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乐会

　　风月街
　　风月街取晓风残月之意，据说是一代大才子柳永曾在此地流连忘返。这条街向来是离洛城最热闹的街道，号称是才子的归处，只要你有才，你就不会在这条街上饿死。
　　这条街上每天都会举行诗会词会和乐会，只要你能在诗会词会或者乐会上夺魁，就能得到奖赏，这些奖赏都是由举办方出。
　　因为天凤阁也在这条街的缘故，也因为花魁水轻柔的缘故，乐会近年来越发的火爆起来了。一般来说，乐会不像其它的诗会词会那样，一般一天只举办一次，乐器也不固定，什么乐器都行，不过最终只有一个人能够夺魁。
　　白痕步入这条街道后，看着周围繁华的一切，心里不禁暗暗的感叹。上一次来这里是多少年之前了，也许自己都忘了吧。白痕行走在这条热闹的街道，却听到远处传来乐器的声音。听这声音，应该是古筝的声音，白痕好奇的走了过去，发现一群人围绕在一座高台下，却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乐会。一个清秀的女子盘坐在台上，在她的面前放着一架古筝，阵阵的乐声在她的拨弄下缓缓的流淌出来。周围的观众们静静的聆听着美妙的音乐，一曲终罢，女子起身向大家道了一个万福后，拿丝绸包起古筝后到一边安静的坐着。
　　接下来上台是一位男子，他的乐器是琴，只见在他的拨弄下，琴声悠扬，他那缭乱的指法看的人目不转睛，一曲终罢。男子起身，挑衅的看了一眼先前那清秀的女子，然后走到一旁坐着。
　　男子之后，却是没有人上台了。
　　一个看起来像是举办者的中年人来到台上，向大家询问是否还有人要登台，再三确认后宣布这次乐会结束。然后是统计和评分，最终是最后的那位男子得魁。
　　白痕暗暗的摇了摇头，然后准备离去，就在这是却好像听到了争吵的声音。
　　“肖琳，都说古筝是没有用的乐器，你为何偏偏不听呢”？只见那夺魁男子对着那清秀女子说道。
　　那清秀的女子肖琳看了一眼男子，并没有说话，静静的背上古筝准备离开。
　　“”肖琳，别不识好歹，当年一起学琴的时候师傅老是说我不如你，我不明白我哪点不如你，所以我就一直苦练琴技。而我闭门苦练琴技三年后想找你一决高下的时候，你却说你已经不再练琴了，这到底是为了什么”？男子喊道。
　　“钟平，你是不会懂的”。肖琳淡淡的说道。
　　“是啊，我不懂，我要是懂的话，你是不是就不会解除我们的婚约”。男子钟平喊道。
　　“如果有一天你能达到那个高度的话，或许我会和你在一起”。肖琳说道。
　　“什么高度”?钟平不死心的问道。
　　“琴筝和鸣，七步离殇”。肖琳淡淡的说道，然后轻挪莲步，准备离开，钟平还留在原地喃喃的自语。
　　“我说姑娘，你是否太异想天开了点”？白痕对着肖琳的背影说道。
　　肖琳转过头打量着白痕，眼中似乎闪过一缕激动，但很快便暗淡下来，并且摇了摇头，对着白痕说道：”我哪里异想天开了，还请阁下指教“。
　　“先不说你能不能达到七步离殇的高度，单单是曲谱你就找不到，我说的可对”？白痕淡淡的说道。
　　“曲谱我有”。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并不是异想天开，肖琳有些迫不急待的从口袋中拿出一卷书，递到白痕的面前。
　　白痕接过那一卷书，书的年代看起了似乎有点漫长，发黄的封面上写着七步离殇四个大字，书的右下角写着南宫逸著。翻开书页，前面写的都是曲子的时代背景，白痕略过这些，往后看去。
　　吾南宫逸，一代乐师，七步离殇之说，余认之不可信。余寻访百年，欲全其谱。百年间，余寻访时之场乐师百人有余。其中，宗师级乐者十数人，余者皆为师者，但其谱十不足五。余此时方自知，其谱之难全，其音之广阔，其曲之动人。余自叹不如，欲倾余生之力善其谱。丙申年，余偶遇离秋城主，在其指引下，终将余谱补全。谱全之后，余寻访当世第一古筝大师天南上人，欲琴筝和鸣。天南上人观谱后叹之，此曲无解，遂离去。余不甘，寻十数筝者，皆叹之。
　　吾南宫逸，自知时日无多，然此曲已成余今生之憾事。望后世子孙能解余之心，他日曲成之时，来吾坟前告之，以全吾遗憾。
　　白痕翻过下一页书，这里开始是曲谱的部分，曲谱分琴谱和筝谱两个部分。白痕仔细的看完曲谱之后，摇了摇头。
　　“这曲谱不对吗”？肖琳有些小心翼翼的说道。
　　“错漏百出”。白痕看着肖琳说道。
　　“哪里有错漏，还请阁下指教”。肖琳似乎心中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算了吧，肖琳，这位懂不懂乐器都难说，你还想向他请教”。这时，钟平凑过来说道。
　　“也许，我真的不懂吧”。白痕自嘲的叹了一句，就想要离开。
　　“阁下还请留步，能否解我心中之疑惑，这曲谱为何错漏百出”。肖琳还是不死心的问道。
　　“你为何如此执着于这七步离殇”？白痕不解的问道。
　　“我爱上了他”。肖琳面色通红的说道。
　　“什么？你爱上了谁？告诉我，我一定让他好看”。一旁的钟平仿佛像点爆了的火药桶，整个人都要气炸了。
　　“他就是这曲谱的作者”。肖琳不好意思的说道。
　　“什么？你爱上了南宫逸老前辈，可是他已经死了很多年了啊，你怎么会爱上他”？钟平不理解的说道。
　　“我说的不是南宫逸老前辈，是传说中弹奏出七步离殇的那个人”。肖琳气的直跺脚的说道。
　　“弹奏出七步离殇的那个人？谁啊？”钟平不解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肖琳无奈的说道。
　　“你也不知道他是谁？那说不定早死了几百年了”。钟平松了一口气的说道。
　　“虽然传说中弹奏出七步离殇的女子死了，但他一定没死”。肖琳肯定的说道。
　　“你怎么确定他没死”。钟平不解的说道。
　　“他是妖，而且至少是妖王级别的大妖，琴筝和鸣的七步离殇是音杀之道的曲子，传说中七步离殇杀敌十万有余。所以，他至少是妖王级别的，甚至是大妖王。妖王至少能活千年，但七步离殇这首曲子应该是最近三百年内的曲子”。肖琳解释道。
　　“你怎么能确定他是妖而不是人”。钟平还是不解。
　　“因为当时离秋城主在场，并且此人和离秋城主有很深的关系，因为这曲谱几乎都是靠离秋城主完成的，这在曲谱上有说明。其次，此人在传说中的描述是银色长发，其貌俊美，其肤赛雪。最后，就是近百年来有人还曾经见过他”。肖琳解释道。
　　“小姑娘了解的挺清楚的嘛”。白痕夸奖道。
　　“阁下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这曲谱为何错漏百出，我虽然改学了古筝，但我古琴的底子还在，这曲谱我曾多次推想过，完全没有问题”。肖琳不解的说道。
　　“那姑娘可曾试弹这首曲子”？白痕看着肖琳说道。
　　“曾试过古筝部分，可是只能弹到前面的十分之一不到的部分，后面无论如何都弹不出来”。肖琳吞吞吐吐的说道。
　　“那姑娘为何确定这曲谱没有错”？白痕凝视着肖琳的眼睛说道。
　　“这...南宫逸大师都没有发现有错，并且离秋城主也确认过，我认为应该是我个人的缘故吧”。肖琳眼神闪烁的说道。
　　“你曾经弃琴改筝，那你是否有用筝弹奏出琴的声音”？白痕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叹了一口气。
　　“刚开始的时候有过，老把古筝当作古琴，后来渐渐的就没有了...难道？你的意思是，这首曲子里的古筝部分是用琴弹奏的，而古琴部分是用筝弹奏的？不对，这样也解释不通。难道是穿插？古琴部分穿插部分古筝，而古筝部分又穿插部分古琴”。肖琳满脸兴奋的说道。
　　白痕赞赏的点了点头。
　　“可是，哪里应该穿插呢？如果一个个去尝试恐怕到我死了都不能全部尝试完”。肖琳丧气的说道。
　　“不知可否借姑娘的古筝一用”。白痕看着肖琳说道。
　　肖琳看着眼前的白痕，然后将背上的古筝拿在手里，交到白痕的手上。
　　“接下来我弹奏的部分，还请姑娘能记下来”。白痕走上高台，将古筝置于桌子上，对着肖琳说道。
　　肖琳仿佛明白了什么，从旁边借来纸和笔，准备好记录。
　　白痕轻轻的抚摸着这古筝，用手指试弹了几个音之后，点了点头，似乎对这古筝还算满意。
　　夜凉如水，白痕终于开始用古筝弹奏起来，周围的人也安静下来，准备聆听。渐渐的，有人发现，这弹奏出来的声音很怪，节奏似乎也不对，偶尔还会夹杂着古琴的声音。而看到白痕弹奏的人更是觉得奇怪，那压在弦上的手指似乎和其他人弹奏古筝的时候有很大的不同，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指法。一曲完毕，台下听众还在发愣，也没有人赞赏，因为他们也不知道这用古筝弹奏出的算不算是一首曲子，尤其是其中还夹杂着琴声。但从其古怪的指法以及琴筝转换来看，这其中的难度不言而喻。
　　“都记好了吗”？白痕将古筝收起，交还给肖琳。
　　“都记好了”。肖琳放下手中的笔说道。
　　“剩下的琴谱的部分根据这筝谱可以推算出来，而指法在天道门的灵宝阁的第五层有。最后，奉劝姑娘一句，珍惜眼前”。白痕说完，推开人群，准备离去。
　　“你是他，对吗”？肖琳似乎明白了什么，向着白痕追去。
　　白痕看着眼前眼睛似乎开始发红的女子，内心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不是他，他应该早在几百年前就死了。这筝谱是我意外获得的，传说中那男子弹的是琴，而我不是”。
　　“难道，他真的死了吗”？肖琳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