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鸿门宴 下

　　第二天一早，刘邦带着百余来人，骑着马去新丰鸿门。
　　辰时刚过，来到军营，刘邦参见项羽，拜谢道：“臣与将军浴血奋战攻打秦军，将军在河北奋战，我在河南周旋，完全没有想到，我能先入关破秦。这全是大将军您的功劳啊，因为大将军您吸引了秦军主力。将军功高盖世，震烁古今，另人仰慕。今天又见到将军，甚是欣慰。一定是有小人之言，让我和大将军您产生了误会。”
　　项羽不经意道：“你的左司马曹无伤说的，不然，我也不会这样。”
　　于是项王留下沛公喝酒。
　　项王、项伯坐在上面，面朝东方。下面安排了两排桌子，中间空出了三米宽，五米长的行道，古时候的桌子比较矮，菜品摆在桌上，人跪着席地而坐。
　　项羽的亚父范增面朝南方坐，沛公面朝北方坐，张良在旁侍候，陪坐在刘邦旁。
　　席间，范增几次给项王递眼色，项王装作没看见，三次拿出身上佩戴的玉块暗示项王，项王置之不理。
　　刘邦看在眼里，心里暗急：“这顿酒没这么简单，说不定刀斧手就隐藏在帐外，不然范增也不会频频示意。只要项王一声令下，刀斧手冲进来，自己脑袋就要搬家了。”
　　酒宴才刚刚开始，如果此时走，肯定不妥，但是不走，又不对。走了，项王肯定要发怒；不走，这里危机四伏，刘邦感觉似乎有把锋利的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一样。
　　他几次给张良递眼色，正在不知所措时，范增起来向里面走去。
　　范增找来项庄，对他说：“项王不忍心动手，现在你前去敬酒，然后表演舞剑，趁机把刘邦刺死在座位上。不然的话，以后我们都要死在他手里。”
　　项庄受命前去敬酒，敬酒完了，项庄说：“军中没有什么娱乐节目，我请表演舞剑，为大家助兴。”
　　项王点头道：“行。”
　　项庄开始表演，剑舞得时而快，时而慢，时而腾空跃起，刺出一剑，时而左右横划，剑气凛烈……动作轻盈灵巧，令人眼花缭乱。
　　突然项庄剑锋直指沛公。
　　
　　张良是个剑道高手，知道这一剑刺来，刘邦必然丧命，情急之下，他急忙推开了沛公，沛公也顺势拿起酒樽遮挡，幸好躲过了这一剑。
　　沛公吓得冷汗直流，急忙看向项伯。
　　项庄见一刺未中，借势后退，继续舞剑，寻找机会再刺。
　　刘邦又看向项伯。
　　这时项伯说：“一个人独舞，不如两人双舞。”于是拔起剑，和项庄一起舞。
　　项庄想剑刺刘邦，项伯常以身体遮挡，项庄不得刺。
　　张良趁机溜了出来，见到樊哙。
　　樊哙问：“里面情况如何？”
　　张良回道：“里面情况十分危急，项庄舞剑，其意常在沛公。”
　　樊哙气愤地说道：“项羽欺人太甚了，让我进去，和大哥同生共死！”
　　他一手拿着盾牌，一手提着剑，跑向军门。两边的卫兵叉戟阻挡，樊哙用盾牌撞倒卫兵，进入里面，他身后披着营帐的帷幕，眼睛如铜铃般瞪着项羽，头发根根向上竖起。
　　樊哙有名的猛士，身材魁梧，做事沉着冷静，为人义气，不过没读过书几天书，斗大的字不认识几个。
　　见樊哙闯进来，项羽一手按着剑，冷冷说道：“你是哪位？”
　　张良介绍道：“沛公的警卫樊哙。”
　　项羽说：“好一个壮士，赏他一碗酒。”
　　下人端来满满一海碗酒。项羽招待壮士有一个习惯，用海碗。樊哙拜谢，然后站起来，端起盆子一样的海碗，咕咕一饮而尽，滴酒未洒。
　　项羽又道：“赏他一根猪腿。”
　　下人拿来一整条猪腿。樊哙把盾牌反过来放在地上，猪腿放在上面，用刀切着，大口大口的吃起来，吃相不雅，狼吞虎咽。
　　项羽问：“壮士还能喝吗？”
　　樊哙擦了擦嘴，大声道：“我死都不怕，一碗酒还推辞吗？秦二世有虎狼之心，杀人不计其数。给人用刑，唯恐用得不够狠，天下人人都背叛他。楚怀王与诸将盟约：谁先破秦入关，就封谁为王。如今沛公先破秦入关，入关后，连根毛线都没拿，封存府库，还军霸上，日夜等待项王您的到来。之所以派兵把守函谷关，是因为非常时期，怕盗贼出入和出现意外情况。沛公劳苦功高如此，不敢奢望大王您的封侯封赏。如今，您听小人谗言，欲诛有功之人，这不是走秦朝的老路吗？我深深的为大王感到不齿，您不应该让天下人寒心啦！”
　　项王态度冷静，没有反驳，只是说：“坐”。
　　樊哙挨着张良坐下。
　　坐了一会儿，刘邦见机会来了，他了解项羽。樊哙的一翻慷慨激昂，让项羽欣赏这位壮士，于是刘邦起身去上厕所，准备开溜，悄悄地跟樊哙使了个眼色，樊哙意会，和刘邦一起出去了。
　　刘邦上厕所久久没有回来，项王让都尉陈平去看看。
　　刘邦对随从说：“我出来，没有向项王告辞，如果悄悄的走了，不妥吧，现在怎么办呢？”
　　樊哙道：“干大事的人，不必顾及小的礼节。懂大礼的人，不会在意小小的辞让。如今，人家是刀、是菜板，我们是菜板上的鱼和肉，任人宰割，没必要去告辞。”
　　刘邦恨不得马上回去，走之前让张良留下来辞谢。
　　张良问：“大王来时，带了什么礼物？”
　　刘邦说：“我带来玉壁一双，打算送项王，玉斗一双，打算送给范增。由于当时他们有怒气，没敢献出来，你为我献出去。”
　　张良长辑道：“遵命。”
　　当时，项羽的大军在鸿门，刘邦的军队在霸上，两军相隔不过四十里。沛公丢下车骑和侍从，脱身独去。
　　他一个人骑马，让樊哙、夏侯婴、靳彊、纪信一手持剑，一手持盾从旁奔跑跟随，从郦山下，抄芷阳间的近道回去。
　　走时，刘邦对张良说：“我抄近道回去，不过二十里，你估计我已经到军营了，然后再进去辞谢。”
　　张良在外等着，按时间估计沛公已到军营，于是进去辞谢，说道：“沛公不胜酒力，已经醉了，不能亲自前来告辞。他特别交代我，让我代替他恭敬地奉上玉壁一双，献给项王您，恭敬地奉上玉斗一双，献给亚父。
　　“沛公现在在哪儿呢？”项羽喝了一口酒问。
　　张良拜谢道：“沛公听说大王有意责怪他，现在已回军中了。”
　　项王接过玉璧，放在座位上。
　　范增接过玉斗摔在地上，然后拔剑击碎，骂道：“哎！项庄这帮小子，没办法跟他们共谋大事，夺取项王天下的，必然是刘邦，以后我们都要被他俘虏！”
　　刘邦到了军中，立即诛杀了曹无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