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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棉布的高价,令恋恋不忘的氏治很在意,于是兜兜转转之间又来到刚才来过的舶来品商铺。
“对了,这件棉衣的价格……是二百二十四文?!”氏治指着商铺里展示的一件棉衣问道。
“你在惊讶什么?你觉得便宜了?”舶来品商铺的店主笑着说。
他一边关心自己知道棉衣的事情,一边露出露出了些许喜悦的表情,开玩笑地说:“只有一点哦。”
但是,氏治的惊讶当然不是这样的。
“不不不,这也太贵了吧?我听说五百文钱就已经是一大笔钱。”
“啊,你在说什么?这也算便宜的了。贵的时候,一匹棉布就要两贯五百文钱。别开玩笑了。”
店主扬起眼睛,厉声说道。虽然物以稀为贵,但我并不当冤大头,我想以正当的价格来讨价还价,试探一下这个店主究竟会以怎样的价格卖出,所以对他的虚张声势并不生气,还对一旁的太兵卫示意稍安勿躁。
不过,京都的批发价格基本是明朝和朝鲜的收购价格的批发价格的六到十倍,这是可以获得巨大利益的东西,但小商贩只是在日本国内流通的更边缘进行交易,所以不知道得那么详细吧。
“……一匹多大?”
“一匹就是两反。我也不太清楚,不过胜贞大人说过,小孩和老人有一反绰绰有余了,所以大人,如果是我们的身高的话,不就是一反半吗?”
“真的吗!这不是高级货吗?难怪不会流行起来!”
氏治突然难以相信眼前这块有点脏、保暖功能稍微好一点的布是高级货,假装不由自主地大声喊了一下。
氏治的声音让街上的行人探头张望,店主在适当的地方支起胳膊肘,一边托腮一边说:“别看了,别看了。”驱散张望的人。然后,朝氏治方向走去,在烟管上吝啬地放了一小支烟,点上了火。
氏治有些吃惊的看着来人,嗅了嗅这久违的气味,在心里想到:烟草这时候已经传到日本了吗?
“这算便宜的了。我父亲的时代是现在的三四倍。因为大量进口,货物增加,所以不久就便宜了,但是因为卖得太好而感到困扰的朝鲜国王又限制了棉花的出口。这其实是在京都和各地的大城里卖的,是给贵人、大名主,或者是喜欢钱的和尚穿的。不是像你这样普通的武士穿的。如果是开玩笑的话,就快点回去吧。”
天文元年一捆就九百文钱的棉布,仅过了七年就降至六成,过了二十年又降至当初的近三成,可见其在此时日本迅速普及。但是,即使是这样,对于当时的平民来说也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人们都认为这是一部分富裕阶层的和服。
另外,从天文年间以前日本全国国产棉花才刚刚开始栽培,但迅速普及推广棉花的种植,要等到江户时代了。这时候限制棉花的种植除了技术原因外,这时候即使是一些著名人物对棉布的价值也缺乏足够充分的理解,更何况底层平民呢!时人对棉花棉质的一般认识和因此对有其实用性的理解不够深刻,这就与同时期的鼓励百姓种植棉花的大明朝形成了鲜明对比。而且,与生产相适应的需求在战国初期到中期还没有完全追上。而且,与生产相匹配的需求在战国初期到中期还没有充分跟上。
另外,在三河最早传入的基础上,后来成为天下人的德川家康最早了解到棉花的实用性,对棉花栽培进行奖励,这也与此有关。
“哎呀……真的吗……可是我现在身上只有两百文钱了……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嗯,你真傻。你是想问我能不能免掉将近二十文钱……嗯。”
店主原本有些轻视的看着氏治,但当氏治将钱袋朝柜子一甩,钱袋里洒出几枚永乐钱,他立马变了颜色。店主沉思片刻后,提出要重新清点袋子里的东西,氏治欣然答应,店主数完钱后微微一笑,随即叹了口气转过头来。
“怎么了?”
“啊。好吧,成交。这件棉衣也是从去年开始放的,好不容易才卖出去几件。这样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卖出去。得趁现在把钱收回来,再卖新的。”店主麻利地将棉衣打包起来递给氏治,显得有些急不可耐。
“哦,真的吗?那真是谢谢了!”氏治拿着这件显的有些脏旧的棉衣,笑了笑。
真是个得了便宜又卖乖的奸商啊,氏治想到,这两百枚永乐钱的价值绝对比他平时收到的掺杂着恶钱的收入高得多。这是看在他很好解答了自己的疑惑的份上的給的回报。
氏治所购买的这件衣服的主人,也是原本购买了京城商人所有的旧衣服的地方武士,后来在战争中因资金周转而典当后,流落到了这家商铺。
氏治把身上的钱花得一干二净,一脸爽快地走出店门,太兵卫正心神不宁地捂着嘴,过了一会儿低着头缓缓开口。
“……事到如今,很难说出口……”
“嗯?好啊,说什么都行。”
“刚才那店主对您太过分,而您却一点不生气,甚至……”
“哈哈,没关系的,不知者无罪嘛,何况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了,给他点小利,就当报答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您真是大度啊。”
“不过,如果是需要保暖的衣服的话,还有一种叫小绸的丝织物……”
“……那是什么?”
八幡虽然知道绸这个东西本身,但是再次一说的话,却想不起来是什么东西,于是歪着头。不像和服的和风和服,只能联想到浴衣、甚平、和袢,于是歪着头。没有和风的和服,只会给人以浴衣、无袖羽织、短褂等印象。
太兵卫对缺乏常识的氏治进行了比一般人还要细致的说明。
“所谓的绸,是用足绢做的,把由于脏和破损而无法做成高档绸缎的蚕茧做成的丝线织成的棉布叫做足绢。线又粗又有玉,虽然不是很好看,但是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是微不足道的事情。虽然这个也不便宜,但是是平民服装。”
“原来如此,群众的智慧果然是无穷的嘛。你刚才说到绸,我还以为你要说的什么很有名的丝绸呢。我好像听说过结城绸,貌似很有名。”
“是啊。结城一带很盛行,我们所处的常陆也在制作。据说以前是作为常陆绸和常陆罗汉绸进贡朝廷的贡品,现在则专门以结城绸闻名。”
“咦,结城不是位于下总国吗?为什么叫常陆绸?”
“这个嘛,到底还没到那种程度……还有,现在结城家是我们的仇敌,所以在小田领内百姓们专门用常陆绸来称呼。”
氏治对着此时人们的如此讲究一些命名的感性思维,不禁苦笑。另外,当时的关东离合集散非常激烈。有句话说,昨天的敌人就是今天的朋友,昨天的仇人明天就会成为亲密的友军,这并不稀奇。
事实上,结城家和小田家的关系是这样的,虽然没有祖先之类的问题,但从上代开始就一直持续着小规模的战斗。
既不像小田家和佐竹家那样,即使是处于敌对的阵营中争夺常陆守护这一职务地位,也可以根据情况结成同盟。就连佐竹家的当代名君佐竹义昭的母亲也是小田家的女儿。
“……怎么说呢,为什么要在意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关于这件事,并不是大人们的命令,只是我们和民众自然而然地这么做而已。结城绸也没有什么。”
“什么都可以,希望棉花也能快点普及开来。如果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能不受冻地生活,就已经很幸福了。”
“我确实不喜欢冷,但也太过分了……而且,既然你说棉花那么好,那你自己想想办法不就行了吗?”
我正有此意啊,氏治心中默念。
“……只是我能做到吗?”
刚开始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可以凭借未来人的优势做任何事,梦想不断膨胀,但一旦了解现实,就会发现自己的无能为力,完全没有自己能够做到的事,一种无力感在不断撕咬着氏治的内心。
太兵卫看着眼前这个情绪骤然转变,陷入沉思的当主,露出浅浅的笑容。
“我先说一下……真的能有那种办法吗?”
“……不知道。”
“不是不行吗……”
太兵卫叹了口气,垂下了肩膀,把肩膀和脖子上挂住的盛水葫芦解下来,递给氏治,氏治笑着致谢后,喝了一大口水,用袖子擦嘴。
“嗯,踏踏实实地做下去。现在能做的就是宣传棉花的实用性,以及思考怎样才能让农民们积极地种植,而不是强迫他们种植。”
“我会在和重臣们开会时将这件事提出来。”
太兵卫看着氏治坚毅的表情,一方面佩服氏治听取市井的声音和百姓的愿望这一点,以及其对所有人都很和蔼的性格让和他接触的人如沐春风,十分安心自然,另一方面又担心他因那出了名的冲动急躁的性格,而无法听取好的意见,做出无可挽回的错事,心情很复杂。
“氏治大人您和您的父亲,上代当主政治一样都是与众不同的名主……。平时去城町、村庄,直接和领民亲切交流,所以深受仰慕。那个时候无论见面也好,碰巧遇见也好,政治大人对待百姓都十分爱惜,对他们提出的意见也十分重视,对于家臣提出正确的建议,能做到了,他从没有拖延和违背的。”
两人低着头走在归途上,氏治笑了笑,表示听懂了太兵卫的委婉劝谏。在回到土浦城下,氏治向双手还艰难抱着一大袋他买的物品,朝落在他半身位的太兵卫,挥了挥手,说道“这些是你需要,你拿回去吧,作为你今天陪我一天的报答吧。”
留下跪在地上来不及话别的太兵卫,自己回到土浦城内的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