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聚会 上

　　其实叫聚会应该更合适一些。联谊这个词太久远了，但在2008年这个时间节点，社交网络远没有后世发达，在一些高校圈子里，还是有结成联谊宿舍这个说法，只是基本上都是跨院系，同班的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搞联谊的倒是少见。
　　不过，陈嘉树所在的西六320宿舍是个混合间，陈嘉树和方哲是学的汉语言文学，属于文学院，而陈大卫和芮宇飞学的是土木工程，隶属建筑学院，这样想叫联谊好像也说得过去，没那么老土。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陈嘉树跟梁欢打电话的时候，四个女生就在一起，梁欢当场问了下他们的意见，当场就应了下来。
　　时间定在周五，也就是明天晚上。去世纪城广场那边吃饭、唱歌。本来还想看电影的，但梁欢说近期没啥靠谱的片子，看电影的计划只能作罢。
　　快十一点的时候，陈嘉树给方哲打了个电话，告诉她已经约好了梁欢她们宿舍一起出去玩。听筒里传来陈大卫和芮宇飞的怪叫声。
　　之前卧谈的时候，方哲就给他们说过梁欢这个宿舍的女生质量最高，四个人的长相、身高和气质都蛮不错。方哲的这个评价自然拉高了他们的期待值，现在有这么个和美女近距离接触的机会，他们自然是高兴的。
　　周五上午没课，陈嘉树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正在洗漱的时候，有电话进来，来电话的人自称是江大教务部的张老师，说办借读证需要走个流程，需要陈嘉树填几张表格、交几份材料。当然，也少不了旁敲侧击陈嘉树和高老爷子的关系，不过陈嘉树都是糊弄过去。
　　洗漱完，换了身衣服，安步当车到了江大的教务部。
　　电话里自称张老师的是一个看起来不到三十的青年，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不是很热情，但也不冷淡，就是很正常的对待办事学生的态度。
　　填了两张表格，交了身份证和学生证的复印件，又签了一份承诺书，然后就被告知回去等着，办好了会通知他来拿。
　　然后就又无所事事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开着车到世界城广场，在记忆中还算不错的饭店订了包间，又去KTV要了个中包。这里还是记忆中的样子。以前，陈嘉树经常和狐朋狗友们混迹于此，来这里吃饭喝酒、看电影，还有通宵上网唱歌。一直到快大四的时候，他们一群人才开始去更远一些的江边商业区。
　　上次温雅来江城，就是住在这附近。
　　前尘往事中，和温雅分手也是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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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聚餐的时候，陈嘉树他们先到，梁欢她们晚到差不多半个小时。毕竟女生需要打扮，而男生只需要洗干净、换身清爽干净得体的衣服就行。
　　记忆中，梁欢和方哲分手后，就去了粤东，后来认识了一个胡建人，就这样在粤东安了家。高唯则算得上是学霸，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了江大的研究生，硕博连读之后去了魔都，一直未婚。至于张雯和胡思雨，上学的时候就没什么来往，毕业之后更是顺理成章地失联。
　　虽然是陈嘉树张罗的，但最激动最会来事儿的反而是陈大卫。先是帮着把椅子挪开点，招呼女生们入座，接着又主动倒水，很是体贴殷勤。
　　想想也正常，宿舍里最想找女朋友的就是这厮。只是陈嘉树现在有些好奇，介绍了自己班里的女孩子给他认识，他还会不会和兼职时认识的那个女生在一起？
　　很快，菜就上来了。
　　自然还是陈大卫张罗着喝酒。几个女生都很爽快，没怎么推辞，每个人的杯子里都倒了满满一杯啤酒。不过刚开始都还收着，都是一口一口地喝，但喝了几轮，约莫四五杯啤酒下肚之后，气氛就变得热烈起来。
　　这时候陈嘉树提议大家换座位，男生和女生交叉着坐，给的理由自然是互相监督，免得有人喝酒养金鱼。但真正的理由，大家都明白，心照不宣罢了。
　　今天这个局是陈嘉树组的，交叉坐的建议也是陈嘉树提的，那顺理成章，排座位的事也交给了他。
　　看了看几个人，陈嘉树让方哲挨着梁欢坐，自己坐在梁欢和高唯中间。这样一来，芮宇飞旁边的女生是高唯和张雯，陈大卫则临近张雯和胡思雨。
　　换了座位，众人很快就开始你来我往地劝酒，气氛也愈发热烈。
　　陈嘉树不断地找理由，让梁欢喝酒，然后又用言语挤兑方哲，让方哲替梁欢挡酒。虽然前世他们最终没走在一起，但并不妨碍陈嘉树想要撮合他们，也许这辈子有自己的参与，细节上会有些不同呢？
　　中途的时候，芮宇飞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的时候说：“我们部门有几个人在那边一个包厢，他们说要过来敬杯酒？”
　　“学生会外联部的？”陈嘉树有些诧异。
　　“敬个毛啊。你们是学生会的，我们自己寝室聚个餐，他们掺和个什么？”这说话的是已经有些酒意的方哲。
　　陈嘉树犹豫了几秒钟，问：“怎么他们也在这里？”
　　“赶巧了。我们部长带着几个人出去拉赞助，好像谈得还不错，就说在这里聚下。给我打电话是叫我过去的，没想到在一个地方。”
　　“部长？余生？”陈嘉树问。
　　“对。就他说要过来敬酒，又说怕女生们不好意思，让我过来提前说一声。”
　　“那这样，三儿你带路，我和梁欢先过去敬一下他们。”之所以叫梁欢一起，是梁欢有个班长的头衔，而且酒量也不错。
　　上辈子在学生会混迹好几年，对余生自然不陌生。这个人是个十足的小人，十分难缠。今天要是不给足他面子，芮宇飞以后在学生会的日子会很不好过。虽然学生会没啥了不起，但眼下芮宇飞还是很在意这个所谓的学生干部身份，处理不好，芮宇飞还会心有芥蒂。
　　芮宇飞拎着一瓶啤酒在前面带路，陈嘉树和梁欢各端着杯子，跟在后面，朝着余生所在的包厢走过去。
　　推开包厢门，陈嘉树一眼就认出了余生，然后又看到了另一张熟悉的面孔。
　　芮宇飞介绍完，不待余生说话，陈嘉树先接过了话头：“和余师兄以及各位同学第一次见面，本来应该挨个儿敬，但我们班长确实是没啥量，刚又喝了不少，所以这样行不行？我们班长领着小芮和我，代表我们那边几个人一起敬大家一杯，然后班长先回去，我和小芮再好好陪大家。师兄，你看这样行不行？”
　　余生也不想给别人留下一个灌女生喝酒的印象，很痛快就答应了这个建议。
　　待梁欢喝完，陈嘉树和芮宇飞也坐了下来。
　　其实这几个人，陈嘉树都认识。只是时间太久，有两个已经记不起来名字了。余生和其他几个人都不足以让陈嘉树留下来挨个喝酒，他留下来主要是为了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