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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九逆 / 第4章 夜谈

第4章 夜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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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泽村悄无声息的就消失了,原本颇为热闹的一个小乡村被洪水淹没了,成为了平泽湖,仿佛这里本来就是一个湖,而根本就没有一个叫平泽村的地方!
  
  曾经是平泽村,如今是平泽湖,而就在这个湖畔旁站着两人,跪着一人。
  
  “黑云军夏侯功昌拜见赤龙圣祖。”夏侯功昌双膝跪地恭谨道。
  
  穿着赤衣龙纹袍的老人负手而立,看着眼前的湖水波光粼粼,湖底下是平泽村所有百姓的尸骸,当年的他荡平中州十国,手中不知沾染多少鲜血,对于这小小一个村子的人,心中毫无波澜。
  
  在赤衣龙纹袍的老人身旁还站着一位气质出尘,仙风道骨的男子。
  
  这位男子道:“擎天是被魔杀的。”
  
  赤龙老祖微微皱眉:“月族?太古之魔?”
  
  男子眼睛有些渗人,居然全是眼白而没有黑瞳!
  
  他没有回答,而是说道:“魔,逆天而行,天不容,地不葬,不死不灭。有人抹掉了他的气机,我感应不出他的方位。”男子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就仿佛是一个会说话的木人而已。
  
  龙莲皇朝的老祖宗赤龙老祖讶异而震惊:“是谁?通天上人竟也算不出吗?!”
  
  眼睛全是眼白而没有瞳孔的通天上人摇了摇头。
  
  赤龙老祖倒吸一口凉气,良久后,传令道:“夏侯。人你见过。接下来给我找!找不到,提头来见!”
  
  这位龙朝战神是他一生都想要追赶的绝巅,也是他在龙朝最尊敬的存在,比皇帝陛下还尊敬。本已双膝跪下的夏侯功昌此时更加卑微的额头贴地,恭敬拜下道,:“夏侯,领命!”
  
  
  东州,大梁王国,盘云郡,盘云郡有十三个城池,平泽村不过是其中一个叫云安城之下,南塘镇之中的一个不起眼小疙瘩乡村,它被洪水淹没,在这个信息并不是很流通的年代,并没有带来多大的影响,毕竟像水患,旱灾,饥荒,瘟疫,地震这些灾害,每年都会有那么些倒霉的地方遭遇,尤其是临近东海之地,都是见怪不怪了。
  
  盘云郡位于大梁的东边,太虚城是盘云郡管辖十三城池里最有名的城池,被称为盘云郡郡都。
  相对平平无奇的云安城,在太虚城里有个闻名国内外的风华学院,这是大梁的四大学院之一,与赤阳学院,金铃学院还有神医山庄齐名。
  而这也是太虚城之所以能被称为盘云郡郡都的最大依仗。
  四大学院的学生都以进入大梁国院为荣,在学院的刻苦修炼,都是为了能进入国都的大梁国院。
  从庙宇里离开后,便在小金姑的建议下,三人来到了盘云郡的中心:太虚城。
  
  阿祾在雪儿和小金姑的坚持下,交了昂贵的学费,且私下给了许多钱走后门,这才进到了太虚城风华学院里学习修炼,成为学院的一名外院挂名弟子。
  
  普通百姓辛苦劳作,一年到头可能都赚不到1个金币,在他们眼里,金币是不常见的,多数用的都是铜币,其次是银币。
  至于钱庄里的五星金卡,那在普通人眼里都是贵族的象征。
  
  而想进入风华学院修炼,一个人最少都需要交三百金币,这样的学费是许多普通人攒一辈子都攒不到的钱。
  
  放在以前,阿祾是想都不敢想的!所以在盘云郡能进学院修炼的非富即贵,要不就是自身天赋足够出色,足以能让学院破例特招!
  
  阿祾天赋本来就平平,交了三百金币入风华学院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外院挂名弟子。所谓挂名弟子,就是没有资格在学院内修炼的弟子,不能随意进出学院,每次进入学院都需要获得允许,而且每月只能进入学院一次。
  在学院,阿裬领了一本入门的行炼气诀,在大堂听一个老师讲了一遍演示了一遍后,便让阿祾这些外院弟子自行修炼,之后每个月去参加一次月例讲授。
  
  阿祾尝试着修炼这本行炼气诀,按着上面的方法去感应天地灵气,从而循环经脉。阿祾觉得一切都很简单,他能感应到灵气,但是当吸纳灵气进入体内,要循环筋脉的时候,好像经脉在本能排斥着天地灵气,但凡进入他体内的灵气都会转瞬消逝,根本不能让灵气循环经脉,就更别说引导筋脉灵气汇聚丹田,从而凝聚真气了。
  
  尝试了许多次,还是发现一样,在月例讲授课上,阿祾发表了自己的疑问,那老师只是摇了摇头,一副见惯不惯的样子,瞥了一眼阿祾后便没理会,继续讲授。那老师叫谭庸,中年男子,讲完后,朝阿祾招了招手,让阿祾一阵惊喜,以为老师要垂青于他,走过去,懂规矩的阿祾偷偷‘孝敬’了一个小钱袋给老师,没想到就听到一个劈头而来的坏消息。
  
  “你这种情况是典型的天生经脉堵塞,不适合修炼。若坚持走修炼一途,会比常人艰巨万分,希望你能有坚韧不拔的意志坚持修炼,寻求突破。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谭庸说完,自然而然的把阿祾手里那小钱袋收进袖子,颇沉,心中微喜,脸色也好看了许多,他在风华学院是负责教外院挂名子弟的,教了许多年,许多人,见过许许多多的学生,当中也捞了许多的好处。
  
  听到这个消息后,阿祾心中倒也没多大起伏。他之前只是一个店小二,如今能来大梁四大学院之一的风华学院修炼过,也觉得此生无愧了。
  
  “多谢老师告知。”说罢,阿祾便回去了。
  走到无人处,那谭庸把钱袋子取出来看了看,顿时气极,居然是几十个铜板?连一个银币都不到!当我老谭是叫花子呢?随手扔到地上,嫌弃的拍了拍手,嫌脏!
  
  而后他朝阿祾离去的方向不屑笑了笑,又是一个白花钱来学院记名的废物:“废物,滚过来!”
  阿裬听到后边好像有人在喊,狐疑了一下,而后转身。
  “看什么看。废物,叫的就是你。滚过来把你打发乞丐的钱捡走,几十个铜板你也好意思送的出手!废物!”潭庸怒道,而后拂袖离去。
  阿裬扯了扯嘴角,眼中露出一丝苦涩,最后还是走过去,把地上的钱袋拿了起来,拍了拍上面的尘土,放进袖口,离开学院。
  
  吉祥饭馆。
  这是金花小姑子用以前一点一滴攒下的钱还有雪儿拿出的钱开的。雪儿和小姑子两个人用心打理下的饭馆,没多久就已是有所起色了。
  
  在附近也有了名,饭菜好吃不错,但更重要的是因为雪儿,来吉祥饭馆吃过饭的人都见过如同仙女下凡一样美丽的雪儿,让人过目难忘,渐渐的就传开了这饭馆有这么一个吉祥仙子,许多人都慕名而来,只为见一下雪儿是否真的就如传言那样美的如同画中仙子一样。
  
  阿祾这一天从风华学院回来了。刚进吉祥饭馆就帮忙着忙碌起来,客人络绎不绝。
  
  “阿祾,你回来啦。”雪儿在后厨看到阿祾,朝阿祾甜甜一笑。
  
  看到这个比仙女还漂亮的娘子,阿祾心中十分庆幸,只觉得祖坟冒青烟了,积了八辈子的福才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媳妇。
  
  “嗯。这次回来就不回去了。那个老师说我的经脉堵塞,不适合修炼,是个典型的废物。”
  
  雪儿秀眉轻皱,这风华学院果然不怎么样,那里的老师出言竟是如此打击人。
  
  这时大咧咧的小金姑气冲冲道:“那些人真敢说你是废物?走,老娘和雪儿带你去讨个说法!”
  
  阿祾连连摆手:“没有。人家说的很委婉,还鼓励我要坚韧不拔地坚持修炼。再加上,我也确实不适合去学院修炼,我不喜欢束缚着的感觉。我还是喜欢自由些。”
  
  小金姑道:“那可是金闪闪的三百金币啊。就是去那里赖着也好啊。”
  
  雪儿对阿祾道:“阿祾,你不是废物。这世上没有人有资格说你是个废物,谁都不可以。”
  
  阿祾心中触动,安慰地笑着点了点头。
  
  看到阿裬笑了,雪儿也跟着笑了笑,道:“阿裬不想去修炼,那就不去。一起收拾饭桌吧。”
  
  阿祾充满干劲:“好勒。”
  小金姑看着两人,口中呢喃了一句:“这小子··”语气中充满了苦涩。
  
  吉祥饭馆只做早市和午市,没做夜市。因为忙活一天,也需要好好休息,但更多的是因为如今这个世道不太平,到了晚上闭门比较安全。
  
  阿祾虽然跟雪儿拜了堂,有夫妻之名,两人也是在同一间房,可到现在都还没有夫妻之实。
  
  雪儿到了晚上都会在房间里盘膝而坐,闭目修炼。而阿祾则睡在床上。
  
  今夜星很多。阿祾躺在床上望着星,但更多的是在看床边修炼着的雪儿。
  
  成亲到现在已经快大半年了,感觉这大半年来仿佛做了一场梦。无缘无故娶了个小仙女,还进了许多人梦寐以求的风华学院去修炼。可惜自己不争气,没天赋修炼,但也总算圆了自己的白日梦了。从今以后就断了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踏踏实实的过安生日子。他都打算好了,把吉祥饭馆好好经营,以后跟雪儿生两个崽子,把崽子养大,跟雪儿一起老,然后一起看着崽子成亲,一起养养孙儿,他不知道这算不算给雪儿幸福,但却是他觉得能给到最好的了。
  
  想着想着,阿祾嘴角露出了笑容,美滋滋的进入了梦乡。
  
  夜深了。酣睡的阿祾浑然不知自己的身体此刻冒着丝丝缕缕紫黑之气。
  
  雪儿颤了颤秀眉,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床上跟自己已经拜过堂的丈夫,她眉心的那道黑白阴阳痕印,细如发丝,状若阴阳般交融,此时痕印闪烁着淡淡的黑白光芒,白痕叫做太阳烛照,黑痕叫做太阴幽荧,而阿祾身上冒着的紫黑之气被一分为二,紫气被烛照白痕吸收着,黑气则被幽荧黑痕吸收着。
  
  过了一会儿,阿祾身上的紫黑之气终于没再散发了。
  
  雪儿吸收这些紫黑魔气后,满头大汗,秀眉轻轻颤抖着,看起来颇为痛苦,而后她赶紧盘坐开始了炼化。
  
  天蒙蒙亮的时候,雪儿费了好大力气,终于把这些紫黑魔气成功炼化。雪儿担忧地看了一眼还在梦乡的阿祾,阿祾身上的紫黑魔气越来越浓重了,之前利用阴阳痕印可以很快就吸纳掉炼化这些魔气,可是现在越来越吃力了。
  
  阿祾是因为保护自己和二叔,突然爆发才会被魔气缠身,自己绝不能让他出事。
  
  这时,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是小金姑。
  
  雪儿知道她是有话要对自己说。
  
  站起身的雪儿用真气瞬间挥发了全身的香汗,两人来到了一楼饭馆厅里,此时已快接近天亮了。
  
  “小金姑,你其实是知道阿祾身上的魔气的?”这半年来,每次当阿祾魔气散发之时,雪儿都感觉到了小金姑会偷偷来到阿祾的房外徘徊。
  
  “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小金姑没有回答,问雪儿道。
  
  雪儿沉默,她心中对这两人有些愧疚。
  
  “你不必觉得愧疚。这是阿祾的命。也是我的命。”此刻的小金姑面容严肃认真,不像平时那个泼辣市侩的她。
  
  “我可以知道阿祾身上的紫黑魔气是怎么回事吗?”雪儿还是放心不下阿祾,他是救了自己和二叔伯的人,而且还跟自己拜了堂,是自己的夫君了。
  
  “这真要说起来恐怕得说好久···”木金花说道,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接着说道:“雪儿,你身份尊贵。能叫我这个小老百姓一声小金姑,甚至愿意屈尊,放下身份肯在饭馆做事,肯跟阿祾这个小小店小二在同一个房间。已经完全超乎我的想象了。毕竟,你可是九黎的雪公主殿下。”
  
  雪儿微微低下了头,像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不自觉的小手轻轻捏着腿间的衫衣:“我···我··对不起,我从来没告诉过你们这些。”说完后,眼眶红了,她想父皇母后还有哥哥、叔伯他们了。
  
  小金姑上前轻轻抱紧了这个才小小年纪就已经命途多舛的小姑娘。
  
  “雪儿,这些你虽然没告诉我跟阿裬,但我们也是知道的。阿裬他虽然平日里吊儿郎当的,但其实也只是不想我们看到他脆弱的一面。他跟你一样,都是命苦的孩子。”
  
  雪儿在金花小姑子的怀里放声哭了出来:“小金姑··呜呜··雪儿好想皇父皇母还有皇兄他们。呜呜··”
  
  金花摸了摸雪儿玉簪子轻轻扎着的柔顺黑发:“阿祾在他七岁那年,他爹,也是我哥,一声不吭就抛下了阿祾和他娘,走了,听说是去了北玄。过了三年,阿祾他娘因为抑郁积气,去世了。阿祾的爷爷是个教书的,在阿祾十四岁的时候,阿祾的爷爷,也病死了。从此之后阿祾就跟我相依为命,这孩子骨子里好强,可心到底还是肉做的,他虽然表面嘻嘻哈哈,一副没心没肺的活着,其实到了晚上睡着的时候,他经常会做噩梦,你不知道,他之前都是不敢自己睡的。”
  
  雪儿想到之前阿祾睡着的时候会经常蹙着眉头,有时还会有些许汗在额头,看来那时不是因为魔气的影响,而是在做噩梦:“那以前阿祾晚上是怎么睡着的?”
  
  “他那个胆小鬼,以前从来都是跟我睡上下铺的。只是最近这几年长大了,不想被大石小河那两个小伙伴嘲笑,便囔囔着自己睡而已。后来,他那两个小伙伴也都去学院修炼去了,就剩他自己一个了。”
  
  雪儿边哭边笑了笑。
  “你知道为何阿裬的爷爷一直都不希望他走上修炼这条路吗?”
  雪儿摇了摇头,她知道小金姑和那位木爷爷一直都不想阿裬修炼,却也不知道其中的秘辛,而且阿裬从未修炼,却拥有真君紫府,也是让她想不明白。
  “之前你所看到的魔化的阿裬,不过是隐藏在他紫府之内冰山一角的力量。义父为阿裬的紫府加了九道封印枷锁,为的就是封印他紫府的魔。而阿裬一旦修炼,他的魔心会逐渐复苏的。”
  “魔心?”
  “这是阿裬出生那日便已经拥有的,他生来便拥有魔心。”小金姑说道:“阿裬的爷爷和娘亲都希望他能安稳幸福的度过这一生,凡人这一生不过匆匆几十年,我会照看好他的。雪儿,你是个好孩子。如果你要走了,记得要跟阿裬提前说一声,小金姑不知道你对阿祾有没有感情,但阿祾是我从小看大的,他看你的眼神,我知道他是很在乎你的。他爹当年一声不吭离开他,我不希望你也这样对他,让他安稳过完这一生,好吗?”
  
  雪儿对金花小姑子点了点头,将这些话默默记在心里:“可是这对阿裬来说,公平吗?”
  小金姑听了,沉默着,一时也不知该如何作答,只是下意识说了句:“我答应过义父,要阿裬这辈子都安生、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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