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聚会 下

　　徐立和芮宇飞一样，都是陈嘉树上辈子最好的朋友、兄弟。原本以为这辈子不加入学生会，他们不会这么早认识，甚至可能因此而没什么交集。
　　却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
　　记忆中徐立最早是在学生会的宣传部，大二的时候才去的外联部，挂得是外联部副部长的头衔，部长则是芮宇飞。
　　先跟余生喝了两杯，然后顺时针转，最后一个才是徐立。
　　喝到第三个人的时候，徐立主动过来发烟。
　　接过徐立递过来的烟，陈嘉树脸上没什么异样，心底却忍不住笑出了声。上辈子刚认识徐立的时候，他也是给陈嘉树发烟。陈嘉树甚至记得，那是10块钱一包的黄金龙。
　　轮到徐立的时候，陈嘉树已经有了些酒意。
　　不过脑子还很清醒。坐在徐立旁边，没有马上要和徐立喝酒，而是先和徐立聊上了：“兄弟，我这一口气喝了这么多，你让我抽根烟缓缓。”
　　徐立一边摸烟，一边说：“你行不行噻？”
　　“肯定性啊。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对吧？我只是要缓缓。我跟你说，进来之前我就喝了好多了。不然我一定要好好跟你喝一个。”
　　以前每次出差到江城，徐立都会组个局，一起喝一顿酒。
　　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家庭琐事的增多，那酒也是越喝越小。刚开始的标配是搞三场，先是吃饭喝一顿，然后换地方去酒吧继续喝，最后凌晨的时候去KTV喝。
　　基本上都是不醉不归。
　　各自成家之后，在聚在一起，就只是吃饭喝酒，没有酒吧和KTV。而等到都有了孩子，吃饭的时候也不怎么喝了，只是一人一瓶啤酒意思一下。
　　抽完一支烟，陈嘉树、芮宇飞同徐立最后喝了两杯。然后又好说歹说，打消了还要过去回敬一轮的余生和徐立。
　　回到自己包间之后，都没有再喝酒，只是边吃边聊。
　　把最后一口米饭扒拉进肚，几个人又去KTV唱歌。
　　唱歌是方哲的强项。一到KTV，就霸占了一支麦克风，一首接一首的周杰伦，根本停不下来。其他几个人，要么跟着一起唱，要么凑在点歌台上对着屏幕划划点点，芮宇飞还和张雯一起去KTV的超市里淋了一篓啤酒和一堆零食回来。
　　陈嘉树则靠在沙发上，双眼有些迷离地看着他们。
　　上辈子的时候，每次来KTV通宵，陈嘉树都是最落寞的一个。他不唱歌，总是独自坐在角落里。上半夜是喝酒、吃东西、聊天，看着别人唱歌，下半夜则是蜷缩在沙发里睡觉，或者玩手机。
　　唱了一会儿，方哲过足了瘾，也有些累了，终于放下了麦。
　　基本上每个人都唱了几首，除了陈嘉树。
　　陈大卫以为陈嘉树睡着了，便对着麦大声说：“嘉树，嘉树，快起来，你女朋友来电话了……”
　　方哲也拿着麦坐到陈嘉树跟前，准备叫醒他。
　　陈嘉树根本没睡着，看到这样子，也就懒得继续装。
　　从沙发上坐起来，端起一瓶啤酒喝了一口，让陈大卫帮忙点了《一生所爱》和《潇洒走一回》。
　　“从前，现在，过去了，再不来
　　红红落叶，长埋尘土内
　　开始终结总是没变改
　　天边的你飘泊白云外
　　苦海，翻起爱恨
　　在时间，难逃避命运
　　相亲，竟不可接近
　　或我应该相信是缘分……”
　　唱到第四句的时候，方哲才注意到没有开原声，这就是陈嘉树自己在唱。音乐悠扬，歌声沉郁苦涩，再配合着电影画面剪辑而成的MV画面，满是伤感。
　　而另一边的高唯，则看到了陈嘉树眼角的一点点湿润。她有些不明白，一个刚刚成年的大男孩，是怎样唱得如此沧桑，还包含深情？
　　一曲唱完，又是另一曲。
　　“天地悠悠过客匆匆潮起又潮落
　　恩恩怨怨生死白头几人能看透
　　红尘啊滚滚痴痴啊情深
　　聚散终有时
　　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
　　至少梦里有你追随
　　我拿青春赌明天
　　你用真情换此生
　　岁月不知人间多少的忧伤
　　何不潇洒走一回……”
　　唱完两首歌，陈嘉树把麦给了别人，又恢复了只听不唱、不停喝酒吃东西的倒霉模样。
　　玩到凌晨一点多的时候，众人都没了精神。
　　于是陈嘉树说出钱请大家去宾馆休息。好在陈嘉树早有准备，让几个男生都带了身份证，不然这大半夜的还真没地方去。
　　开了四个标间，两两组队，分别住了进去。
　　陈嘉树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了，和自己一间房的芮宇飞还在酣睡。想着下午四点钟才退房，也就不着急叫醒他们。胡乱抹了把脸，从房间出来，分别给方哲、梁欢和芮宇飞发了消息，告诉他们自己先走了，下午四点前退房即可。
　　车还丢在学校，只能坐公交去江大那边。
　　提前下了车，安步当车，沿着湖边的路朝家属区那边走去。今天是晴天，阳光和煦明媚，蓝天白云映在平静无波的湖面上，格外澄澈。岸边落叶缤纷，双脚踩在铺满黄叶的人行道上，不时有青春靓丽、满是知性气息的女大学生迎面走来，的确是好享受。
　　要是以后住在这附近，就找个合适的位置开个小酒馆，装修布置有格调不落俗套的那种，请几个驻唱歌手，再搞点脱口秀演出，不为赚钱，只为几个朋友聚会的时候有地方可去。
　　以前看《老友记》和《生活大爆炸》的时候就想，要是自己这帮人也能这样就好了。但是生活不是电视剧，多数朋友最后都天各一方，一别经年也见不了几面。
　　那种理想的生活，这辈子或许能够实现，毕竟自己现在也勉强可以算是“钞”能力者。陈嘉树忍不住这样想。但很快，陈嘉树又把这念头强行压下去。
　　现在才只是大一上学期，还早得很呢。
　　进到校园里，陈嘉树没有急着回去，漫无目的在学校里闲逛了起来。以前也来过这里很多次，但都很匆忙，没有很仔细参观过这所百年名校。
　　百年名校的有点是很大，植被茂密，有很多名胜古迹和名人故居。不同于这座城市里另一所知名高校，江城大学的坐落在一片连在的一起的山丘上。故而在江城别的学校里，学生多是骑自行车，但江大这里却少见自行车，学生们的交通工具是可以容纳二十来人的环校大巴。
　　环校大巴基本上和公交车一个运营模式，在几个学部和公寓之间来回往复。人流量密集的地方也设有车站，只是比较简单，仅有一个标牌。
　　陈嘉树上了一辆巴士，这个时间点的巴士上已经没了座位，他只能站在过道上。
　　到下一站的时候，陈嘉树看到了站在那里等车的李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