，余孽依然存在，修行给他们提供了新的希望。
　　天地重开，行者再现，慢慢的改变了天下的力量分配，以前以武力和军队镇压天下的境况正在逐渐发生改变。随着行者数量和质量的增加，行者不可避免成为新的势力。
　　秦皇十二年的时候被秦灭掉的诸国余孽还没有完全的消散。借助天地重开可以修行的时机开始不断暗中积蓄力量。自从秦皇十二年到秦皇二十八年的十六年期间光是行者刺杀大秦皇帝就发生过九次，刺杀朝廷官员次数更是数不胜数。手段更是层出不穷，匪夷所思。
　　为了维护大秦国祚和稳定，秦皇力排众议增设行者司掌管天下行者事务。地方上以郡为首设立行者书院招收培养相关人才。各县增设督行使专门负责监查报告天下行者事务。
　　大秦王朝的天下看起来太平无事，实际上却是暗潮汹涌。各方势力都在天地重开的时机上积攒力量，蓄势待发。
　　秦皇二十八年八月，上谷郡、泉塞县、夜。明月当空、无风无云。
　　白武手里拿着一个铜锣，跟在其他五人后面走在寂静的大街上。这是一个巡夜的队伍。一伍人负责巡街，更夫则是跟着这一伍人一起行动。沿着方方正正的大街巡逻打更。
　　更夫这种行业要靠沙漏计时，或者带着计时的燃香，但是白武有家传的本事不用这些，什么季节什么日子以日出日落的时间为节点就能准确的推算出时辰。按照固有的时辰报出不同的号子。
　　“万元伊始，子时。”白武按照子时的点数敲打着手中的锣。
　　锣声发出咣咣的声音在深夜里传出去非常远，附近的狗都习惯了这个声音叫都懒得叫，除此之外一点其他的声音都没有。
　　“阿武，你娘的病好一点没有？”领头的伍长韩啸问道。
　　“好多了，谢谢伍长惦记。”更夫白武非常小心的回到。
　　伍长韩啸让他感觉到害怕。这个人是个笑面虎。平日里对自己爱搭不理连话都懒得说。甚至看都不愿意看，今天主动说话肯定没好事儿。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接下来一句话让白武觉得胸口堵得慌。
　　“明天我儿子满月，记得来喝喜酒。”韩啸抬头看看月亮说到。
　　“恭喜恭喜韩伍长，一定到。”白武嘴里苦涩的说到。
　　更夫也是吃公家饭的。每月也有二十个制式铜钱。也叫大铜钱。不过这些钱勉强够他养家的，所以晚上打更之外白日里还要做些别的营生补贴家用。他的母亲也要给人浆洗缝补赚些零用。
　　可是母亲现在病了不能做活，家里就显得更加紧吧。去喝满月酒看似是抬举实际上是要钱。
　　没有五个大铜钱拿不出手。给了这五个钱自己这个月又要喝粥了。何况还有母亲的药费。屋漏偏逢连阴雨。偏偏有人不会放过他。
　　“阿武，韩伍长抬举你，不会拿五个铜钱凑合吧！”一个揶揄的声音从队伍里传出来。
　　白武心里咯噔一下，说话的叫延庆。本是韩氏一族的远亲，但是母亲是外族人，所以得不到姓氏。秦皇二十五年蛮族入侵泉水关被征调之后立下功劳才被征兵入伍成了县兵。
　　被延庆这一挤兑白武有些愤怒，但是他敢怒不敢言。
　　打更的时候如果不跟着队伍走是不安全的，至少他不敢一个人走。更夫是父亲死后他接替职务。这个职务别看月俸不高但是收入稳定很多人惦记。如果韩啸要收拾他太容易了。只要让他失误或者把他踢出队伍给他用点手段然后跟县里报一个不司所职就可以了。
　　秦法严苛，不司所职者除名，视情节轻重而受罚。
　　不过家中实在困难所以他还是决定实话实说，这时候不说只有苦头吃。
　　“家母最近生病，我家·····”
　　“谁·····”白武的话还没说完为首的韩啸就喊了一嗓子。
　　呼啦一下，除了白武之外其余五个人立即组成了一个小型的军阵。大街中央一个人，一身黑袍脸色惨白阴森，眼窝深陷，光头只有耳朵后面有一圈绿色的头发，没人知道他是从那里出来的。
　　如果是一般的犯宵禁的人直接抓起来关进亭所，第二天罚钱就是，可是这个人一看就不是正常人。韩啸他们非常小心。因为以前出过事情。一伍人出去巡逻遇上了不明行者，结果全都被大卸八块惨不忍睹。
　　所以夜间巡逻最怕遇上不明来历的事情。谁知道现在还是被他们碰上了。一时间所有人都有些胆怯，死死的盯着眼前这个人。白武吞了一口口水想要往后跑，一回头却发现身后不远处也站着一个人。一个缺了一条手臂的人。
　　断臂处还在滴血，大半夜的吓得他两股战战，险些尿了。
　　“你走不了啦，留下那个东西···”那个光头绿发的怪人对着断臂的人说到。
　　声音十分难听，传到耳朵里如同有什么东西要撕开耳洞一样，话音刚落卷起一股黑气已经到了众人跟前。众人只觉得腥臭扑鼻，寒气彻骨。下意识的用手中的兵器发动了攻击。
　　跑，根本没有机会。面对敌人只能下意识的攻击。
　　白武背对着那个怪人，只觉得后背生寒来不及回头，却见那个断臂的人伸手在胸前画了一个圈，一股磅礴的气息从脚下升起所有人身上染上了一层土黄色的光芒。被这个光芒笼罩彻骨的寒气瞬间消失。
　　然后就见那人单掌劈出。
　　将要笼罩众人的黑气被这一掌隔空劈中，砰的一声。一阵气流翻滚黑气一顿，六个人直接被强烈的气流卷了出去。其他人什么样白武不知道，他自己则直接掉进了街道边上的阴沟里面。
　　紧接着就听见呜呜的刺耳声音，还有轰隆隆的气劲迸射，声音杂乱狂暴。怒吼声闷哼声间歇传来。大地在振动摇摆，空气在呜咽哭泣。黑气漫天，黄光迸射。这是白武通过头顶的阴沟听见看见的情况。
　　等到所有动静平息了白武脑袋盯着铜锣战战兢兢的从阴沟里爬出来，却震惊的发现那个光头绿发的怪人已经四分五裂，脑袋破的跟烂瓜摔碎了一般。而那个断臂的人胸腹少了一半，一股黑气正在吞噬他的血肉。即便这样依然没死。
　　周围的街道已经彻底打烂了，凹凸不平，破碎飞溅的碎石到处都是。虽然第一次见到但是白武知道这是行者的争斗，虽然行者少见但是毕竟十六年了，传说不少。普通人遇上这种情况就是跑，跑了算是命大，所以白武想要悄悄的爬回阴沟。
　　谁知道那个快要死的人好像看见他了。朝着他一招手。一股巨大的吸力直接撕扯着他就顺着地面滑向了那个人。白武吓得双手胡乱的挥舞想要抓住什么东西，结果丝毫无用，一路被破败的路面磕碰的浑身疼痛，滑到了那个人身边。
　　那人一把抓住他的脑袋，脸上露出纠结的神情。嘴里轻声念叨着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白武这时候才发现他身边还躺着两个人，一个是延庆七窍流血脑浆迸裂惨不忍睹。吓得他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一股尿喷出来，直接吓尿了。另一个更惨好像脑袋从里到外爆开了，五官都碎了。不过从衣服上看应该是另外一个叫颜高的人。
　　“饶命，不要杀我，我还有老娘要照顾，求你了····”白武感觉到抓着自己天灵盖的手越来越用力，好像有一股气息要钻进自己的身体把自己的脑袋撕开。
　　这股气息让自己的脑袋越来越胀大随时要爆开。
　　“对不起，对不起，来不及了，来不及了····”那个人念叨着。手掌却不停的在白武的脑袋上摩挲。
　　白武只觉得那股气息从脑袋向全身压迫血液，一时间浑身燥热，好像有一根根蚯蚓从自己的头皮钻进自己的脑袋，而且越来越多。想想延庆和颜高的惨状不由得心神大骇，拼命的挣扎，生怕自己的脑袋也被弄碎了。
　　就在他双目外鼓，脑袋肿胀随时要爆开的时候，那个人依然在悲怆的念叨着什么来不及了、对不起，好像他也不想这么干，但是有人逼迫他一般。
　　白武一声惨叫七窍流血晕了过去，但是他的脑袋没有爆开，肿胀的脑袋反而迅速消肿，那股憋在头上的气息好像找到了路径瞬间游走全身。
　　“行了，行了，天不亡我······”那个人突然高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