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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小命要紧逃 / 第一章 活下去

第一章 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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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繁华的街道上,一个瘦弱的身影出现在人们的眼前。
  只见那孩童大概十一二岁,他衣不蔽体,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蓬头垢面,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洗过澡了,而他的身上,传出一阵阵的酸腐臭,众人纷纷远离。
  少年名叫谢小峰,今年已经十二岁了,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他骨肉如柴,眼神变的昏暗,手脚也无力。
  3年前,他有着一个幸福的家庭,家里是开书店的,生活在这苏明城里,也算是富裕的。
  家里有着年迈的爷爷,听说爷爷年轻的时候,是这苏明城里有名的教书先生,从小爷爷就交谢小峰识字读文,而父亲确实不是读书的料,因为考不上科举,就只好回家开了家书店。
  这个世界,跟唐朝很相似,人们讲究衣着的华丽,追求精神上的生活。科举制度是这个世界挑选人才的方式,一旦中举,那前途无量,改变命运,这也是那些没有官身的人进入仕途的机会。
  另外的一个机会就是从军,在军营里获得战功。那是最危险的一条,往往从军的人,很少有活着回来的,好在现在天下太平,不像之前那样战乱不断,不会再出现那五子去,一子回的情况。
  读书进仕途,可以考三次,要是三次没考上,终生不得再考。
  然而,本该幸福的家庭,却在三年前大祸临头,朝中一位大臣因不满皇帝沉迷后宫,说了句六宫粉黛无颜色,从此君王不早朝,结果可想而知。
  朝廷上下议论纷纷,也有一批为官者赞同那位大臣的说法。他们跟那大臣一样,都是谏官,也可以称呼为言官。
  这句话传到皇帝宠幸的爱妃耳朵里,而这位爱妃就是皇帝一直宠幸的妃子,这不是明摆着说自己嘛,于是在皇帝的跟前哭诉。
  皇帝见爱妃哭的如此伤心,寻死明志,我见犹怜,一气之下,就处斩了那几名言官。
  对于领头的那位大臣,天子直接灭了三族,并且气愤,是谁教的他,这是大逆不道,所以在苏明的一家书店也遭了殃。
  爷爷和父母,都被拉到了菜市场,书局家业也被天家查封。而凌毅之所以存活下来,这还的多亏爷爷的余阴,他的一些学生有在外地做官的,人人自危。可还是有两个学生听闻之后连忙赶来,想尽各种办法营救,最终救下谢家独苗。
  天牢里,爷爷支持大义,选择了赴死,而唯一愧疚的就是自己的孙子,自己的孙子还小,才不到十岁,两人含泪告别,想进办法营救下了谢小峰。
  对于其父母,他们没有一点办法,爷爷也是愧对自己的儿子儿媳。
  可是屋露偏逢淋夜雨,爷爷的一名弟子害怕殃及自己,又想立功,没准可以得到天家的青睐,从此平步青云。就把那两位同窗的事情揭发,以求讨好那位妃子和皇帝。
  皇帝再次暴怒,把那两名臣子送上了黄泉,爷爷其他的学生,也都罢官的罢官,没有官身的永不录用。
  唯一大快人心的事,那名举报的学生也被罢了官身,出卖老师,出卖同窗,本就不仁不义。
  天子的心思,岂是一个小官可以算计的,本来想一气之下杀了,可是那妃子出言求情,这才保住了一条小命。
  毕竟,对方也算是给自己立功了,清除了障碍,解了心头之恨,但是并没有成为那妃子入眼的狗。
  谢小峰当时并没有被带回,那两位想着眼前在风口浪尖上,本想事后安排打算的,可是还没有等到那时候,案件被发,不久后的几天就跟上了先生的脚步,也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凌毅当时在苏明城外的一个破庙中,这里根本没有香火,基本没有人前来,寺庙很小,只有三人,一个谢小峰,一个老和尚带着一个小和尚,他们生活拮据,可以说无米下锅,每日只能采些野菜充饥。
  老和尚当时把谢小峰剃度了,换上僧袍的谢小峰因为一直在深山小庙的缘故,这才逃脱了官兵的搜铺。
  一年之后,官兵见无法找寻到谢小峰,最后只好放弃,就这样,谢小峰算是在寺庙里平安的待了一年。
  这一年里,谢小峰提心吊胆,眼前或者是梦里,总会出现,家里闯进一群手拿大刀的官兵,出现在那昏暗潮湿的监牢痛苦哀嚎的情景。
  谢小峰没有迈出过寺门,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切。
  老和尚由于年迈,再一年之后也圆寂,而他那弟子,要比凌毅大五六岁,是懂事的年纪,一次外出化缘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饥饿难忍的谢小峰,最终出了寺门,外出寻找。谢小峰不知道,他那师兄本是孤儿,被老和尚捡到带大,可是现在他养活自己都难,更别说还要养活照顾一个十一岁的小孩,所以选择离去。
  谢小峰一路寻找,饿了就喝山林里或者路边的野水,尽管他不知道这是自己第几次喝水充饥了。有时候有路过的大婶见孩子可伶,给谢小峰一个馒头,这才让他活了下来,不然他早就死在路边了。
  随着大道,谢小峰来到苏明城,这个他曾经有着幸福的家的地方,可是无家可归的他也不知道去哪里,也不知道怎么生活下去。
  当他看到路边有他一样衣衫褴褛的人,路过的人有的会往他们的碗里放吃的馒头,少许的会放一两个铜板,谢小峰就学着他们的样子,一直坐在路边,尽管自己的身前没有破碗,可这是他目前活下去的唯一办法。
  有人见孩子可怜,真的送给了自己食物,可是还不等谢小峰啃上一口,就有其他跟自己一样的人上来,抢走了他手中的食物,谢小峰死死保护怀中的食物,遭来的,却是几人一顿毒打。
  夜深人静,寒冷的夜晚,浑身是伤的谢小峰醒了过来,顾不得身上的伤势,拿出用命保护的怀中冰冷馒头,在这寒风中一口一口的吃了起来。
  一年的时间里,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次那些人的毒打,谢小峰几乎每晚都会拖着伤痛的身体来到一座桥梁的桥洞里,这里是他找到的唯一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
  而那些破庙,或者破败的房屋,早已经被那群乞丐占领。
  幸好,这一年里,谢小峰还是艰难的活了下来,爷爷分别时那句话:“小峰,你一定要活下去。”是他一直响在耳边的话语,这也是他一直活下去的力量。
  “行行好,行行好吧大爷,我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请给我一点吃的吧。”
  谢小峰熟练的坐在那里,不知道哪里捡来的破碗摆在自己的面前,这里,是他长待的地方,而离之前欺负他的那群人,隔了好远,也只有这样,自己才不会被欺负,不会被打,自己讨来的食物,自己才可以吃上几口,自己才可以活下去。
  谢小峰记忆很好,当有人给自己吃的东西,谢小峰会好好的看对方,记住每一位给自己食物的好心人。这也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
  “哪里来的臭乞丐,要饭要到我的头上了,给我起开。”说着,就一脚踹开了谢小峰,那手中的晚,也摔碎在了地上。
  谢小峰根本没有触碰到对方的身体,不像其他人一样,有人死乞白赖的拉对方衣服,求得对方的施舍。
  踹蒙的谢小峰身体疼痛,等那人走远,他才艰难的爬了起来,看着眼前自己的碗,那可是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这一刻,已经碎了一地了。
  谢小峰一片一片的捡起地上的碗片,他的眼中没有眼泪,因为他知道,眼泪是没用的,最没用的东西,不会给自己带来吃的,不可以解决身上的寒冷。
  而就在最后的一片碗片准备拾起来的时候,一只小小的手拿起地上的碗片,递了过来。
  “你一定很饿吧。”甜脆的声音响起。
  谢小峰抬头,这是一位衣服华丽的女孩,比自己还要小,只有八九岁,她那灵动的眼睛,微笑着看着自己。
  谢小峰第一次见到这么温柔的笑,而这,是她对他的笑,谢小峰接过碗片,就那么看着对方,而对方的手中,那一串红红的糖葫芦。
  小时候爷爷和父母,也经常给他买糖葫芦吃,可那,是3年前的事情了,他早已忘记了糖葫芦的味道。
  小女孩看了看对方,再看看自己手中的糖葫芦,伸出手递过去道:“你想吃?那就给你吃吧,这是我刚买的。”
  谢小峰并没有动,没有伸手去接过,他虽然很想,但是怕自己的脏手触碰到对方。
  “云儿,咱们该回去了。”远处传来女人的声音,那是一个美丽的女子,衣着上并没有华丽的装饰,显的很清晰脱俗,她的头上,憋着一根精美的发簪,也是身上唯一华丽的地方。而在她的身后,有着两个家仆跟随。
  女孩道:“娘,我这就来。”说着,就把糖葫芦放在了谢小峰的手上,谢小峰的手,却依旧捧着自己那碎了的碗片。
  女孩跑到娘亲的身边,牵起娘亲的手道:“娘亲,那小乞丐真可怜,他的手上全是伤。”
  女人道:“天下可伶人很多,只愿这天下少几个这样的可伶孩子。”
  女孩回头看了眼谢小峰,并微笑着,然后跟家人离开了。
  而谢小峰,看着远去的母女,在看向怀中的糖葫芦的时候,他拿起来,上面还有四颗,那尝了一颗,酸甜的味道传入身体,谢小峰眼角流下了眼泪,无声的哭了起来。
  晚上来到桥洞,拿出怀里的糖葫芦,还剩下三颗,他只吃了一颗,剩下的,他没有选择吃,不舍得吃,就算糖葫芦很美味,就算自己很饿,他还是没有选择吃下去,而是看着糖葫芦就那样渐渐的睡着了。
  第二天,谢小峰跟往常一样来到要饭的地方,他期待那小女孩再次出现,可是等了一天,都没有见到那小女孩,唯一开心的是,一个好心的大婶再次出现,看到谢小峰,给了他两个馒头。
  谢小峰:“谢谢大婶,您又给我吃的。”
  大婶道:“你记得我之前给过你吃的?”
  谢小峰看着大婶,然后胆怯的道:“记得,上次您给我吃的是五天前,您正好路过这里,”
  凌毅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跟人说过话了,不是不说,是没人说,是不敢说。
  大婶看着眼前的孩子,她本一片好心,没想到眼前的孩子记得她,念着她的好。
  女子年轻的时候嫁给丈夫之后,丈夫一次得病,病死了,而自己跟丈夫也没有孩子,她为丈夫守寡到现在,这一守寡,就是20多年,自己也已经四十好几的人了,孝训的送走了丈夫的高堂,如今的她,也只有她一人。
  大婶道:“好孩子。”
  大婶走了,可是心里,却对于刚刚小乞丐的映像一直出现在脑海。
  谢小峰连忙吃起馒头,终于不再那么饿了,等到天黑,谢小峰回到了桥洞。
  次日,谢小峰再次来到这里,他没有等到那小女孩,而是等到了昨天的那位好心大婶。
  大婶昨天回到家里,谢小峰的身影一直在脑海中,她可伶这孩子,如今天冷,对方还是那单薄的破烂衣服,食不果腹。直到晚上,都没有睡着。
  大婶今天特意赶来,起早多做了几个馒头,准备拿去给你可伶的孩子,虽没有自己的孩子,但是那种属于女人的母爱,她还是有的。
  昨晚没睡着,她就找出已故丈夫的衣服,并且连夜拿起针线修改,按照谢小峰的大小。
  大婶:“来,孩子,趁热,把这满头吃了,这身衣服,是我修改的,你待会穿上试试,看合不合适,不合身我再拿回去改改。”
  看着眼前的大婶,谢小峰有种温暖,这是一种久违的温暖。
  大婶见孩子吃完,连忙道:“来,试试这身衣服,这大冷天的,多可伶啊。”
  谢小峰站起来,接过衣服,可是并没有穿,这衣服,对他来说,是一种奢望。
  大婶道:“楞着干什么,赶紧穿上,来。”说着就帮眼前的孩子穿衣服,一点也没有嫌弃小乞丐身上的脏。
  在大婶的帮助下,谢小峰穿好衣服,是直接套在自己原有的破烂衣服上的。
  大婶看着道:“正好。”
  谢小峰感激道:“谢谢大婶,还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
  大婶:“傻孩子,不用谢谢我的,这是我丈夫身前的衣服,放在那里也是放着,还不如拿出来修改下,你看,穿在你身上不正合适吗?”
  大婶道:“对了,孩子,你家人呢?为何做了小乞丐?”
  天下父母,哪有父母的,舍得自己的孩子遭这份罪,成为乞丐的,大婶不解的问道。
  谢小峰道:“家里已经没人了,都死了,只剩我一个了。”具体情况谢小峰没说,因为虽然已经没有官兵再搜铺自己,但是没有人知道的好。
  大婶听了,满脸同情道:“可伶的孩子。”她并没有问怎么死的,这孩子的眼神中,大婶知道孩子说的是真话,那种孤独,她是亲身体验者。
  大婶想了会道:“孩子,大婶也是孤身一人,你可愿意跟自己回家,就当做是我的儿子可好?就算等哪天我老了,死了,也有个人为我养老送终,不至于等自己死了,都没有人知道。”
  这话中的凄惨,也只有两人知道,他们都是一个人,这世界上孤苦无依的人。
  大婶想着,要是这孩子没有亲人,自己就收养这孩子吧,只是多一双碗筷的事情。
  谢小峰没有立刻答应,眼前,无疑是结束这一切日子的机会。
  大婶道:“孩子,你叫什么?”
  谢小峰:“小峰。”
  大婶:“姓什么呢?”
  谢小峰:“谢。”
  大婶高兴道:“太好了,我那丈夫也姓谢,这样,你都不用改姓,你看可愿意做自己的儿子。”
  谢小峰心想,还真是这么巧,心地善良的大婶丈夫姓谢,自己要是同意,确实不用改姓,而且,就算是以后有官家搜铺自己,而自己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谢小峰了,样子身材大变不说,就跟着大婶,同名的问题也解决了。
  思考之后的谢小峰点头答应:“好。”
  大婶高兴坏了,多了个儿子不说,总算后继有人,老有所依了。
  大婶道:“那,咱们回家。”
  谢小峰:“嗯。”说着,连忙帮忙拿着大婶带过来的篮子。
  看到孩子这么懂事,大婶更加高兴,牵起孩子的手,就往家里走去。
  路上,谢小峰看了看自己乞讨待了半年多的地方,告别了。
  又看了看四周,还是没有出现小女孩的身影,只好乖乖的跟着大婶回家了。
  大婶的家并没有多大,跟谢小峰记忆里以前的家根本没办法相比,但是一切家具都很齐全。
  在苏明城的一年里,谢小峰想家人,想家的时候,就会深夜跑到以前的家门口看看,尽管那里已经没有书店了,改做卖布匹的店。
  大婶:“孩子,以后你就住这间屋,我先去烧水,你先洗洗。”
  谢小峰:“谢谢,大...”大婶谢小峰没有说出来,因为刚刚同意做对方的孩子,应该叫娘才对,可是谢小峰一时也叫不出口。
  大婶笑道:“没事,孩子。”
  不知道是说没事,不客气,还是谢小峰没有改口叫娘,说没事,但是大婶心里却依旧高兴。
  这里有三间房,一间大厅,大厅后的房间是大婶和丈夫住的,边上的两个房间是空的,本来打算给以后的孩子,可是这到成全了谢小峰。
  外面靠墙,是厨房,大婶这时候正在那烧水,而厨房的棚架上,挂着许多的食物,像干辣椒这样的,就有好几串。
  棚架的顶上,爬满了枯死的藤丫,谢小峰以前的家,那棚架上也有很多藤丫,一到春暖花开的时候,棚架上就会长满绿叶,开满漂亮的花儿。
  热水很快准备好,谢小峰泡在水桶里,浑身都感觉舒服,洗净那一身的脏泥,那身上只剩下留有的满身伤痕,好在都不疼了,而他的皮肤,确实还算不错,属于那种白净,只是被多年的脏泥覆盖了。
  擦干身上的水份,换上衣服,谢小峰出来,看着眼前的孩子,完全变的人样,而那样貌,长相都很不错,眉宇间有着一股读书人的儒雅,大婶很是高兴。
  只是长期的营养不良,那身体骨瘦,大婶就想着以后多给孩子做好吃的。
  看到孩子头发没有梳起,大婶上前来,叫谢小峰坐下,帮忙整理了起来。
  谢小峰心中感动不已,之前,也只有母亲帮自己这样弄过,谢小峰道:“我能不能先叫您干娘。”
  大婶:“行,孩子。”干娘也是娘不是吗?叫一个陌生的人,娘,谁也不会一开口就改的。
  谢小峰:“干娘。”
  大婶手颤停在那,良久道:“A。”这一声娘,她可是期盼几十年,哪一个女人不想有个喊娘的孩子。
  大婶弄好这一次,连忙跑去下厨,做了很多好吃的,吃饭的时候,不停的给孩子夹菜,叫多吃点。
  这难得的温暖与温馨,谢小峰吃了起来,心中对自己说,以后一定要好好待干娘,不是亲娘,当亲娘对待。
  大婶家也是有一些积蓄的,只是自己一个人,所以过的比较节俭,可是如今有了孩子,再苦,也不能苦了孩子。
  看着孩子眉宇间的读书人的气息,大婶想着,接下来给孩子制作几套衣服,只要买料子就行,制作她自己会。等改天,把孩子送到私塾先生那里,读书,孩子将来才有出路,对孩子才有好处。
  作为父母的,都会为了孩子考虑,为了孩子将来考虑,把心放在孩子的身上。
  父母,孩子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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