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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席在后厅摆上了。
林仙儿像仙子一般,盛装出现。群雄惊艳。
喝酒气氛更加热烈了。
“奴家敬各位大侠、女侠一杯酒!”
林仙儿脸上酡红着春花般的笑容,高举着酒杯。
她浅饮一口又道:“各位能到云家堡,奴家很高兴,小龙好客但不懂事,各位大侠要不惜多多指教他。”
“林姑娘果然不愧为天下第一美人......”邀别
“林姑娘太谦虚,云少侠是人中龙凤,哪用得着咱们指教?倒是要他好好指导咱们对付李探花哩!”
嘈杂客气,互相吹棒的话,此起彼落。只有南宫亭含着微笑,没有多言。
但是他的一双眼神,却始终随着林仙儿的身影不放。
林仙儿到哪里,他的眼睛就看到那里,那眼神上包含了渴望与欲望。
云小龙当然已看清这一幕,心里暗暗得意,一条大鱼又钓上钩了。
这条鱼不但能帮他号召武林群雄,也是对付李探花的盾牌。
而另一条鱼,虽然称不上美人鱼,却需要自己下钩钓、那就是慕容美。
林仙儿应酬手段的确高明,就连出家人冯道长,也被她用几杯酒,灌的骨头酥麻,兴高采烈。
这席酒喝得皆大欢喜,有的豁拳,有的唱曲,都有些醉了。
夜间的云家堡,更是灯火辉煌。
唯有云小龙这座后院,一片漆黑,不见灯火。
这漆黑的院中,在三棵梧桐树下,有三只石凳,上面却坐着三个人。
这三人正是云小龙所训练的盲少年。
云小龙就静静站在当中,看看三名盲少年有时静坐不动,有时伸手虚空乱抓。
就在这时,一条人影徐步走来,口中招呼道:“云兄,云兄在吗?”
云小龙立刻转身讶道:“南宫兄,找我有事?”来的正是南宫亭。
南宫亭走到近前,一看这种情形,怔了一怔,道:“云兄的屋子都不点灯,黑漆漆地站在这里看着三名徒儿做什么?
云小龙道:“此刻正是他们练功时间,我在看他们练的进度。”
南宫亭道:“是在练气?”
云小龙道:“练气是早课,此刻是练听力。”
南宫亭好奇地道:“他们在听什么?兄弟又怎么知道他们的进度?”
云小龙道:“夜晚树下,蚊蚋必多,他们就是在听蚊蚋嗡嗡之声,我只要看他们伸臂出手的长度,就知道他们是否有进步。”
这时左边的盲少年身形倏然平空飞起,伸手虚空一抓,又落在原来的石凳上,静坐不动。
不知道的人,不知道在搞什么把戏。
南宫亭却连连赞赏道:“云兄果然是个天才,竟能利用蚊蚋,考验听力,创古人所未有。”
云小龙微微一笑道:“这不过是初步工夫。三个月后,要通过我设计的一个考验,他们才能够出师,对付小李飞刀。”
南宫亭道:“兄弟的考验,必定非常严苛,不知我能否与闻?”
云小龙大笑道:“我心中无事不可对人言,南宫兄请跟我来。”
哪知二人刚走,倏然出现一条黑影。
那黑影飞快地点了三名盲少年的穴道,随后立刻消失无踪。
这是一间四四方方的大屋子,四周没有窗户。但墙上却开有无数小孔。
云小龙点了火把,带着南宫亭走进这屋子,道:“最后对他们的考验,就在这地方。
屋子里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但是南宫亭却看出来了,道:“云兄莫非要在外面叫人施放暗器,看他们在屋中接暗器的能力?“
云小龙道:“不错,这屋子上下四周有一十八个孔,可以向屋中同时射出十八种暗器,他们不但要躲过暗器的袭击,而且还要至少接住三件暗器,才算大功告成,能够过关。
南宫亭点点头,没有说话。
云小龙笑道:“南宫兄是否觉得我设下的考验,并没有想像中的严苛?”
南宫亭道:“能够通过这种考验,也属难能可贵了。
云小龙笑道:“其实我所发的暗器中,还有小小的花样,其中有的淬毒,有的还有倒钩须,接到这种暗器,必定受伤或中毒死亡,所以他们在接暗器时,必须先要分辨出何者能接,何者必须躲,才能通过这一关。”
南宫亭不禁动容道:“能够如此,等于变成一流高手,云兄的方法果然不一样。”
云小龙道:“不谈这些,我们出去吧,南宫兄找我,想必另有他事。”
南宫亭吃吃道:“刚才见到林姑娘,心中思慕再三......想请云兄......”
云小龙大笑道:“原来南宫兄情愫已动,小弟愿作红娘,助兄一臂之力。”
南宫亭红着脸一揖到地,道:“云兄成人之美,在下只有以后再报答。”
云小龙忙扶住道:“自己兄弟,何必说报答二字,她就住在对面院中小楼上,你自己去见她,若有困难,我再出面替你敲敲边鼓。”
“我......”
南宫亭有点情场胆怯。
云小龙一推道:“去吧,林阿姨又不会吃掉你,放大胆子追,没什么好怕的。”
“对,对,多承指点。”南宫亭一揖告辞,怀着满心的浪漫与期望,大步跨向对面院落走去。
云小龙望着他的背影,得意地一笑。
于是他走在黑漆漆的院中,对三名盲少年道:“练功到此为止,你们可以回房去休息了。”
他吩咐完了,转身要走,却瞥见三人一动不动,连话都没有说。
云小龙怔住了。
他转身道:“你们怎么啦?“还是没有人回答。
这三个被训练得连蚊蚋在老远飞过都能听得到的盲少年,突然都变成了聋子。
云小龙这才发觉不对了。
他飞快冲到中间的盲少年面前,轻轻一推,那盲少年立刻倒了下去。
连推三个,三个都倒在地上,竟都已气绝死去。漆黑的院子里,立刻布满了死亡的阴影。云小龙气得牙齿咬得嗄嗄作响。但他背上却冒出了冷汗。这会是谁干的?
谁能在这瞬间下这种毒手?
林仙儿一人独处小楼,但她永远不会寂寞。没有人的时候,云小龙会来找她。
找她只是为了发泄与索取银子有人的时候,来找她的人就更多了。大多是倾慕她的美色。
现在她灯火明亮的屋中,就有位访客,不过这位访客却不是男人,而是女人。
这女人竟是江南慕容世家的大小姐慕容美。
慕容美姿色虽属平庸,但由于家世,一向眼高于顶,她来拜访林仙儿的目的,完全是为了云小龙。
为了云小龙,她当然要先亲近林仙儿,所以-见面就谈女人保养方面的话题:“林姐的美艳,果然名不虚传,难怪男人会倾倒在石榴裙下,连我做女人的山对你羡慕哩!”
林仙儿吃吃笑道:“大小姐,你不会也来找我谈情说笑吧!”
慕容美道:“当然不是,我在奇怪,云少侠如此人才.何以不为云家堡找个女主人呢?”
林仙儿脸色立刻阴沉下来,但也倏然笑道:“想啊.你知道,他已残废,一个残废想找个合适的对象,就相当困难了。“
慕容美笑道:“我看也没有什么,云少侠残而不废,假手也做得很精致,应该不会有什么困难......”
林仙儿吃吃笑道:“大妹子,你若有意思,我就做个现成媒婆如何?”
慕容美羞得低下头去,脸上显出一片红晕,心中是甜甜的。
林仙儿哪有看不出来的道理,吃吃娇笑道:“我可以扮红娘,但是云小龙脾气很怪,到时你可别后悔。”
慕容美一怔,抬头道:“怪?怎么怪?”
林仙儿正要说话,房外又响起脚步声,不由笑道:“又有人来了,大妹子,你想知道的话,以后我再告诉你。”
话刚完,南宫亭已潇洒地走了进来。
他一见慕容美,怔了一怔,道:“原来慕容女侠也在这里。”慕容美笑道:“我不想当蜡烛,妨害你们谈话,我先告辞。”她对南宫亭笑了一笑,就溜下楼去。林仙儿站起来道:“南宫大侠,请坐啊!”
南宫亭被慕容美俏皮了一下,脸上未免有些发烧,平日口若悬河、谈笑自如的他,此刻也有羞怩起来。
像小孩一般,正襟危坐。
林仙儿微笑道:“南宫大侠是不是有事?”“没事......呃......没事。”
林仙儿道:“莫非孤枕难眠,想找我聊聊?”“正是,正是!“
林仙儿娇笑道:“聊什么?”
肚中有千言万语,可是现在南宫亭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因不知如何说起。
就在这时,一条人影飞掠而入。
林仙儿一惊,转首望去,但见云小龙铁青着脸,目有怒火地静静站着。
林仙儿暗暗一惊,心想,莫非他醋劲又犯了,不喜欢南宫亭在这里?
南宫亭也吃惊地问道:“云兄,发生了什么事?”
云小龙道:“院子里刚才发生了命案,我训练的三名弟子被杀!”
南宫亭霍地站了起来,失声道:“刚才不是仍在练功吗?”
云小龙道:“就在我带你去看过关房的时候,三名弟子被人点了死穴,此人的手法准而又狠,而且既然能躲过我三名弟子的听觉,轻功也是一流的。”
林仙儿吃惊道:“云家堡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怎会冒出这样一个高手来。”
去小龙目光盯着南宫亭道:所以我在怀疑,这凶手一定是南宫兄同来之人,其中之一。”
南宫亭脸色一变,失声道:“这怎么可能?”
“我自然有合理的推测。”云小龙道:“我训练这三名盲人,是在绝对秘密下进行,今日除了你们一行人知道内情外,没有其他人能知道。”
南宫亭道:“这么说来,连我都有嫌疑罗?”他的脸色已相当难看。
云小龙道:“南宫兄跟我在一起,自然没有问题,所以我刚才到客房中暗暗巡视了一圈,发现有二位不在房中,嫌疑最大。”
南宫亭张目道:“那二位?”
云小龙道:“一位是冯道长,另一位是慕容女侠。”
林仙儿道:“慕容大小姐刚才还在我这儿聊天,不太可能。”
云小龙道:“这么说来,只有冯道长了。”南宫亭道:“据我所知,冯道长也不可能。”
云小龙道“知人知面不知心,焉知他与李探花暗中没有联络?南宫兄,你若是我的知己,这件事请不必插手,我自会调查清楚。”
说完话,人就掠出窗外,走得无影无踪。
南宫亭满怀热情而来,经此变化,当然意兴阑珊,他对林仙儿道:“恕在下也告退了,我得先去问问冯道长。”
林仙儿吃吃笑道:“南宫大侠,若我是你,反而应该留下来。”
南宫亭道:“为什么?”
林仙儿道:“云小龙既然不喜欢你插手,你又何必去管是非?何况你走了也未必能问出所以然来,反而二面不是人。不如在此喝一杯酒,与奴家聊一聊,你就当作不知有这么回事,岂不更好?”
这的确是个明哲保身的办法。
南宫亭心中惴惴不安,也只能暂且坐下。
冯道长回到客舍后,自己倒了一杯茶。
正想坐下,一抬头,却见云小龙静静地站在窗外。他怔了一怔,笑道:“云施主,何不进来坐下聊一聊?“
云小龙没有动,脸无表情地道:“刚才在下来探望道长,道长正好不在......”
冯道长笑道:“贫道刚好去了茅房,施主有何指教?”云小龙道:“道长没有到后院去?”冯道长一怔,道:“我去后院做什么?”
云小龙微微一笑道:“那就要问道长自己,在下又怎么知道?”
冯道长一怔道:“贫道实在不懂施主的意思?”
云小龙道:“你当年以剑法称霸武林外,十八招翻云手的点穴功夫不知道能不能技压江湖?”
冯道长笑道:“若要谈论武功,施主何不进屋来说。”
云小龙道:“遵命!”
推门进了屋子。
冯道长道:施主所问,正是本门的秘密。”
“秘密?”
“不错,本门真正的不传之密,就在十八招翻云手上,可以施展到指出无风,点穴即死,比武当剑法厉害得多。”
云小龙一笑道:“我也会。”
冯道长一怔道:“施主也会?这就匪夷所思了。”
小龙道:“但不是学到了家,还想请道长指点。”
冯道长笑道:“好,好,贫道正想看看你是真会还是假会。
云小龙倏然手腕一翻一指已经点中冯道长胸口。
这一招出手奇快冯道长眼前一花,心头一痛,还没有看清,人已倒了下去。
他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不相信云小龙果然会翻云十八手,而且已要了他的命。
冯道长的身躯立刻被云小龙扶住,轻轻放在椅上。
然后他冷冷道:“不管你是不是真的上茅房,我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能错放过一人。”
他立刻走出了冯道长的客舍,去敲慕容美的房门。
“谁啊?”门里响起慕容美的声音。”
“在下云小龙,特来探望姑娘。”
“啊!请进。”
云小龙推门而入,慕容美脸上有些发烧,道:“这么晚了,云少侠有什么事吗?”
云小龙道“听说你刚才去跟林阿姨聊天?”
慕容美低下头道:“是啊,莫非她跟你说了什么?”
云小龙一怔道:“你认为林阿姨会跟我说什么?”
慕容美头垂得更低,道:“你真坏!”
云小龙看出一些名堂了。
这分明是少女怀春,以此看来,她似乎并没有嫌疑。
他本想勾搭慕容世家,只是眼前还有一大堆事要处理,所以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就走了出去。
慕容美一抬头已看不到云小龙的人影,不由怔了一怔,觉得此人果然有点怪,不由凝望着窗外夜空,沉思起来。
李探花平静地在李园中生活着。
每天早晨,他就负手在梅林中漫步。
有的时候,他可以在一棵梅树旁看上好久,好像要数清梅树上长了多少叶子。
阿飞与蓝姑始终在他身后陪着。
他们知道,李探花似平静悠闲,可是内心却在焦虑,也在等待。
他们也知道,李探花焦虑的是,云小龙还会用什么方法对付他?等待的是,孙小红何以至今毫无消息?
这二件事是阿飞与蓝姑无法回答的,其实他们也在等待消息。
门房阿丁突然匆匆走来,道:“公子,又有客人到访。”说着已将一张名帖递了过来。
蓝姑伸手接着一看,失声道:“是西门柔。”
李探花一怔道:“他来干什么?我们去看看。”
西门柔手中拿着名闻天下的蛇鞭,静静地站在大厅中。纵然他那张青黑色的马验,已布满了皱纹,显得苍老。
但他的腰杆还是挺得笔直、脚下也很稳健,就像一座孤峰。
他一见李探花走出来,立刻抱拳道:“老朽突然来打扰,探花郎不会见怪吧?”
李探花微微一笑,道:“不必见外,请坐。”
西门柔道:“不必了,老朽今天是来告别的。李探花一怔道:“告别?”
西门柔道:“不错,老朽要去云家堡找那姓云的小畜牲算帐,但不知道有没有命回来,所以先来拜别。”
他的神色有些悲壮,颇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凄凉豪情。
李探花却听得一怔。
他问道:“西门兄,你已知道云家堡在哪里?”
西门柔道:“不错,老夫最近花了全部功夫在打听那小子下落,总算是皇天不负苦心人,让我打听到他的地址,就在离此一百里的桐石镇外,老夫不报此仇,我西门蛇鞭还有什么面目立足江湖。”
李探花道:“西门兄,难道你一定要去?”
西门柔道:“不错,无论是胜是败,我都要去。”
李探花叹息道:“假如没有必胜的把握,去了又有什么意思!”
西门柔道:“老夫只要那小子知道,排名第八的西门蛇鞭并不是好欺侮的。”
李探花上前拍拍西门柔的肩膀,诚挚地道:“我知道你心已如铁石,我讲什么都是多余的。去吧,若有不幸,我一定替你收尸。”
西门柔抱拳一揖道:“能得探花郎收尸,老夫在地下也会感激,就此告别。”
李探花送到大门口,眼见西门柔骑上马,泼风般而去,竟没有再说一句话。
这番生离,何殊死别。
他终于叹息一声,道:“昔年排名江湖雄豪,如今能活着的,已经不多,想不到又将减少一个。“
阿飞忍不住道:“大哥认为他此去必死?”
李探花点点头道:“生还的机会,不到百分之一。”
阿飞道:“那大哥为何不阻止他?”
李探花道:“他已抱必死之心,我能阻止得了吗?“
蓝姑道:“公子自己烦恼重重,不管闲事是对的。
李探花轻叹道“别人的闲事我可以不管,但西门柔的闲事,我却不能不管。”
蓝姑一呆,道:“为什么?”
李探花道:“你莫非忘了,他儿子是死在沙中红手中,我怎忍心看着他再死在云小龙的中?”
阿飞道:“对,反正与云小龙的帐一定要算,顺便去帮西门柔一个忙。”
李探花摇摇头道:“这一点,一定要与云小龙面对面拚个你死我活,这就是我心中最矛盾的地方。”
阿飞愕然道:“矛盾?莫非大哥到现在仍不愿意杀他?”
李探花叹道:“不错,我已答应了诗韵,绝不杀他......”
蓝姑叫起来道:“他想尽办法害你,你还说这种话,莫非要死在他手上才甘心?”
李探花道:“我自然不会甘心死在他手上,但已答应的诺言,我却不能不遵守,何况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只是为了报复我废了他武功之恨......”
阿飞接口道:“大哥,你怎么变得像个老太婆,要去就去。要不去,我去!”
李探花道:“我当然要去,不过这件事,由我亲自解决,你们绝不可以插手。”
蓝姑向阿飞望了一眼,道:“是。”阿飞似也知道蓝姑的主意。
他也道:“是,没有大哥的吩咐,我们绝不插手。”
李探花道:“要阿丁把马车拉出来吧,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南宫亭这一晚被林仙儿留下,只不过喝了几杯酒,就真的醉了。
他并非醉于酒。
而是醉于林仙儿的美色。
这一夜他尝尽了林仙儿的风流滋味,直到有人在催促,他才醒转。
天色早已大亮。
太阳快照在屁股上了。
南吕亭翻身坐起,才发觉自己睡在林仙儿床上。
旁边林仙儿已催促道:“南宫大侠,前面已发生了大事,你到前面可要帮帮云少侠的忙。”
南宫亭红着脸愕然道:“发生了什么事?”
林仙儿道:“武当冯道长死了,有的人在嚷嚷要查......你一言九鼎,去劝劝大家,务必善言告戒,别闹出事来。”
南宫亭心情是复杂的,只能匆匆穿好衣服,急急下了小楼往前走。
冯道长的死讯,使他想起了昨夜发生的事。
那必定是云小龙下的手,已无疑问,但冯道长是不是杀盲少年的凶手,却大有问题。
若在平时,南宫亭不会赞成云小龙这种贸然的举动。而现在林仙儿殷殷的叮咛,使他不能不偏心了。
一到大厅,只见厅中排着四口棺木,群雄正在嚷嚷不休。云小龙铁青着脸。
一见南宫亭出来,他立刻道:“南宫兄,你来说句公道话,昨夜一连发生四条人命,各位朋友都说要查凶手,依我之见,凶手分明就是李探花,我主张先把冯道长的灵枢送回武当山,他们却不答应。”
同来的一尺量天诸葛天嚷嚷道:“若把冯道长遗体送回武当而交代不出凶手,只怕会引起轩然大波。冯道长是跟我下山的,我第一个无法交代,所以我主张必须查清楚。凶手若是李探花,那也要找到李探花证实这件事,何况那天李探花已明白说过,不会理会江湖之事,他人在李园,怎可能来这里杀冯道长?”
云小龙冷冷道:“李探花难道没有同党吗?那我三名弟子也死了,又如何解释?”
南宫亭摆摆手,道:“各位请平心静气,听我一言。”争执之声,立刻停息。
南宫亭道:“昨夜有人来云家堡杀人,就在我与云少侠在一起的时候,诸葛大侠想要追查凶手,其实云少侠昨夜就已经一追查,并且还与在下商量过,根据推断,的确是探花郎的同党下的手,所以云少侠处理这件事,早已经过深思熟虑,大家不必再起无谓的争执。”
诸葛天道:“但是凶手是谁,应该先找出来。”
南宫亭微微一笑道:“诸葛兄,难道凶手会留下来让我们抓住吗?”
诸葛天方自一呆。
忽然听到外面大门轰然一声倒塌,只听到马蹄声如雷,有人厉声大喝道:“姓云的小子,你给老子滚出来!”
突如其来的情况,立刻引起厅中一阵骚动。
大家纷纷涌到大厅门口,只见一个青惨惨的马脸老人已飞身下马,手中拿着拇指粗的蛇鞭,正不停地虚空抽打。
已有人失声道:“是蛇鞭西门柔......”云小龙皱了皱眉头,排众而出。
他抱拳道:“老伯来势汹汹,找小侄有什么事?”
西门柔厉声道:“你不用装蒜,既敢杀我儿子,还敢点我穴道,现在就跟老夫拚一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云小龙哈哈笑道:“老伯莫要找错了人,杀你儿子的是那沙中红,当初点了你的穴道,只是为你好,不让你卷入是非圈中,你怎么会找我拚命?”
西门柔厉声道:“老夫偏要把一切都算在你头上,你少呈口舌之利,看鞭!”
一鞭飞出,夹着呼呼风声,就向云小龙当头飞来。
他的鞭势不但浑厚,丈二长鞭,一圈圈犹如满天乌云,但是鞭梢犹如灵蛇,若中上一鞭,不死也会去层皮。
群雄齐都觉得西门柔宝刀未老,不愧名列第八。
但云小龙却并没有还手,身形滑开三尺,道:“老伯,你若要动手,也该讲清楚再动手也不迟。”
西门柔鞭势一收。
他厉声道:“老夫讲得还不够清楚吗?“
云小龙道:“老伯若要扣我帽子,我一概不承认,但若要比武动手,试试小侄的功力,小侄乐意奉陪,不过也让小侄拿个兵器,请了公证人,这才算正式比武,否则老伯若是赢了,也是胜之不武啊!”
西门柔厉笑道:“好,你去拿兵器,不管你有什么圈套,老夫接着就是,不分生死不罢休!”
云小龙倏对群雄一揖道:“西门前辈步步相逼,在下也只能勉强应付,请各位做个公证人。”。
南宫亭这时上前抱拳道:“西门前辈,此战能否罢手?“
西门柔厉声道:“你是谁?敢来管老夫的闲事?”
“在下南宫亭。”
西门柔厉声道:“老夫不管你是南宫还北宫,谁要管闲事,就先吃老夫一鞭!”
呼地一声,一鞭就横抽过来。
这一鞭不但快,犹如长枪一般急扫。南宫亭慌忙退开,差一点就挨了一鞭。
他从来没有让人如此难堪过,不由变了脸色。
云小龙忙笑道:“这老头子只怕是疯了,南宫兄不必计较,就看在下跟他过二招吧!”
说到这里,喝道:“把我的铁杖取来!“
一名家丁立刻捧着一根亮光光地铁杖出来。
云小龙伸手接过道:“西门老伯,小侄就用昔年诸葛刚的那招横扫千军,看看老伯的鞭法,是否更精进了。“
当年那一战,西门柔最感脸上无光。
云小龙无异又刺到他内心的痛楚。西门柔厉声道“老夫管你用哪一招,打!”一鞭甩出,气势又是一变。
鞭影不再是圈圈,直抽横扫,有时变长枪,有时像大刀,像狂风暴雨般向云小龙抽来。
那八八六十四招,如长江大河,绵绵不绝,看得群雄屏息吸气,只见云小龙早已被鞭影包围住。
可是那绵密的鞭影,却偏偏抽不到他。
只见他在方寸之地,左闪左挪,偶然左手指点出,也一点即收虽然像落了下风,然而毫发无伤。
但仔细观察,却可见到云小龙的身影,正在找空隙,一点一点欺近西门柔。
鞭子长,距离越远越有威力。
距离一近,难免会有死角,这正是发鞭的短处。群雄都是行家,哪有看不出来的道理。
其实旁人看出来,西门柔如何不知道,身形突然滑退七尺,鞭势一变,突然施出龙卷风鞭法。
鞭势变成无数大小圈圈,就往云小龙头上套。
云小龙铁杖突然向上一翘,竟伸入那无数鞭影之中。
啪!
一声清响,满天鞭影倏然消失。
云小龙的铁杖竟已缠住鞭梢,突然一个大翻天,以杖为脚,倒插在地上,身形一横,像车轮一般飞旋起来。
立刻把长鞭层层缠紧。
这正是昔年诸葛刚那一招名震天下的“横扫千军。”
西门柔一声狂笑道:“你以为这一招还能制得了老夫吗?“
身形竟随着接力,飞快扑向云小龙,手握鞭中央,鞭柄当作流星槌,而云小龙横空的身形未去。
这一招真是神来之笔。
哪知只听到卡嚓一声,云小龙的身形竟立刻沉了下去。原来他手上的铁杖竟能任意伸缩。五尺长的铁杖竟已缩短为一尺。他的人几乎是贴着地面在飞转。
铁杖缩短,杖上绕的鞭子自然也往地上压缩。
使得随着拉力横过来的西门柔,冷不防,竟被拉落地上,几乎摔倒。
他方自大吃一惊,脚已着地,身形踉跄。白光一闪,云小龙已施出了杀手招。那白光正是他空中发出的那只右手。假手!
谁也料不到他的假手也可以飞出当暗器。西门柔已是避无可避。
铁杖缩短,已使他身形不稳,而飞扑的去势仍未变,就像自己向飞来的假手凑上去一般。
而他的鞭柄还在半空中,变成了先发后至。眼见即将命丧这假手之下。倏见寒光又是一闪。叮!
那假手竟被击得往斜刺里飞去。落在地上,手上赫然钉着一把刀!群雄顿时惊呼:“小李飞刀!“
云小龙吃惊得跳了起来,连插在地上的铁杖都不要了。
等他翻身站在一旁,果见李探花已静如山岳一般站在场中。
铁杖不转,西门柔立刻抽回长鞭,已气喘如牛,向李探花拱手道:
“多谢探花郎救命之恩。”
李探花回礼道:“西门兄请回去吧,如今之江湖,已非昔日之江湖。”
西门柔悲呛地道:“不错,江湖已非昔日之江湖,我也不是壮年的蛇鞭,岁月如流水,我真的是老迈了,还谈什么报仇之事......”
说完一阵狂笑,人已骑上马匹,连抽二鞭,穿过倒塌的大门口,绝尘而去。
李探花这才默默走过去,拾起地上的假手,拔出自己的小刀,又看了看假手,却抛给了云小龙,然后一言不发就往外走。
云小龙一呆。
他觉得若让李探花如此来去自如,自己的脸又往哪里放不由厉声道:“李大叔,你就这样走了吗?“
李探花倏然停步。
他转身道:“还要如何?”
云小龙道:“这句话我该问你才对。好好一场比试,给你这么一搅和,使我反胜为败,你也该有个交代!“
李探花冷冷道:“你胜了又如何?败了又如何?”
云小龙不禁言塞。
他倏然感到自己站在李探花面前,仿佛矮了一截,始终抬不起头来。
李探花目光一扫,道:“今日我来是为了救人,并不是为了杀人。”
云小龙大笑道:“好狂妄的口气,可是你这次重回中原又杀了多少人?昨夜我这里还死了四个,你还好意思说这种话。”
李探花一怔,道:“昨夜又死了谁?”
云小龙道:“我手下三名弟子,还有武当冯道长。”
李探花平静地道“你把什么事都加在我身上,有什么企图就请说吧!”
云小龙道:“我要在天下英雄的面前,与李大叔比试一下武功。”
李探花道:“现在?”
云小龙道:“现在也未尝不可。”
李探花道:“就在此地?”
云小龙道:“就在此地。”
李探花叹息一声道:“我已不是逞勇斗狠的年龄了,若你想亲试我飞刀绝技,此地绝不适宜。”
云小龙一怔道:“大叔想选何处?”
李探花目光一扫,道:“这地方不错,也不算小,不知道有没有一间四面不通风的屋子?”
云小龙道:“有。”
李探花道:“那就在屋子里比,谁能走出那屋子,就是胜利者。”
云小龙道:“好,请!”
李探花道:“现在不宜,今晚我来找你。”
云小龙一怔道:“为何现在不宜?”
李探花微微一笑道:“你刚斗过西门蛇鞭,至少已损耗三分体力,我做大叔的,岂能占你的便宜?等你休息一天,再比试也不晚。”
云小龙一揖道“一言为定。”
李探花就往怀中摸出一张纸片,二指一弹,飞向云小龙。
他微微笑道:“你看过之后,若认为还是我的对手,不妨就在房中点灯等我。若不亮灯,就表示不想比试,切记!”
说完转身出了大门,一辆马车已停在大门口,他钻入马车,蹄声得得而去。
云小龙摊开纸片一看,神色顿时一变。纸上写着二个字。
“心刀!”
当李探花在的时候,这些少年英雄好汉,没有人说过一句话。
他们只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使得他们连屁都不敢放。刚才李探花解救西门柔危机的那一刀,已使他们心惊丧胆。
他们已看出,世上没有比小李飞刀更快的刀,更准的刀!现在李探花一走,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可是当看到云小龙那副难看的脸色时,又不免惊疑起来。
南宫亭早已忍不住了。
他说:“云少侠,上面究竟写了什么?”
云小龙把纸片递过去道:“你看。”
南宫亭取过一看。他失声道:“心刀!”
慕容美也失声道:“心中一念,心刀已到,这种武功只有传说中的剑仙之流,才能练到,难道李探花也到了这种境界?”
云小龙道:“我相信他不是在唬我。”
慕容美道:“我偏不信,云少侠,今夜让我跟他一战。”“你......”云小龙不禁一怔。对慕容美的勇气,他感到意外。
慕容美淡淡一笑道:“你以为我胜不了他对不对?其实慕容家也有秘招。”
云小龙怔怔问道:“什么秘招?“
慕容美道:“魔盾。”
南宫亭愕然道“魔盾是什么东西?”
慕容美道:“不是东西,是一种神功,出自天竺佛经中的刹那意念力。若是预知危机,只要运用这股意念力,全身立刻坚逾金刚,刀枪不入。我已练到五成,可以先立于不败之地。老实说,慕容世家练这种佛门神功,为的也是对付小李飞刀。”
云小龙笑道:“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魔盾”这门神功。不过你的心意,我唯心领了。”
慕容美道:“云少侠,你难道已有克制“心刀’的方法?”
云小龙冷冷笑道:“当然有,我训练的弟子虽然已死,但我有第二种武器对付李探花,各位大概想不到吧!”
南宫亭道:“那你何不说来听听。”
云小龙笑道:“南宫兄何必急于一时?到了晚上,不就知道了?在下要各位亲眼目睹李探花陈尸在云家堡中,替冤死的江湖同道出口气。
云小龙开始处理这些死人了。
他先命家人把冯道长的棺木运往武当山,还附了一封信。
然后再命人埋了三名盲少年的尸体。这件事情处理完,已到午后。
于是他走向杂房偏院的一座砖屋。
这座砖屋毫不起眼,与前面富丽堂皇的各院落比起来,显得特别简陋。
按理说,住在这种地方的人,不是佣仆,就是厨子
哪知云小龙却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口,先敲了一下门,才问道:“前辈,我可以进来吗?”
门里一阵咳嗽!
接着才响起一阵沙哑的声音:“要进来就进来,在外面嚷嚷干什么?”
云小龙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先把房门关上,才道:“前辈,晚辈特来求救。”“求救?谁要杀你?”
“小李飞刀!”
“探花郎竟要杀你?”
“前辈请看他留下的警告,他约在今夜,在过关房中的一搏生死!”
那沙哑的声音,道:心刀?嘿!有意思。”
“晚辈武功再高,也敌不过李探花的“心刀!“你要我怎么救你?”
“今夜一战,晚辈想请前辈代劳。”
“嘿!探花郎不是傻瓜,他会答应吗?”
“前辈先在过关房中等待,晚辈进去后自有脱身之法,等他进去之后,不答应也不行了。”
“嘿,金蝉脱壳,外加李代桃僵,探花郎的确没有选择的余地。”
“前辈答应了?“
“念在你养我这么多日子,我算是还你的人情债。
“多谢前辈相救之恩。只要杀了李探花,你我皆不相欠。”
“你走吧,到时间来接我。”
“是,晚辈告退。”
门开了。
云小龙神色愉快地走了出来。
他又恢复了潇洒从容的气度,向前走去。
口中喃喃道:“李探花呀李探花,今夜你会有一份想不到的惊奇。”
云小龙离开没有多久,又一条人影出现。
这人一身黑袍,面上还蒙着一块黑布,竟是个蒙面人。他的行动似乎非常小心,先左右扫视一遍,在看清附近的确没有人以后,才迅速推开小砖屋的门,一闪而入,反手把木门掩上。
屋里除了一炕一桌外,还有一只马桶,除此外几乎没有摆饰。
蒙面上目光中充满了惊讶。炕上盘膝坐着一个人。
这人一身白衣,须黑而长,脸色却非常苍白,白得几乎透明,然双目炯炯有神,年纪也不很老。
他对这蒙面人突然闯入,有点愕然,喝道:“你是谁?“
蒙面人道:“我是小龙的朋友,他要我来接你的。”
“这么早?“那人似乎一怔,道:“不是说在晚上吗?”
蒙面人道:“小龙说,早晚要去,不如早一点去,也能熟悉一下环境,对你也比较有利。
那人点点头道:“说得也是,请过来背我。
蒙面人一怔道:“为什么要人背,你自己不会下来走吗?”炕上坐的人笑了一笑道:“看来你并不是云小龙的朋友.你闯进来有何目的?”
他杀气腾腾,蒙面人随时有生命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