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两眼茫然的新人

　　林默跟着老酒鬼，在昏暗的隧道中，拐了两三个弯，老酒鬼站住，抬手按开一扇几乎看不出来是门的隐形门。
　　“进来吧。”老酒鬼让进林默，关上门，将炸鱼放进保鲜柜，脱下外套。
　　“唉，你真是一无所知。”老酒鬼看着林默，叹了口气。
　　正在打量四周的林默扬眉看向老酒鬼。
　　他哪儿又无知了？
　　“墨翠星，墨鱼星域，就是极好的朋友，也极少会请到家里。”老酒鬼叹着气解释。
　　林默呃了一声。
　　他真不知道这个讲究，他哪有朋友，在这个新世界，他连个熟人都没有。
　　“坐吧，喝茶？咖啡？我有点儿很不错的咖啡。”老酒鬼斜了眼林默。
　　“嗯，那就咖啡。”林默接着打量四周。
　　房间很大，灯光昏暗，一角立着沙袋等器材，已经落满了灰尘，另一边墙角有张床，床上一片凌乱。他站的地方离门不远，旁边摆着一个长沙发，一只单人沙发，林默坐到了单人沙发上。
　　老酒鬼煮了壶咖啡，拿了两只杯子过来，放到茶几上，看向林默，“奶？糖？”
　　“不用，就这个。”林默指了指那壶咖啡。
　　老酒鬼倒了杯咖啡，推给林默，自己倒了半杯，拿了杯瓶酒，再倒上半杯酒。
　　“我姓费，费杨，从前当猎手的时候，给自己起的代号，叫飞鹰。我十七岁就开始入行当猎手了。”
　　费杨的话顿住，喝了一大口咖啡。
　　“我们那地方，长到十七八岁，要么去做猎手，要么，就去当雇佣兵，男女都是，我有个叔叔是做猎手的，我就当了猎手。
　　“三十七岁那年，我升到了工会零系列，有资格认领零系列任务，不过，我从来没敢认领过，我知道自己杀不了。
　　“那之后十来年，是我日子过的最好最恣意的十来年，也是那个时候搬到墨鱼星域的。
　　“后来，出了点儿事，我废了，就这样了。
　　“我升到零系列，用了二十年，你只用了五个月？五个月？”费杨举着巴掌来回晃。
　　“什么是零系列？”林默问了句。
　　费杨被林默一句话问呆了，直直瞪着林默，“你问我，什么叫零系列？你不知道什么叫零系列？你申请工会的时候，没读过工会说明？”
　　“没时间。”林默老老实实答道。
　　他是在琼花星域申请的工会，那里能上网的机会和时间都太珍贵了，他哪有时间看密密麻麻不见尽头的说明，那些说明又不能下载，除了他认领的任务资料，其余所有东西，都不能下载。
　　后来，一切顺利，他就把那些说明忘记了。
　　费杨抬手抚额。
　　“工会的猎手，和任务，都是分级的，零系列前头没有字母，只有数字，从一号，到1772号。
　　“我被工会取消资格那年，零系列排到1772号，现在不知道增加了没有，有资格接零系列任务的猎手不多，有资格排进零系列的目标，更少。”
　　“现在1774。”林默接了句。
　　“周凌云死前？”
　　“嗯。”
　　“那现在1773了，周凌云后面的会往前递进。
　　“零系列之下，就是从A到Q开头的任务序列，从A到Q，这中间隔了十五级，五个月，你怎么可能只用了五个月？”费杨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可能。
　　“我不知道，我没留意过这些。”林默也纳闷了。
　　“那你都看什么了？”费杨有点儿要抓狂的感觉。
　　“看钱数，看位置。”林默对着一脸抓狂的费杨，莫名生出几分歉意。
　　“每一个等级，都要接够任务量，才能升级，一共五个月，一共才五个月……”
　　“杀周凌云的时候，四个半月。”林默纠正了一句。
　　“四个半月，难道目标集中到一起，让你一天杀一个？这不可能！”费杨一下下抓着肮乱的头发，“你接的头一份任务，是Q开头的？”
　　“嗯！”
　　“那第二份呢？你还记得吗？”费杨紧拧着眉。
　　“A。”
　　“那怎么可能……”费杨话音没落，瞪着林默，“Q599？”
　　“嗯。”林默肯定的嗯了一声，看着费杨，有点儿明白了。
　　Q599应该是唯一一个在琼花星域的目标了，以琼花星域的闭塞程度，这个虽然是Q级任务，却是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所以，就有了特殊待遇？
　　费杨一张脸惨白，直直看着林默，声音都变了，“你是，琼花星人？琼花人？”
　　“我不是琼花人，我是被人扔到琼花星域，大约想让我死在那里，我逃出来了。”林默解释了句。
　　费杨猛的吐了口气，随即抬起手，连连拍着自己的脸，“老子真是，真他娘的能惹事儿！”
　　林默看着费杨，露出丝笑意。
　　他明白费杨的意思。能把他扔到琼花星域的人，肯定极难惹，他能惹了这样的人，又从琼花星域逃出来，也不是善茬。
　　“唉，那你接的第二个任务，是A098，滨松星那个？”费杨打了几巴掌，抹了把脸，看着林默道。
　　“嗯！”林默肯定的嗯了一声，看着费杨问道，“琼花星域那个，是怎么回事？”
　　“蓝家是琼花星域的统治者，世代相传，琼花星域遥远闭塞，蓝家可不闭塞，蓝家有很多人在琼花星域之外，不过他们从不定居，琼花星域之外，约束太多，他们受不了。
　　“他们在琼花星域之外上学，做生意，玩乐，一个星域供奉一家，蓝家极其豪阔。
　　“蓝天龙蓝七少十九岁那年，到天苑大学上学时，看上了天苑大学安教授的女儿，安教授的女儿才十五岁，蓝七少追了两天，没追上，就生气了，把人掳走，糟蹋致死。
　　“天苑星域律法森严，蓝天龙当天就坐着私人星船逃离了天苑星域。
　　“虽然是人命案，可人命案多如牛毛，这种根本排不上，那笔酬金，全是安教授自己拿出来的，据说倾家荡产，天苑大学师生又发起几回募捐，才捐够了挂进工会的入门费用，把蓝天龙挂进了工会。
　　“蓝天龙被挂进工会隔天，就有个新手接了任务，可这个新手失手了，惊动了蓝天龙，蓝天龙当天就乘船逃回了琼花星域。
　　“工会为了弥补，就给Q599加了标注：完成Q599号任务的猎手，可以在零系列以下任选一次任务，只要完成，就可以直接升级。
　　“没想到！”费杨啧啧有声。
　　“Q599的酬金就要倾家荡产？教授收入那么少吗？还要募捐？要不是在琼花星域，那些酬金，连来回的船票都不够。”林默皱起了眉。
　　那些钱，买一张从琼花星域到滨松的船票，已经用去了三分之二。
　　费杨无语的看着林默，“那船票，是从一个星域，到另一个星域，那是星际船票，最近的星域之间，最便宜的星际船票，也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
　　林默看着费杨，好一会儿，才噢了一声。
　　这个，他还是真不知道啊。
　　他不知道的东西实在太多了，这些，网路上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