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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到牛，一泓是第一次。
一泓很重视这个梦，因为他认为这是云婗带给他的梦。云婗走后，他很认真地记录梦中的所有细节，包括山丘的坐标、面积、参照物，牛的大小、重量……
当记到牛的数量时，一泓犹豫了。
一群牛有多少头，梦中的一泓不需要看第二眼就能数完，但现在回想起来，他只能精确到两个选项，要么是49头，要么是343头。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而且，记忆的意识动作不应该会有如此大的跳跃，49和343这两个数字也相差得远了一些！
于是，一泓立即找出这两个数字之间的关系，49是7的平方，而343是7的立方，好吧，且把牛的数量记为7的两次方或三次方，这是整个梦境的唯一不确定因素！
但是一泓不怕，量子棋的不确定因素足够多，他依然拿到了全球冠军！
梦境的不确定，意味着什么？
按照惯例，云婗带来梦之后接下来一定会发生什么，一件大事（如量子棋冠军），一个大的发现（如发现外星人类），又或者一个大的想法……总之，一泓要静待一个与梦境相对应的未知的事件发生！
因为，在事件发生之前对梦的任何分析，一泓从来都是错的，只有在事件发生之后，才能够一一的与之对应。所以，静待是肯定没有错的。
……
当一泓回到道一学院报到的时候，正好是全球“人工智能”大会在道一学院召开的最后一天。
其实，一泓早就知道大会的召开，但他对人工智能从来不太感冒。
一泓终于等到沈院长在大会中的空暇时间，向沈院长提出自己兼职闪场研究所的想法，但沈院长的回答却出乎他的意料。
沈院长说：“我答应你不要紧，但请你帮我们学院一个忙。”
学院要我帮忙？这样的说法让一泓不知所措。
一泓正想着怎样回答，沈院长又说：“我院是全球排名最高的学院，但在人工智能方面，一些机构最近势头很猛，有一种新的算法在这次大会中成为大热，这种算法就是‘牛氏算法’，在很多应用领域上作出了突破性的超越。”
一泓听得莫名其妙，这与我有何关系？
沈院长看见一泓的表情，微笑着说：“牛氏的测试产品‘天火’，你不会陌生吧？‘天火’在遇见你之前杀遍了全球所有各种棋类的高手，就连最难下的最多不确定因素的量子棋也不得幸免，然后它被称为棋神！”
“呵呵，棋神！沈院长，您是要我再赢棋神一次吗，”一泓松了一口气，来了兴趣，“没问题的，我或者可以再试一次！”
“不是的！”沈院长叹了一口气，“‘天火’除了输给你之外，现在又输了两次，量子棋的先后手都输给了新出品的‘天火2’，请注意，‘天火2’已经正式出品，不是测试品，它是‘牛氏算法’的代表作之一！‘天火2’甚至不打算主动挑战你这位全球冠军，而是选择来者不拒，不知道牛氏何来的自信！”
“原来是这样。”一泓的表情开始凝重。
一泓明白，量子棋是唯一能够让人工智能需要人化思考的棋类，任何庞大的数据库利用和算法都没有十足十的把握战胜人类，而“天火”只输给人类一次！那么，“天火2”的强大级别，恐怕连自己都无法评估，它没有主动挑战我，难道是给我留面子！
沈院长看到一泓在沉思，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一泓坚定地看着沈院长：“请您安排，我决定向‘天火2’挑战！”
……
大会闭幕的前一个小时，已经是研究员的一泓被安排坐到专家席。
……
作为东道主，德高望重的道一学院的院长沈浪沈教授作最后的总结性发言。
……
一泓很专注地倾听沈院长的发言。
……
沈院长终于谈到“牛氏算法”的贡献，并给予了该算法极高的评价，用了“划时代”和“伟大”等平时不轻易使用的词语，最后，又高度赞扬了“牛氏算法”的创始人牛不凡！
全场掌声如雷！
……
颁奖环节！
颁奖环节的最后一个环节，获得最高奖的牛不凡左手举着精致的奖杯，右手轻轻飞舞着，笑容满面地答谢全场！
牛不凡说：“我很激动，我有太多的话想说，但是，我现在最想说的是，我把人工智能做到极致，并不是为了神化自己，我不是神，我的目标是，把人工智能做到神的级别，把我们人类和神的距离拉得更近，从而，在神的关怀下，让我们的美好生活得以永久的延续！”
一泓听得出，牛不凡说到这里时全场只有一半掌声，这说明有一半人对牛不凡的观点持有分歧意见！但一泓觉得，牛不凡的愿望还是很朴素很善良的，并没有大错。
牛不凡又说：“神是什么？神就是确定性，就是定制，我们人类从出生开始，就离不开定制，我们是被定制者，我们并不知道被定制的过程和结果，而这一切只有神知道！正如人工智能现在由我们定制，由我们确定，我们就是人工智能的神，我们当然能够知道人工智能的过程和结果……”
听到这里，一泓意识到，准备轮到他出手了！
牛不凡：“但是，当我的算法被应用之后，才发现我只能知道过程，却不能知道结果！以‘天火2’为例，它的表现已经让我无从把握！它已经完全被人格化，我不是神，所以无法控制它的结果……”
这时现场已经有反对的声音，有人喊道：“你是想说‘天火2’是神，人不可能创造神！”这句话造成现场一片哗然！
一泓朝着沈院长望去，正好与沈院长目光对接，相互点了点头。
沈院长发话了：“大家请安静，牛不凡先生刚才的发言是要表明人工智能的发展和控制之间的矛盾，而这种矛盾从人工智能诞生之日起就开始存在，牛不凡先生没有强调个人的宗教主张，而且并没有神化‘天火2’，只说了‘人格化’。我个人认为，牛不凡先生是一位治学态度严谨的科学工作者，他的算法对社会的贡献也是有目共睹的。我有一个提议，我觉得判定‘天火2’是否完全人格化或不可控制，现在做结论也许还为时过早，毕竟它还没有和我院的全球冠军一泓研究员交过手……”
沈院长的讲话引起全场大多数人的共鸣，接着又响起有节奏的掌声，掌声经久不断，很多人都望向一泓，很明显，大家是在向一泓发出战斗的召唤！
于是，一泓从专家席上站起来，伸出双手，全场掌声立即停止。
一泓走上颁奖台，向牛不凡鞠了一躬，然后转过身，向全场宣布：“我决定挑战‘天火2’！”
全场再一次掌声如雷！
掌声稍停，牛不凡摇了摇头，望了一泓一眼，表情上似乎有点惜才的意思。
接着，牛不凡继续发言：“我同意接受一泓研究员的挑战，但是，我是始终站在人类这一边的，我有责任提醒一泓研究员，‘天火2’的特点：
第一阶段的二维比赛，五十回合‘天火2’已经穷尽所有变化，正如穷尽其他棋类全局的所有变化一样，‘天火2’是必然领先甚至获胜的，这一点‘天火1’早已做到，但‘天火2’更加高效。所以，我建议一泓研究员吸取战胜‘天火1’的经验，尽量在五十回合内以减少差距为目的；
在第一阶段未分胜负的情况下，双方携优势或劣势接入第二阶段的三维模式，不确定性出现，新的五十回合之中，‘天火2’是穷尽五十步不败并保持第一阶段优势的所有变化，而‘天火1’只是穷尽不败的变化，并没有穷尽保持优势的变化，因此，之前‘天火1’在精明且运气好的一泓研究员的面前，没有能够保持优势；
第二阶段继续未分胜负的情况下，双方又携优势或劣势接入第三阶段的四维模式，这个时候的不确定性将以乘方来计算，并且优势方还可以几何级数地加大劣势方的选择难度，极有可能在几个回合就结束战斗，使对手突然死亡！‘天火2’的人格化将在这个时候显现，它可以通过分析前两个阶段比赛数据，在第三阶段洞察对手的选择大概率，从而在几个回合之内就把对手清零，就连‘天火1’也逃不过！这是我作为设计者无法理解的，因为，我的算法不应该能达到这样的结果！”
全场鸦雀无声，大家既感动于牛不凡的无私，同时又为一泓的处境担忧！
是的，“天火1”已经几乎全球无敌，号称棋神，那么“天火2”到底厉害到什么程度！
一泓听完牛不凡的发言，又向牛不凡鞠了一躬，真诚地说：“谢谢您！”
而在事实上，尽管一泓对牛不凡的善意提醒表示感谢，但他心知这不是重点，因为，他战胜“天火1”已经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天火2”就算再强上一万倍，也是一样的！因为，在不可能之上，是没有更不可能的！
重点是，
——临场！需要超常的临场发挥！
——运气！需要来自星辰大海的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