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月灵髓液

　　简短的咒文吟唱完毕，下一刻，银白色闪亮的重质液体从另一层空间中狂涌而出，迅速在顾离的身前汇集，最终形成了一个光滑的球体。这便是月灵髓液这个魔术礼装，以重达140千克的水银为载体，利用水银的物理特性结合魔术师所使用的流体操作制造而成。
　　可是，虽说顾离已经成功召唤出了月灵髓液这个魔术礼装，但现在她还要面临一个很尴尬并且严峻的问题，那就是她能操纵的魔力不足以支持水银变化成各种形态。
　　水银的形状与消费的魔力呈比例，因此变化成较为复杂的形状的话，理所应当消耗的魔力也会变多。再加上顾离所操使的流体操控并不熟练，消耗的魔力还要更上一层楼，她也没有魔术刻印能够使她发挥出120％的魔力，完全做不到像肯尼斯那样将水银变化得如臂使指。
　　“Scalp!”（斩）
　　顾离发出指令，月灵髓液便瞬息做出了反应，从球体的水银上延伸出多道水刀，迅疾地砍向怪物。
　　但是，哪怕现在怪物的视力严重受损，可它却依旧能够凭借空气中气流微弱的变化与野兽的第六感做出超越人体极限的反应，而强大的肉体素质又可以让它能够跟随瞬间的判断做出相应的行动。于是，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起了手臂便想挡住直刺而来的水银。
　　怪物的临危判断是正确的，只可惜这并非是挥掷而出的匕首，在飞行过程中无法做出变动。顾离运作着体内的魔术回路，操控水银划过怪物的手臂，再直击它鳞片覆盖面积最少的头部。
　　只是，虽说水银化成的刀锋成功地命中了怪物，但顾离并不觉得这能对它起效。因为这个变幻自如，攻守皆可的魔术礼装，其原本的性能与作用其实是埃尔梅罗派中屈指可数的演算机。防御力上连反坦克步枪都抵挡不住，攻击方面也由于它的本质依旧属于水银，速度又主要来源于压力，能够进行的攻击无非便是切割与刺穿几类，就像是高压水射流切割技术。
　　可这怪物连改造过的柯尔特巨蟒都能抗住，之前的战斗唯有几次近距离的爆炸才对其造成了有效的伤害，但伤害依旧不够可观，再加上它有着自我恢复能力，微弱的创伤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就在顾离考虑该如何行动才能够成功撤离，或者是能够拖延至赫瑟尔通讯中所指的队友赶到时，怪物的周围便被热气腾腾的白色烟雾缭绕了。伴随着怪物比之前更加强烈的嘶吼与挣扎，在烟雾被挥散的同时，她注意到了正是从怪物身上刚才被月灵髓液切割出细微伤口的地方冒出了烟气，就像是被泼了一瓶强腐蚀性的硫酸。
　　“水银对死侍而言是剧毒！”赫瑟尔远离死侍的同时朝顾离大喊道。
　　她之所以能够这么快地就判断出月灵髓液的本质是水银，是因为在中世纪，水银在炼金术中硫磺、盐共称炼金术神圣三元素。因此，她能够在炼金课堂上经常地接触到这种物质，导致了她现在只需要一眼便能够做出正确的判断。
　　原来这种怪物被称作‘死侍’吗？顾离心想。
　　俗语说：打蛇打七寸，挖树先挖根。既然知道了死侍的弱点，那么顾离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AutonlatoporIunlquaerere”（自动索敌）
　　“Dilectusincursio（自动攻击）”
　　被附加了命令的水银开始催动，刹那间，更多道水银化成的利刃从月灵髓液球状的本体上射出，有目的性的以极快的速度从死侍鳞甲下的夹层中划过，这些飙血的伤口在水银毒性的侵蚀下连简单的治愈都做不到。
　　凄厉的嘶吼声震耳欲聋，死侍在丧失神志后仅仅依靠着本能在行动，而当它每每探出利爪抓向疾驰而来的水刀，它便又被割伤。于是反反复复几个来回之后，死侍身上钢铁般坚硬的鳞甲依旧完好无损，可又却浑身流淌着黑色像是可乐般的血液，那些溢出的血沫从两层鳞甲之间渗透而出，滴落的血珠与地面接触后便又冒着气泡，带有腐蚀性的血液破坏着道路，而不断腾起的热气让人觉得这里仿佛是一间桑拿房。
　　顾离感受着体内快要所剩无几的魔力，忍不住皱眉询问了一声：“你的伙伴呢？”
　　“鬼知道拐哪个胡同里面去了。”赫瑟尔也同样愤愤不平。
　　要不是面前的这只小白兔突然爆发，用了她闻所未闻的言灵——其实赫瑟尔并不觉得这种招式像是言灵，再加上她也并没有看见顾离有点燃黄金瞳，毕竟那双湛蓝的双眼还在直视着她。
　　对于混血种而言，因为释放言灵时需要催动血统中的龙类基因，而在龙血沸腾的情况下，黄金瞳便会不由自主地点燃。因此，她更加有理由地怀疑顾离是不是从霍格沃茨出来的。这更像是魔法。
　　虽然知道不合时宜，但赫瑟尔还是兴奋了——没有什么事情能让英国人不对霍格沃兹产生兴趣。除非是哈利波特本人亲自出现证实霍格沃兹并不存在（）
　　“我快要撑不住了。”顾离回过头，看着死侍的眼神平静。
　　“啊…啊？”赫瑟尔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但下一刻她又猛地惊觉。
　　哈？撑不住了？拜托，你这看上去半点不像是有些疲软的人的反应啊？这种危机情况下如果没有你的力量结局会怎么发展她赫瑟尔暂且不清楚，但肯定是不会往好的方向去的。对于即将到来的危险你就不能表现得再慌张一些吗？这样显得我这个专业人士很业余啊！
　　赫瑟尔在心底暗暗叫苦。但她手里也没闲着，马上用撕碎的衣料在受伤的左臂上简易地包扎了下，这样等下还要面临战斗的话，她也能超负荷地使用一下这只手。
　　顾离的话语就像是言出法随一般，在赫瑟尔休整完毕的几秒之后，她身边的月灵髓液本体便突然崩溃，四散的水银又重新回到了另一个空间内储存着。
　　眼见面前难以琢磨的‘敌人’消失无踪，这头已经被重创的死侍立刻就将刚才无处挥使的力量用在两人身上。这更像是它的临死反击，因为水银的剧毒已经渗透进了它的体内，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它，血脉深处的痛楚让死侍的这次殊死反抗变得势如破竹。
　　但突然之间。
　　“嘣！”
　　又是一声突兀的枪响，而且比柯尔特巨蟒的声音更加沉重厚实。
　　那颗子弹划破了雨幕的空间，笔直地射向处于狂奔状态下的死侍，从死侍被破坏的左眼射入，直穿因变形后肌肉与骨骼膨胀导致的挤成了一团的小脑与脑干，植物神经的损坏使得死侍瞬间死亡。
　　最终，它庞大的身躯被惯性牵引着继续向前飞扑而去，直至躺倒在地，任凭雨水冲刷着它遍体鳞伤的躯体。
　　而后，扛着那把击毙死侍的武器的男人从一旁的阴影中走出，最后伫立在了死侍的尸体面前。
　　“编号051337B确认B级目标，代号【收藏家】已死亡，请立即派遣校工部来负责打扫现场，建议封锁周边下水管道处理龙血污染问题，再收集有关目击者的信息进行事后处理。”
　　“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