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一 戏

　　新晋校草沈墟和女神秋雨霏的故事早在今天清晨二人牵手走进校园时就传遍了整个二中。大波的女生惊声尖叫，从上课开始一直到午休，班里都是女生叽叽喳喳的讨论声。
　　“听说了嘛，我们班的沈墟和B班的校花秋雨霏在一起了！”
　　“真的真的！我早晨还看见他们俩牵手了！”
　　“啊呀，好甜！我嗑了……”
　　听见这些，沈墟抬手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
　　回想起昨天夜里，小出租屋内，三人围在桌前相对而坐。
　　昏暗的烛光照亮三人半隐入黑暗的脸庞的脸庞，显得格外/阴森。
　　王月恒率先开口：“这件仙器不能就这么放弃了，只能重新制定计划。”
　　“现阶段我们需要的是关于那件仙器，和目标人物的情报。在掌握足够完整的情报后才可以根据情况制定计划。”沈墟上半张脸没入黑暗，昏暗的烛光照映出他完美的下颌线，他摸着下巴沉思道：“这件事很可能是师父给我们布置的考验。”
　　“为什么我们明明是主角团，但我总会觉得我们像大反派一样？”老王皱着眉，凝重道。
　　“心里知道就好，不要说出来，免得作者老贼给你减戏。”王月恒缓缓说道。
　　沈墟的手放到了桌上，食指轻敲，他说道：“老王，你之前的情报是从哪里得到的？关于目标人物的基本情况。”
　　老王一歪头，说道：“据说是那妹子的好闺蜜，B班的学习委员赵小烟，怎么了？”
　　“没事，她应该知道一些事，以后多与她接触。”沈墟缓缓低头，看向桌上燃烧了大半截的蜡烛，轻声说道：“这蜡烛光太暗了，真把我们照的跟反派似的，应该是烛心太小的问题。”
　　“师兄，你们有没有发现咱们身边太暗了？”王月恒突然问到，“一根蜡烛能照个什么？”
　　“如果我们的生活费够交电费的话，我也想开灯。”沈墟指指头顶的灯泡，无奈说道。
　　“那行吧……接下来讨论一下接触目标人物的事……大师兄应该很有经验。”王月恒眼睛一转，看向沈墟。
　　“为什么又是我？我还真要牺牲色相啊！”沈墟叫道，抬头看天。
　　“这次已经有剧本了。”王月恒不知从哪掏出一本粉色封面的古老纸质书，封面上花里胡哨的红色字体构成了书名：《高冷学长的腹黑小新娘》？
　　“这不是刚刚——”老王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拍额头道。
　　“对啊，我已经把内容记下来了，一会儿就还回去。”王月恒笑道，她转头看向沈墟。
　　“这本书有很明显的翻动痕迹，但又保养的很好，可以看出目标人物很喜欢这本书。”
　　“那又如何？”沈墟察觉到了一丝不妙。
　　“我们可以让她真切感受一下书中的场景，相信但凡是个心理健康的女生都不可能拒绝。”王月恒说着，还不时打开书看看，嘴角诡异上扬。
　　老王适时叫到：“沈哥！为了师门~”
　　“唉……我尽力……”沈墟一阵头大。
　　第一幕，高冷男主倾心腹黑学妹已久，但因为自身高冷原因不善于表达爱意，于是多方打听到了学妹的家，便在学妹家门口蹲守，并献上爱心早餐。
　　“你是认真的吗？”沈墟提着狗不理大包子和一大瓶肥宅快乐水，回想着台词。“这些玩意儿叫健康？”
　　“师兄，我们要致敬原著。”王月恒从容道，“这些都是女主爱吃的，王师兄也打听到，秋雨霏最爱吃的也是这些。”
　　“还有那个吃女生吃过的面包是什么鬼？爱你爱到交叉感染嘛？！”沈墟已经到了怒摔剧本的边缘。
　　“额，我看到后面几场还有两人相互喂饭，两人一起吃一碗面，然后吃到同一根面，靠在一起用古董级的老式有线耳机听歌，在樱花树下树咚，在放学后的教室热吻……便宜你了，老沈。”老王走过来，拍了拍沈墟的肩。“哦，还有一段，是女主爬山被蛇咬到了脚背，男主义无反顾脱下女主的鞋子，帮女主吸出蛇毒。”
　　“踏马的，剑来！”
　　冲天的灵力喷薄席卷，恐怖的气息肆虐，冲散了高空的云雾。
　　一时间，风起云涌。
　　“这是谁写的特么狗血剧情！除魔卫道就在今日！”
　　似乎有一头沉睡的洪荒猛兽苏醒，即将镇压世间。
　　“这是什么气息！好强大！”周饶县的某处高楼的会议室中，一位位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子骤然站起身，眺望远方。
　　在这恐怖的气息源头不远处，某片阴影之下，一道黑影收回了窥伺的目光，缓缓隐去了身形。
　　“师兄！冷静，冷静！”王月恒手忙脚乱的布下一道道结界，压制沸腾的气息，“作者一百五十年前就死了！”
　　老王抬手甩出道道明黄的符篆，奇异的波动四散，将沈墟爆发的恐怖威压消弭于无形。
　　“不吃jio了，把这段删了删了！”王月恒叫到，说着，她掏出一个小本本，在上面涂涂改改。
　　“剧本继续，该我上场表演了。”沈墟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他睁开眼，提着纸袋，走向了高耸的玻璃大楼……
　　午休时间，师兄妹三人走向食堂，半路上，四周的同学或多或少都对沈墟投来羡慕嫉妒恨的眼光，沈墟不去理会，听着王月恒喋喋不休的说着：“这一幕很简单，午休期间的男主撞见了一个人在社团仓库吃饭的女主。台词比较少，注重的是表情和动作的把控。”
　　“已经确定了，目标就在社团仓库，而且她应该经常去那。”老王说道。
　　“线人有说她喜欢吃什么饭么？”沈墟已经在盘算着怎么找这狗血作者的转世身了。
　　“香辣鸡排。”老王看向食堂窗口拥挤的人群，目光带着凝重。
　　社团仓库是由篮球馆旁边的一间独立教室改造的，与社团活动室相邻，午休期间罕有人来，十分幽静。
　　秋雨霏坐在一个还算完好的椅子上，双腿并拢，手中拿着一块牛油菠萝包，小口小口地咬着。
　　食堂人太多，以她瘦弱的身板根本挤不进去，所以她只好放弃了最爱吃的香辣鸡排饭，转而挑个人少的窗口买了一个牛油菠萝包。
　　秋雨霏的长相即便是在后基因时代可修改外貌的情况下，也是属于拔尖的层次，那种天然的长相已经脱离了人工编辑的范畴，属于一种天生的美感。不苟言笑时自有一种冰冷高雅的气质，笑起来又有一种迷人的俏皮。
　　特别是那双杏眼，眸中含光，眼底仿佛藏有星辰。
　　平日学校里追求她的男生数不胜数，但当无数人铩羽而归之时，她就成了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高高在上的冰山女神。
　　或许只要她说一句话，就有无数男生前仆后继为她挤进食堂买她最爱吃的香辣鸡排，但她却很反感那样。少女细细的心思自然明白那些男生的想法，在她眼里，那些男生似乎都只是贪图美色的凡夫俗子。
　　即便是在现在，秋雨霏也没遇到能让她怦然心动的人，但那个人不一样。她心想。
　　心底常常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那道挺拔的身影，清秀的长相帅气逼人，一对漆黑的眸子始终沉静如水，平静的泛不起半点涟漪。
　　少女清楚的记得，那双漆黑的眼看向自己的目光中没有半点情感，似乎有一种探寻的意味。
　　“他是想了解我。”秋雨霏自语道：“我能明白，他也是喜欢我的。”
　　倘若沈墟在场听见这番话，一定会淡然的打断，并平静的说：“不，你不明白，我只是馋那件仙器。”
　　少女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渐渐失了神，突然，仓库的门被推开，一道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
　　“咦？霏儿？怎么这么巧？”来人的语气中带着三分惊诧，三分兴奋，四分矜持的说道。
　　少女听到熟悉的声音，蓦然回头，看清楚来人后，明显愣了一下，旋即低下头，一抹红晕悄然爬上了脸颊。
　　“我们……我们的关系还没确定……别叫那么亲昵。”她小声说着。
　　“我不管关系亲密如何，我就是想叫，你能拦我？”沈墟搬了把椅子，在秋雨霏身边坐下，“中午怎么就吃牛油包？”
　　少女拿着牛油包的手不由捏紧，沈墟又伸出手，拿走了那个只吃了几口的牛油包。
　　“既然不喜欢吃，就不要勉强自己了。”说着，另一只手将一盒便当放在了两人之间。“我买了饭，不嫌弃的话，一起吃么？”
　　“这个味道……香辣鸡排！”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好香！”
　　一块香脆金黄的鸡排已经被一只修长的手夹到了面前。
　　“愣着干什么？张嘴。”清朗的声音说道，秋雨霏只觉得大脑变得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被喂着一口一口吃完的午饭，只知道最后，那修长白皙的手温柔地擦了擦自己的嘴角上残存的油渍，带着笑意和柔情的声音响起：“真能吃，你个小馋猫。”
　　“不愧是大师兄，拿捏的恐怖如斯！”仓库门外，王月恒目不转睛的看着沈墟的动作，不由感叹道，这种微表情和眼神的控制每一步都恰到好处，显得极其真实自然。她此时不知为何，不禁回想起四年前在窝棚区发生的事。那天夜深，少年锋利的刀尖抵住自己的喉咙，眼中没有丝毫情感，只有一种令人心寒的漠然。
　　或许，那才是师兄最真实的眼神。
　　“师妹，来，张嘴。”
　　耳边突然传来这句话，王月恒不由得转头看去，却见老王独自对着墙，慢慢伸出手，学着沈墟的动作。
　　“师兄……你什么时候能开窍啊……”王月恒扶额叹道。
　　“你……你们好……”突然，绵绵的声音突然从不远处的走廊拐角处响起，王月恒收回思绪，打量着来人。
　　娇小的身材凹凸有致，大大的复古黑色眼镜框衬托出那有些婴儿肥的脸蛋更加白皙，镜片后，一双微眯的眼更是为少女增添了独特的娇憨。
　　“这就是我发展的线人。”老王凑到王月恒耳畔，微声说道。
　　“你好，我叫王月恒，这是我表哥王扶风。”王月恒伸出手说着，看向少女。
　　“我——我叫赵小烟……”少女握住王月恒伸出的手，缓缓说道：“王学长我认识，他经常向我提起您。”
　　“是吗啊哈哈哈哈——”老王打了个哈哈，挠着后脑勺默默转身。
　　“对了，我是小霏的好闺蜜，方便透露一下你们最近一直在打听小霏的事是因为什么呢？”赵小烟一只小手捂着嘴，轻笑道：“追女生这件小事还需要你们两位帮忙，辛苦了呢。”
　　“哪里哪里，”王月恒也笑道：“只是我表哥他看女生的眼光比较挑剔，这次难得遇到一个喜欢的，怎么着我们也需要帮帮忙不是？”
　　“哦？那我可得给我的好闺蜜把把关，可不能随便让别人拐了去。”小烟笑着打趣道，“我的闺蜜可是很优秀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